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尾蜂虿 三十九 诡异的喜鹊巢穴

  凤九天就像一只大猿,几个腾挪,就到了树顶上。闻着树干散发出来的那种熟悉的天然芳香,一种久违了的年少时光的回忆激荡在心间。迎着微风,用脸颊,用头发去感受春天温柔的气息。
  挺拔,直透天空的大树和幼稚弱小的花草,都是大自然赐予这个苍穹下所有生物最好的礼物。每个生命都应该被尊敬,每个生命都需yào
  被赞扬。在这赞扬和尊重里,透出的是爱,是情怀,是轮回,是正义永恒。
  凤九天想到了花灿,那张从小就很少笑却善良的脸;沈二胖子的身材,永远都是,全面发展着的宽度和高度;吕串一骑狗坏裤裆的天真笑脸……
  凤九天不知不觉间,脸上露出了天真的,傻傻的连自己都不知dào
  的笑容。
  几只树上的小鸟,好像并没有注意到这爬到树上的庞然大物。或许是,鸟儿根本就没有从这个会爬树的庞然大物的身上感觉到一丝的威胁。有的静静地趴在窝里,有的则享shòu
  着透过树枝落下来的日光。
  在山的正东面,一〖*
  M.35ww.片白浪耀目,一个不规则的湖泊映入凤九天的眼底。在湖泊和山之间,有一片耕田,田间里春意盎然,无数根小苗,正在吸收着,阳光赐予每个生物的礼物。轻抚的春风,仿佛正在将它们吹得一点点的长大,长高。在阳光下,它们身上泛着淡紫色的暖光,和着偶尔几只掠过的飞鸟,形成两种看得见的一动一静的顽强生命力。
  在山的东南脚和田地的接壤处,一条小路,就像一根黄色的细带系在山脚上,将山上的树和山下的庄稼从容舒展的分开。一片刚刚被几个耕者犁过的土地,还在散发着原始的气息,刚劲而庄重。翻起的犁沟就像它隔壁的湖面邻居一样,在春日的浅浪下微荡。
  在山的正东面,凤九天可以隐约的看见,早晨他们打尖的那家客栈门口的那条路,和向西北分开蜿蜒的官道,就像一条黄色的长龙,将南北相连。客栈门口高挂在树上的旗子也能依稀看见。
  山东南和东北面,也是一片绿色的如海洋般的麦浪。而山西面的另一面则是荒草蔓生的蛮地。从山南到山北,就像被从当中劈开一般,一半是生机一片,另一半却是一片荒蛮。就如在山的两边,同时存zài
  着两个世界。
  凤九天依树枝而立,手搭凉棚,在树枝的一起一伏里,一种宛如阴阳两极的世界,在他的眼底展开。
  从高处往西望去,仿佛,在那片‘万人冢’的上方,弥漫着一层淡淡的薄霾,在阳光下有种说不出的怪诞,一望而去,全是荒凄。凤九天凝神仔细观看的时候,那种薄凄的比雰雾还淡的薄霾却又似无迹可寻。只有在不经意的一望时,才能体会到,那种,阴邪而荒诞的视觉感受。就像在铜镜的表面,被蒸上淡淡的一层水汽,雰雰而染,等再仔细观看时,又瞬时被蒸发不见。
  一座座,无头而矮小的坟冢,杂乱无章的如小碗一样,趴在,杂草乱生的荒丛中。这些没有坟头的矮冢,就像没有碗底的碗,令人从上向下看去极不舒服,产生一种视觉上的荒诞。
  从山上看去,那些的小冢,渐深的向西面的荒草丛中蔓延,渐渐的随着视觉的变化而变小,变矮,到了目力渐短之处,只能看见时隐时现的和荒草混为一片的点点暗黄色。
  死一般的荒冢,将原本充满生命力的野草衬托的也阴然沉衰。仿佛,在那些连成一片的青草底连接地面处,隐藏着可怕的异物。
  在被那些阴沉异样的草丛包围的坟冢周边,东一朵,西一簇的点缀着,各种颜色的不知名的野花。那些花朵,绽开的就像春天的笑脸,却在一眼远远的望去间,怎么看,都是显得阴异。
  凤九天总是觉得,在这一大片怪异的‘万人冢’里,好像缺少了什么,但是又一时的想不起来。
  “喳。喳。喳。”几声连续的喜鹊的叫声,将凤九天的目光引到声音的来源处。一只黑白相间的喜鹊,正从空中收起翅膀,飞落在巨大的巢穴里。它的叫声刚落,又有喜鹊的“喳喳喳”声,从东面传来,片刻后,另一只喜鹊也落到了巢穴里。两只喜鹊的叫声,太过单一,单调。凤九天有忽然觉得这两只喜鹊的巢穴里,也迷漫出无形的邪意。
  倏然间,凤九天后背一阵冷风刮过。凤九天的心,嚯的一沉,从散散落落的建着许多喜鹊巢穴的树林里,一股怪异的氛围开始在凤九天的心里弥漫开来。而这种怪异却是莫名袭来,全无寻处。就像,一注从地下冒上来的泉水,没有人知dào
  它来自何处,最后终要流向哪里。
  凤九天感觉到,一股子的悚然幻异,已经在喜鹊回巢时无形的将他包围起来。林间的树枝仿佛在向他暗示着什么,可是,他就是看不出何处不对劲。
  根有仍然在不停的重复着他装烟丝,点火,吸着烟嘴,清理烟锅的过程。这种连续的过程,全是他在眯着眼睛,注视前方道路的状态下完成的。一眼也没有看烟锅,烟丝和火引,却熟练的就像伸出舌头沾舔自己的嘴唇一样,不需yào
  眼睛的指引和辅助。
  在官道的二边,依然是黄土浅草,偶尔有几根残根枯截裸露在黄土的外面。路边,别说有枝有叶的树了,就是木头杆子,也会被往来的牲口啃得日渐矮小,直至和地面一平后,再渐渐的枯烂,朽化成泥。
  官道两边,许久没有下过雨的草地,已经落上了一层厚黄的尘土。在路边,几名老妪,正背着竹篓,在路边,捡拾那些,干透了的牛马的粪便。她们年迈的身体,背着,巨大的竹篓却看不出沉重。
  “您老怎么在捡拾这些干透的牛马粪便?是用来做田间的肥料的吗?”花灿跳下马,向一名正在路边,用两根长长的如筷子一样的细棍,夹住一块干牛粪,轻巧而熟练的放入背后竹篓里的老妪说道。
  “我们年事已高,只能捡拾这些干透了的粪便,用来烧火。”她见花灿一脸的愕然,便又接着说道,“不要小看这些的干牛粪,烧着了,可是敖火着呢!牛马浑身都是宝,连它们拉下来的大便,干透后,都可以用来烧火。”
  “老人家,您可要注意身体啊,年事已高,千万不要累着啊!”花灿面带微笑的说道。
  “这样就是废物再利用的好方法。如果不是沿路有这些老人家在捡拾牛马的粪便,这条官道上早就是臭气冲天了。一旦下雨,这路上到处都是被雨水冲开的粪便,雨后,太阳一出来,苍蝇就会黑压压风的铺天盖地的而来,从而形成了恶性循环。这些老人,就是不需yào
  工钱的清道夫。为官道的清洁,起了关键性的作用。最值得尊重。”根有边吸着烟,边说道。
  “根有叔,您真是阅历丰富,不愧是走南闯北的老道行啊!”花灿赞叹道。
  过了一会儿,见四下无人,花灿看了看正跟在大车后面,边走路边吃着草料的踏云背上的凤九天,说道:“你说从山上看下去,那些矮冢也没有多少,即便是算上隐藏在杂草里的看上去也不过三四十座。可是,为何当地的村民却偏偏叫它‘万人冢’呢?莫非,其中别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