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她不可以死
她记得那天她笑的很开心，取了样布包住头发，然后笑的很温柔的看着他问：“我是不是很温柔啊？”
他站在她身边，笑着点头道：“装的确实很温柔！”
他一说，她就笑的前仰后合的。最后她买了很多这种布，将它们用在任何她想的到的地方。她还用这种布为他缝了一个荷包，只是实在太难看被她给销毁了。她本来是想在上面绣上两只鸳鸯，结果绣成之后发现实在是太丑了，于是偷偷的给烧了。
如果不是阿绿偷偷的告诉他，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她的手因此被针刺的全是伤口，痛了她好几天。
他抚摸着包裹，上面好像还残留着她的体温，隐隐约约还能闻到淡淡的桃花香味。
解开包裹，里面是一个木匣，木匣上面雕刻的是一枝桃花。这个匣子看上去年代十分久远，桃花瓣上还有些泥土没有清洗干净。
他打开木匣，里面是颜秋桃的画像，还有一支玉簪。
画像中的她笑的是那样的开心，在她的旁边还有阿绿和小七他们，只是独独没有他。他抚摸着画像中她的脸，喃喃道：“好想在看到你的笑容。”
他就这样看着她，树上的梅花落在画上他也不知觉。良久之后，他才发现在画像的右下角写着字。
字体很娟秀，他认出这是颜秋桃的字，心顿时提了起来。
冰川之涯，思念石下，白头待君来。
此刻的他紧张的快要不能呼吸，只能拼命的压抑着自己的心绪。约莫一刻钟之后他才略微平静下来，画像没来得及收就去找那跟阿绿极像的女子。
她正在准备晚膳，刚切好青菜就看到慕言急匆匆的跑进来，将她吓了一跳。她拍了下胸口，然后平静的问道：“太子，什么事这么急？”
慕言此刻脸因为激动而泛着红色，他着急的问道：“送那包裹的人有没有说什么？你好好想想。”
她皱起眉头，努力的回想着当时的情景。想了很久之后，她才确定道：“没有说什么，只是让我将包裹交给你。他说，看到包裹你就会知道怎么做了。”
慕言失望的道：“是这样吗？”然后转身就要离开。
在他走出门外后，她突然想起什么连忙追上去道：“太子，我想到一件事情，也许对你有帮助。”
他惊喜的回头问道：“什么事情？”
她带他来到曾经颜秋桃种下的桃林之中，找到一棵最粗壮的桃树。桃树林枝叶茂盛，地上是阳光透过树叶的斑驳光影。
她低头对着桃树拜了三拜，然后才道：“那人虽然没留下什么，但是他却在这里停留了很久，也许这里有你想要的东西。”
这棵树下埋葬的是阿绿和小七她们的尸体，她每天都会来这里祭拜。
本来这棵树都快要枯死，但是自从将他们埋在这里之后，这棵桃树开始枝叶茂盛起来。现在它已经是这里最粗壮的桃树，慕言觉得这些应该是阿绿他们在天上保佑的结果。
慕言点点头，对她道：“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女子安静的对着树又拜了拜，这才退开。
他绕着树看了好多次，但是依然什么都没有发现。他叹了口气，然后坐在树下道：“我知道你们还在生我气，对不起。”
不知道是不是酒还未醒，他刚一坐下就感觉到困了，眼睛也不由自主的闭上了。
梦中他来到一片桃林，桃花虽然盛开着，但是树上依然结满了桃子。每一个桃子都毛茸茸的，上面还沾染着露水。
他听到桃林的尽头有嬉闹声传来，好奇的他往笑声传来的地方走了过去。
尽头是一个跟桃花庄一样的庄园，后院中种着各式的蔬菜，几个女孩子在后院的一块空地里嬉闹着提着毽子。
一个小女孩看到了他立刻欢呼着朝他跑过来，然后抱着他的腿甜甜的喊道：“爹爹，你是来看我跟娘的吗？”
他渐渐的看清这个小女孩就是小七，她还是一副稚气未脱的样子。肉嘟嘟的脸蛋上挂的是甜甜的笑容，她眨着明亮的眼睛看着他。
他将她抱起来，亲了亲她的脸蛋，然后愧疚的问道：“你怨不怨爹爹没能保护好你跟你娘？”
她摇摇头道：“不怨，我知道这不是爹爹的错啊！只要爹爹跟娘没事的话，小七就很开心了！爹爹，你是来找娘的吗？”
他紧紧的抱着她，强忍着悲伤道：“爹爹没用，没能保护好你娘。”
阿绿也走上前，看着他抱歉的眼神，微笑道：“小姐不会怪你的，她现在在房间中受了很严重的伤。”
他疑惑的看着她问道：“桃儿在这里？”
阿绿点头道：“在这里，前几天受伤后便来这里了。”
她想抱过小七，但是小七却紧紧的抱着慕言的脖子不松手。慕言对她道：“让我抱她吧，这些是我欠她的。”
小七得意一笑，然后将手中啃剩一半的桃子放在慕言的嘴边甜甜的道：“爹爹，吃桃！这桃子很甜哦！”
慕言宠溺的看着她，然后也不嫌弃的大咬了一口道：“很甜！”
阿绿在旁边忍着笑看着他们，对他道：“小姐等了你好久，这次只有你能救她了。”
他不解的问她道：“你能不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们会在这里？这真的不是我做梦吗？”
她笑道：“也算是你做梦吧！如果不做梦，大概也不可能见到我们，毕竟我们都已经死了。”
她似乎忧郁了一会，然后才又恢复幸福的笑道：“当时刚死的时候，一群人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后来阴差找到我们，本来是打算让我们投胎重新做人。可是后来有一个仙人出现，他将我们带到这里，说小姐还需要我们。”
“这里和庄园一模一样，我们就在这里定居了下来，每日倒也活的很自在。前几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小姐倒在门外昏迷不醒，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好在还有呼吸。我想这就是小姐需要我们的地方吧。”
他问道：“那个仙人是不是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子，穿着的破破烂烂？”
阿绿有些惊讶，问道：“你怎么知道？”
他道：“只是猜测，因为他给我一个木匣，里面是桃儿和你们在一起的画像。”
她点点头，若有所思的道：“原来如此。”
很快几人便来到颜秋桃的房间，小七一看到她便从慕言身上跳下来趴在颜秋桃的身边，蹭着她的脸道：“娘，你怎么这么能睡啊？醒醒啦！”
颜秋桃安静的睡在那里，自然不会回答她。她也不再吵她，只是抱着她的胳膊在她旁边安静的待着。
看到她的那一霎，慕言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他暗中掐了下自己的腿，感觉到痛他却还是不能相信。他颤抖着伸出手，有些不敢的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颊。
他能感觉到她的体温，还能感觉到她微弱的呼吸。她脸色十分的苍白，眉头始终皱在一起，像是在用力的想什么事情一般。
阿绿微笑的看着这一切，等他渐渐平静下来，她才道：“太子，小姐现在十分虚弱，如果在十天之内再不救她的话，她就会烟消云散。”
他抬头问道：“我要怎么救她？”
阿绿道：“你真的想就小姐吗？如果你救她，可能会要了你的命。”
慕言考虑都没考虑，眼神坚定的道：“如果她死了，我活着又有什么用？哪怕我会因此下入十八层地狱，我也要让她好好的活着！”
她满意的看着他道：“太子，小姐果然还是没有看错你。我为之前那般恨你，像你说声抱歉。”
他笑笑道：“那时的我确实很废物，伤害了你们。阿绿，告诉我救她的方法好吗？时间不多了。”
她转身从房间的柜子里拿出一张地图，然后走到他面前将地图交给他道：“这里是如何去冰川之涯的地图。你按着上面的指示，不出两天便能赶到那个地方。小姐此刻被困在思念石附近，你要让她想起你，并且要让她产生强烈的活下去的意念。”
他疑惑的问道：“究竟怎么做才能够让桃儿产生强烈活下去的意念呢？”
她俯在他的耳边，将那仙人告诉她的方法告诉了她。见他明白后，她才道：“太子，小姐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了。只是，为了小姐付出生命，你真的不后悔吗？”
他深情的看着昏迷中的颜秋桃道：“我杀了她两次，这一次是我还她的时候了。”
阿绿眼角有些湿润，她将床上的小七抱下来道：“太子，你们单独相处一会吧，或许这是你们最后的时间了。”
他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对她道：“阿绿，谢谢你。”
阿绿看他一眼，也没有说什么。她出去的时候，为他们将门给关上。
床上的颜秋桃突然抓住他的手，紧张的喊道：“言，不要走！”
他楞了一下，然后微笑着反握紧她的手，在她耳边温柔的道：“我不会走，就一直这样陪在你的身边，哪也不去。”
她像是听到他的这句话，原本紧绷的身子也放松下来，只是手依然紧紧的握着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