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金箍棒

  九月的天气,已经渐渐转凉,可在南方却是闷热异常,梅镇向东四十里,蜿蜒崎岖的官道上,一个冷厉的年轻男子骑坐在一匹高头大马上,而在其身后,一名黒瘦刀疤男驾着一辆马车紧紧跟随,马车的靠后方向,则是一大一小两个俏丽女子,两人互相耳语了几句,不多时,那年龄稍小一点的女孩便勒着马儿快走了几步,与那男子并辔而行。
  “诶……那木头……”少女探头娇喝了一声,男子并没有搭理她,依旧冷冷的目视着前方。
  “诶……那铁块……”少女不依不饶,男子冰冷依旧。
  “唉……严冷锋,冷护法行了吧?”少女选择了退让一步,礼貌性的压低了自己的声音,除却了一丝傲慢。
  “什么事?”严冷锋头也不回的冷声问道。
  夜灵看这冷冰块终于说话了,心里也是舒了口气,这一天一夜可把她给憋坏了,有好多的问题想问呢。
  “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姐妹身份的?”夜灵提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做为为数不多的少年智囊,她很在意这些细节。
  严冷锋沉思了片刻,昨天发生的事历历在目,要说怎么知道,其实也只是碰巧罢了。
  昨天当星灵与夜灵同时拔剑出击的时候,严冷锋并没有选择与二人战斗,反而是冷冷的看着手下三人,那三人知道黑执事手段,只能拼了命的去阻挡夜灵二人,严冷锋却是快速掠进马车,在里边鼓捣了一会,抱着一块包裹着黑布的长形物体跃至星灵身前。
  此时那三名手下皆已惨死剑下,星灵二人刚想要举剑刺向严冷锋,严冷锋却是将黑月镰刀轻轻的钩在了黑布上,冷声道:“难道你们不想要这把天风琴了吗?”
  星灵二人一听到天风琴三个字,立即停下了脚步,星灵更是收剑回鞘,小心翼翼的举起双手,看着那块长形物体恳求道:“千万别,你小心一点,镰刀刮断了弦这琴可就坏了!”
  “姐姐,先验证一下是否是天风琴再说啊,万一他骗你呢?”夜灵焦急的跺了跺脚,心想姐姐也太沉不住气了,就这么暴露了己方的目的,让严冷锋抓住了把柄,这下可陷入被动了。
  “哼!”严冷锋冷笑一声,撤去黑布,青木青弦,古朴的青色雕纹,琴沿一个豁口,亮出了凌厉的剑光。
  “是天风琴没错,你姐夫知道了一定会开心起来的!”星灵流露出欣喜的神色,急忙后退了几步,命手下人收起了兵器,而严冷锋此时却突然冷冷叱责道:“若是你南伶门没有诚意,那我也不介意毁掉这琴!”
  “怎么回事?”星灵急忙四处张望一眼,却发现她的妹妹已经悄悄的掏出怀中一根竖笛,急忙摆了摆手喝道:“快放下!”
  夜灵心里万分的憋屈,嘟着小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姐姐实在是太过小心了,他严冷锋能有什么本事,还能挡得住这音律的攻击?
  这一点确实是夜灵自己想多了,在她还没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严冷锋已经名动西南,凭她的本事想暗中偷袭严冷锋,还嫩了一些。
  “冷护法,千万冷静,小心琴弦呐!”星灵屏住了呼吸,一动也不敢动,好像自己稍微一动那琴弦便要断了一般,一双充满了渴望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严冷锋,严冷锋却是冷声道:“接下来的问题我只问一遍,你想好了仔细回答,若是有半点虚假,我便立即毁了天风琴!”
  星灵急忙点了点头,神色紧张道:“你问你问,你知道了我们的身份,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绝对实话实说,千万手下留情。”
  “你是南伶门什么人?叫什么?”
  “宫音堂堂主,姓名确实是暮光星灵。”星灵不假思索立刻答道。
  “之前是不是你们在港口埋伏?”
  “不是。”
  “你们怎么知道我会走梅镇?”
  “东边来了你的消息,是小妹提出的建议,宫、商、徵三路人马守在三处必经之所,我宫音堂守得便是梅镇。”
  严冷锋一听又是这个小姑娘为难自己,心里不禁暗暗称奇,年纪轻轻头脑却十分不简单呐。
  “你妹妹在南伶门什么职位?”
  “她没什么职位,就是帮我出出主意什么的……”
  “幻音现在何处?”
  “幻门主他在广州。”
  “敢骗我!”严冷锋厉喝一声,黑镰微微向下一钩,星灵姐妹二人同时大喊道:“不要!”
  “真的没有骗你啊冷护法!”星灵急的快要哭了,就差给他跪下了可他还是不相信,我能有什么办法啊,我也很绝望啊!
  “他怎么没有来?”
  “这……涉及门内私事,冷护法还是不要问了吧。”星灵虽然着急,但并没有失去理智,一些私事确实没有说出来的必要。
  严冷锋这次没有再吓唬她,该了解的也都了解的差不多了,至于私事什么的,他也没兴趣知道。
  “答应我一个条件。”
  终于到了最重要的谈判时刻,星灵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做了个请的动作,开口道:“冷护法请讲。”
  “把我们护送回西南,一到大理我便把琴给你们。”严冷锋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不可能!”夜灵腾地起身厉声道。她三两步走到严冷锋身后,与星灵形成了包夹之势。
  让南伶门给五毒教做保镖,简直是痴心妄想,就算拼了这琴不要也绝不能让他如此肆意侮辱!
  星灵也觉得这个要求实在过分,皱着眉头道:“冷护法,你的条件太过无理,且不说幻门主与你们教主有仇隙,就算没有,与南伶门的名声相比,天风琴也远没有重要到那种程度。”
  严冷锋沉思片刻,开口问道:“那你们要如何?”
  夜灵涨红了小脸,怒气冲冲道:“妈蛋,我要你立刻献上天风琴,我们或许还能考虑放你一条狗命!”
  三岛英斗听着身旁夜灵的怒骂,心里暗暗有些瞧不起,无关敌我,只是年纪轻轻出口就骂人,完全没有一点家教,没有天朝人彬彬有礼的品质,可惜了一颗聪明的脑袋!
  严冷锋却是没有理会夜灵,虽然他知道这个小女孩算是宫音堂的智囊,但顶多就是个狗头军师,真正做决定的还是她的姐姐星灵。
  “这样吧……”星灵踌躇片刻,很快便做了决定,开口道:“我可以让你们原路返回,从哪里来回到哪里去,我收琴你们上船,之后各安天命。”
  “姐姐!”夜灵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星灵抬手阻止了,严冷锋的实力夜灵不清楚,但她是知道的,若僵持到没有回旋的余地,撕破脸皮打了起来,两败俱伤不说,这天风琴恐怕也要被毁,未免得不偿失。
  “好,给我准备一匹马,你的人包括你妹妹,后撤五里,只能你一人跟随。”严冷锋很快又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不可能,到时候你拿着琴跑了怎么办?”星灵摇了摇头皱眉道。
  “姐姐放心,他不会跑的,这车里还有他五毒教的东西呢。”夜灵三两步走到马车旁,刚要掀开帘子,却听得严冷锋冷喝一声:“你要是敢看一眼,我保证让你从此在这个世界消失!”
  夜灵被严冷锋突然爆发的阴冷气势吓了一跳,猛然间的一丝恐惧压住了好奇心,只见她转过身来,强装镇定,怒骂道:“一个小小的妖族宠物,还敢威胁本姑娘,你看我敢不敢将你的破马车拆个稀烂!”说着举起手中长剑,便先要杀死那匹马。
  “住手!”星灵疾呼一声,夜灵也便放下了剑,只是嘴里不停的低声诅咒着严冷锋,而严冷锋根本不愿搭理她,在他心中,已经给这小女孩贴上了标签:有点计谋和小聪明,但年轻任性色厉内荏,嘴里也不干净,不值一提。
  “马可以给你,但我和我妹妹必须一起跟随,我的人可以后撤三百步,同意我就给你备马,不同意大家只能各凭本事了。”星灵不愿过多纠缠,直接说出最后的底线。
  严冷锋思考片刻,随即便点了点头,星灵二话不说,命手下人牵过一匹马来,严冷锋单手抱着天风琴,另一只手将黑镰紧紧的钩在了琴沿,原地起身踏跃至马背,随即对三岛道:“你驾车跟在我后边,一旦她俩有异动,你就大喊,明白了吗?”
  “是,属下明白!”三岛恭敬抱拳,随即爬上了马车紧紧的跟在了严冷锋身后。
  星灵姐妹二人互相看了一眼,星灵先紧紧跟上,夜灵则安排那群手下后撤了三百步,自己也很快追了上来。
  就这样,敌对的两方因为一把琴,暂时达成了和解。尽管夜灵在后边两度想要使出音律攻击,但皆被前方的严冷锋看穿,第二次更是暗使一股力,将天风琴划出一道暗黑色的划痕,夜灵再也不敢乱动,只能与其保持着这种诡异的和平。
  ……
  “你们的手,皆不是用剑的手,常年浸淫琴技,手指细且长,不是南伶门的人还能是谁?”严冷锋淡淡说道。其实他这完全是随口胡诌的,跟着严云星时间久了,随口说谎也成了一种好习惯,他当时哪有那心思去看别人手指,这么说只是为了警告一下夜灵,世上比你聪明的人不在少数。
  关于她二人的身份,他猜到了一些,南方只有南伶门与五毒教有仇隙,但这里也不是他幻音的地盘,他的手会伸这么长吗?
  所以身份只是一个猜测罢了。
  若是五年前的他,当时说不定就直接开战了,但现在的他,经历了那么多事,也学会了审时度势,一个星灵不是不好对付,但姐妹俩再加上一群人,他就要考虑考虑了,这才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用琴来威慑二人,谁知姐妹俩果然是南伶门的人,而且这星灵还是幻音的夫人,宫音堂堂主,想来南伶门重建之后应该还有四堂,宫商角徵羽。
  “原来如此。”夜灵恍然大悟,心里也对严冷锋高看了几分,这种细节他都能发现,不是个简单人物。
  “诶,你们这马车里装的到底是啥,我不看,你告诉我好不好?”夜灵始终想弄明白让严冷锋如此在意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如果价值堪比天风琴,那也不必如此劳心费力,直接将那章英斗杀了,以物换物不怕他不答应,到时再来个黑吃黑,岂不美哉?
  严冷锋虽然不知道这小女孩在耍什么阴谋,但自己绝不能实话实说,因为马车里的东西价值连城,远比天风琴要珍贵,宫曦月那是早就把教主当成了自家人才没要,但外人又岂能轻易放过?
  严冷锋不露声色道:“东瀛五年,旅途艰辛,我教姚堂主与火护法先后牺牲,教主俗事缠身,便命我先将二人尸体运回。”
  “这尸体这么久了,怎么也闻不到尸臭啊?”夜灵何等样人物,一下子就听出了许多漏洞,说到二人惨死他面不改色,或许还可以理解,毕竟他是个没有感情的木头,但既然是尸体,这么热的天必须要冷冻在冰块中,之前的冰块早就被自己连猪带牛一起抢走,若说底座还有冰块封存,可走了这么久,为何看不到马车上有半滴冰水滴落?
  严冷锋就知道这小姑娘不好糊弄,不过他也想好了如何应对,只见他依旧面不改色冷声道:“你以为我五毒教的名号是白叫的?哼……”
  可以防腐的某种毒?这么解释倒说得通。夜灵歪着脑袋想了一会,觉得好像没有破绽,但又感觉有一丝不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却是说不上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