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一

  高山龙司已经回来了,不过开门的时候脸色不大好kàn
  ,好象心里窝火的样子,不知dào
  是冲我还是冲他前妻去的。
  “那个,”两个人都闷闷的,气氛也闷闷的。我看看左边的又看看右边的,明明人都不错,但就是凑不到一块儿去……
  “我的难题解决了一半了。”我把浅川写给我的地址掏出来:“我想这个地方可能有我要找的东西。”
  那两位还是不说话。
  多闷哪……这么看,他们离婚是正确的。两个人都找不着话说,那就算还睡在一张床上也没什么意思。
  总算是打过招呼,浅川就告辞了,我和高山龙司进了屋,大眼瞪小眼的发了一会儿呆,我说:“那个,浅川有点小麻烦,我去帮了个忙,没和你打个招呼……”
  他说:“没关系。”口气好象有点不耐烦。
  我老老实实的闭上嘴。
  说起来,总赖在人家这儿好象不大好,把他挤的还得出去找地方睡觉,实在是太厚脸皮。可是,我又没有别的地方去。
  他拿着那张浅川写的地址,问:“这是?”
  “嗯,这是浅川小姐写给我的地址,我想那个地方应该有我们要找的……那口水井。”
  不知dào
  那一口,里面淹死的是贞子还是我?
  认出她是那个借我裙子穿的女孩子之后,我总在琢磨,是不是……我其实是意wài
  被卷进这件事情的?喏,那天我穿着她的衣服,也披着头发,在她家附近。在井边的时候突然被人从背后袭击,那个靠近我的人从后面过来看不到我的脸,说不定……那人想害的不是我。
  这些,也都只是猜测。
  现在我似乎已经摆脱了水井的诅咒,可是,我还是想不起自己是谁。
  我的过去,丢失在什么地方了?
  “要吃点东西吗?”
  我抬起头:“不用了,浅川小姐请我吃过午饭了。”我摸摸自己的肚子:“其实我不吃东西也没有饿的感觉,吃下去也没有饱胀的感觉,但是舌头可以尝出滋味,米饭挺香的。”
  讨论这个问题真有点奇怪,不过他并没有露出害pà
  的表情。
  “你帮浅川什么忙了?”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刚才的事简单的和他说了一下,不免又要提起我和那位女鬼小姐在彼此都不是鬼的时候就认识了,被人弄进井里说不定也是因为被误认成她这些事。不过说到那位女鬼小姐从电视机里爬出来时,高山龙司的眉头明显是抽动了一下。我想起来,上次我也当着他的面,从电视里钻出来过一回……大概他也有心理阴影吧。
  “如果不是太麻烦的话,能给我张路线图,或是告sù
  我怎么到这个地址去吗……”我指指纸条上的字。
  他点一下头,把纸条收了起来,说:“明天我没有课,陪你一同去。”
  “那太麻烦你了……”
  “没关系。”
  真奇怪,这人明明就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可是为什么还要主动帮忙呢?是想快点打发我这瘟神离开?还是怕我对他不利啊?
  我不会的,象贞子小姐那样迁怒于人逮谁杀谁——我可没那么大的脾气。能知dào
  是谁害我,把那人也往井里一投我也就算出气了。恐怖片儿这东西看得不少,最不喜欢日本女鬼不分好赖见人就杀的习惯——怨有头债有主,谁害你你找谁呗,乱杀一气算怎么回事儿啊?那些人又没碍着你惹着你。
  又没有话说了,屋里子的安静显得让人很不自在。他站起来:“我还要回学校去。钥匙在桌上,你闷了也可以出去转转,抽屉里有零钱,需yào
  什么就自己买。”
  “那个,不用了。”
  他头也没回,门砰一声关上了。
  唔,好大脾气啊。
  我看着桌上的钥匙,也在抽屉里看到零钱。
  可我好象也没有什么要买的东西——坐在屋里发了会儿呆,然后听到了敲门声。
  是浅川还是高山又回来了吗?
  我站起身来去开门。
  视线一开始没抬起来,先看到一双男式皮鞋就以为是高山:“你怎么……”
  头抬起来,声音也噎住了。
  不是高山龙司。
  那个人穿着一条米色长裤,浅蓝的衬衫,他的头发很长,黑亮的象精致的丝绸,扎成一束披在身后。
  午后的阳光斜照在他的脸上,我觉得这个人,真是……
  真是让人屏息的……无论是长相,气质,眼神,都让人形容不上来。
  我见过他的。
  在高山龙司帮我捕捉自己过往记忆的时候,他不止一次的出现过。但是,那时候他不是这种打扮。
  我有点目眩,过了得有足足五秒钟才回过神:“那个,请问你是,找我的吗?”
  他点了一下头。
  傻子也看出来他肯定是找我的,他的目光把我从上看到下又从下看到上,很专注很认真很仔细,活象X光在做全体扫描。
  我眨眨眼,退了一步:“那,请进来说吧。”
  本来就不太宽敞的公寓房间,他进来后显得更狭窄了。墙壁似乎有种要挤迫倒下的感觉,而天花板也变矮了。
  我做个深呼吸,不知dào
  为什么,面对这家伙让我觉得比面对女鬼小姐还紧张。
  “要喝水吗?”这么白痴的客套话我居然也问出来了。
  他摇摇头。
  “那,请,请坐。”
  高山龙司屋里家俱很少,一张书桌,一张椅子。如果来了人只能坐在榻榻米上面。
  他坐了下来,不是跪坐,是盘着膝的。
  好吧,压迫感总算小了点,但是存zài
  感还是鲜明的要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