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人生的决策

  翌日一早，刘旭便带着莫子玉下了山，离了暖泉宫，回了秋水苑。
  在莫子玉离开的这两日，秋水苑倒不仅仅只是修缮了之前被烧毁的部分，更是添了不少新东西。
  院子里面多了不少奇花异草，以及装饰的东西，整体上倒是别致了不少。屋子里面也是，添置了不少的好东西，这待遇都快赶得上王妃以及娘家势力雄厚的二夫人了。
  莫子玉心头却隐隐有些不安，自己没有根基，没有娘家，没有势力，没有子女，风头太过可未必是好事啊，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暖泉宫的事情便是最好的例子。
  “这里王爷定然是花了心思的。”绿俏笑问道，“姑娘的兴致怎么不高？”
  “有些累了而已。”莫子玉淡淡的说道，“休息一下，我待会儿去找苏侧妃说会儿话。”
  尽管这祁王府内其他的地方或是华丽或是凶险，但是苏侧妃这风荷园倒是永远都如此的岁月静好。
  “你来我这里这么久了，怎么一直皱着眉头？”苏侧妃给莫子玉倒了一杯热茶，“听闻你这一次在暖泉宫遇险，倒也是逢凶化吉，你应该高兴才是啊。”
  莫子玉淡淡一笑：“虽然是这一次倒是没什么太大的事情发生，不过却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防得了一次，防得了第二次么？这敌在暗，我在明的，总归是防不胜防。”
  “这刺客背后的人你可曾查出来了么？”苏侧妃问道，“既然防不胜防，何不釜底抽薪？”
  “我虽然知道是谁想要在背后害我，但是我却不能够说。”莫子玉苦笑了一下，“或者说，说了也没什么用处。”
  “此话何解？”苏侧妃问道，“王爷心里面有你，他定然也能够护你周全才是。”
  莫子玉轻轻的摇了摇头：“王爷虽然尊贵无比，到底也是身不由己，有许多掣肘。我说出来，也不过是为他平添烦恼而已。”
  苏侧妃的眸子轻轻转了一下，食指在茶杯内沾了一下，在桌子上面写了一个“杨”字。
  莫子玉点了点头。
  “杨家显赫，也难怪。”苏侧妃脸上的笑意也暗淡了下来，“若是二夫人生下儿子，杨家必然会逼王爷改立世子的。若是王爷不愿意，必然会与杨家生出嫌隙的。如今杨家父子，都位于朝中的枢纽位置，他们对王爷何其的重要。你说的也对，这个时候王爷有些事情纵然心里面明明白白的，面上也得糊里糊涂，不会在这个时候跟他们闹个不愉快。”
  “看嘛，你的心里面也明白得很，既然知道这结局，又何必给自己添不痛快呢！”莫子玉喝了一口热茶，“还是你这里好，舒服。只有在你这里，我才是放松的。如今三夫人还被禁足吧，且不知道王爷会怎么处置这件事情？”
  苏侧妃喝了两口热茶，说道：“三夫人因为流产的缘故，丢了半天命，二夫人因为此事丢了侧妃的名号，还被送去了灵隐寺修行，纵观这件事情谁是获利最大者？我虽然一直都知道王妃并非真的与世无争身子羸弱的人，但是没有想到她还有如此狠辣的手段，一招出手，二夫人三夫人两人皆伤。她忍耐了这么些年了，没有想到如今却是频频出手，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王妃的确是嫌疑最大的人。”莫子玉说道，“只是真的若是因为此事让王妃倒台，那么二夫人只怕会是下一任王妃。如今三夫人已经不成气候，王妃倒也能够钳制她一下，若是王妃没了，你我二人便是她最直接的对手，我们两人都没有强劲的娘家为后盾，不知道是否能够是她的对手。”
  “若是真有那一日，便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苏侧妃淡淡的说道，“你别忘了，还有一个王爷在呢！”
  在莫子玉与苏侧妃两人闲谈的时候，宫里面却是发生了一件大事。
  云贵妃终究还是被太后寿宴的事情影响到了，她直接从贵妃降为了妃，并且被禁足三个月。
  这个消息算得上是震惊朝野了，谁都认为云贵妃会是下一任皇后，没有想到却突然发生这种事情。
  与此同时发生了另一件事情，在后宫一向籍籍无名的郦嫔被晋升为郦妃，连带着七皇子也进入了大家的视线之中。
  这后宫之中，原本是云贵妃独大，如今却是二妃并存，云贵妃如今被禁足，不少权力便是落到了郦妃的身上。
  不过却还是很少有人将七皇子往立储的方向想，一来七皇子年纪尚小，二来七皇子一直不问世事，未曾参与过朝政之中，身边更是连一个投靠的大臣也没有。
  大家的目光依然还是放在斗的最厉害的祁王与秦王身上，这太子人选还是这二者其一不可。
  驿馆内。
  芈梓推门进入自己的房间，一个酒囊就扔了过来，他冷着脸接过，打开酒囊，连续灌了好几口。
  “喂喂喂，这可是四十年的竹叶青，你这么喝太暴殄天物了，好歹给我留一点啊！”司徒摘星心疼的喊道，急忙扑上去抢自己的酒囊。
  芈梓自然是不让，两人你来我往过了几招，司徒摘星凭借灵巧的身手，终于将酒囊给抢到了手，急忙喝了两口，将酒囊似宝贝一般的护在怀中：“你可是知道这些酒我得来的多不容易吗？怎么能够让你这么糟蹋？”
  芈梓不屑的哼了一声：“怎么不容易？还不是去偷的！”
  “偷怎么了？我司徒摘星可是盗圣，不过却也并非所有人的事情都易如反掌的好不好！”司徒摘星害怕芈梓再来抢他的酒，又急忙喝了两口，“这可是从国师的库房内偷出来的极品，谁都知道国师爱酒，那国师府更是守备森严，我为了偷这一口可是在国师府蹲了一个菜得了这么个机会，你是不知道过程有多惊险！我潜入库房正好拿了这壶好酒的时候，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说迟那时快……”
  “你的这些故事我听过八百遍了，能不能换一个版本？”芈梓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往床上一躺，“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件事情！”
  “你这个白眼狼，我千辛万苦取了酒，一路上没舍得喝一口，就想要跟你分享，没有想到你竟然如此对我！”司徒摘星一脸佯作痛苦似被抛弃的怨妇一般数落道，“还有啊，你这人，需要用到我的时候你说司徒大哥前使徒大哥后的，现在用不到我了，就嫌我烦了是不是？”
  他瞧着芈梓实在是衣服没精打采的模样，又挤眉弄眼的问道：“你不是去暖泉宫英雄救美去了么？怎么地，没有成功啊！我也没听说祁王府里面有什么白事啊！”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芈梓翻身，干脆背对着他。
  “嘿，还真有事儿！”司徒摘星一脸八卦兴奋的模样，“你这暖泉宫英雄救美，是不是偷看到了那位凝夫人沐浴的模样，所以回来之后魂不守舍？还是你救了她，她一时感动，以身相许了？那你不是赚了吗，干嘛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哎呦喂，难道是你救了她，她反倒是不领情？啧啧啧，那太过分了，我替你去教训她去！”
  “你别乱来啊，别打扰她，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芈梓急忙说道。
  “哟，来精神了！”司徒摘星坐在床边，“芈梓兄弟啊，看样子你对那个女人的确是陷进去了啊！不过，我这个人虽然是放荡不羁，不介意多几段露水情缘，但是却也知道有的女人那是不能够碰的。那姜柳，祁王的凝夫人，你们之间能够有什么结果？你再这么下去，受苦的还是你自己。听哥一句，别再管那女的的事情了，好好儿的振作起来，漂亮的小姑娘多得是！”
  “别胡说。”芈梓坐了起来，“倒也不全是为了她的事情。今日收到了母妃的信，马上要过年了，我却独在异乡，不能够陪伴在他们左右，心里面愧疚。”
  “是他们该对你愧疚，你做了自己该做的，你对得起任何人！”司徒摘星拍了拍芈梓的肩膀，“对了，据说这个冬天的过了之后，北夏与西魏可能会开战，南楚只怕也不能够独善其身。战时南楚夹在西魏与北夏之间，你这个世子只怕也该跟着一起受气！”
  “我知道，我不怕。”
  “你说你怎么就瞧不上长乐公主呢？人家公主对你不错，你当中拒绝了她，人家也不怪你，还给你求情，若不是她给你求情，你怎么可能那么快从天牢里面出来？”司徒摘星不解的问道，“更何况，长乐公主可比那个姜柳漂亮多了！”
  想起长乐公主，芈梓的心里面却是多了一丝歉疚，他想起拒婚之后的第二日，她在牢内看他说的那些话，他记在心上，但是也只能够将她记在心上，只能够对她说一句抱歉了。
  平心而论，长乐公主是一个不错的女子，只是从他头一天踏入北夏的时候，对于北夏皇室的人，他就从来没有打算接纳过。
  他是属于南楚的，总有一日，他会回到自己的故土之上，保护自己的臣民，保护姐姐，保护父母。
  他之前只想尽快回去，而现在却多了一丝的念想，他想要带着姜柳一起回到南楚，护着她，不再让她受委屈。留在刘旭的身边，这么多的勾心斗角，她是不会得到幸福的。
  然而现实从来都是不遂人愿，那个血淋淋的事实即将朝着他劈头盖脸而来，让他头昏眼花，让他生不如死。
  虽然不明白厄运为何会接踵而至，但是命运残酷的给他的成人礼献上了一份血淋漓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