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自有定数
她仔细的想了想，不太确定的道：“因为他杀了我？”
朱砂看着她道：“娘娘是世间的主宰，又怎么会因为这么容易被他杀了呢？娘娘早就料到一切，来到人间是注定的，而他杀你只是个契机。”
颜秋桃被她说的更加糊涂起来，眉头也紧紧的皱了起来问：“难道你是说我脑海中的记忆并不完全，缺少了一部分？”
她这才笑着点头道：“却是如此！”
她拿起酒杯在手中把玩着，脑中却在不停的思考着这件事。
见她似乎思考不出什么头绪，她也不在卖关子，直接将她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部都告诉了她。
这天地原本浑浊不清，直到她的出现，才分化出天地。这时天地之间黑暗一片，她用灵力分化出木族，他们照耀着世间。时间长了，这天地间万物生发，久而久之产生出了仙人魔等六界。
朱砂原本是她眉间的朱砂痣，当她沉睡的时候从她身上偷偷的溜出来。她发现之后也没有责罚她，只让她陪在她的身边帮她掌管天地间的大小事务。
自从天地之间有了光后没多久，她就陷入了沉睡，这一睡便是百万年。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将很多事情忘记了。
她跟随在木族的木白身后，卑微的像是仆人一般。朱砂看不下去，偷偷的找过她好几次，想将她忘记的事情告诉她，可是却丝毫不起作用。后来天界有事，她只能离开她回去处理事务，回来时她已经想起一切。
她告诉朱砂，她想要和木白在一起。
朱砂并不反对，问她接下来是跟随在木白身后，还是让木白跟随着她。在她看来，木白的地位并不高，如果她跟随他的话，实在是太委屈她了。但是她依然支持她的决定，不会阻拦。
她摇摇头，对她说：“都不是，我还有使命没有完成。你知道人吗？”
朱砂道：“知道，他们是地上的灵气凝结成的产物，只是却没有灵力。这倒是一个很神奇的生物，只是这有什么关系吗？”
她微微一笑道：“有关系，他们的存在关系到这天地间的平衡。只是再过千百年，人间就会经历一场浩劫。如果没人出面阻止的话，人间就会从此消失，到时候这亿万年形成的一切又会回到最初的模样。”
朱砂不甚理解，问道：“娘娘，难道以你的力量都没有办法化解吗？”
她点点头道：“我只能尽我的力量去化解，但是能不能成功我也不知道。再过几天我便会重新投胎，到时候会遇上一个叫做慕言的人。他便是能拯救这世界的人，只是不知道会不会遇上什么变数。”
她好奇的问道：“这慕言是什么人呢？”
她微笑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身上有种力量。如果需要你帮助，我会来找你。只是要麻烦你继续帮我照看天地。”
她道：“我本就是娘娘身边的人，能帮助娘娘是我的荣幸，哪来的麻烦之说呢！”
之后很久她都没有见过她，只是听别人说她已经投胎成桃妖了，而木白却成了一个修仙者。这就是命运弄人吧，即使重生他们注定还是势不两立。
一个月之前，她突然找到朱砂。朱砂并不惊讶，只是问：“娘娘，在人间可好？”
她依旧是那样的云淡风轻的笑笑道：“好也不好。感情这种事真的无法控制，连我也克制不了她。”
朱砂不解的问：“娘娘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呢？”
她坐下轻抿口茶道：“颜秋桃爱上了慕言，我极力阻止，却没有成功。我该爱的是木白，但是她似乎并不这么想。她和我似乎不是一个人，我控制不了她。”
朱砂不相信的道：“怎么会？娘娘可以控制天下的任何一个人，怎么会控制不了自己？”
她看着她道：“这些我也不清楚。她爱上他了，并不比我爱木白少一分一毫。我不能让两人在一起，这一次需要你帮她和慕言。”
她问道：“要怎么做呢？”
她笑笑道：“一个月之后她便会死去，灵魂会被困在冰川之界，只有慕言能救她。你需要陪在慕言身边，引导他来救她。之后慕言会死去，而她会重新复活。你所需要做的就是在他人生最后一段日子里陪着他，记录着他的心情变化。”
朱砂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也没有追问下去，只是道：“我知道了。娘娘还有什么吩咐吗？”
她顿了顿，最后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道：“我能做的只有这些，其它的就要看他们自己了。”
颜秋桃听得不明不白，只是道：“你记录了慕言最后的心情？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她点点头道：“本就是娘娘让我记录的，给你看自然是可以的。娘娘，请跟我来。”
她跟在她的身后来到曾经她的房间里，房内有这淡淡的梅花香，床上铺着的是阿绿绣的被褥。
朱砂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木盒，木盒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她将木盒递给她，道：“就在这里了，他的全部感觉。”
她颤抖着手接过木盒，打开之后里面放着的是一块玉石。玉石通身白透，看上去温润的像是慕言的笑容。可是她觉得他的笑容应该是带着坏坏的感觉的，因为他总是爱捉弄她。
她伸手拿出那块玉石，看着朱砂问道：“要怎么才能感受到他？”
朱砂笑笑道：“我只负责记录，并不知道方法。”
她看着手中小小一块玉石，双手捧着将它贴近脸颊，然后闭上眼睛静静的感受着。
慕言坐在一片茫茫白雾中间，对她微笑着。她没有感觉到他的难过，只能感受到满满的都是温馨。她走近，看见他正在一笔一笔的画着她的容颜，他充满爱意的看着笔下的画，画中的人也朝他甜蜜的笑着。
她原以为她会感受到他的痛苦，他的纠结，却没想到只感受到了满满的温馨。她专注的看着他在那里认真的画着画，不忍过去打扰，怕一出声这一切就会通通消失。
他画的很慢，她就在那里一直看着，直到他画完一切消失不见。
她睁开眼睛，问朱砂：“为什么里面是这样的？这真的是他最后的心情吗？”
朱砂道：“当然，你看到什么了吗？”
她摇摇头：“没什么，只看到他在画画，很幸福的样子。”
朱砂点头道：“这就没错了，有你在那里，他当然是幸福的。你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他，在他的心里他的回忆里，全部都是你。你死后他想跟随你而去，所以就算不救你，也会死的，你不用内疚。”
她颓废的坐在椅子上，并不理她。就算他是自杀而死，他同样是因为她，这又有什么区别呢？她没爱错人，只是觉得慕言为她做的太多了，而她为他做的实在是太少了。
周镇县衙门前，葛正业对云游道：“人都给你找齐了，我也跟你一起去吧！”
云游拒绝道：“不用，你留下来，有何誓和武老六跟着就可以了。”
他叹口气，点头同意道：“好吧，我留下来。只是这一去要小心啊！他们人多势众，不能大意。”
云游看着院落里正在收拾东西的人，淡淡道：“我知道。”
知道自从颜秋桃不在之后他整个人就变成这副样子，他也不再说什么，只是道：“我去看看他们什么时候准备好。”
他点点头，葛正业无奈的摇摇头就进去了。不是他对他没信心，只是这次实力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葛正业刚进去就看到贾千雪往外跑，看到他就问：“云游呢？”
他指着外面道：“在外面！你背着包裹该不会也想跟他一起去吧？”
她昂着头道：“当然！”
他撇下嘴，然后道：“那你去找他吧！”
她皱着眉头看着他，不满的道：“你刚刚那什么表情？难道我就不能上战场了？别忘了我一个人可以对付那么多人呢！”
他没什么心情跟她吵嘴，于是赶紧投降道：“知道姑奶奶你厉害！你不是要去找云游吗？再不去他就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她一想也是，于是恶狠狠的对他道：“这次就放过你！”然后就急忙跑出去，出去之后果然没有云游的身影。
她正四处张望着，身后却突然传来云游的声音：“你在找什么？”将她吓了一跳。
她拍了拍胸口，转身看着他道：“我要跟你一起去！”
他打量她一眼，然后道：“你还是留下吧！”
她撅着嘴不满的问道：“为什么？你是怕我托你的后腿吗？”
云游道：“不是，只是相比跟我在一起，这里更加需要你！”
他这样一说，她心里好受多了，只是还是不甘心的问道：“难道你就不需要我？”
云游看着远方天上的白云道：“我不需要！”
虽然早就料到会是这样，但是真的听到他亲口说出来，她心里还是说不出的难受。她撅着嘴，扭头不满道：“不需要就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