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5章 一团乱的朝局
坐在龙书案后的小太子,吓得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惊恐的看着已经发疯了的叔叔,不知所措。
听到侄儿的哭声,朱由检收起了满脸的戾气,声音缓和的安慰,看看怎么也哄不住,就吩咐两个陪伴的小太监:“先请太子回后宫吧。”
两个小太监轻手轻脚的抱起了太子,转到后面去了。
看着背影消失的太子,朱由检似乎看到哥哥嫂子笑着从后面走出来,心疼的将他接过去,然后一家人,欢欢喜喜,满脸幸福轻松的回了家,留下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站在这里,连回头看他一眼都没看。呆呆的看这他们消失的背影,朱由检一阵惆怅孤独弥漫在了心头,一时间不由得痴在了哪里。
再次被朱由检重新提拔起来,已经是内阁首辅的温体仁站出来大声的咆哮:“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请摄政王立刻打开内帑,派遣大军,剿灭叛贼。”
周庭儒站出来反对:“一味的用武力,只能适得其反,现在当用安抚。还请摄政王打开内帑,厚赏安抚那些动摇者,稳定住局面。”
左良臣站出来,立刻给予反驳:“忠奸就是忠奸,是非就是是非,怎么能含糊其辞?洪承畴,张维贤,还有那些禁军子弟,都是叛逆,既然都是叛逆,就应该抓起来名正典型,像你这样一味的忍让包容,这足以说明你和他们有牵连。”然后掉转身冲着朱由检慷慨激昂的道:“臣请摄政王,立刻将周庭儒拿下,交给锦衣卫严刑拷打,挖掘出他幕后的黑手。”
还没等周庭儒自辩,新晋礼部尚书赵怀义站出来大声启奏:“摄政王,这左良臣所得之官,是走动温体仁所得,臣弹劾温体仁贪赃枉法卖官鬻爵,臣请将周庭儒交给东厂严办。”
“臣——”
“够了。”朱由检这一声怒吼,真的是声震屋瓦:“从前日,我要求大家拿出个章程,怎么样处理洪承畴和禁军叛逃一事,结果这没日没夜的讨论,竟然是一无结果,就是一些鸡零狗碎没有影子的烂事,你们还有完没完?”
现在,朱由检是真正领教了东林党人的胡搅蛮缠,真正的体会到了当初哥哥的那种痛苦和无奈。
三日前,自己派去清理关宁铁骑中和毛文龙走动亲密的余孽的亲信,但他传回来的消息却是,洪承畴执行了自己的计划,但是却将和毛文龙走动亲近的关宁将士赶出了广宁。那些原先和毛文龙关心密切的将士官员,怕自己秋后算账,竟然直接带着他们手下的士兵,投奔了毛文龙去了。
这就是背叛,绝对的背叛。
而自己的哥哥突然间悄悄的派出了张维贤,跑到山海关接管了他儿子的十万禁军。而这个对皇室最为忠心的老家伙,竟然将和毛文龙有牵扯天下官员的子弟,一股脑的由他儿子带着,投奔了毛文龙去了。
这是背叛,彻底的背叛。
于是在接到报告的第一时间,朱由检就大开朝会,和自己提拔上来的这些东林君子,讨论该如何处置这么糜烂的局面。
结果都三天了,三天了啊,就在他的面前,活生生的上演了当年他哥哥被东林驾空的活剧,他们除了互相撕咬,互相指责之外,竟然没有一个有用的主意,哪怕是馊主意替自己分忧。
气呼呼的站在台阶上,看着底下的这群废物,朱由检赌气的宣布:“今天,若不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章程,就不散朝,不管饭。”然后就一屁股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呆呆的看着那个空空如也的龙椅,心中充满了凄苦与惆怅。
不散场不管饭,这下大家傻眼了,这也太狠了。但大家实在是没有可行的办法,于是原本一直和菜市场一样的大殿立刻变得鸦雀无声了。
最终还是史可法站出来道:“臣以为,对于洪承畴和张维贤,当以安抚为主。”
“臣弹劾史可法——”
“闭嘴。”又来了,朱由检豁然站起,对着这个要弹劾史可法的官员怒吼:“你要想弹劾他,那我且问你,你有什么切实可行的办法吗?”
这个大臣就张口结舌,但最终还是倔强的道:“臣虽无切实可行的办法,但史可法的办法绝对不行,那是对逆贼洪承畴的妥协,一旦这么做了,未来所有的人都会认为,虽然自己做了叛逆,但朝廷不但不会处罚自己,而且还会好言好语高官厚禄的安抚自己,如此以来,纷纷以此要挟朝廷达成他自己的目的,那国将不国。”
这个大臣说的也有道理,于是原先冷场的场面,就再次变得沸腾起来,唇枪舌剑你来我往。从眼前的对洪承畴张维贤等人的处理问题,转到了双方互相弹劾,最终扯到了人身攻击,这眼看着就向互相揭短发展下去了。
本来想要说一说自己道理的史可法,就茫然的站在大殿中间,痛苦的不知所措。
被吵的头大的朱由检不得不再次大吼一声:“都给我闭嘴,都给我滚回去,听史可法大人说明。”
这样恶毒的语言,出自一个高高在上人的嘴,让所有的文武大臣感觉到不可思议。一个滚字,就羞辱了所有的人,让这些文武大臣心中生出巨大的不满。而同时,也对这个书呆子史可法产生了巨大的厌恶。就因为他,大家才受得如此羞辱吗,这是根源。这种羞辱一定要从你身上找回来,这是所有官员的心声。
史可法看到在朱由检的主持下,朝堂上总算恢复了秩序,于是就继续诉说自己的原因理由。
“臣认为,当初对毛文龙发动讨逆战争,过于操切了。”
就这一句话,就等于狠狠打了朱由检的脸,就让朱由检心中产生了厌恶。
当初发动这场战争的时候,史可法还没有被调进京,朱由检这一群围在他身边的东林一面的撺掇下,贸然的发动了京师政变。,
当时在他看来,一切都顺风顺水,转眼之间就铲除了毛文龙在朝堂内外所有的势力,当时大家还为如此顺利的成功弹冠相庆。
然而后来的事情就出现了不顺,那些新晋在外领兵的大员,都是一群贪生怕死的窝囊废,比如新任九边总督的柯文哲,新任兵部尚书的王在晋,就是两面三刀的洪承畴和卢象升,都没有彻底的贯彻自己的方针政策,将一个好好的局面,转眼间变成了一锅夹生饭。
在这个时候,朱由检才算明白,自己发动的的确是早了,真的操切了。
但这事情只能自己心中后悔,却绝对不允许别人指手画脚点评。
刚刚进京的史可法,竟然在这大殿之上,当着满朝的文武众臣,就这么直白的指责自己的错误,怎么不让朱由检恼羞成怒?
但在这个时候,所谓的天下精英满朝的文武,的确一个个都是酒囊饭袋,只会指责争吵,却没有一个好的办法。而唯有这个史可法,历来还算有些主意,现在只能听听他的道理。
勉强压下怒火,朱由检声音冷淡的道:“是非功过,以后再说,现在还是说出你的道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