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冰湖凝情
“无主之山我必定要去,不单为影木,我还要带回两样主人最想得到的东西。你休要多事!”肃夜看也不看她便步出小院。
飞卿伏倒在地,看着他黑影融入暗夜,眼中一片杀意。半晌才平顺了呼吸,起身整理衣衫,找回高高在上的感觉后,便直奔飞升楼去了。
沈言清斟酌着命灵看到的一切,后面飞卿是否向她的主子汇报了无从得知,命灵说飞升楼有死灵巡游,它们不敢进去。但这两人确实是蛇鼠一窝,至于他们共同的主子,恐怕有个名字在她心里呼之欲出。
沈言清抬手抚上自己发髻上的水魄,唇边浮现一抹冷笑。无主之山一行,肃夜似乎野心很大,不仅影木,她还看上了其它东西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沈言清便依约准bèi
带云鬼去东沧的海边看看。他来自山国西煞,对大海还是很陌生的。
因为是朋友间的游览,不用像宫中夜筵地样盛装,沈言清只简单的装扮了一下便出府,准bèi
到别馆去找云鬼。谁知刚出府门,云鬼已经在等候了。他也是一身寻常衣衫,依旧是温文而雅的白色,安静地站在那里,温若君子,淡然脱俗。
“怎么不在别馆等?既然来了,怎不让人通传?”沈言清一诧。
云鬼温柔一笑:“我堂堂男儿岂有让公主去接的道理,再说时间尚早。”
这心细如发的男人,连这些细微小事都在替别人着想。沈言清想到他情路的坎坷,却依然执着,淡泊等待。心疼之余越发地欣赏他,便只笑问:“保护神没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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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指的是金骁,云鬼一笑,带着一丝伤感,:“他在别馆拖住星鹭,说要为我们制造独处的机会呢。”
沈言清翻了个白眼道:“无聊!”
下人已经备好了马匹,沈言清接过缰绳笑道:“传闻西煞人人皆擅骑射,还请太子指点一二。”便翻身上马。
云鬼一笑也跃上马背,他虽温文,但白影翻飞,端坐于马上的样子也是别样的潇洒。
偏偏此时,一阵急促的蹄声响起,远远便听:“沧月,等等我”星鹭与金骁一前一后的纵马而来。
星鹭是赶路赶急了,气喘嘘嘘的但满脸喜色,终于赶上了。而后面的金骁则黑着一张脸,显然他没能拖住星鹭的后腿,制造机会的任务失败了。
看他黑脸,沈言清和云鬼却都忍俊不禁了。
“那好,一起走吧。”沈言清扬鞭策马先行。另外三人便也急忙跟上。
出了城门,一路向东。经过一个小渔村,远远便见椰影婆挲,白沙细软,蔚蓝海面静止无波,远处点缀着几尾渔船。海风阵阵,吹得一行人都舒畅和爽。
沈言清跳下马,牵着马走向沙滩。云鬼果然看痴了,海洋浩瀚,他是初见。
踩上细软的白沙,被太阳晒得暖洋洋的。沈言清索性松了马缰,让马儿自由放松去了。自己则靠坐在一颗椰树下,脱了鞋袜自在的感受阳光。
见其他三人仍傻站着,便招呼他们:“别一味晒着,这边舒服。”
星鹭见沈言清精白的赤足,脸“腾”地红透了,看他的样子,沈言清才想起自己当众脱掉鞋袜放在这世界,是多么惊世骇俗的表现。但已经脱了还能怎样。
云鬼也是本着非礼勿视的原则,眼光瞟向远方。迟迟不肯挪动脚步。
沈言清咯咯笑道:“渔家女子皆是如此,你们再大惊小怪,我要不好意思啦!”
星鹭和云鬼低头偷笑,见她笑得天真,声音朗朗,哪有一丝不好意思的样子?便也不好再拘泥,到椰树荫中坐下。
“学我一样,可舒服了。”沈言清晃动着白脚丫,鼓励他们也将鞋袜脱了。星鹭是小孩子心性,咧嘴笑着露出一口白牙,傻呼呼地也把鞋袜脱了,学着沈言清赤足踩在白沙上。
云鬼一笑,望向金骁。便也从容的脱去鞋袜,赤足感受温温的沙滩。金骁立在原地一脸茫然,这位公主到底是个什么性格呢?!
耳边却又传来沈言清一声大叫:“神君!”见他吓到,她与星鹭更是一起笑得肆无忌惮,若得云鬼也在一旁掩袖轻笑。金骁狠狠瞪了她一眼,沈言清却装作没看见,接着道:“神君反正也不坐,到树上帮我们摘几个椰子喝喝如何?”
金骁气得呼呼喘气,云鬼却在一旁帮腔,轻声道:“虎君,我也有些口渴。”
金骁无奈叹气,云鬼这家伙跟沈言清学坏了,居然学人撒娇调皮了。爬树?!他乃走兽之王,几时学过爬树啊?!不过这也难不倒他,只见他金刀一挥,“咔嚓”一声,直接将旁边一颗椰树砍倒。他挪动虎躯走过去,从地上取了几个大椰子回来,递给他们三人。
这下沈言清更是笑得直不起腰来:“太暴力了!”这简直是杀鸡取卵啊。三个人抱着大椰子,看着被笑傻的金骁,就差满地打滚了。
沈言清将椰子举向他,:“神君,帮忙打开。”
金骁气哼哼地接过椰子,大力手刀一劈,椰子立时裂成两半,里面的汁水洒了他一身,这下沈言清直接笑翻过去了。金骁则尴尬地要命。
终于笑够了,沈言清重新捧起一个椰子,手中凝出一根坚硬冰锥,注力在椰子上刺入,戳出小孔,又起身走向椰林深处,不多时拿着几株草枝回来,草枝中空,放入小孔中作为天然吸管,如法制作,递给每人一个椰子,终于喝到了椰汁。
看着她精巧的办法,金骁的脸不知是晒得还是气的,变得通红。
三个人坐在沙滩上吹着海风,喝着椰汁,在说有笑,聊的痛快。
肃夜站在远处一颗椰树下,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开心的沈言清,第一次心生嫉妒,他眼中有些悲伤。随即又被欲望掩盖,他要那个笑颜,要让那笑颜属于他!
快到中午了,有些肚饿。沈言清决定去海里抓几条鱼烤来吃。便让金骁他们在椰林中升个火堆,只有她一人熟悉水性,便由她去捕鱼。
她赤足缓缓走向海中,一个猛子向下潜去,潜入水中便撑起汽泡在水中寻找鱼群。汽泡东晃西晃,海底非常清澈,沈言清突然觉得本来被阳光晒得温暖的海水越来越冷。
温度不断下降,她抬头向上,海面竟然结起了寒冰。怎么回事?沈言清四下寻找冰源,便远远望见一个跟自己一样的汽泡正飞速靠近,汽泡中隐约似有一人?
汽泡越来越近,寒气也越来越近,沈言清不禁双臂环抱,搓了搓自己的身体。透过湛蓝的海水,终于看清来人。
玉面凝霜,冰肌染雾。银眉银睫,熠闪寒光。唇边的那抹冷漠似乎回到了那日的浮冰之上。沈言清望入他的眼睛,那冷凛的眸光生生将她的心刺痛。那一泓为她而融的春水,此时冷酷无温,凝成两汪冰蓝之湖。深遂的蓝色像沈言清来到这世界第一眼见到的冰川,孤寂而冰冷。
看见沈言清呆立不动,他唇边浮起一抹冷酷的笑意,沈言清呼息一窒,不知dào
他身上发生了何事,他一头银发冷冷地刺痛了她的眼,沈言清不知为何心升悲伤,小心地靠近他:“蓝漠?”
“果然是你?”蓝漠不屑一笑,筑起冰墙拒绝她靠近。
沈言清被隔在冰墙之外,呆立半晌,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勉强扯出一个尴尬的笑道:“蓝漠,别逗我,发生什么事了?”
“本王以前经常逗你吗?”蓝漠冷哼一声,那语气无比鄙夷。
沈言清望着他陌生的脸,越来越不安,越心急。:“到底怎么了?”
蓝漠低笑两声道:“难道这驾驭汽泡之法也是本王教你的?”
沈言清的脸越来越苍白,似乎这些日子的不安真的印证了。他每句刻薄的话语,每个冷漠的眼神都让她如坠冰窟,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点点头:“七清决也是你教的。”
“不必摆出哀怨的样子。”蓝漠笑了,却是彻骨寒冷:“本王根本不记得你。只是听人提起曾经有个女人,好奇,过来看看罢了。”
沈言清吃惊地看着他。稳了稳心神,告sù
自己先不要乱想,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问道:“你果真不记得沈言清了?”
他无所谓地摊手,蓝眸无波。
“好。”一时也理不出头绪,沈言清只觉得再看他一眼,都被那冷漠如初见的脸刺伤,会再忍不住眼泪,急急转身只想赶紧逃离,不能让他看到自己哀怨的样子。
蓝漠冷冷看着她转头疾走,眼角似有什么在海水中飞散。看她汽泡驾得七扭八歪,最后竟然“砰”地一声直接用头从海面的冰层中撞出。心中钝痛了一下,他微微皱眉。到底遗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