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墨嘉轩委曲求全

  墨家家主墨嘉轩这时候正在天工坊外走来走去,神色间很是焦躁、不安,如履薄冰,不远处墨黑等人也一改往日那狂妄不可一世的张狂,这会儿却都紧闭着嘴巴,很是老实地呆在边儿上,此时他们的心下竟然对小作坊生出极大的恐惧和惶惑来。
  “呵呵呵呵,老夫怠慢了墨家主,不好意思啊,恕罪!”忽然一道大笑朗声传出,紧接着柳南山那瘦削的身躯便出现在大堂门口,满面含笑,似乎见到了多日不遇的老朋友一样,一抱拳冲墨嘉轩连连赔罪、道歉。
  “哎呀呀,我的柳坊主柳老哥呀,嘉轩早就想来和老哥哥说说话,总是不得空,今儿个不请自来,扰柳老哥了,还望不要见怪才好!”
  见柳南山终于现身了,墨嘉轩心下不由一松,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暗道只要你还愿意见我就好,那么事情就还有得谈,怕就怕这你躲起来连见都不见,那我墨府只怕就要大难临头了,毕竟在他背后还站着一个离天宫,谁敢招惹呀!
  “呵呵呵呵,墨家主言重了,天工坊在望月城这些年多承墨府照顾才有今日嘛,要说拜望也是我柳南山去拜望你,怎么敢劳你的大驾,南山实在惶恐啊!”柳南山面带人畜无害的笑容,显得非常热情和真诚似的,就好像对前几日墨黑等人上天工坊来打砸一事丝毫都不在意一样。
  但这些话听在墨嘉轩耳中,就像一道惊雷轰隆隆滚过,也明白了这柳南山摆明了是对墨府的举动很不满,丝毫都不想放过墨家,甚至说墨嘉轩从柳南山淡淡的话语之中还听出了杀意,只要柳南山不想放过墨府,那墨府便只有一个悲惨的下场,被灭族!
  如果可以,或者说自己能够下得了狠手,此时墨嘉轩连宰了墨黑的心都有了,他妈的真是猪脑子一个,惹谁不好,偏偏要去招惹这个煞星,墨府这一次能不能脱离危险,恐怕要和墨府能够付出多大代价挂钩了!
  “柳坊主,先前之事全怪嘉轩御下和管理不严,让天工坊遭受了巨大损失,墨府愿意用所有家产的一半赔付您的损失,您看如何?”墨嘉轩深深吸了一口气,面上依旧一片笑容,为了能让墨家一族存zài
  下去,墨嘉轩作了一个在内心感到极度耻辱和不甘的决定。
  “父亲,天工坊屁都没有损失一个,凭什么要赔家产一半给在老兔崽子,不行……”墨寒闻言,顿时跳脚叫骂道。
  墨寒此言一出,墨嘉轩便知要完了,顿时气得面色发白,身子不禁一晃,目中怒火熊熊,突然回身瞪着还在那里叫骂不止的墨寒,半响没能说出一句话,只是喘息声却是更重了。
  柳南山心底掠过一丝不为人知的怒意和杀意,只见他双臂微微环抱,转瞬之间便含笑道:“墨家主言重了,令公子说得不假,天工坊本就是一个卖符篆的小铺子,哪里能够值当墨府一半的家产,墨家主心意虽善,但只怕会让小老儿招无妄之灾,小老儿绝不敢有贪念墨家家产的心思,这不日后还得靠墨家照应着小店,不然以小店一个无势无靠的烂作坊,日后任何一个看天工坊不如意的门派或修士就能连根铲除小老儿的小店,墨家主千万别当真,小老儿眼下还有些重yào
  事情要办,就不陪各位了,得罪了,得罪了!”
  “柳坊主且慢!”墨嘉轩心下大惊,知dào
  墨寒适才的忤逆之语已然激怒了柳南山,顿时心下大急,慌忙喊道。
  虽然此时柳南山面带笑容,话语平和,但心思玲珑的墨嘉轩那里会听不出、瞧不明白在柳南山笑容之后潜伏的巨大杀意,如果此时不彻底将这僵局打破,让柳南山满yì
  的话,恐怕墨府上下万余口人便看不见明日升起的太阳,所以墨嘉轩这时候再也不敢耍什么心眼子了。
  “哦,墨家主还有什么要吩咐老朽的?”柳南山前行的身子微微一停,把脸突然一沉,回转身看着墨嘉轩淡淡道:“你们墨府便是这般有诚意地前来威胁老夫不成,要不趁现在你们人多砸了天工坊怎么样?”
  “嘉轩绝无此意,绝无此意!”墨嘉轩吃柳南山含怒一喝,顿时额头上冷汗如雨,心中大急,面上堆着笑容,姿态无比的低下,让随其而来的墨府其他人都很是惊讶,看看他们的家主,再看看含怒不高兴的柳南山,个个都在想这柳南山哪里来的底气,居然可以让一直霸道的家主低头忍气。
  “父亲大人,咱们墨府啥时候这样低三下四过,不就是一个糟老头子和一破作坊吗,我他娘的呀呀呸,这些也配父亲大人你尊贵的身份向他求全!”墨寒气急败坏,早就忍耐不住了,此时更是大步向前跨出,口中还在骂骂咧咧,“柳老狗,你他妈的什么玩意儿,本公子今儿要弄死你!”
  天工坊的伙计见状个个立即嗷嗷直叫,纷纷抄起家伙,刷地一下便将柳南山护卫在后,大有死命一拼的架势。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墨家,嘿嘿,就这么着吧!”柳南山面上似笑非笑,冷冷地瞥了一眼面色煞白如死灰的墨嘉轩一眼,一抖衣袖,如无其事般道:“墨家主,尔父子的唱的红白脸不可谓不是一流,只不知以卵击石之下,墨府会如何……”
  “狗日的混账东西!”柳南山包含森然杀意的话语瞬间让墨嘉轩便从惊怕中清醒过来,眼中闪过一道历芒,一咬牙,扬手便朝虚空中一挥,顿时一道杀气森然的银芒在空中划过,快如闪电,一闪即逝。
  “父亲,为什么……”随即便见到墨寒睁大一双满是惊讶和痛苦的眼睛看着墨嘉轩,艰难问道。
  “因为你是墨府的罪人。”墨嘉轩此时双目通红,隐隐泪花滚动,口中却冷冷道:“该死!”
  “噗——”墨寒的脑袋忽地一下掉落,颈腔中一道殷红之血射出,在空中犹如绽放的一朵血红之花,艳丽而凄美。
  “侄儿——”墨黑大叫着扑上去将已然气绝的墨寒抱在怀中,大声喊道。
  满场震惊,鸦雀无声,唯有柳南山面无表情,端起灵茶慢慢地喝了一小口。
  “东谷墨家,从现在起尊柳坊主为主,柳家世世代代为奴,如违此誓,天诛地灭!”在众人还没从震惊中醒悟过来时,墨嘉轩却忽然冲柳南山单膝跪下,作出了一个让他们更为震惊的举动。
  此时的墨府其他人惊骇地看向柳南山时,不禁心下发寒,能让强势的东谷墨家低头为奴,这柳南山柳坊主还是一个小作坊的老板吗?太逆天了!
  消息不胫而走,望月城中几大修真势力很快便获知了这事的前因后果,但对于骄横的墨家为何心甘情愿成为一个小小符篆作坊坊主的家奴,这些修真势力便是费尽心思也没能打听出来。
  这样一来反到增添了柳南山身份和来历的神mì
  ,各大修真家族、门派一改以前的态度,城主府、姬府、季府、千劫宗、羽风门、离殇宫和弦影教等大修真世家及门派纷纷放下身段向天工坊释fàng
  出交好的善意,天工坊的地位一涨千丈,便是坊下伙计,无形中也受到了诸门派的追捧和青睐。
  ………
  ………
  “玄冥洞府开启在即,这个当口墨府忽然间甘心为奴,如此便凭空杀出来一个神mì
  的天工坊来,表象上看不出其有多强dà
  ,但能让墨嘉轩乖乖听话,此中只怕玄机难以说明白,假如说他的想法也在玄冥洞府的话,咱们数百年所图之事必将困难重重,你想那柳南山能在此藏身等待这么些年,哪里是一般修士能够做到的?”城主府的秘殿之中,城主燕长风盘腿坐在高位之上,面无表情地听着台阶之下一身躯挺直如枪的五旬青衣老者的密报,“至于那柳南山实在是极其神mì
  ,属下甚至出动了秘刺也未能获得半丝关于其的其他讯息,唯一能够确信的便是东方墨玄和东方冷月被其收留,而墨家正是前去讨要东方家的这两个孩子而触怒了柳南山,最终却让墨家沦为了家奴!”
  “赤火,你打探出的就这些?”沉思半响,燕长风忽然道。
  “赤火无能!”燕赤火心头一惊,弄不明白城主何意,却还是惶恐地据实而言。
  “辛苦你了,能打探出这些其实已然很不错!”燕长风指尖在玄玉几案上微微敲击数下,眉头渐渐皱起,陷入了思索中,燕赤火不敢出声,唯恐打扰了燕长风。
  “据我所知那柳南山并无多高的修为,能够让震慑墨嘉轩并让他忌惮的肯定不是柳南山,你说说这柳南山背后可能是谁在为其撑腰,能够不声不响凭一人之力便让骄横的墨嘉轩生不出反抗,会不会是那里?”燕长风忽然抬指微微冲虚空指了指。
  “城主是说离天……”燕赤火闻言猛然失声。
  “明白就是了!”燕长风一挥手,淡淡出声阻止。
  “属下知错了!”燕赤火顿时心头一凛,面色瞬间凝重无比,深深地吸了一口长气道:“如果属实,只怕那玄冥洞府便是他们要插手了,难怪墨府会甘心举族为奴,那个存zài
  哪里是他们能够招惹得起的!”
  “我们同样招惹不起,即便是咱们城主府加上姬府、季府、千劫宗、羽风门、离殇宫和弦影教等修真世家及门派一块儿也不够他们烩一锅,如果柳南山背后真如咱们推测的那般,玄冥洞府便与咱们无缘了,早早置身事外才是上策,不然咱们这小小城主府一样会步墨府的后尘,这才是令我担心的地方!”燕长风苦笑着,揉揉太阳穴无奈道。
  “或许咱们的推测不正确,咱们不就还有机会吗?”燕赤火有些不甘心,半响才憋出了一句话。
  “呵呵呵呵,你以为我没做如此想吗?”燕长风笑笑,喝了一口芬芳扑鼻的灵茶,微微摇头道:“你可知在墨黑到天工坊闹事之后,墨府的数十余名筑基修士在一名神mì
  人一道神识攻击之下修为大跌,甚至墨嘉轩的宝贝儿子的一件半灵器被其随手在虚空中一捏便化为一蓬灰烬,而后更是一掌抹平墨府剑峰之事?”
  “嘶——”燕赤火倒吸一口凉气,双目蓦然紧缩,背后一阵凉飕飕,心头震骇之极,能够一掌抹平墨府的标志性之物,一道神识攻击便废数十名筑基修士修为,一抓之下捏碎一件半灵器,这该是一个何等恐怖的存zài!
  “那人只不过是那儿的一个小小统领而已!”燕长风意味深长地看着燕赤火缓缓道:“你觉得如何?”
  “太恐怖,望月城无可挡其锋缨者!”燕赤火沉吟良久方面色凝重道。
  “妄自菲薄可不好,咱们燕氏一族数百年经营怎么能说就此罢手,赤火呀,咱们须得早作安排,近段时间要约束族人不要招摇,低调些,还有得与那天工坊面上过得去,我已派人传讯回祖地求援,咱们有玄冥洞府的半张宝图在手,隐秘些便有可能将其中的宝贝神不知鬼不觉地取到手中!”燕长风目露精芒,缓缓地对燕赤火吩咐道。
  “属下明白!”燕赤火躬身答yīng
  ,随后化为一道虚影离去。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燕长风低不可闻地说了一句话,面上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狞笑,“传言可能是真,看来东方家的余孽身上确实有玄机,警告歌行,最近不要再去招惹东方家的余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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