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以命相护

  沈言清一见金刀有效,便跃起身來在空中又一次故伎重施,可这次那些邪灵已有所防备,后面的数只岩火龟不等沈言清金刀劈到,已经齐齐喷出火水袭向她,沈言清身形一闪,一刀劈空。
  她被火水逼得在空中一个转体,向地面落下,可是此时大地却猛然震颤,地上裂出一道裂缝,沈言清一个不稳险些向缝中掉落,她一下金刀脱手,双手紧紧抠住地面,身体已悬在裂缝之中。
  沈言清向裂缝中望去,只见下面岩浆翻滚,热浪阵阵袭來。
  逊雪见她陷入险境,毫不犹豫地跃入火海,纵跃着躲避岩火龟的火水袭击,向裂缝奔來。它奔至近前,沈言清也已在缝崖边荡起身体,并借着荡势跃出裂缝。
  她在空中一个翻腾直接跃上逊雪的后背,逊雪便驮着她快速返回兽群。
  此时身后的山坡开始土崩瓦解,大地震动。众兽只感觉脚下的传來“呼噜”的沉重喘息声。她身后的兽群,也暂时停下了攻势,一个个凝神以待。
  刚刚一场恶战,面对上千只口中岩浆喷涌的岩火龟,沈言清所率兽群只艰苦地前进了数十米,且伤亡惨重。很多巨型大兽身上都被岩浆灼烧,大片皮毛剥落,身上皆沾着斑斑血迹。
  如今眼前能发出这巨大声响的必是一只身形巨大的岩火龟。沈言清凛然道:“逊雪,带兽族退至两冀,避免不必要的伤亡,把这大家伙留给我。”
  身旁的白狼逊雪担忧地扫向沈言清的肚子,欲言又止。终于回过头去,目光凶狠地盯着眼前仍在陷落的大地,仰头长啸一声,身后兽群中传來几声回应,各族群的首领便纷纷带着族中战士有秩序地向两翼包抄而去。
  逊雪却沒有随着队伍离去,而是沉声道:“我受命跟随于你,不可擅离。”
  他一言刚落,前方大地中那只巨型岩火龟便已露出头來。它一步步升高,身形大的遮天避日。头刚一露出地面便激射出大股的火热岩浆。一时间天空似下起了通天火雨,地面天空在一起燃烧,烧成人间炼狱。
  巨龟正以一只凶狠的红色眼珠愤怒地直视着沈言清,沈言清定睛细瞧,才发现这它的另一只眼睛已然瞎了,一只巨柱腿上也有剑痕。
  难道是昔日在西煞边境,蓝漠与金骁提到过的那只巨龟。蓝漠曾言伤了一只巨型火龟的眼睛,且那只龟是被邪灵所附的。
  如此看來,眼前这巨龟像极了蓝漠曾遇的那只。它仅余的一只眼睛血红,漫无目地的攻击,显然又是被肃夜的邪灵所控。
  沈言清边琢磨通其中关窃,方想起刚刚金刀遗落在火海之中。便纵身想去取回金刀。
  大岩火龟的脚下已被烧成一片火海,沈言清一时之间也靠近不得,只远远看到金刀在它脚下的火海中闪耀,若要唤醒大岩火龟,必须拿到金刀才行,沈言清心急如焚;
  眼前滚烫的岩浆在地面拍起烟尘无数,大地已被烧成火红一片,两侧正在撤离的兽群中不时传出阵阵哀嚎,又有数只兽族战士受伤,它们燃烧着狂奔。看得沈言清一阵心痛。
  索性横下一条心,将一缕垂落的乌发咬在口中,撕下衣袖将脸捂住,便纵身向火海跃去。热气扑面,顿时她只觉热风已只头发热得卷曲,连眼睫都有焦糊的感觉,隔着布料肌肤都被热气刺痛。
  沈言清正自屏息在火中前行,冷不防身侧扑过來一个白影,耳畔传來逊雪的声音:“你拖住它,我去。”他话音未落,狼头用力一摆,生生将沈言清抛回火海之外。
  沈言清立稳脚跟,再想阻挡已然來不及,逊雪已飞似的冲到岩火龟身下。它雪白的狼毛在火光中耀成桔红之色,已隐隐冒出火苗。
  沈言清大惊之下,运起倾云决,大雨从天而降,却不容落到地面便被巨大的热气在半空蒸腾而烟气散在半空。一时竟看不到逊雪的身影。
  大岩火龟挪动脚步向前,沈言清数道惊雷决向它劈下,可它周身披着厚重鳞甲,长年居于地下,鳞甲已与地岩长为一体,无比厚重。被劈中后,它只勘勘顿了几下,身形有些不稳。
  待它脚步落稳,便愈加狂怒地向沈言清袭过來。火红的岩浆如天火降世,在沈言清头顶下起一片红雨。沈言清只得以倾云决拖延,在空中将火水烧熄。
  熄灭的火水在空中凝成熔岩石,沈言清顺势掀起狂风卷着那无数岩石袭向巨龟。可那些碎石扫过巨龟如风沙一般,只眯了它的眼睛片刻,它停下喷火,摆动着头颅,口中发出狂吼。
  待风沙过后,火海上腾起了烟尘也散去了。
  远远望去,沈言清的眼睛便再也关不住泪水,火海升腾中,她看见逊雪口中咬着金刀,身上卷着火舌向自己飞奔而來,它一身雪白的狼毛已尽数化为焦炭。它边跑边不断撞上地表上隆起了土石,显然眼睛已不能视物。
  沈言清大叫一声“逊雪!”她人已向火海掠起。
  此时巨龟的眼睛已经睁开,它俯头便向着逊雪又喷出一股火水。逊雪感觉以上空热气更盛,却已无力躲闪,只加速向前。
  亏得此时沈言清已掠制近前,一掌挥出将那股从天而降的火水挥偏了方向,另一只手也顾不得逊雪身上的火焰,一把圈住它的脖子。借着灵珠御风之力将它向火海之外带去。
  口中不断安慰着:“逊雪,忍一下,我们出去了。”
  可逊雪的身形比她不知大了几圈,沈言清带着它根本走不快,此时岩火龟已经发起又一轮攻势。沈言清吃力地躲闪着。
  恰在此时,空中降下倾盆大雨。沈言清顾不得抬头,只听上空传來呼唤:“玉醉在此。龙嫂莫慌!”
  一只单角蛟龙盘旋在巨**顶,不断呼风唤雨袭扰着巨龟。沈言清趁此空隙才带着逊雪跃出火海。
  可怜逊雪双目已被烟气熏盲,倒地奄奄一息,口中血水流淌。身上狼毛无存,甚至沒有一片完好的肌肤,血肉混合着成片焦糊皮肤,沈言清无从下手,它每一处都在疼。
  沈言清急急自怀中取出伤药,哽咽道:“逊雪,沒事,忍着些,我给你上药。”
  “不必费力了。”逊雪声音嘶哑道:“你哭了?”
  “沒有,烟熏了喉咙。”沈言清胡乱抹去脸上的泪,尽量让声音听起來轻松些。
  “我不能再追随你了!保护好自己和孩子”逊雪似乎想抬起头,可脖子挣扎了几番,终于不能如愿,沈言清连忙跪在它身旁,双手托住它的头,靠在自己双膝之上。
  “沒想到会有一个女人为我落泪”逊雪的声音越來越低,它双眸隐去最后一丝神采,口中如释重负道:“我走了”
  沈言清的胸中似被什么填满了般,脑中有什么再跳跃,似乎就要喷薄而出。却又找不到出口,直要将她胀满,最终,她仰天一声悲啸:“啊”
  分散在两侧的兽群似乎听懂了她的悲痛,各种嚎叫声自四面而起,一声比一声悠长,一声似一声悲怆;
  火海上空腾起一片悲歌,分散在四周各处战场的联盟队伍似乎都被这声音感染,悲伤袭满了每一个人的心。
  正陷入敌阵的战士们,被这悲歌激得杀气乍起,甚至一些濒死的兽族战士又摇晃着冲向火海;在地上吐着血水的鹰隼们扑腾着翅膀再次飞起。
  火海中巨龟和它身后的火龟们似乎短暂地被震慑了,纷纷止步;
  沈言清轻轻将逊雪的尸身摆放好,抓起一旁的金刀,仰头望向尚在发威的巨龟。眼中是不可动摇的坚决。
  火风烈烈,卷起她破碎的裙边,乱发披散随风而舞,脸颊被火光映红,她迎风而立,与那岩火龟身形有巨大差异,气势却更盛一筹,愤怒的霸气让她瘦长的身形陡然高大起來。
  随着她一声狂吼,人影已跃至半空,待巨龟喷出火水,她人已立在它的龟背之上。岩火龟晃动身体,想将她摔下去,沈言清灵活的轻点龟背,攀往巨龟的脖子,几个起纵已立于它的头顶之上。
  任巨龟摇头晃脑,她只死死抓住它头顶的鳞甲不放,单手擎起金刀,刀中金芒四射。四周的兽族战士们不由都仰头望向那金芒起处,只见沈言清如女杀神般,凌厉狠绝的挥刀而下。
  巨龟身后的火龟们发出一片悲鸣,疯狂地向巨龟扑过來,无奈沈言清立于高处,它们无能为力。
  沈言清的金刀直直向巨**顶劈下,金芒迸射中看不清究竟,只见她的身形也完全被金芒包裹。少时一团浓黑之气自巨**顶逃窜而出。
  沈言清立落的横向挥出金刀,金光甫一接触那团黑气,便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啸,那团黑气在空中扭曲成一张阴冷的人脸,自它口中发出凄厉的叫声。
  沈言清毫不犹豫地将金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十字,那团黑气便在空中被削成四半,凄厉之音戛然而止,黑气似乎在空中停滞了一刻,便“嗖”的一声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