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最没本事的就是她简慕
陆修繁无耻的给了简慕一张经济舱，自己则坐在特等舱里。
飞机起飞前，简世发了条消息，“姐，你过得日子真是开心啊。”
简慕拿着手机不知道怎么回他。
简慕发现一件事，简世虽然每每总是无赖的跟她理所当然的伸手要钱，可是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像是感慨似的给她发消息。
这些牢骚多半是感慨生活的。
简慕将手机调成飞行模式，然后随手拿了报纸翻了翻。
飞机上挺无聊的，座位之间也不是很大，简慕总觉得有些憋屈。
看报纸，她从来都很快，标题浏览下，就没什么有意义的信息了，似乎也是专门给他们这些无聊打发时间准备的。
简慕一边翻一边咂嘴，现在的新闻标题啧啧，为了博取眼球，总是能搞的好似好莱坞大片似的。
翻到最后角落里，还有个寻人启事。
瞥了一眼，只是一眼。
简慕将合起来的报纸又重新打开。
这个人，她认识。
简慕将报纸拿近一些，果然，这一则寻人启事，写着一个男性，叫简明峰，23岁。
照片以及名字，都符合。
简慕又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半天，终于确认，这个简明峰就是简家的人。
简明峰是二叔家的儿子。
也就是简慕亲爹的弟弟家的儿子，按辈分，跟简慕是堂兄妹。
简慕又重新翻到报纸中间夹页，讽刺的看到另一条消息。
那一则消息，是简明峰确认失踪遇害的消息。
真是讽刺，同一张报纸，一则寻人启事，而另一端却是遇害的消息。
看到这样一则遇害消息，如果是普通人，简慕也许会觉得同情，会觉得天理无常，人命脆弱。
可是简明峰——
简慕记得当年妈妈因为买错了一瓶酒，被人坑了，多花了三百块钱，回家后就被爸爸一顿暴打。
爸爸打过之后就走了，简明峰后脚来借东西，妈妈心里有怨气，慢了两分钟，被他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
多么卑微的存在，多么卑贱的地位。
因为妈妈胆小不被爸爸当回事，就被一家子欺负。
那时候她已成人，那时候简世却小，握着拳头就要跟简明峰殴打，可是被妈妈拉下来了。
简世哭着问为什么啊，为什么还要忍着。
妈妈说不能动手啊，动了手，爸爸就真的不会回家了。
那时候多傻，傻得不知道告诉妈妈，你的等待没有意义，就算是等到了下辈子，爸爸也不会回家。
简慕收起报纸，想着真是报应，二叔家的生意此时风生水起，算是简家最有钱的了，可是却最终无人养老送终。
简慕知道守着报复的心，是多么不对的一件事，知道心存怨恨不是好的心态。心灵毒鸡汤，不都是叫要心存感激么？
她是心存感激，感激有人替她报仇。她感激的拍手称庆。
飞机很快就到了地方，简慕将报纸收了，才从位置上站起来。
原本那点放松的心情，一下子低落到了极致。
下了飞机，会遇见谁？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从飞机上下来后，她取消飞行模式，短信就疯了一样跳出来。
米乐乐追问她到哪了，还有哪个同学问她什么时候到，最后一条，是张闲夜里发的。
“简慕，不跟我一起回校庆吗？”
简慕收起手机，朝出口走。
陆修繁应该无耻的走了vip了，本来就不准备一起出现，这时候，简慕躲他都躲不及。
到出口的时候，有人接机，简慕的飞机晚点了，所以不少人已经在了。
xx届毕业生几个大字那么招眼。
七年之隔，她以为她不能认出谁来。
讽刺的是，七年过去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白凤姿。
她还是那么漂亮，风采更胜当年，高雅昂首，鹤立鸡群，人再多的地方，还是一眼就能看见她。无论姿态气质还是她的长相，都略胜夏青岚一筹。
简慕就想啊，看来张闲当年追她是对的，这样的女人，无论是谁看了都会想追不是吗？
白凤姿也很快就看见了简慕。
那是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说是仇人不是仇人，说不是，却又绝对是。
简慕逃不过，大步走过去。
而最先跟她说话的人，是白凤姿。
她优雅的伸出手，样子十分的高贵，“简慕你到了，大家都在猜你到底会不会来。”
简慕特别想说她不想来啊，可是她不来不行啊。
“飞机晚点了，害你们久等了。”她勉强的客套。
几个同学叽叽喳喳的围着她问从哪过来的，这么多年过的还好吧，怎么更瘦了呢如何如何。
有个心直口快的姑娘，纠着她问，“简慕你最后一年到底去哪了，怎么大家都找不到你了呢？”
简慕被问住了，还没说话，白凤姿已经很熟稔的拉起她的手，“别愣着了，老校长的飞机就要到了，我们去接机吧。”
简慕并不想去，却被白凤姿狠狠拉住了手，一群人蜂拥着朝特殊通道去了。
老校长也是白风姿的爷爷。
当年简慕回b市寻求一张毕业证书未果的老头。
张闲呢？
他到底到了没呢？
还有程傲。
简慕并未仔细询问，很快就被推到了通道口。
然后，正前方，就看到了程傲和张闲两个人。
两个人熟识的闲聊，是不是能看到在笑，好似十分融洽。
程傲很正式的穿一身纯白色手工西装，淡蓝色衬衫打领结，张闲一身休闲服，运动款式显得格外低调。
两个人都朝简慕的方向看了过来。
而简慕那一刻，心里的崩溃，无法言述。
因为她看到那两个人的第一反应，仍是先寻找张闲。
她以为她会好奇程傲过得怎么样，她以为他必定也是自己的心结。
可是一眼看到两个人，她的下意识反应，竟然仍是张闲。
多么可笑。
想来那时候，程傲甩了她也是对的。没有爱情的关系，维持起来本就很难。
白凤姿已经先一步叫程傲，亲昵的拉着他的手臂，更像是炫耀，“亲爱的，还有多长时间到呢？”
只是程傲的目光，还是在简慕的身上，许久都未动。
简慕摆了摆手，说好久不见。
程傲却丝毫没有反应。
张闲似乎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立即说：“就简慕最晚，这么多人等你一个。”
简慕瞥了张闲一眼，“若是真论晚，也该是老校长。”
一群人笑了起来，才没有刚刚那么尴尬。
几个人讨论开了，就立即淹没了简慕的存在。
同学聚会，说是聚会，其实大部分都是在炫耀拉关系。
而问的最多的是做什么。
张闲从事it行业，有自己的技术团队，这个简慕早就知道了。
而程傲则是国宝级建筑设计师。白凤姿已经成了有名气的模特，主力却还是服装设计，原本就是服装设计系的校花。
这三个人，原本就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此时更是风生水起，众星捧月般被围在中间套近乎。不停的被夸赞，然后都在跟这三个人要>
都说以后要常联系，毕竟以后有用的着的地方还是很多的。这个时候套近乎是最管用的了。
所有人都自动忽视了简慕。
而简慕那时候成绩本来最好，当时都是以为她毕业后肯定要去大公司高就的。可是她没有毕业啊，没有毕业证书，她能去哪里高就？
这种蔑视不言自明。
她不说话，也没什么人愿意问她在做什么。
好似她来不来，念叨一嘴也就够了。
简慕估计早就被打上了什么都不是的标签了。
没准，最没本事的也就是她简慕。
又是那个心直口快的姑娘，她问简慕，“简简，你呢，都没看你怎么说话？”
简慕笑笑说：“听你们说就挺好的了。”
然后很快又被淹没了。
简慕莫名的想逃，又想着米乐乐怎么还不来。
她转过身，想着自己走掉，应该没有人注意吧。
领子却一把被人拎住了。
她回头，是程傲。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想去哪？”
“没去哪。”简慕十分不自在的扭了扭，程傲却仍是抓住她的领子不放。
这是他的习惯，他以前是她男朋友的时候就会这么抓她，像是抓小鸡一样。
简慕别开他的手，笑的牵强，“才下飞机有些累，我还是回去了。”
白凤姿显然也注意到了这里的不对，眼神里明显的不乐意，却还是笑着说：“既然你来了，有些事情就逃不掉了。”
简慕听不出话里的逃不掉是什么意思，只好硬着头皮站在那边。
众人似乎也感觉到了微妙的变化，话题少了一点。
有人问张闲，“张总，听说你也要结婚了是不是？”
张闲嗯了一声。
程傲像是提醒谁似的说了一句，“人家张总的老婆可是夏青岚，有名的美女主播。电台的台花。张总还是一如既往的只喜欢美女。”
张闲哼唧一声，“你娶老婆，不也挑漂亮的。”
程傲说：“是啊，娶漂亮的，也不能娶不爱自己的。”
张闲笑，“呦，骄傲的劲真是一点没变。到哪你都得是主角。”
白凤姿笑，“你们两个一见面就贫嘴。”
简慕默默的想程傲的话是什么意思，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白凤姿突然问简慕，“简慕，你呢，还没有结婚吗？我看你一直有心事似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张闲在，简慕的身份哪里掩藏的了。只好说：“我可能要单身万年了。”
有人跟风说：“看看看看，这有成就的人啊，结婚就是晚，毕业六年了，恋爱都没谈。我们这些贫困户，孩子都快上小学了。”
众人笑起来，打断了简慕的尴尬。
米乐乐到的也特别晚。
她一到，众人又围了上去。
简慕从众人口中又知道了一件稀奇的事，米乐乐是富二代。
标准的富二代。
米乐乐拉着简慕，对众人说：“这消息谁放出去的？我可是连我们家简简都保密着呢！”
简慕呵呵的笑了两声。
米乐乐是富二代这件事隐藏的可真是够深的。
不过米乐乐来真是太好了，简慕不用这么尴尬了。
米乐乐总是能有话题叫周围人的目光都随着她转，她一来，立即成了谈论的焦点。
很快，老校长的飞机到了。
特殊通道突然围了不少人过来。
简慕看到牌子上写着某个女明星的名字，应该是粉丝特地来接机的。又多瞟了两眼。
唔，冉孟晓。
若是说陆修繁跟冉孟晓之间没什么，简慕真不太信。
特殊通道似乎没人知道会有这么多的粉丝，保安再来管，已经有些晚了。
人太多，简慕瞬间就被挤到了前面，又被谁推了一下，一个趔趄重心不稳，就要跌倒的时候，被一个手臂拖住了。
简慕看到同时伸出手的是两个人，张闲，程傲。
但是拖住自己的是程傲。
她站直了身子说：“谢谢。”
程傲手上一个用力就将她箍在怀里，他丝毫没有掩饰的关心。在她耳边说：“站好了，人这么多，摔倒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声音太嘈杂，人都被挤散了。
广播里说着什么，粉丝太多了，打着横幅对着出口大叫。
“简慕。”她突然听见程傲在叫她，人声吵杂，听不太清楚，简慕抬头看向程傲，他嘴角微微扬了扬，似乎再说什么，可是又没有声音。
简慕一瞬间觉得自己听错了，他似乎在说：“为什么才回来？”
张闲就站在两个人的旁边，他突然将程傲手里的简慕抢过去，搂在自己的怀里指着另外一边的白凤姿，“程傲，白凤姿就在那边。”
程傲的目光似乎都能烧出火来。
而简慕头一次看到程傲对张闲有敌意。
不管程傲还想做什么，张闲似乎铁了心的要将简慕扣在身边，无论简慕去哪，他都拉着简慕的手。
继而废了很大的力气，才接到老校长。
几个人纷纷上了程傲的加长车。
她害怕程傲会找自己叫白凤姿不痛快，所以拼命坐了很远。
但最后是成分散状坐在老校长两旁，而程傲跟白凤姿一边一个围着老校长。
张闲反倒是坐在靠近简慕的地方。
简慕默默的看着这个排序，心想有趣。
老校长拍着程傲的肩膀，“青年才俊，也不枉我栽培你们。”
众人都羡慕程傲的加长车，简慕却说不出的抵触，毕竟被陆修繁强的那次就是在加长车上。
老同学见面，本来该是很开心的一件事。可是往往见了面，都在谈论生活地位钱财。
甚至老校长，也在不停的询问谁做了什么，有没有出息。
不管谁，多多少少都有些资本，都有些能立足的地方，所以老校长很欣慰自己带出了这么好的一届学生。
简慕自动忽略自己的存在，也指望老校长能忽略自己。
但是——
老校长竟然记得她，问了所有人的情况之后，才看向简慕，“你呢？这么多年在做什么？”
简慕只是迟疑了下，老校长脸上明显的鄙夷神色。
所有人都看向简慕。
那么多人想问却没有问出口的话，被老校长问了出来。
白凤姿这时候说：“爷爷您肯定记不清了。这简慕是我们那一届的高考状元，每次系里的考试都是第一。她怎么可能太差呢？”
简慕笑了笑，“那些都是过去，没必要再提了。我现在就是普通的上班族，什么成就都没有。”
普通是多么简单的事情。
可她连普通的水准都达不到。
她穷到卖身，穷到连支撑尊严的钱都没有。
她只有无尽的债，无穷无尽的还。
加长车很快就到了大学园区。
仍是那条路，熟悉的可以数出路边有多少桂花树，熟悉的知道有多少马路盖走多少步，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离开那一年，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回来看一眼。
那里徘徊了太多自己的梦。
因为父母关系的紧张，妈妈将希望放在了考上大学的简慕身上。
“简慕啊，你要好好学习，将来出人头地，你爸爸才会高看我们一头。”
“简慕啊，你要好好学习，成为最出色的人，找好工作，你爸爸就能回家了。”
“简慕啊……”
人生总是有你追逐的梦想。追逐梦想原本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可是如果那种追逐，变成了枷锁，狠狠的扣在你的肩胛骨的时候，你连努力，都是带着疼的。
简慕最终辜负了妈妈的心愿，没有出人头地，被包养了。
老校长热泪盈眶，说了一句，“没想到还能活着再回来。”
活着再回来……
一句话叫简慕忍不住想哭，她也从没想过她有一天能活着再看看这里。
校庆典礼很快就要开始了。
老校长一到，就被请走了。其余的人鱼贯而入进入主会场。
米乐乐拉着简慕在台下坐着，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说：“简简，你知道今天谁来吗？”
简慕摇摇头。
米乐乐神秘的说：“你等等就知道了，特别帅的老男人，虽然大我七岁，却气质非凡。我喜欢他快喜欢疯了！”
米乐乐犯花痴不是一年两年了。
简慕想了想，突然觉得不太对。
好像开场致辞的人，是陆修繁。
果不其然，开场致辞的时候，陆修繁从穿着简慕准备的西服套装站在台上致辞。
米乐乐一脸崇拜的惊叫，“简简，我要晕了，你快看，快看帅不帅？是不是特别帅？天啊，我的男神！”
简慕错愕的看着台上陆修繁衣冠禽兽的样子，一颗跳动的要出来了，米乐乐是怎么认识陆修繁的？
陆修繁的确成功，基本上是母校的传奇，当年毕业之后就开创了繁说修简多媒体创意公司，致力于婚庆策划影视版权等等多个方向的创作。
陆修繁是黄金单身男，最想嫁男人，没有之一。
只是没有人知道，他包养了简慕。
“乐乐，人家是大总裁，又那么老，你确定你喜欢他？你怎么认识他的？”简慕掩饰着故作轻松问米乐乐。
米乐乐想了想说：“我们两家是世交，我爸跟他爸很熟的。就是年纪太大了，我爸不太喜欢。但是我妈喜欢啊！”
简慕头疼的快炸开了。
人生跟你开玩笑的时候，真的是猝不及防。
那巴掌左一下右一下，响声跟放鞭炮一样一样的。
简慕拉住米乐乐，“乐乐，你不要喜欢他，陆修繁不是好控制的男人，他不适合你。”
米乐乐根本没有听下去。
陆修繁结束发言之后，米乐乐终于回过神来，问简慕，“你刚才说什么？”
简慕还要再规劝米乐乐，她却先一步拉着简慕问，“简简，回来后看到程傲，什么感觉？”
简慕摇摇头，“米乐乐，我始终注意不到他。”
想起刚刚在机场门口，她一眼看到的还是张闲，她就心悸。
她从前以为爱一个人就是对他好。
可是她对程傲好了那么久，却始终只有亏欠，没有爱情。
爱情这种东西，真的是自私到没法再自私。
米乐乐拍了拍她，“没关系简慕，陈年旧事，这次校庆做个了断吧。”
简慕想着，是该了断了。
包括那一份即将终止的黑暗契约。
米乐乐说：“简简，我已经通过了繁说修简的面试，我未来会在繁说修简上班。”
简慕的脑袋有两个大，“你疯了？你家在c市，你去a市上班干什么？”
“因为陆修繁啊！简简，我这辈子最疯狂的事情，就是陆修繁了，哈哈，一如我曾经为了张闲，可是极度希望你跟程傲在一起！”米乐乐大声的笑。
张闲突然从身后冒出来，“什么？说我什么呢？”
米乐乐特别正经的说：“还能说你什么。诶张大帅哥，你怎么不带着你老婆一起来，也叫我们见识见识那个夏青岚夏大美女！”
张闲没理她，递上来两张请柬，“简慕还有你米乐乐晚宴的请柬。”
简慕跟米乐乐一人接一张过去。
张闲似笑非笑的对米乐乐说：“晚上穿漂亮点，到时候别说我没提醒你，陆修繁可是也会去的。”
米乐乐眼睛立即瞪成了铜铃。
简慕的心狠狠的揪了一下。
她盯着张闲，不知道他这样的提醒算什么。
后面不知道谁在叫米乐乐，她就跑后面坐着去了。
张闲插着口袋也要走，简慕当时就拉住了他，“你什么意思？”
张闲斜了斜嘴，“我怎么了？我能有什么意思。”
“你明知道我跟陆修繁的关系——”简慕气的直哆嗦。
她当然不想米乐乐参与进来。
张闲瞥了她一眼，“简慕，我放弃了夏青岚，要跟你在一起，你却犹豫不决！”
他扒开她的掌心，“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看到前男友什么感觉？没有感慨吗？你那时候根本就不爱他，我从第一天见到你的时候就知道。”
简慕朝后退了退，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张闲，你不要逼我。”
他却咧开嘴笑了，“逼你什么？你以为你为了见我，每次勾搭四个人约会，我不知道？”
他，全都知道。
空调开的十分大，简慕觉得有些冷。
“你怎么抖成这样。”张闲突然又变得十分温柔，他将外套摘下来，套在她的身上。
贴的这样近。
简慕心跳的厉害，头跟着晕乎乎的。
“简慕，正视自己的心，不要这么犹豫不决。”他说这话的时候，感觉几乎在咬简慕的耳朵。
简慕怔怔的看着他，很快将他推开，“张闲，你不要这样。”
他没说话，只是带着若有若无的笑，余光瞥向不远处看着他们的程傲。
程傲从头到尾，都在看着这一切。
张闲松开简慕，说了句，“西装你穿着，别脱下来。”然后就转身走出了体育馆的会场。
简慕站在那边手足无措。
就知道回来不会有好事，还是被一次次逼问。
太冷了，她穿着张闲的衣服朝体育馆的二楼走了去。
这时候二楼拐角处没有人，她窝在那边，周身仍是冷的发抖。
拿出手机，突然想知道陆修繁在干嘛，是不是还人模人样的坐在那边充当领袖。
她想到这里，竟然觉得好笑。
突然身后有人从她身后将她的衣服拽下来，扔在地上不说，还拼命的踩了两脚。
简慕惊了下，回过头去，看到了程傲。
他看着她，眼睛里都是火。
他似乎仍是生气，将张闲的外套踢出很远，才觉得泄了愤。
七年了。
多么久的时间，想起来却好似只是弹指瞬间。
然后他还是这么幼稚。
简慕有些想笑，但是很快她感觉到了不对。
程傲以前是把张闲当做朋友的，对他一直没有意见。
未待仔细思考，程傲将简慕整个搂在怀里，狠狠压在栏杆上。
“简慕，你真是心狠！你真是可以！”他说这话的时候眼角通红。
简慕蓦然有些心疼他。
因为她知道，对于程傲来说，说出这些话来，已经是很难的一件事了。
他骄傲，一直都很骄傲。
连喜欢两个字，都很难说出来，在他眼里，这些话该是简慕说的。
所以从前他逼问她的时候，她总是被迫点头说恩，却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喜欢他。
程傲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昂起头，“从来你都是敷衍，从来都没有说过喜欢！你就没有过，哪怕只是一次，喜欢过我吗？”
这个问题，他终于反应过来了吗？
从前她就从不正视这个问题，她以为他会明白，总有一天知道她不喜欢他，就会放了她。可是等到他真的放了她，却是那么惨烈的方式。
简慕也一次次问过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没喜欢过他。
可是后来时间长了，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
就算是喜欢了又怎么样？
她还是要讨好陆修繁啊。
就好似她喜欢张闲，不还是得留在陆修繁的身边，等着施舍。
“程傲，你放开我。”简慕挣扎了下，“这个姿势很不舒服。”
程傲却并未松手，反而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昂起头，“简慕，你说话。”
简慕看着他，被迫的看着他。
“说啊！你还是准备就这样不回答吗？”程傲看着她，像是受伤的野兽。
简慕张了张嘴，真的只是张了张嘴。
他靠的越来越近，好似想亲吻她。
简慕蓦然有些难做，她回来没想过要跟程傲发生任何事情，亲吻也不行。
“程傲——”她说出声。
程傲顿了下，看着她。
“我从前到现在，的的确确没有喜欢过你，从来没有过。”简慕几乎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的。
那就都死心吧。
程傲松了她，颓然的松了她。
那一刻，他像是彻底被打败的选手，在最后一刻，看着奖杯被别人摘了。
“你，真是心狠。”程傲说着转身跨步走掉了。
简慕有些抖，抖得很厉害。
这句话对程傲的伤害意味着什么，简慕也很清楚。
所以这句话该是最有用的一句话了吧。
明明那时候被抛弃的是她，现在，他却能这样肆无忌惮的站在她面前说她心狠。
那早干嘛了呢？
简慕也就是犹豫了下，她将地上张闲的西装外套捡起来。
“真忙啊。”突兀的声音，有些冰冷。
是陆修繁。
他刚刚看到程傲在这里了？
简慕一阵子害怕，赶忙解释，“没有，我没有。”
“简慕你到底被程傲嫌弃了。那样的话，对程傲是什么打击，你该知道。”他说着自嘲的笑了笑，“程傲也是蠢，做出这种事来，还奢求原谅，脑子被水浇了。”
简慕没说话，拍了拍张闲的衣服，挂在胳膊上，好半天抬头看陆修繁，“陆少，晚宴，我能不能不参加？”
陆修繁冷哼一句，“简慕，该理清楚的就理清楚。我不想回去后看你失魂落魄像死人一样的脸。”
语毕，他转个身也走了。
简慕一阵子失神。
陆修繁果然是知道她的过去的。她从来瞒不过他。
叫她回来，也不过是为了处理过去那些难堪。
简慕整理了衣服坐在二楼的玻璃仓里。
她有些犹豫，到底要怎么跟陆修繁开口，提那份契约的事情。
她清楚的记得日期，是今天过后的第三天。
真快。
六年契约，原来也只是弹指瞬间。
“晚宴六点开始，简慕你死哪去了，不换晚礼服吗？”米乐乐打电话过来催她。
简慕想着真累，伪装了这么久，她最讨厌的就是晚会。
因为那是更高级的伪装，你必须要装作你对所有的人都能包容。
而明明不管见了谁，你都想躲避。
米乐乐突然发了条消息给简慕：“简慕，我才知道张闲也在繁说修简上班，你们之前见过面了？”
简慕怔了下，说是。
米乐乐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简慕你到底当没当我是朋友，怎么这些事情，我问你你都不说？”
简慕没想到米乐乐生气了，怔了下不知道怎么解释。
如果被她知道自己跟陆修繁的关系，她会变成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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