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将在外
柳随风将火把插在土壁上的一个圆孔里，伸手抹抹脸上的汗水道：“关于舒小红是否就是杀害相叔叔的凶手还不能确定，她是一个狡猾的女人，深得童菲的信任，想从她身上找出破绽恐怕很难，除非想办法让她自己把狐狸尾巴露出来。”
冷芙蓉：“根据我对舒小红的观察，她不像是个坏女人。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杀害相叔叔的也许另有其人。”
相椁道：“有道理，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不过我对舒小红的怀疑还是很大的。希望她不是杀害我父亲的凶手吧。”
柳随风道：“我现在最担心的倒不是这个，你们知不知道，伊藤雄也来了，他的到来对于我们是个很大的威胁。目前他跟苍井穆月已经在小镇某个地方汇合了。索木朗也在调兵聚集小镇。黑白双刃和西域三杰也来了。看来我们的对手要下狠心在此地歼灭我们了。”
相椁说道：“要来的终归要来，逃避不了，既然无可避免，就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冷芙蓉琢磨了一下道：“要是平安在就好了，最少我们多了一份力量。”
听她突兀提起平安，相椁脸上的神色刹那间变了又变。
柳随风叹道：“是啊，不知道平安怎么样了。但愿他还活着吧。”
相椁沉默下来，抬头去看柳随风，发现他的表情有些古怪。
冷芙蓉说道：“地窖里闷死了，如果在白天，我就要出去透透气了。”
柳随风：“外面天黑出去了也是自寻烦恼，还是好好地休息一下，养足精神之后再说吧。相画师，你的意见呢？”
相椁：“那就休息吧。可是，这里地方小，才一张简陋的木床。柳大侠还是别挤一起了吧。”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行，看在你们夫妻久别重逢的份上，我让一让得了。”柳随风嘿嘿笑着，眼神有那么点暧昧地瞅了一眼冷芙蓉，转身离开地窖。
相椁和冷芙蓉没有多想，上床休息。
柳随风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潜行道地道入口，耳朵贴在那扇暗门上听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巷子里传来什么异动，伸手摸摸有些发胀晕乎的圆脑袋，叹息一声，解下无鞘长刀放在靠在土壁上，然后背靠土壁慢慢躺下，睡着了。
而此时在索木朗的将军府，身穿将军服的索木朗端坐在一把红木靠椅上，眯起眼睛打量着跪在他面前的年轻漂亮女子。
女子是她的小妾，穿着一件镶满金银珠宝的翠绿色苗服，随着女人身子的轻微抖动，珠玉交错，叮当有声。
女子抬起头来望着索木朗，翩然一笑：“将军找我来有何吩咐？”
索木朗伸手抚摩着她的脸，说道：“你是老佛爷身边的贴身丫鬟，老佛爷能把你赏赐给我做妾，是她老人家看得起我，也是我索木朗的造化，我把你找来是想带你去看一个人，此人曾经气杀了我父亲，我把他抓回来的目的就是要让他难堪，让他生不如死，让他永远记得得罪我索家的下场。”
女子说道：“莫非就是你前天从江南带回来的那个人？”
索木朗点点头说：“正是他。”
女子笑道：“我与他素味平生，见与不见无关紧要，再说令尊的死虽然与他脱不了干系，但是他并非直接参与杀害令尊的计划，将军这么做恐怕会授人于柄，得不偿失。将军是否可以重新考虑一下，或者把他交给朝廷发落？”
索木朗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我必须这么做，你放心，我不会随便杀他的，要是你不介意，随我去地牢看看他吧。看过之后你就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女子点点头，她清楚索木朗的脾气和秉性，但凡他要做的事，没有人能够反对得了，刚才她提建议时也是担惊受怕，害怕索木朗迁怒于她，还好索木朗选择了隐忍，已经给足她面子了。
索木朗带女子来到了将军府后院的秘密地牢。
地牢墙壁上插满了火把，看上去竟比白天还要光亮，人走进去后便有一种烁热的感觉。地牢里面铺了稻草。稻草有些酶了，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
在地牢的角落里卷曲着一个手脚被铁链捆绑的人，那人背对着走进来的索木朗和女子，似乎已经睡着了，一动未动。
索木朗走过去将那人翻转过来。瞬间女子看到了一张正在昏睡形容惨白的脸。她认识那张脸。在以前她不止一次看到过一位脸色苍白，手提一柄血刀的怪异男人进出于老佛爷的房间。后来才听老佛爷说，这个人名叫平安，是紫禁城最有正义感的捕快，江湖绰号血刀。老佛爷经常找他打探一些案子的情况。
可是不知为什么，前段时间这个男人不再出现在老佛爷的房间，她无意中问起的时候，老佛爷居然一脸的怒气，指着她的鼻子呵斥说，以后不准这个提这个人的名字。当时她就吓得扑通一声在老佛爷面前跪下，祈求老佛爷格外开恩和原谅。老佛爷看她平常忠诚，没有迁怒于她。但过了几天，便把他送给索木朗将军做妾。现在把这些串联起来细想一遍，女子更加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不可思议了。
是的，她很清楚，为了这个名叫平安的男人，老佛爷气得差点吐血。以为他被老佛爷秘密处死了，没想到他还活着，鬼使神差居然在索木朗将军府的秘密地牢见到了他。望着眼前的男人，女子惊讶不已。
索木朗说道：“他叫平安，曾经是老佛爷最信得过的紫禁城捕快之一，不过他已经背叛了老佛爷的旨意，目前老佛爷正在四处派人寻找他的下落。你在宫里的时候经常见到他，他是一个危险人物，不把他做掉的话，我们都有麻烦的。”
女子说道：“做掉他之前，是不是应该向老佛爷禀报一声。”
索木朗：“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我相信老佛爷不会因此找我的麻烦。”
女子诧异：“如此说来，将军非要在这里秘密处决这个人了。”
索木朗点头：“有这种想法，但不是现在。等等看再说吧。”
女子还是有些担心，提醒索木朗道：“将军，你这么做有你难处我知道，可知道这件事的人又有多少呢，你能保证不会有人对外界宣扬出去吗？我担心老佛爷知道了会迁怒于将军，老佛爷的为人将军又不是不知道。”
索木朗笑道：“所以我找你来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你去跟老佛爷说平安已经被我缉拿归案，一切听从她老人家的发落。”
女子说道：“好吧，我想办法进宫去给老佛爷请安，把此事禀报给她老人家。如果将军觉得事情紧迫，我立马动身赶去京城。”
索木朗高兴地抱住女子吻了一下：“拜托你了。”
女子笑笑，转身走了。
女子走后，索木朗狠狠地瞪着平安道：“你小子给我好好地听着，我已把此事通知了老佛爷，老佛爷的为人你是知道的，她最讨厌背叛她的人，你没有几日活头了。我索木朗是个有仇必报的主，本来我也不想惹你的，谁让你气死了我的父亲。你可知道我父亲死后，我们索家的景象一落千丈，昔日的繁华已是不再，要是我父亲没死，什么事都有他在朝廷上下斡旋，我现在已是大将军了。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我恨死你了。不过我不会让你轻易死去，你体内的毒素已经深入肺腑，我要把你慢慢地折磨死，只有那样方解我的心头之恨。”
平安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索木朗，冷冷地笑了一声说：“我知道自己没有几日活头了，不过索木朗我要告诉你，你父亲死于心脏病复发，这在朝廷上下谁都知道，你如今把令尊的死怪罪到我的头上，到底是何居心？”
索木朗哈哈大笑道：“你难道忘了又一次在老佛爷面前，你居然公开顶撞我的父亲，我父亲就是在那次被你顶撞之后，气得心脏病复发死的，你敢说我父亲的死与你没有丝毫的干系吗？”
平安冷哼道：“当时令尊抗旨不尊，还污蔑我办案不力，故意放跑杀害他同僚儿子的凶手，我问心无愧，没有那么做，顶撞他几句又如何，现在你把令尊的死因强加于我，岂不是一派强盗逻辑。”
索木朗说：“没想到血刀毒气攻心了还有这般精神，我索木朗服你了。但是我明确地告诉你，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要是破了极限，我会忍不住动手杀人的。”
平安咬牙站了起来，用手指着索木朗的鼻子说道：“那么你就试试看。反正我也不想活了。这世界上到处充满了邪恶和病毒，活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你就杀了我吧。”
索木朗：“莫非你真的想死？”
平安说道：“当然。”
索木朗疑惑：“那好，我便成全你。”
说完从地下室的土壁上拔下一个火把，狠命地朝平安打了过去。
平安因为中毒极深，身子乏力，无从躲避，噗一声脑袋被火把打了个正着，口吐鲜血，一头栽倒在草堆上。
索木朗伸手到平安鼻子底下探了探，惊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双手捧着头，自言自语地说着：“我打死他了，我终于为父亲报仇了。我打死他了。杀害我父亲的凶手死了。我高兴了。”
说完慢慢地爬起来，朝地牢门口走去。
但就在这时候，他看到门外有个熟悉的纤巧背影闪了一下，不见了。
索木朗的脸上泛起了一抹残酷的微笑，思忖着：老佛爷，你竟然把一个丫鬟安插到我的身边监视我，我不会让你抓到我任何把柄的。
是的，刚才那个躲在地牢外面的偷听者就是那个女子。
女子没想到平安一句话激怒了索木朗，给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愣了一下，见索木朗准备离开地牢，赶紧跑了。可还是被索木朗看到了她的背影。
女子没命地跑出地牢，没有任何的犹豫，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将军府。
因为他是索木朗的小妾，又是老佛爷身边的人，守门的警卫不敢阻拦，眼睁睁看着她从容离开。出了将军府，女子不敢逗留，迅速去了城门口。来到城门口遭遇了两个士兵盘问。女子拿出自己的证件给士兵查看。士兵查看之后发觉没有任何问题，便放行了。
从城里出来之后，女子看看外面漆黑的夜色，居然不知道往那个方向走了。
便在此时，一辆车棚顶上挂着一盏油灯的马车忽然从城外的道路上慢慢过来，马车到了女子身边的时候，车夫忽然吆喝着将马车停下。女子吃惊之余，抬头去看，惊喜不已。
车夫瞅瞅城门口，没有看到有人追出来，说道：“快上车，老佛爷派我来找你，你既然深夜里一个人出城，想必出了什么状况，赶紧地跟我回去见老佛爷吧。”
女子跳上马车坐好，说道：“遇到了一些麻烦，必须马上赶回京城见老佛爷。”
车夫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容耽搁，没有任何的犹豫，吆喝着调转车头，扬鞭策马，一溜烟跑了。166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