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离别

  陆梵趁着夜色,冲回了家,让菲佣准备好番茄酱后,立刻躺在床上装死。
  早有经验的菲佣一边指挥同伴给陆梵脸上抹番茄酱,一边拨通了老板的电话汇报。
  “大晚上的,闹什么,哄梵梵睡觉。”陆梵老爸早知道女儿是什么性格,才不会中计。
  “爸爸,你要是不回来,我就再也不认你了。”陆梵从床上蹦起来,一把夺过手机,嘟着嘴巴大声喊叫,还装出了哭泣的表情,“我不活了,我要离家出走。”
  “梵梵真是不省心,我重新给你生个儿子吧!”穿着睡衣的女人从身后搂住了陆梵老爸,她知道这个男人一直想要个儿子,而且有了孩子,自己的地位也稳固了。
  啪,陆梵老爸挣脱,挥手就抽在了情妇的脸上。
  “梵梵也是你可以叫的?你就是生一窝崽子,也比上一个梵梵!”陆梵老爸盯着情妇,气的不打一处来,虽然她经常给自己添麻烦,但是那可是自己的心肝宝贝。
  情妇捂着布满五指印的脸颊,还是一哭二闹的老套路,只是这一次计策没有生效,陆梵老爸压根没理他,直接摔门离开。
  二十分钟后,陆梵老爸回家,看到了正坐在客厅沙发上,喝着红茶看动画的女儿。
  “很好,没超过半小时后,所以我决定放那个女人一马。”陆梵看了一下时钟,点了点头,“不然下一次老爸你要见她,就只能去巴西的贫民窟了。”
  “乱说什么呢?”陆梵老爸本来以为女儿在开玩笑,可是看到她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中溢满了杀气时,心脏咯噔一跳,似乎感觉到了一股慑人的气息。
  “爸爸陪我!”陆梵耸了耸肩膀,随后一脸笑容的拍了拍身边的沙发。
  “我一定是累了,梵梵又不是大佬!”陆梵老爸捏了捏额头,女儿的气势让他想起了曾经在意大利度假时,见过的一个黑~手党大佬。“说。你最近跑哪去了?连保镖都甩开了,想急死我呀?”
  “不是告诉你和朋友度假去了吗?”陆梵不满,自从她带回价值数十亿的宝石,就和老爸约定了不许干涉她的私人事务。
  “哎,你只要没事就好!”
  陆梵老爸虽然不是顶级富豪,但是人脉很广,也听说过富豪圈中流传的关于木马游戏的传闻。他一开始是不信的,可是当陆梵带回巨额宝石以及一些尖端技术后,他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有问题。
  虽然女儿是个天才儿童,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账目做的滴水不漏,给自己增加财富。但是涉及金额实在太庞大了。
  想着那些富豪愿意花几千万美金来购买有关木马的消息,而自己的女儿就在里面,陆梵老爸有些唏嘘,不过更多的还是担心。
  “你怎么了?皱眉头的样子好难看,会显老的。”陆梵趴在爸爸腿上,伸出食指,想要给他抚平额头上的皱纹。
  “呵呵,爸爸最大的追求。就是看到你幸福的长大。结婚,生子。所以梵梵,答应爸爸,千万别做危险的事情。”陆梵老爸用额头顶了顶女儿。
  “不会的!”陆梵眼神中闪过了一抹犹豫和慌乱,不过很快掩饰住了,“爸爸,早点修吧,明天陪我去游乐场。”
  “好,服侍梵梵去睡觉。”陆梵老爸让菲佣帮忙。
  “一起睡!”陆梵突然亲了老爸一口,随后跳下沙发,拉着他的手,拽了起来,随后推着他上了楼梯。
  “哈哈,梵梵的力气变大了!”陆梵老爸逗他。
  “爸爸,对不起,我必须陪着唐峥叔叔走完最后一段。”陆梵咬着嘴唇,担心自己哭出来,“再说我如果不在了,你也可以找个新妻子过一生了。”
  其实陆梵明白,爸爸一直没有再娶,完全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担心后妈对自己不好。
  这一次的休息期,陆梵用尽了各种办法,霸占了爸爸十五天,去了许多早就想游玩的地方。
  深夜,一家五星酒店的客房中,陆梵坐了起身,看着透过窗棱的月光,她知道,传送时间快到了。
  “这十五天,是我从小到大,最快乐的时光。”陆梵悄悄的下了床,看着爸爸的睡脸,又不舍的爬上去,亲了一口,“不久之后,我就会多一个弟弟或者妹妹吧,可惜,我应该是见不上了!”
  陆梵脱掉了睡袍,换上了防护衣,随后拿出了一本便签。
  “写些什么呢?”陆梵咬着笔尖,她突然发现,有太多的话想对爸爸说了,于是奋笔疾书。
  陆梵写完了整本便签,想要再找一本时,身体开始消失。
  “圣地战开启,传送时间到!”
  银色木马的机械声依旧冷淡,硬的像一块坚冰。
  啪塔,啪塔,晶莹的眼泪划破陆梵的脸颊,掉在桌子上,打湿了便签,让墨迹也氲开了。
  陆梵还想趁最后的时间,写几句叮嘱,可是右手消失,钢笔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
  “爸爸,再见!”陆梵放弃了,扭头看向了父亲,那一抹眼神中,充满了浓浓的眷恋。
  客房内,陆梵,彻底消失,只留下一丝体温,以及那句‘爸爸,我爱你’的呢喃,见证着这对父女的情感。
  ……
  “买这么多花花草草做什么?没人照顾,很快就死了。”抱着一大推盆栽的楚百川叫苦不迭,大夏天出门逛街,热的汗流浃背,“你又不是喜欢养花的人?”
  “我现在喜欢了,不可以吗?”和出门的邻居打过招呼,艾一心打开了防盗门,换过拖鞋,直扑阳台,将手中的仙人球摆在了花架上,“小心,别折了叶子。”
  “可以,那这个婴儿车又是怎么回事?”楚百川晃了晃身体,后背上背着一个婴儿车,“几天前买奶瓶、玩具也就算了,你今天买书包做什么?等咱们有了孩子。再上小学。都猴年马月了。”
  “我乐意,要你管?”艾一心白了楚百川一眼,随即像个幸福的小女人一样,一边拿着水壶浇完花,一边吩咐老公,“把婴儿车放到卧室里。”
  “遵命老婆。”楚百川也就是例行常规的抱怨,其实无论妻子说什么。他都会无条件执行。
  “这个书包有点小了,估计装不了多少书,不行,咱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不对,从初中开始努力也不晚。孩子么,总得有个快乐的童年。”浇完花,艾一心有跑进了卧室,十几天下来,这里已经变成了婴儿房,全都是孩子用品。
  楚百川明智的没有开口。
  “百川,要是虫虫还在的话,应该快一周岁了。”艾一心拿着奶瓶。打开了衣柜。结果看着那些小孩子的衣服,眼角一酸。“都怪我,没能保护好他。”
  “怨我!”楚百川从后面抱住了艾一心,亲吻她的秀发,“是我没尽到丈夫的责任。”
  艾一心沉默,她担心自己说话,会忍不住哭出来。
  “不管圣地有多难,我一定会让你活着回来。”楚百川在心底暗暗发誓,哪怕豁出这条命,他都在所不惜。
  “百川,咱们要个孩子吧?不管男孩、还是女孩,都叫他虫虫!”因为之前的经历,两个人实在不敢再怀孩子,可是面对着即将到来的圣地战,艾一心知道活着的可能性不大,已经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不行。”楚百川很干脆的拒绝。
  “求你了,百川,哪怕怀上,看到他在肚子里诞生的一幕也好呀!”艾一心哀求,回吻老公。
  十五天,楚百川和艾一心就像新婚热恋的男女似的,享受着甜蜜又略带哀伤的日子。
  ……
  “爸爸,你又要走了吗?”晚饭的时候,小儿子似乎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突然开口询问。
  “嗯,去看一个战友,爸爸不在的时候,你要听话,知道吗?”林卫国摸了摸儿子的头。
  “多吃点。”妻子给儿子夹了一块肉,想说什么,终究是没开口,她知道,丈夫并不是去看战友,这个借口用的太多,已经被识破了。
  “嗯,不过你不能找别的女人。”儿子扒拉了几口饭,突然开口。
  “臭小子,乱说什么呢?”老兵差点被噎到。
  “街上的邻居都说咱家有钱了,你在外面找女人了,经常不回家。”儿子看了妈妈一眼,愤愤不平,“我就知道她们在胡说,下一次,我非用弹弓打他们家玻璃不可。”
  “不许捣蛋。”老兵很尴尬,看了妻子一眼,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哪个女人看上你,才是瞎了眼呢。”妻子瞪了林卫国一眼,对于这个男人,她还是很信任的,她知道他不会做那种事。
  收拾了碗筷,妻子看着要离家的丈夫,突然不舍。
  “这么急,就不能明天走?”
  “以前耽误不少时间了。”林卫国叹了口气,接过了妻子准备的旅行包,其实这东西,他根本用不到,但是里面,满满的都是关心。
  “不管你做什么,一定要注意安全。”妻子给丈夫整了整并没有乱掉的衣领,“我知道你那几个战友家困难,现在咱家有钱了,能多帮,就帮点,我不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
  “恩!”林卫国点头,本来想抱一下妻子,结果儿子突然从大门后冒出了脑袋。
  “爸爸,路上小心。”
  “臭小子,下次回来,给你买变形金刚。”林卫国提起了行礼,看着虎头虎脑的儿子,就觉得开心。
  “我要高达。”儿子讨价还价,“现在都玩这个!”
  “好,高达。”林卫国心说真的机甲,我都驾驶过,看了眼天色,不早了,他挥了挥手,催促,“回去吧。”
  妻子点了点头,可是没动。
  林卫国笑了下,他知道妻子就是这性格,会一直看着自己走出街道。
  站在大街口,看着妻子拉着儿子,在灯光下投下的阴影,林卫国举起右手,使劲的挥了挥。
  他知道这一次离开,凶多吉少,但是他不得不去,他要还掉欠着唐峥的恩情。
  林卫国看了一眼手表,每当时针走过一秒,就像是在心脏上留下了划痕,那是种刻骨铭心的刺痛,不过他无悔。
  这个世上,总有一些事,让男人必须去做!
  穆念琪盘腿坐在沙发上,擦拭着寒光肆意的唐刀,她没有开灯,月色透过落地窗,洒下了一地银灰。
  机械时钟走着,发出了古老的铜音,曾经的记忆,像清泉似的,在脑海中流淌。
  “我不会再做逃兵了,这一次,就做个了断吧!”穆念琪收刀入鞘,撕碎了放在茶几上准备用来写遗言的本子,“团长,大家,我来了。”
  ……
  “陶然,结账!”正在煮面的顾雪琪听到门响,喊了一声。
  校花以打工为由,白天和家人告别,不然晚上离开,没借口。
  没有地方可去,又不习惯住旅馆,所以顾雪琪找到了陶然。
  “来了,一共七块八毛。”陶然正在收拾货架,闻言赶紧跑到了收银台前算账。
  “还擦它们做什么?已经很干净了。”顾雪琪端着两碗面条出来,黑长直今天已经擦了三遍了,显然是有心事,“你不是给了家里不少钱吗,怎么还让你一个女孩大晚上看店,太危险了。”
  “习惯了。”陶然没有抱怨家人,看着这家守了五年二个月的超市,一时间五味成杂,要是没有唐峥,自己恐怕会在这里呆一辈子吧?
  “想唐峥了?”顾雪琪吃了一口面条,突然开口,吓了陶然一跳。
  “没,别乱说,会让美琴姐生气的。”陶然似乎为了掩饰,走到了货架前,“吃哪一种火腿?还是罐头?”
  “那就来包咸菜吧,省的少了钱,你后妈又找你麻烦。”顾雪琪很朴素,纯洁的像一朵白莲,“不行,咱们都要走了,不能让你后妈舒心,来十听牛肉罐头,让她心疼下。”
  两个女孩聊着天,等来了传送,顾雪琪也只是嘴上说一下,并没有吃罐头,作为一个节俭惯了的女孩,她不会浪费一丁点食物。
  ……
  澹台坐在窗棱上,灌了一口酒,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对面的墙壁上,上面贴满了照片,有家人,也有同事,甚至还有敌人。
  “这一切,都将成为回忆!”澹台看着身体消失,嘴角溢出了一抹笑容,抛掉了酒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