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筹钱
潇晓晓也到处捡牛粪，马粪。
军屯里面有十几匹马，每日须有人去清理粪便……
潇晓晓用斗车将之运回、
然而潇晓晓此刻缺的不是肥料，也不是杀虫剂。
*
既然她决定做了，种了枸杞，就要见到结果，一炮打响。
天蒙蒙亮，潇晓晓装扮一番就出门去县城。
她走到一家医馆，名字叫‘保和堂’
看见上面的楠木匾额，上几个遒劲有力大字，浓墨重彩，方方正正。
潇晓晓跨进店。
“你就是掌柜……”
柜台前有人鹤发童颜，身高七尺，头戴帽，身着灰底白领对襟深衣，翘起一撮山羊胡子，附在柜台上看账本。
其则，潇晓晓观察许多次了，这县城，就这间保和堂病人来的最多。
店面不大，小小几间，却打扫的非常干净。
其实潇晓晓知晓他是掌柜。
不顾今日来谈事情，惯例问一下。
那人听潇晓晓声音。
从半圆的石英老花镜透出一股精亮的光……
“你是上次来买枸杞的那位……”
印象太深，东家囤积了那味药，并非所有人都知道这药药性，但这丫头。不，上次他认作了小子，将这味药全部买走了。
“正是正是……”
“小辈有点事儿找这里的店主，敢问老先生，这医馆是老先生祖产，老先生做主么……”
段双南不知晓潇晓晓来这里目的。
可也知道她的话里问的人分明是店主。
“丫头，这店由老生看管，你要找的人，大概是我们东家……”
“望老伯引荐一二”
*
保和堂的东家。
不过约二十来岁，一身青色长衫，秀逸颀长。
他从里出来时，潇晓晓只见他，清雅挺拔，长身玉立，眉目清朗如静川明波，身姿俊雅若芝兰玉树。
这是潇晓晓来到这地方见过的第一个能入眼的男子。
“你找我……？！”
见潇晓晓，他愣住了，十几岁的丫头……
他的‘你’拖的很长。
潇晓晓点头。
医馆的内堂，她给自己找了个位置坐着。
那一溜儿的圈椅下去，她坐了最首一把。
“那药被你买走了……？！”
他说的药，是枸杞。
潇晓晓点头。
当初为了孕育枸杞苗，她找了许多个山坡，又找遍了县上的医馆。
被她找着这家保和堂。
对刘昀来说，他不是随便就见客的，尤其年龄如此小的总角丫头。
这姑娘打扮气质像是从山村来，偏偏那一双眉眼好似孕育着无限光彩。
可是朝廷备选御医的师兄曾告诉他，有一日，那味药，也就是这丫头口中称的枸杞，一定会成为安国一道生病常备的药材。
换句话说，受众面广，药效显著，补气益血，说是能包治百病也不为过。
可是就这么一味药，现在并没有被人们耳熟能详。
并没有被人们完全接纳它最终该处于药材顶上一类。
师哥饱读医书，师从名医，医术精湛，而且眼光锐利，绝不会错。
然而，再并没有被大众熟知的一味药材，最终买走它的却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
趁着喝茶的这会儿功夫，刘昀的眼神在潇晓晓身上扫一遍，又扫一遍。
这丫头，是有何独特之处，竟然知晓枸杞如此大的药用。
当然，刘昀打量潇晓晓时，潇晓晓也在留意他。
青衫布鞋，长巾包裹的头发，看起来打扮的素净，但潇晓晓看得出他里面衣衫漏出的一点点衣襟，那泛着光亮的绸缎，里衣都是绸缎，应该有钱。
是的，潇晓晓这次上门是来筹钱的。
“兄台姓刘?!”
兄台？！刘昀听着这称呼，又愣了下。
随即笑着无奈摇摇头，眼神里有宠溺。
一个十四五岁小丫头，称呼他兄台。
“实则，整个临水县就这么一处有枸杞这么一味药材，自然是刘兄看重了它的药用，刘兄如果完全懂得了它的药用，你就该明白这是一桩绝不会亏本的生意”
刘昀还没听过如此直白的开头。
“哦……”
他纸扇在手，双弯好看的浓眉一挑。
“继续……”
“小的在大树镇，潇家村种了几十亩药材，潇家村那地方，水源充足，土地肥沃，交通发达，只待长成，但当初投入太大，导致手里资金有些紧缺，没资金就没人手？！”
刘昀手捧折扇，椅上的身姿略略前倾。
“哦……”他一个字拖得很长……
“你想找我借钱……”
潇晓晓点头，咬唇“正是……”
不知道为啥，面前的男子明明长的剑眉星目，唇红齿白，潇晓晓觉着，怎么笑意有些怪怪的。
“可是，我们素不相识，又无亲无故，为什么会找我借钱，你又怎么笃定，我一定就会借给你……”
潇晓晓大义凛然道“能敢为人先，这药材别的店铺没有，它不在国家医典内，而你店铺有，说明你有勇，并且自信，第二，虽然它不在国药里，可你显然知晓它的药效，并不惧怕出事后医闹或者同行对你的挑衅，并以此为借口攻击你，这是你‘仁’，一个能心怀病患，有勇有仁的人，为什么不借钱给他的知音？！”
其实，潇晓晓最怕讲这些文绉绉的话。
刘昀忽而又笑了“知音？！难道姑娘话语里刘某的知音是指姑娘么”
潇晓晓点头
“自然……”
“我来借钱的原因已经说明，我能懂您身体里的部分想法，你应该也能明白我借钱缘由是真实的”
“刚才，我还说漏了一点。即勇敢还能怀仁德之心的人，必定是个智者。”
“智者，就一定会把钱借给我……”
刘昀又道，他的眼掠过潇晓晓头顶，里面深邃又悠远……
“何出此言……”
“枸杞其实是一味药效非常好的中药材，亦非常重要，目前只是没有被人们熟知，而人们，一旦熟知，需求量就会变大，那时，这味药材就会供不应求……”
“而我那里，几十亩地株苗，每年产量绝对不俗，如果价钱涨上去，我能赚，亦能分钱给你。所以，我刚才讲到，你是智者，也应该不会拒绝我给的条件”
终，刘昀倚着案几的身子，上身微微侧了侧。
轻吸了气，上扬了声音。
“你怎么就确定你说的那味药一定能赚钱……？！”
潇晓晓从堂上站立起来……
迈步走到刘昀跟前……
紧紧盯着他的眸。
“商品最终能换钱，就因为它的价值，我的东西它有价值，为什么不可以换成钱。？！”
明明潇晓晓眼睛很明亮，里面满满的光……
那双眼，竟然如此的好看……
明明那消瘦的下巴，略青黄的脸色，在那一刻也仿佛有了神采。
很是养眼。
刘昀觉得自己一定是眼瞎了。
见刘昀不讲话，片刻，潇晓晓又笑了
“其实你并非不知晓这药材的价值，你只是不确定我是否知晓它的价值，毕竟，我一介村女，不识字，没见识，怎么就知道它的价值呢？！”
很简单，你要让别人听你的，按你说的乖乖行事。
你就得让他信服。
让他明白，你的能力是高于他，至少也是等于他。
才能有默契，达成契约，给你尊重。
潇晓晓看向医馆门口。
又坐在长凳的，有坐在圈椅的，甚至还有一些贱民坐地上……
他们现在来这里，待在这地方，有一个相同的缘由，身体生病了。
潇晓晓走到刘昀身边，双臂撑在他的圈椅扶手上……
刘昀碍于潇晓晓的欺近，反而身体略略后撤。
他不喜欢陌生女子靠的太近。
“你看见了……那坐在地上捂住肚子的……”
“救不活了，你看他黄皮寡瘦，就知道是许多日没有吃东西，她手指里深深的泥垢，是刨土形成的，现在不少人饿了吃观音土，所以，她就是吃了好几顿了……必死，无药可救。”
“做板凳上那个，她歪着脖子，实则，她是脖子生了个大疮”
“她疼，里面有脓血，医治方法就是将脓血挤出，然后用地底的黄泥，用黄铜盆浸了，有人称地浆水，来擦患处即可……”
“那有那位……”
“行……打住……”
刘昀伸出手制止……
“我愿意借银子，你别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