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大泽之沼

  沈言清泡在温泉中,只觉全身温热,舒畅无比。似乎能够感觉到筋脉伸展,肿块消散,痛楚在消散。
  这紫月烟华乃是集海泉之精华,富含天地之灵。池中那颗巨大的紫色玉球,本是一块天降郧石,具有对身体十分有益的磁性射线,再加沈言清习太极,身体本就强健,伤处又涂了龙血,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泡了一个时辰,身体就基本复原了。
  昨晚被折腾了一夜,此时硬僵不再,困意袭来,她竟然靠着池背睡着了。
  蓝漠一直在小院后门徘徊,防止玉醉又冲进来,让上次的混乱局面重演。可等了许久,也不见沈言清出来。
  便堂而遑之的进院,才见她侧靠在池壁,头枕着自己雪白的藕臂正睡得香甜。
  蓝漠单膝跪地,垂眸看她笼在轻烟中的睡颜。
  眉尖英气添了一丝媚色,长睫上沾染了晶莹露珠,小巧的鼻尖沁着点点香汗,娇艳的一点嫣唇,甜腻柔润,似乎引着他去品尝。
  蓝漠喉结微动,眸光深遂。手指轻抚过她修长雪颈,被湿发遮了大半,只在发间露出一抹圆润香肩,长长的发尾荡漾在池中,如墨渲染,遮住水下旖旎风光。
  蓝漠眼中笑意融化了脸上的冷漠,她眉梢眼角新添的那抹妩色,均印着他的标记。
  她虽青涩退去,却天真依旧。他无比爱怜地将他天真的小女人自水中抱出,将春色紧紧包裹,连游过的鱼儿也不肯让它们窥得一分。
  将她置于塌上,蓝漠动作轻柔地给她调整了舒服的睡姿,生怕将人吵醒。捧起她的湿发绞干,这动作做了无数次,却似乎做一辈子都不会厌倦。
  笑着看了她好一会儿,又为她掖好被角,蓝漠才退出房门,到大殿与海族大臣们商议墨隐数次构陷海族之事。
  沈言清醒来时见自己睡于塌上,又不见蓝漠。唤了婢女方知自己竟洗着澡睡着了,是蓝漠抱自己到塌上的。轻敲自己脑壳,暗暗懊悔。
  见小婢女在一旁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才不好意思地接过她递来的衣服。尚未穿好,蓝漠便回来了,沈言清的脸一下子又腾得通红,小婢女都被她的苹果脸逗得偷笑着退出去。
  “醒了?”蓝漠温柔的让沈言清有些不适应。
  “唔。”她背转过身,将束腰绕上腰间,以掩饰自己的羞涩。
  蓝漠却从后面环住她的腰,与她双手交握着,替她将束腰系好。便不肯在松手。直接将人靠在胸前。将头懒懒支撑在她的肩上。
  沈言清暗思幸亏自己够结实,不是娇羞小女人,这条懒龙似乎很喜欢将自己当支撑。
  她稍一挣扎,蓝漠便在耳边轻喃:“让我抱一会儿。”那语气低沉,温柔的让她全身无力,只乖乖任他在自己耳鬓厮磨着。
  半晌无言,沈言清似乎被他溺得化掉了,肚子却不争气地传来一阵咕噜之声。蓝漠在她肩头闭着眼睛轻笑出声,懒懒道:“蠢女人”
  终于逃脱了当他拐棍的命运,沈言清挥动着发僵的肩臂,瞟了他一眼道:“我自昨夜就不曾吃东西,早饿瘪了,你肯定吃饱了,哼!”
  本来她指的是他肯定自己去吃东西了,可此时讲来,却像极了调情。蓝漠诡异地盯着她,似笑非笑道:“今生你休想喂饱我!”那眼神好像在看一道极美味的点心。
  沈言清心内眼泪狂流,也许自己主动献身救他于欲火是做错了?食髓知味的他一夜之间变成了一只色龙?便没好气道:“才刚刚处男秀,就欲求不满了?”
  蓝漠被她的话噎住,陡然将她拉近道:“你确定知dào
  什么叫欲求不满?”
  “呃我饿了。”沈言清决定远离这个暖昧的话题,故yì
  苦着脸指着自己瘪瘪的肚子。
  蓝漠冷着脸,将她推坐在镜前:“梳整齐,与父王、母后一起进餐。”
  边说着,边熟练地将她长发挽起,他修长的手指穿过她发间,让黑发从指间滑落,他爱极了那柔软的手感。
  “疼!”沈言清被拽疼,夸张大叫。
  此时,蓝漠放缓了手上动作,却轻敲她脑袋道:“昨晚那般,却没见你喊疼!”
  沈言清黑线了,心道我是疼晕了好不好?恶狠狠回头瞪他一眼道:“再提这事,小心我废了你。”被他气得把在体校混的时候的台词都逼出来了。
  蓝漠已轻松地将她的长发束好,轻笑出声,伏在她耳边道:“等你好了,我不介yì
  你在床塌之上废了我。”
  说完不等沈言清反应便扯着她的手出了门外。
  龙王龙后已在寝宫之中等着他们了,见他二人进屋,都笑得慈爱而亲切。
  席间,他们都尽量避免提起小公主,以免龙伤怀。可母女连心,那么小的孩子下落不明,龙后的担忧却始终藏在眼底。
  她却始终笑着安慰着沈言清,并一再嘱咐蓝漠绝不可负她。
  沈言清听得鼻子发酸,激动道:“大婶,我们今夜便赴北灵。”
  龙后握着她的手:“孩子,叫声父王、母后吧,我们早把你看作儿媳了。”
  沈言清眼圈一红,眼泪便落下来,她起身跪地行礼,郑重道:“父王母后!”重新有爹娘的感觉,让她喜极而泣。蓝漠也随着跪在行礼。
  龙王、龙后忙不迭地点着头,脸上是发自内心的慈爱笑容:“哎,你们快起来。快起来!”
  二人点头起身,蓝漠为沈言清拭去眼泪。
  龙王又接着嘱咐着:“此去北灵凶险,定要万分小心。”
  龙后也拍着沈言清的肩膀,继xù
  道:“待你们回来,母后在龙宫重操婚礼,要让天下皆知我龙族娶了个好儿媳!”
  沈言清含泪点头,二人当夜便启程赴北灵。
  下午,蓝漠已将各途径得到的消息整理了一遍,最后确定小公主被送到北灵境内的大泽。那里现在是空雀族的聚集地。
  北灵境内多河流湖泊,据说大泽原是上古时期的一片近海湖泊,后因泥沙於积,植物荗盛湖泊变浅,渐成植物与水鸟的天下。
  那里近海,又地处北方,故尔蓝漠与沈言清顺着海洋一路向北而行。
  行了约莫一日的光景,只觉海水越来越暗,想是已入北灵境内。二人一路几乎不敢休息,一直驾着汽泡飞速赶路。
  蓝漠怕沈言清疲倦,几次让她歇一歇,她皆不肯。一心赶到北灵救小公主。
  二人浮出海面时,外面天色已蒙亮。远远望向海岸,昏暗的光线中,海岸上高低错落的一片黑影,似站立着无数妖魔鬼怪,奇形怪状地连成一排。海风吹过,那成排的鬼怪哗啦作响,似在暗夜里鬼叫。
  不知是些什么,蓝漠牵着沈言清的手走上海岸,岸上却不像东沧是柔软的沙滩,而是软烂的泥浆。海面已与岸上泽地连成一片,汪成大片浅水滩。
  见沈言清不时陷入泥中,蓝漠索性将她背起,跃向空中飞掠过这片泽国。到那一片鬼怪近前,沈言清才发xiàn
  ,那是连成片的水生植物,但光线太暗,只能分辨出有成片的芦苇,别的却不清楚。
  在空中向下望去,低矮地灌木丛中,藏着一条静静流淌的河流,汇入浅滩后分散成数条细流,有的消失在浅滩,有的穿过沼泽,汇入海中。
  浅滩洼地延绵了数十公里,地面上才终于露出一点微光。蓝漠背着沈言清落向地面,原来那些微光是停在河岸的一条条渔船。每条船都是一户渔家。
  二人从天而降,突然出现在船头,吓坏了正在河边冲洗的渔家娘子。她尖叫一声,船舱内便闪出一名壮硕的渔家汉子,他手持渔叉怒目而视。
  蓝漠一脸不苟言笑,沈言清忙满脸堆笑道:“渔家大哥莫怒!我们是行夜路的,到船上讨碗水喝。”
  那渔家大嫂叫道:“我明明见你们从天上飞下来的!”
  “想是光线昏暗,大嫂没看清楚。我们是从那边岸上跳过来的。”沈言清睁着眼睛说着诚肯的瞎话。
  渔家大嫂让她说糊涂了,狐疑道:“是我没看清楚吗??”
  “你这婆娘,一大早嚎什么鬼。”那汉子放下手中渔叉,向沈言清二人道:“二位莫怪,快到舱内歇歇。
  沈言清作揖致谢,便随着汉子进入船舱,见蓝漠冷眼观察着低矮的船舱,一脸不情愿。沈言清回头扯住他袖子,将人拖了进去。口中还念叨着:“他耳朵不太灵光,大哥莫怪,嘿嘿,嘿嘿。”
  舱内拥挤异常,到处都摆放着简陋破旧的生活用物。一股刺鼻的鱼腥之气,混合着潮湿的汗味,呛得沈言清有些咳嗽。
  渔家大嫂端过来一大瓢水,沈言清接过喝了,又转给蓝漠。他却斜目掩鼻,一脸嫌弃。沈言清瞪了他一眼,尴尬无比。
  这对夫妻倒是十分憨厚朴实,那汉子见状,吼道:“你这婆娘,水瓢刚舀了馊水饲蟹,也不洗干净便给人喝水?!”
  那大嫂忙接过沈言清手中的瓢,转身到外边舀起混浊的河水洗了洗,又在她自己脏得发亮的衣服上反复蹭,才又倒了水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