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藏香楼

  当伤疤结了茧，再次触碰的时候，就察觉不到疼了。
  莫子玉觉得自己已经足够的坚强了，前世的委屈与悲愤已经可以自己消化。
  可是当刘瑶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她还是觉得一股酸楚涌上心头，眼眶一热，差点掉泪。
  “郡主知道些什么吗？”莫子玉颤声问道。
  “你既然是自己人，我也不打算瞒你了。”刘瑶郡主说道，“我听容浅大哥说起，你也怀疑子玉的死与秦王与芙蕖有关。我手上也掌握了一些证据，可以证明子玉的死绝不简单，不过现在这些证据还不连贯，尚且不能够将芙蕖治罪，让秦王血债血偿。”
  莫子玉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在刘瑶的座位坐下，拿起了一枚棋子，在棋盘上落下一子，说道：“郡主也是皇室中人，也应该明白一件事情，纵然有证据证明秦王真的谋害莫子玉，他是皇子，真的会将他治罪么？何况宫里面还有一位受宠的云贵妃。芙蕖是他心爱的女人，他也定然会豁出一切保护她的。”
  “那又如何？难道就这么算了？”刘瑶蹙眉道，“就算最后不能够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我也不会让子玉死的这么不明不白的，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那对狗男女的真面目！”
  容浅没有说话，只是在莫子玉落下一子之后，跟着走了一步。
  莫子玉再拿起棋子，思考了一下落子，轻声道：“郡主到最后的目的也不过是为子玉报仇而已，从芙蕖来说，只要秦王对她厌烦，那么一点点的罪状就能够让她受到应有的惩罚。对于秦王来说，内宅的争风吃醋永远不会扳倒一位皇子，但是朝堂局势却可以。只要局势对他不利，他就会露出更多的马脚，总会有一些触怒陛下的逆鳞的。只要他倒下了，他做的那些事情自然而然会被查出来，到时候莫子玉的冤屈自然会被人知晓。”
  刘瑶微微楞了一下，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想得比较的深远，我没有想那么多。我只是……只是不想子玉就消失了。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刘凌就是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只是砍断他的枝干肯定不会伤及根本，唯有将他连根拔起！”
  她眸子微微一沉：“你是祁王府的人，你是想要我们都站在祁王那一边？”
  “眼下所有的皇子中，只有祁王能够与秦王分庭抗礼。”莫子玉说道，“不过一旦走出了这一步，若是失败了，只怕是会牵连到家人的。郡主你其实大可不必……”
  “我跟子玉从小一块儿长大，你尚且能够为她与秦王对着干，我又岂会害怕？”刘瑶扬眉道，“连晋王与祁王走得近，我父王在这局势中真的能够完全不被卷入么？刘凌无道，父王最是看重仁义忠孝，岂会看他将来荣登大宝？此事往小了说，是个人恩怨，往大了说，是家国大事，我是子玉的朋友，也是北夏的郡主，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置身事外的！”
  “权力二字，一旦谁沾染上了，就不可能出淤泥而不染。”容浅落子说道，“秦王如此，祁王能够例外么？屠龙少年也有变成恶龙的一日，对于那些出生于皇权之上的人，我劝你们不要抱着多大的希望。免得他日失望之时，始料不及，后悔不已。”
  “祁王此人，却是重情重义，他或许不是完美的，但是定然是比刘凌更好的选择。”莫子玉说道。
  “莫大哥刚好也在京中，我会将此事也跟他谈谈的。”刘瑶说道。
  “莫少将军？”莫子玉蹙眉了一下，“莫家一直都是纯臣……”
  “我原以为你看得十分的明白，怎么在这件事情上犯糊涂了。”刘瑶说道，“倘若一日刘凌登基，有子玉这根刺横在莫家与他之间，莫家能够全身而退？还不如在这个时候，奋力一搏呢！莫家若是想要一直置身事外，当初子玉就不应该嫁入皇家，从她嫁给刘凌的那天开始，莫家就不能够再只是纯臣了！”
  莫子玉深深的叹了口气：“也许吧。”
  从保安堂出来，青灵见莫子玉的脸色不大好，问道：“姑娘可是心情不好么？今日阳光正好，可不用那么早回去，我陪着姑娘散散心吧！”
  “也好。”莫子玉点了点头。
  祁王府再富丽堂皇，又怎么及得上这市井间的空气自由呢？
  两人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逛着，莫子玉突然停住了脚步，看着旁边一座金碧辉煌的高楼之上的匾额“藏香阁”。
  “原来这里便是藏香阁。”莫子玉喃喃道。
  “芈世子之前提起过的。”青灵浅笑道，“姑娘今日反正也穿着男装，如果有兴趣，不妨进去看看如何？”
  莫子玉的嘴角勾了一下：“这个意见不错。”话落便转身入了藏香阁内。
  这藏香阁算是京中比较有品位的场所了，不像其他的妓院有姑娘在门口揽客。入内，里面的装潢很是素雅，看不到丝毫俗气的东西。一位穿着素衣的姑娘迎了上来，盈盈笑道：“公子可是头一回来？”
  “是。”
  “那公子是想要听曲儿呢还是想要找个姑娘一起吟诗作赋解闷儿呢？楼上雅间里面请吧。”素衣姑娘笑道，“公子不必这么拘谨，既然来了藏香楼，便是来寻个乐子，放松些！奴家唤做苏瑾，公子请跟奴家来！”
  莫子玉正要抬步跟着苏瑾走的时候，忽的听到了一阵琴声，她微微一愣，问道：“这是谁在弹琴？”
  “看来公子是行家啊！这是咱们藏香楼的琴声，可是在京中都排的上名号的！公子今日来得巧了，今儿选花魁，公子可以一饱眼福。”
  “花魁？”
  “公子请跟奴家前来，奴家定然为公子安排一个好位置，好让公子能够看得明白清楚些！”苏瑾笑道，“小六，给公子上两壶好茶，上几样点心，再拿个汤婆子过来，给公子暖暖身子！”
  “好呢！”一个模样清秀的年轻人应了一声。
  莫子玉将周围环视了一圈，来这里的人虽然都有藏香楼的姑娘相伴，但是看得出来要么只是听曲儿，要么三五成群在吟诗作对或者行酒令，与自己印象之中的妓院大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