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秘赴战地
这位皇嫂师承玄门,必也有些神通,墨乌是她师弟,领着东沧的大巫祝之职,且皇上又为她建了飞升楼,作为她日常修行之所,看来这东沧的神职实jì
上是掌握在皇后手中,今日皇上的圣旨,实jì
上夺了她的神权,恐怕不会给自己什么好脸色。
沈言清得yì
一笑,你不喜欢我偏要。遂心情大好地向皇后飞卿所居的飞升楼移步而来。东沧果然富庶,见过了皇宫的金碧辉煌,这后宫也毫不逊色。成片的红墙碧瓦,亭台楼阁、水榭轩窗。时而小径通幽,时而鲜花遍布,时而曲廊百转。景致多样,皆是美不胜收。
正自赞叹还是皇家人会享shòu
,远远便向一隅碧色屋檐在苍松的掩映中飞出一角。那楼临水而建,楼身皆用碧玉铺就,走至近前,仰头墨玉匾额镌刻“飞升楼”三个大字。建筑高耸入云,站在下面一阵压迫之感。
好歹是见识过龙宫的人,对这些还是有些抵抗力的,沈言清心想。
宫人入内通传后不多时,便宣沈言清入内。对于建筑内的奢华,她视而不见。直接行至内屋,向着端坐在暖玉塌上的翠衣女子,行礼拜道:“参见皇嫂。”
阿闪曾告sù
她皇后飞卿喜着翠衫,故而沧月为避嫌,入宫时从不着碧。想来这位皇后霸道得很,把小姑子吓得都不敢跟她穿同色的衣服。沈言清偷眼扫过坐上女子,心内也不由赞叹。果然倾国倾城,有把皇帝迷倒的本事。
这位皇后生得格外娇丽妩媚。一身翠绿湖绉裙衬着她芙蓉秀面漾春风,新月弯眉从笑生。白嬾的蛋圆脸微泛起一对梨涡,两腮不粉而润,似清晨含露的桃花,眸子流盼生光,粉唇楚楚动人。云髻边插一只翠色小鱼的发簪,鱼口中衔着一颗金色的珠子,那珠子光芒四射,十分耀眼。沈言清觉得有些怪,这么亮会是什么材质呢?而这位皇后的面容似乎也太过精致了,精致的像从韩国回来的。
“沧月皇妹,你回来就好。”皇后的声音也是莺啼婉转,只不过在沈言清听来却透着虚情假意。也不知殿上的事情她知晓了没有。
“多谢皇嫂挂心。”沈言清也虚应着。
“皇妹今后就是东沧的大神女了,皇嫂也可安心歇息了。”飞卿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莫怪你皇兄,为了臣民社稷,他也是不得已。现在你恢复通神之力,要多为东沧出力。”她娓娓道来,象在唠家常一样。边伸手搭上了沈言清的手腕,眼中闪了过一瞬惊诧。沈言清识破她的试探,也不点破。
“皇嫂放心,有我在,东沧定能风调雨顺。”沈言清故yì
将自己能呼风唤雨的本事夸大。故做不知,希望她有什么阴谋尽管使出来,才好寻对策。
“皇妹因祸得福,真是我东沧之幸啊。”飞卿边说着边以袖拭泪,可沈言清明明没有看到她有眼泪。虚以伪蛇的与她周旋了一会儿,宣战的目的已经达成,沈言清便不再久留,告辞离去。是狐狸是狼,总要先把尾巴露出来才好动手。
沈言清前脚离开,飞卿便急急上到飞升楼顶层。顶层一片黑暗,窗子皆以黑布遮住,只在中间有一方小桌,桌上放着一支白烛,简陋得与这皇宫毫不匹配。
飞卿熟练得燃起蜡烛,口中念念有词,烛火突然放大,在黑暗中形成一个人头的形状,方将蜡烛在小桌上摆好。单膝跪地道:“禀主人,沧月腹中有已转化的兽灵。她称见过龙王,也的确掌握了控zhì
自然之力。提出要替经王彻查海族灵兽被猎之事,至于青然,尚不确定她是否接触过。”
那烛火跳动了三下,陡然灭了,化成一缕黑烟,缓缓散去。屋间重又陷入黑暗之中。飞卿仰起头,一脸阴冷木然,不复刚才的春风洋溢。
“南灼那边可有消息?”飞卿向着黑暗中寻问,黑暗中有人影晃动。
墨乌不知何时早隐在黑暗里,:“星鹭一心为沧月报仇,他母后倒还犹豫着,想继xù
拖延。”
“白柔羽这南灼皇后做得久了,连主人的话也敢不听了。那我们就帮她想想办法,推上一把。”飞卿冷声道。
“师姐,不如让东沧先出兵,让南灼不想打也要打。等冤魂遍野了,主人定会满yì。”墨乌凑近飞卿继xù
道:“沧月公主得了神力回来,正神气着,皇上也正高兴着,断不肯将她早早嫁出去,不如我们就遂了皇上的心?”
飞卿嫣然一笑:“哼,好,就遂了皇上的心,东沧先发兵,保卫公主!”两个人在黑暗中笑得阴险:“不过,这沧月还得盯紧了,不知她此番回来是什么来历。”
“是。”墨乌伏身一拜,又消失在黑暗之中。
沧月公主溺海不死,重回东沧的消息迅速在有心人的操控下传遍了各处。东沧国上下人人欣喜,都道重得了神力无边的公主,以后东沧风调雨顺,再无灾难了。
更有百姓自发的聚到海神殿,要求拜见公主,都想一见公主神通。一时间,沈言清被传的法术无边,三头六臂,神乎其神,甚至有传沧月公主已嫁给龙王,此番是归省娘家来了。
沈言清高调领了最高神职东沧大神女后,便紧闭海神殿大门,以闭关敬神为由,不许任何人入殿。
而此时,她人却早已逃遁,正在秘密去往南灼的路上。
敬神?骗鬼吧。她才不信什么神,什么天道神君、什么龙王,等他们去平息战争,百姓有得受了。有些事,还得自食其力呀。就是这么现实的女子,真是一点不可爱。某君和某龙此时狂打喷嚏。
沈言清如此盘算着,决定先去会一会南灼的星鹭王子。沈言清尚不知如何面对这未曾谋面的未婚夫,但总要有个着手点,来压下两国战事。且行且看吧。
听阿闪说,这星鹭王子在年前与沧月有过见面之缘,后一直对沧月念念不忘,一直书信往来。在沧月祭海前,他亲自求娶。沧月本心也是愿意的,虽然谈不上爱,但本着逃避的心态,她很希望有机会离开东沧这处处受气的地方。
沈言清一路行来,从沿途百姓口中听到对自己的形容,不禁哑然失笑。看来皇后和墨乌见自己高调归来的消息瞒不住,索性顺势把自己捧高些,恐怕是想看到沧月摔得更惨的样子。但自己活着的消息既然放出,那与南灼的战事呢?难道真要把自己嫁过去?
沈言清微微冷笑,恐怕不会这么简单,不管怎样,还是多谢皇嫂,本姑娘被捧起来就没打算再摔下来。
垂眸打量自己,一身黑色劲装,披着斗蓬,头戴斗笠遮住满面尘霜,腰间配剑,做独行侠的打扮,哪里有三头六臂?哪里又像龙妃?捧得有失水准,欺负老百姓好骗吗。
龙妃?沈言清眼中一黯,在蓝漠心里,自己已经死了。如昙花一现,不知是否有留下一片痕迹,亦或他早已忘了自己这个匆匆过客。
“你是如何尸骨无存的?”一旁的问话,打断了沈言清的沉思,她才发xiàn
青然站在旁边正认真地盯着自己。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开口。
此番出来,青然亲眼见到生命之源枯竭的世界。一路之上,看着成片的树木,小草,虽然在盛夏季节还是一片绿色,却缺少了生机,只是木然地生长着,而且几乎不见有花开。
东沧是渔牧之国,农耕虽然并不多,但凡有庄稼的地方,也都不是丰收之状。
青然一路沉默不语。普通人也许看不出这些异状,最多会觉得收成不太好。可他是生命之使,万物的灵气他闭眼便可感知的。这些植物还在生长,却只是在自然条件良好的情况下的正常生长,它们没有灵,这灵气是什么呢?其实就相当于人类的精神力量。就好比植物人,只要有营养供给,便不会死,但也不会站起来正常的生活。眼下这些植物就处于这种状态。
“为了自己觉得值得的人。”沈言清如实回答,眼前这个悲伤的男子,虽让人不忍硬起心肠,但还是需yào
一些激励,沉思了一下继xù
道:“不过,我跟你不一样,愿为值得的人死,更有勇气为该担负的事而活。”
青然听出她的讽刺,苦笑,心中竟有些羡慕这女子的斗志昂扬。
那时的自己眼中除了赤吟,竟看不到这些原有的青翠鲜艳。而今沧海桑田,自己的心枯萎了,这世界的生机也正在缓慢枯萎,当年的做法是不是自私了?!曾经以为自己很伟大,为爱成全赤吟,而今的悔呢?原来那自以为是的伟大,如此苍白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