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路（二）

  对于李宁商忽然出现在自己的办公室，阎龙有些疑惑。他并不认为自己此时对于对方有什么重yào
  的利用价值，可以让对方亲自登门。请李宁商坐下，拿出自己最好的铁观音，泡上一壶。他才装作不经意的问道：“李董事长今天怎么有空，到访我这个小庙。不知dào
  有什么指教。”
  没有任何兜圈子的想法，李宁商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不知dào
  阎副主席，对于昨天比赛有何看法？对于看台上的标语，有何见解？”
  “这个……！”阎龙犹豫了，面对李宁商的直接，他努力思考着应该如何应对。他与李宁商之间，并非朋友，说确实一些，甚至可以称作是竞争对手。只不过双方的能量，显得有些不平衡。“昨天比赛的结果我很失望。为此，今早体育总局领导特意打电话过来，询问我这段时间的工作情况。对于那些球迷的标语，我早已经习惯了。这主要也是怪我们足协工作没有做好。”
  将脸一沉。李宁商装作生气的说：“看来我今天是来错了。既然阎副主席对我还存zài
  着防备之心。我还是告辞算了。”站起身，李宁商向对方，伸出了右手。
  一招以退为进，令阎龙的面上现出了一丝惊异之色。浓重的好奇心，令他决定挽留对方，问个究竟。连忙站起身，阎龙扶助李宁商的肩膀，将其按回座位。并为其续满桌上的茶杯。他笑着说道：“这怎么说呢，我对李董事长您，一直是充满敬意的。您忽然问我这些问题，不知dào
  是有了什么发xiàn
  吗？”
  “是有些发xiàn。不过我想先确认一下副主席您的心。难道您对于那比赛快结束时，才出现的标语，一点都不怀疑吗？那旗帜明显是早就准bèi
  好的，他们没有在一开场就将标语打出。他们就一点都不担心，国奥队取得胜利，没有机会将标语打出来吗？”
  “我也考lǜ
  过这个问题。”阎龙立kè
  附和道：“不过我无法找到什么证据，去支持这一观点。昨天那个画面，竟然被电视台现场直播出去了。今早领导的电话中，特意提及了这点，让我很是被动。”
  “我之所以安排国奥队与南非队打最后一场热身赛，有几点原因，其中之一便是我们队与对方的水平相当。凭借主场的优势。我们很有机会以一场胜利结束热身之旅。可是昨天国奥队的表现实在令我太失望了。他们不仅没有拿出前几场对抗强队时的水平，甚至有些发挥失常。”
  皱了皱眉，阎龙说：“昨天张副主席也曾有这样的表态。我当时也产生过这样的感觉，不过由于见到那个标语，就忽略了。”
  “失常也分为几种。可能是受到压力，不能发挥自己全部的势力。可能是太过疲劳了，导致球员的心手不一。当然也有可能是故yì
  的。”李宁商特意在故yì
  的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他说：“所以我特意找了一批专家，对这场比赛的录像，进行了分析。”
  “结果怎样？”阎龙急切的问道。
  “结果令人吃惊。”李宁商用异常沉重的语气说道：“不过那些专家都是我花钱聘请的顾问，我担心他们会带些主观思维，有失偏颇。所以我特意来到您这，希望您能够派几名足协的专家，与我的专家组，一起重新验证一边。您看如何？”
  阎龙并没有立kè
  回应李宁商的提议，他平复了自己心中的急躁，重又用平稳的声音说：“那就是说，问题比较的严重了。”说完，阎龙再次沉入了思考之中。一瞬之后，他点了点头，道：“我会通知专家们下午过来，您可以让你手下的专家到足协来吗？”
  “没问题。”李宁商无所谓的笑了笑，目的已经达到，他已经在阎龙的心中，埋下了对徐有亮愤恨的种子。“那我先告辞了，如果您有任何问题，您可以随时联络我。”拿起桌上的茶杯，举了一下，李宁商喝了口杯中的茶水，起身离去。
  “我不是和你说过，做任何事之前，都要和我商量一下吗？”梁庆生有些生气。但是在徐有亮的面前，他又不能表现出这种怒意。用一种惋惜的语气，将此话说出，梁庆生认为，是此时此刻，最为合适的方式。
  “他们不可能找到什么证据的。我事前便吩咐过那几个举标语的人，我不联系他们，他们绝对不需率先找我。为了另外一半的报酬，他们绝对会老老实实的。”看到徐有亮的表情有些不善。康伟立kè
  在旁边解释道。
  淡淡的瞥了一眼康伟，梁庆生无语的拿起桌上的茶杯，沉闷的在一边喝起来。
  “这件事做的时候，我考lǜ
  的是有些意气用事了，许多细节没有考lǜ
  清楚，便同意手下去执行了。不过，我早就看足协那帮人不顺眼了，现在他们对我们也没有什么帮zhù
  ，就算阎龙与李宁商和到了一起，对我们，应该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事情做了，就不要后悔，这一向是徐有亮的处世风格。虽然当康伟，将足协招了一帮专家，对那天的比赛录像，进行研究的消息，告sù
  自己时，他亦感到有些不妥。但一向强硬的他，绝对不会在他人的面前，承认自己决断上的错误。
  微微叹了口气，梁庆生对徐有亮的脾气，亦是早有了解。他清楚对方此时说这个话，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放不下面子。但作为其的顾问，梁庆生，又不能不给徐有亮一些建议。徐有亮的岳父，亦曾在背后，与他说过生在蜜罐中的孩子，往往都会存zài
  类似的问题。
  “足协现在看起来被逼得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作为华夏足球最大的罪魁祸首，他们现在简直是两面不讨好。但我们亦不能轻视足球改革十数年来，足协所起的作用。足球走到今天这一步，表面上看来是足协的一众官员无作为的结果，但事实上，真zhèng
  的原因，还是他们背后的那些人。你就看那些下台的足协高官，有几个不是被调到拥有实权的岗位上了。职业化联赛，为足协带来了丰厚的收益，但这些钱大多，都没有被投入到足球的再开发之中。对外，体委宣称，这些资金被用于到一些弱势项目的补贴上了。可有谁公布过这些资金的使用情况呢？就看看中国的女足，已经冲到世界第二名的球队，战绩下滑到了亚洲第二，又有谁去推过她们一把。”
  梁庆生说的不温不火，但这一句句话，却如刀子一般，刺入了徐有亮的心头。对于这些资金的流向，他亦曾关心过，但亦仅仅是关心过而已。但此时梁庆生的提示，却令其心凉不已。足协背后到底是什么的问号，开始在他的头上盘旋起来。
  “足协不是没有还手的实力。只不过他们暂时没有找到可以还手的机会，因为他们清楚，自己的能量在没有外力的帮zhù
  下，是不及你的。所以他们只能隐忍。其实对于他们最好的结果便是，你与李宁商发生正面冲突，斗的两败俱伤之后，再由他们来收拾烂摊子。反正，华夏足球的现状已经很烂了，推倒一切重建，对于现任的这帮领导，也是一种机会。但你这次的出手，却极有可能将他们完全的推向李宁商。他们两方面的合zuò
  ，很有可能发挥一加一大于二的能量。对于这点，我很忧虑。”
  眉头差点就要纠缠在一起了，徐有亮显得异常的恭敬，他请教道：“那梁老能不能给些，能够缓解这一状况方法建议？被您这么一说，我脑子有些乱。时间不等人，我好像应该马上去做些什么，以弥补可能造成的损失。”
  “这次你攻击的目标虽然是足协，但选择了阎龙作为切入口。所以，我们暂时可以将阎龙，化为我们的敌对势力。除非你愿意用巨额的利益，去引诱对方。”看了徐有亮一眼，见对方一幅虔诚的样子望着自己，以点头回应自己刚才的分析。梁庆生清了清自己的嗓子，接着道：“但足协并不是铁板一块，阎龙与张祥龙的内斗，早就传遍了整个圈子。我们当务之急，便是要收买张祥龙，通过他，去了解足协背后真zhèng
  的势力，通过他，让足协不能统一意见，形成铁板一块。另一方面，对于李宁商，我们要适当放些烟幕，通过中间人，释fàng
  一些合zuò
  可能性的言语。相信自从我们加快节奏之后，李宁商亦不可能如同之前那样的稳坐钓鱼台了。我们用合zuò
  的烟幕，尝试麻痹他们，虽然并不可能打乱他们的部署，但若是能够影响一下他们的节奏，便也算是成功了。”
  “好！就这么定了。谢谢梁老的建议。您这么一说，我心里也算有底了。”徐有亮脸色一边，转脸对康伟说：“你立kè
  给我安排和张祥龙的见面，不过要隐秘些，我不想把这件事有太多的人知dào。最好能招两个张祥龙比较亲密的朋友作陪。”
  康伟连忙应是，他立kè
  起身道：“若没有什么其他的吩咐，我马上就去办这件事。”见徐有亮冲着自己挥了挥手，康伟微微欠了下身，便向门外走去。当他即将摸到门把的时候，康伟再次听到徐有亮的呼唤。这次的呼唤的声音中，他深切的体会到了一种咬牙切齿。
  “对了，你上次和我提过，这次这个方案是谁提出来的？”在得到康伟准确的答复之后，徐有亮立kè
  说道：“搞的老子这么被动，什么破烂提议。像这种没有能力的人，就没有必要继xù
  留在我们团队里了。还有，我现在很不爽，你应该知dào
  怎么做了。”
  “我明白了。”康伟连忙应道，他感到自己的背后有些发凉。他深深的庆幸，自己当时没有贪功，将此事揽到自己的头上。不过此计划中的许多细节，却是他与那名顾问一同确定的。“一定要将此事的关系与自己彻底撇开。”康伟暗暗筹划着如何让那个顾问，可以安静离开的事宜。
  在康伟拉开门的一刹那，他的身后又传来了梁庆生的话音。“还有，千万一定要保证那些人不会捅出什么篓子来。若是给李宁商或阎龙抓到什么尾巴，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可就全都会化为泡影了。”
  再次回身点了点头，康伟轻轻的将门合上。由于有良好的隔音措施，他不再能够听到里面徐有亮与梁庆生接下来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