第四十四章：那个领口的唇印
“那我不妨告诉你，我杀人不犯法。”
原本气势汹汹的一群人，登时就停住了。
似乎可信度非常高，就因为那一张名片。
简慕除了指望吓唬这一群人之外，还有对夏青岚的警告。
“你不是说我喜欢张闲么？我告诉你我就是喜欢他，所以我看你很不顺眼，我想过好几次怎么杀了你了。碎尸的方法我一抓就是一把！”
夏青岚强撑着对身后的那群人摆摆手，“你们别过来，叫她杀了我，我倒是看看，她能不能动手！”
简慕冷笑一声，将名片拿到手里，挥手一巴掌扇了下去。
夏青岚嘴角当时就有了血迹，应该是嘴皮被打出血了。
简慕明显感觉到夏青岚没多少力气，到底是娱乐圈的，平时就注意保养，不注意锻炼。就这样跟简慕撕吧，基本上都是被打的份。
简慕指着她的脸问，“我问你，校庆前两天，你是不是变声给我打电话说：一起只是个开始？”
夏青岚被问住了，“不是我。”
简慕甩手一巴掌又扇了过去，“你再说不是你！”
身后几个人看不下去了，有个男的说：“傻了这是，还真不帮忙！”
几个人才反应过来，竟然由着简慕扇了夏青岚三巴掌。
简慕其实也是硬撑着，这么多人，她真没想好怎么走。
这时候，不远处传来个声音。
“都干什么呢？”
简世。
简世气势不错，尤其是此时：五彩头，插着口袋，又穿着柳丁的机车服，屁股上一条大长链子拖到大腿前；又站在一辆摩托车旁边，一边吸着烟一边看着他们。
简世长了一脸流氓相，随随便便站在那边，就好似拎了把电锯，随时都是杀人狂。
活脱脱一个恶人的形象。
这几个电台的就有些怕了。
简慕并未松开夏青岚，继续问她，“说，是不是你装神弄鬼的打电话吓我？再不说今天一定把你炖了！”
可能因为简慕生来做事认真，说一句要将她炖了，都好似真的在准备锅和调料了。
夏青岚铁青了脸，声音都变了，“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
简慕松开她，估摸着真不是她。
这个电话简慕想过好几次了，当时还是校庆前在图书馆的时候，自己无意中接到的陌生电话，变声说的：“这一切只是个开始。”
简慕后来想过要查查，到底是谁这么无聊打过来的，但是号码是空号。再加上她后来太忙，也就忘记了。
夏青岚被松开之后，跑到她的人堆里去，抚着头发就哭了，显然被吓得不轻。
简慕瞥了她一眼，对简世说：“走吧。”
简世拿个头盔给简慕，没想到摩托车真的是他的。简慕还以为是道具呢。
简世发动了车，简慕坐上去，拽着他的衣领，有些好笑的想，原来有个做流氓的弟弟，还是有些好处的。
可惜，这是他唯一的好处了。
简世一路将简慕送到了公寓楼下，站了会，问简慕，“什么电话？”
简慕大概解释了下。
只不过上次没见到妈妈的怨恨，简慕还积聚着，有些想跟他发火，最后强忍着说：“简世，过成今天这样，谁也不是有意的，你能不能不怨恨妈妈？”
简世没回答，扔了烟头问简慕，“你真的在心理医生那里做理疗？”
简慕摇摇头，“我不记得了。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简世哦了一声，问她，“吃不吃宵夜？烤串。”
简慕说行吧，晚上本来也没怎么吃饱。
坐下来之后，简世又问她，“你喜欢那个叫张闲的？真的假的？”
简慕白了他一眼，“你怎么跟个女人似的，开始八婆我的事情了？”
简世呸了一口，“还不是因为你蠢。还好你现在被人欺负了知道反抗。还以为你跟你妈一样，不知道反抗呢。”
简慕没说话。
以前是不会，后来才明白，不反抗是不对的。
有底线的反抗，才是做人的法则。
网上看到句话：我是脾气好，但我不一定非得惯着你。
这话简慕现在学会了。
两个人吃了一会，突然听见身后警车的声音。
简慕看到简世神色变了变，朝警车看了两眼之后又恢复了正常。
简慕惊了下，心想他害怕警车？
警车结果还停他两身边了。
这次简慕也害怕了。
两人都盯着警车一直看。
车门开了，袁婷婷从车里走了下来。
简慕登时舒了口气。
袁婷婷穿一身警服走到简慕身侧，拍了拍她，“好巧哦，我正好巡视这条街，你们吃宵夜呢？”
她说着看了简世一眼，“呦，你啊。”
袁婷婷也没客气，直接坐下去拿了根烤串，说道：“既然碰到了，请我吃饭，我给你们透露点好玩的消息。”
简慕笑了，跟老板说再来几串腰子。
简世拍着胸口说：“你们警察这是以权谋私，看到你们的警车，我就害怕，都被追怕了。”
袁婷婷瞥了简世一眼，说道：“你还是亏心事做多了。上次长江路那边的店铺被砸，你们是不是参与了？”
简世哈哈笑了起来，“咋的，店主报警了？胆子真大，下次还得砸。”
袁婷婷一巴掌拍过去，“还贫嘴！”
简慕倒是想起以前高中的日子了，那会袁婷婷到家里来写作业，也是这个样子的。
想起那时候，真是难得开心的日子。
简世跟袁婷婷似乎话题很多。这种警匪的搭配实在搞笑的不得了。
简世随便说句什么不中听了，袁婷婷都能一巴掌扇过去，叫他别逼逼。
真是什么人得有什么人磨，对症下药。
简世被逼得脸色阴晴不定，对袁婷婷敢怒而不敢言，“你都吃了多少烤串了，还不说告诉我们好玩的消息！你赶紧说你到底要说什么。”
袁婷婷吃的差不多了，跟两个人说：“那个简明峰的尸体被找到了部分。”
简慕问，“为什么是部分？”
袁婷婷说：“这一部分都大海捞针，好不容易找到的。”
简世说：“是不是被人煮了？”
袁婷婷看他，“你猜到了？”
简世说：“最骇人的杀人方式就是杀了之后，又煮了。那种感觉——啧啧，想到都毛骨悚然。”
简慕登时就没了吃烤串的欲望。
袁婷婷说：“的确是被煮了，煮了之后，扔到大海里不少——所以我才说大海捞针。这杀人凶手绝对是丧心病狂，撒在了海里，被人发现，还以为是垃圾，后来找到一个被煮熟的手指上面带着戒指，肉都泡浮肿了，肉都在掉，才想到可能煮熟了被扔海里了。”
简世跟简慕登时全都不吃了。
本来还点了鸡爪子，煮熟了鸡爪子上面的都是肉，然后又放到炭炉上烤——那个肉脱落的感觉……
简世说：“恶心死了，难怪你要等吃完了，才肯说。”
袁婷婷指着烧烤说：“这是叫你们以后别吃这种垃圾东西，要不然你们以后还得吃。多致癌啊！”
简世拿着啤酒随意喝了口，叫袁婷婷也喝。
袁婷婷拍他，“别想害我，我一个警察酒驾，不想混了！”
简世哼唧，“你这都以权谋私叫我请吃饭了。”
简慕护着袁婷婷说：“谁说她以权谋私了，这夜宵算我请的。”
袁婷婷哈哈的笑，踢了简世一脚，“少气你姐，别说我没警告你。”
简世疼的直皱眉，“靠，婷婷姐，你现在——小时候，你可没这么大力气。”
袁婷婷上学时候个子矮，经常被简世嫌弃说小个子长不大，还欺负她拽她辫子。
三个人也彻底吃不下去了，就起身都走了。
袁婷婷又说：“这简明峰当时都得罪过谁，你们知不知道？当年住一起的时候，总该多少有些接触，帮帮忙回忆回忆。”
简世呸了一口，“就他，得罪的人多了。数都数不过来。二叔那个人缺德得不得了。当年为了发财，可是人命都不管的。”
简慕叹了口气，“当年二叔包的工地死了人，怕工人家属赔偿，连夜将工人家属撵走了，工人家属的亲戚来找，说是失踪了，问有没有看到，问到我家，我们都知道，二叔可能都给灭口了。”
袁婷婷皱了皱眉，“还有这种事？”
简世说：“他们家的人就该遭这种报应！”
简慕没说话。
袁婷婷瞥了简世一眼，“行了，知道他们当年对你们不好。这话别当我们警局其他人说，要不然稳要考虑在嫌疑犯的范围。”
简慕推了简世一把，“别乱说了。”
简世却丝毫不顾及，“说怎么了？简明峰就不该好死！他们一家人的报应，就该来了！他们对我们这样，我就算是被当做嫌疑犯，我也乐意！我就是恨他们，他们就该死！”
简慕跟袁婷婷都沉默了。
简世显然是真的动气了，“行了，要是抓不到凶手就来抓我，就是我杀的行了吧！”
然后气哄哄的走了。
袁婷婷看着简世的背影，终于叹了口气，“当年，你们的确过得太艰难了。简世恨他们也是情之所以。”
简慕没说话。
“简慕，简慕——”袁婷婷打断简慕，“走吧，我送你回家，你大晚上自己一个人，也不安全。这可真是以权谋私了。”
简慕笑了。
袁婷婷将简慕送回到了别墅门口，看了一眼，问道：“你妈送回疗养院了？你住在这里了？”
简慕实在不想炫富，随意说：“恩，傍了个大款，弄了个本地户口。我妈送回去了。”
袁婷婷推了她一把，“行啊你，不显山不露水的。”
说完，袁婷婷叹了口气，“简慕我这么多年都在想，你该有个好人心疼。这么多年都过得这么辛苦。”
简慕笑了，“是啊，所以老天爷给了我个大款。也算是补偿了。”
袁婷婷笑了笑，说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帮得上忙的，我绝对不会拒绝。”
简慕恩恩点头说好。
简慕到家的时候，陆修繁已经到了。
简慕到书房，看到他站在书架旁边喝红酒，利落的衬衫立在脖颈间。
而领口，一个特别深的口红印。
简慕看了一眼，斜靠在门框上看着他。
陆修繁回头注意到了她，“这么晚去哪了？”
简慕说：“这话该我问你。”
陆修繁皱了皱眉，将红酒放下去，“简慕，你最近可是越来越放肆了。”
简慕指了指他的领口，“放肆的也不是我。”
说完简慕转身就走了。
洗澡的时候，脑子里盘算了一番，那么多人，也就冉孟晓有可能了。
估计故意留个口红印叫简慕难受。
简慕烦躁的关掉花洒，总觉得特别闷。
围了浴巾出来。
陆修繁斜靠在浴室门前看着她。
简慕擦着头发看着他，“陆少有什么吩咐？”
陆修繁眼里有笑意：“也没什么吩咐，就是想看看某人吃醋的样子。”
简慕哼了句，“谁吃醋了。”
陆修繁将衬衫脱下来。
简慕登时捂住了眼睛，“你干什么。”
捂住了眼睛又觉得自己神经，两个人都不知道看过对方多少次了，竟然不适应。
她松了手，视线又不偏不倚的落在陆修繁的腹肌上。
啧啧——
穿衣显瘦脱衣有肌。
陆修繁将衬衫翻过来，口红印对着简慕，“你看到了？”
简慕没说话。
陆修繁勾了勾唇，说：“简慕，我只允许你吃醋。”
简慕摆脱他的手，“无聊，谁吃醋了。”
推开他就走了。
陆修繁却从她身后抱住她。
怀抱杀。
得承认，很有用。
心底的温暖，跟着就升了起来。
她还得承认，她喜欢他这样抱着自己。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简慕感觉腿都麻了。
陆修繁说：“简慕，你晚上到底去哪了？”
简慕回头瞥了他一眼，说道：“那你说口红是谁的？”
陆修繁想了想，“真不知道。”
简慕切了一句，“那我也不告诉你。”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出浴室。
简慕松开头发，准备拿电吹风，陆修繁已经将电吹风拿出来通了电，摁了摁钮。
简慕瞥了他一眼，站到他面前去。
说来这个身高也是正好：简慕不用蹲着不用斜着不用坐着，陆修繁的高度可以轻松的吹她的头发。
吃了一半，还没干呢，突然摁了摁钮，又抱住她，“简慕，我真的不知道是谁的。”
简慕瞥了他一眼，“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就是舍不得把那个人的名字说出来吧？”
陆修繁说：“这么说你心里有人选？”
“怎么，难道你还能承认不是？”
陆修繁想了半天，最近好似没跟谁走的挺近。
简慕则心里哼哼，就是心疼冉孟晓，还不肯说。
陆修繁说：“今天晚上，我实在是——”
“怎么？还不说？”简慕追问。
陆修繁说：“好吧，我承认，你走了之后，有五六个女的过来拥抱我告别。”
简慕一下子黑了脸，难怪不知道是谁，弄了半天，五六个！
简慕拿过电吹风，开了开关对着他脸上就是一顿吹。
陆修繁后退几步，“这是社交礼仪，拥抱告别很正常，我也没有乱摸……”
简慕气的牙痒痒，“老不正经！”
晚上。
简慕已经上床准备睡觉了，拿出手机准备关灯的，陆修繁突然推门进来了。
简慕看向他，“你又拿了钥匙，进来干什么？”
陆修繁说：“我上床跟我老婆睡觉。”
简慕瞥了他一眼，“谁是你老婆？”
他说：“谁写在我陆家的墓碑上谁就是。”
简慕哼唧，“你想得美。”
陆修繁却掀开被子，上了床。
简慕拽被子，他就从后背抱住她，“乖，咱们今天一起睡。”
简慕动了动，他却没松开。
陆修繁说：“你再动，别怪我不绅士了！”
简慕就不动了。
后来不知道怎么，跟着也就睡着了。
天刚亮的时候，简慕就感觉到陆修繁醒了。
他轻悄悄的走了，生怕吵醒简慕。
简慕却还是醒了，她睁开眼，却突然瞧见了elena。
她躺在枕头边，对着她微笑。
简慕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elena笑了笑，“简慕，早。”
简慕摇了摇头，闭上眼睛，重新睁开，她仍然躺在枕头旁边看着简慕微笑。
简慕叹了口气，她说：“elena，你是我的幻想是不是？真正的你在阳光工作室对不对？”
elena点点头又摇摇头，“简慕，我不是你的幻想，我是你。我知道你的一切，也能帮助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不再恨陆修繁了？”
简慕怔了下。
这是她从没去想过的问题。
从前她以为她毕竟恨透了陆修繁。
因为他用那样的方式强了她，占据之后又逼着她欠下契约包养六年。
可是最近——
从领了那张结婚证开始，她似乎燃起了许多希望，她开始觉得他们之间的过去，不再是契约关系。好似陆修繁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样可恨。
她竟然放弃了对他的仇恨。
简慕又叹了口气。
她想，她是不是已经病入膏肓了？所以才会对陆修繁感觉到了异样？
甚至最近，她似乎看到冉孟晓会很不开心。
这时候elena就消失了。
简慕起床洗漱，脑子里想不出来为什么会见到elena，也没有总结出来，到底什么时候自己会见到这个让自己有些依赖的人。
她今天也无事可做，准备再去一趟疗养院看看妈妈。
到疗养院的时候，小护士领着一堆病号做早操。
之后就是自由活动。
沈眉跟其他病号一起随着小护士做游戏。
简慕站了一会，身侧滑过来一辆轮椅。
简慕侧脸看过去——是张闲的爸爸。
简慕怔了下，赶忙打了个招呼，“叔叔好。”
张爸爸笑了笑，说道：“简慕对吗？”
简慕点点头。
这是个叫她看了就觉得怜悯的男人。
一个在尊严和孩子之间挣扎，最后选择了轻生的男人。
张爸爸说：“简慕，我们能不能去哪里聊聊？”
简慕自然无从拒绝。
简慕推着张爸爸到院子的右角，那边没什么人，也非常的安静。
张爸爸指着简慕的妈妈说：“多少年前，我见过沈眉，她找过我，说发现她老公出轨了，而且出轨的人是我老婆。”
简慕看着他。
张爸爸说：“那个时候，根本不相信我一直捧在手心里的女人会跟别人乱搞，还说她诬陷。那时候，她领着你，你只有三岁。那时候小闲也是三岁。你们在一起玩了很长时间，走的时候，小闲依依不舍的拉着你说，能不能不走，他说他喜欢你。”
简慕怔了下。
三岁时候就见过？
张爸爸说：“你可能想不到，三岁的一句话，好似是一生的预言。小闲在遇见你的时候，是在大学。他回来跟我说，终于见到了仇人的女儿，终于可以报复了。之后，我天天听到他提你的名字。”
张爸爸更像是自言自语，“白天提，吃饭提，说梦话提。他的世界被你沾满了。我才明白，他喜欢你。”
简慕说：“叔叔，我们之间，本来不该有这些恩怨。现在提了也没有必要了。”
“不是的。简慕，张闲他依旧喜欢你。如果不是我们这些长辈的恩怨，本来你们可以很好的生活在一起，快乐的成长。可是因为我们这些长辈，耽误了你们的一生。”
简慕站起来，对他说：“叔叔，不要再说了。”
“简慕，他是不是生病了？他已经两周推脱说忙，却没有来看我了。”张爸爸拦住简慕。
简慕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张爸爸不等她回答，“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他是为了你，才生的这场病。我都知道。我老头子眼不瞎。”
他拍了拍简慕的手，“我希望你，考虑给他一个机会。就算是我这个老头子，求求你。”
简慕没说话，将手抽回头，对他说：“叔叔，我先去看妈妈了。”
张爸爸这次没有再拦着她。
简慕一路走，一路看着沈眉。
她哈哈大笑，拍着手，表情十分丰盛。
简慕的头一阵子觉得晕。
她站在那边，脑子里全都是张闲跟她的过去。那个男人，原来三岁的时候就出现了，原来这辈子也是注定了要纠缠的。
如今他胃出血住院，到底好了没有，简慕无从知晓，只觉得十分疲惫。
她该如何面对张闲？
如果当初没有喜欢他该多好。
简慕坐在疗养院很长时间，一直等到下午三点，才准备回去。
这时候陆修繁给简慕打了个电话。
“晚上，回家吧，我妈难得要请你吃饭。”
简慕应了声，然后说好。
她回去换了衣服，穿的比较朴素，陆修繁正好也到了，接上她回了陆家的祖宅。
到门前的时候，简慕拉了拉衣服，问陆修繁，“我穿这身，有没有太土气？”
陆修繁说：“好看，进去吧。”
简慕嘀咕了句敷衍。
推门的时候，陆修繁说：“哪是我敷衍，那是你穿什么都好看。”
简慕抿了抿嘴，有些憋笑。
陆修繁伸手搂住她的腰，然后亲密的点了点她的鼻头，“笑的都这么好看。”
简慕推开他，“讨厌。”
两个人说说笑笑一直走到了餐厅。
只是简慕没想到餐厅里很热闹。
除了杨慧清陆爸爸陆德明，还有米乐乐身侧一对中老年，该是米乐乐的父母。
米乐乐坐在杨慧清身侧，给杨慧清盛汤，嘴里还说着，“这汤味道非常的好。我特别跟网上学的，您肯定喜欢喝。”
简慕愣了下，陆修繁也没想到会这样，皱了皱眉。
杨慧清见两人进来，说道：“坐吧，别站着了。”
陆修繁拉着简慕坐下来，一桌人就十分开心的开饭了。
陆修繁虽然话少，可是米乐乐话多，总是能找出陆修繁不得不回答的问题。
米爸爸还有米妈妈显然很喜欢陆修繁，又特别熟悉，聊起天来，更是得心应手。
所以没谁觉得尴尬，没谁觉得那里不妥。
唯独简慕插不上话，像是个摆设。
简慕尝的出来，都是米乐乐的手艺，大学时候，在宿舍就偷摸带着电炒锅在宿舍里做饭，没少被宿管阿姨抓。
米乐乐应该是精心准备了这一桌饭菜，等着简慕过来的。
米乐乐不想搭理简慕，跟所有人的说话，却至始至终都没有跟简慕说过半个字，甚至只要陆修繁跟简慕说话，她都会直接接话过去。
这一场有意的冷落，叫简慕成了碍事的摆设。
陆修繁一直没说什么。
应该是碍着米乐乐父母的面子，始终不好发作。杨慧清则更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夸赞没福气，不能收纳米乐乐这样的儿媳妇，如何如何。
一场饭局，味同嚼蜡。
陆德明是唯一一个给简慕夹过菜的，还被杨慧清翻了个白眼。
吃的差不多了，杨慧清要求陆修繁将米乐乐一家送走。
陆修繁回头抓住简慕，眼神闪烁了下，之后说：“简慕，我会叫王挺来接你离开。”
简慕点点头。
陆修繁似乎有些无奈，捏了捏她的手，低声说：“不要不开心。”
然后穿着外套就走了出去。
简慕不想在杨慧清眼皮底下，也拎着包要朝外走。
杨慧清却拦住了她，“简小姐。”
简慕回头看向她。
杨慧清昂着头，一副要将人踩在脚底下才开心的表情。
“人要有自知之明，不要在没有用的地方挣扎。这里，不是你来了就可以占据一席之位的地方。如果我再三警告，你还不知道好歹，就别怪我不客气。”
简慕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杨慧清将一袋子资料扔在桌子上，“你会知道我的意思的。”
简慕将袋子拿过去，顺势打开。
里面是简慕的所有家庭背景——所有。
详尽到简慕的爸爸出轨的女人的名字，弄了半天叫薛莹。
简慕的妈妈沈眉和简世的两页纸，叫简慕心惊胆战。
这是她不能碰触的底线。
她拿着资料看着杨慧清，“你该知道，离婚权不在我一个人的手里，需要两人签字。”
“那就说服小繁。我知道你有这个本事。”
杨慧清打的主意，简慕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无非是那些事：故意甩了陆修繁，比如故意叫陆修繁觉得自己出轨，比如叫陆修繁觉得自己只爱钱。
方法这么多，杨慧清不可以做，因为她一个母亲的形象会坍塌。
所以，包袱该扔给简慕。
“我知道了。”简慕回答。
她拿着文件朝外走。
王挺正好下车，看到简慕，走过来微笑着说：“简小姐，上车吧。”
简慕应了一声，拿着文件袋坐到了车上。
外面谁家在放烟花，好看的在空中四散而开，炸亮了半边天，又迅速的消散而去。
简慕仰着头看着天上的烟火，想着从前妈妈胆怯的带着他们去偷看烟花的样子。
那时候的时光，原来这么幸福。
王挺问了句，“简小姐，你怀里的文件是什么？”
“dt的数据。”简慕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谎。
流星花园里面，杉菜选择了放弃道明寺，不跟道明枫作对，不过是因为杉菜没有那么爱道明寺。
没有那么爱，所以才会选择牺牲。
这是事实。
简慕对王挺说：“最近，杨慧清是不是经常叫修繁回去？”
王挺说是，“你也知道，米家跟陆家是世交，陆少也很为难。”
简慕笑了笑，“我知道，昨天修繁回来的也跟我说了，但是不知道会这么频繁。”
王挺立即说：“昨天没有去，陆少不是在庆功宴么，哪有时间回祖宅。”
简慕没有在说话。
她知道，王挺说谎了。
简慕在祖宅的时候，看到沙发上一件陆修繁换下来未收走的衬衫，简慕突然才明白，陆修繁昨天来这里不知道为什么换过衬衫才回的家。
而昨天陆修繁领口的唇印，是米乐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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