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十六章 首战
为首之人虎背熊腰,身材粗壮结实,满脸的络腮胡子,双眼圆睁,身着一身白色的铠甲,头盔上的红缨在晨风中飘扬
,腰间悬挂着一柄又宽有长的厚背大刀,整个人散发着一股狂暴的气息。
那人越众而出,策马向前走了两步,向着城上高喊起来:“呔,城上的明军将领可是李成栋和李本深这两个狗奴才?”
李成栋二人大怒,尤其是李本深更是年少气盛,在众目睽睽之下哪里受到了这种侮辱。当即“呛啷”一声拔剑在手,怒目而视那人大骂道:“狗鞑子,你爷爷在此,你有屁就放!”
那人正是阿济格,想着若是能说服这两人再次投降的话,可就能省不少事了。但是这个夯货一向对大明将领都看不起,何况是对曾经投降过他们的二李了,所以一张嘴就是出言不逊,一下字惹恼了二李。
李成栋却不说话,一言不发的从旁边一名亲兵的背上拿过一张弓,搭上狼牙箭,稍微一瞄准,箭矢便如闪电般向阿济格面门而去。
阿济格大怒,正待回骂的时候却看到一点寒芒迅若流星般的朝自己面门而来,急忙扭头侧身一避,箭矢带着一缕寒意从脸庞飞过,射中了他身后不及躲避的一名亲兵的左臂,引起一声短促的惨叫。
阿济格气的哇哇大叫起来,指着城上咆哮道:“你们这两个不识好歹的狗奴才,降而复叛,实在是猪狗不如。本王原本还想着再给你们一次活命的机会,没想到你们却不知死活,那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等到城破了,本王一定将你二人剥皮抽筋,以泄心头之恨!”
李成栋的一箭让李本深大呼过瘾。只是被阿济格给躲过去了却有点遗憾。他见阿济格如此狂妄。也针锋相对骂道:“原来你就是阿济格那个狗鞑子,难怪本将军一大早没睡好,原来是你这只长毛狗在这里乱吠。小爷我真是纳闷了,你竟然还敢到我们和州来,难道是活的不耐烦了来寻思的吗?你的狗兄弟多铎都被我们总督大人打回北京去了,你还敢来找死?若是真的嫌命长了,那小爷就成全你。”
李成栋也是哈哈一笑大声道:“阿济格。你要战,本将军奉陪到底。你若想得到和州城,除非从本将军的尸体上踏过去。否则,你们一个人也休想踏上和州城头!”
城头的守军看见两位将军如此胆气,也是精神一振,不由的挺起了胸膛。似乎城下的鞑子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阿济格气的怒目圆睁,狠狠的盯着城头上二人的身影,一时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若是打口水仗的话,他绝对不是二李的对手。当即大声喝道:“攻城,马上攻城,本王一定要这两个狗奴才跪在我面前求饶不可!”说我勒马转身回急匆匆的回本阵去了。
和州城的地形是西北高,东南低,城池也是依地势而建。南北宽。东西窄,所以整个城市的样子大概就是一个斜着的不规则长方形。和州左侧就是长江。西门城墙最是宽广,北面次之,南面最窄,而东门两里外便是长江了。阿济格没有水军,自然无法从长江上来攻击东门,所以只能把陈兵与西门外,并同时派兵包围了南门和北门。
和州城的护城河因为毗邻长江,所以挖的是又宽又深,宽足有六丈,深有三丈。此时正值雨季,河中的水已经满满的。唯一能通到城里的就是河上的吊桥了。吊桥已经被守军给吊起来了,所以清军要想攻击城池,首当其冲的则是想法度过护城河。
随着阿济格一声令下,无数的清军如潮水般的向护城河边涌了过来。最前面的是无数举着或大或小的盾牌的盾兵。他们将盾牌顶在身前,快速的向前推进着。身后则是跟着无数身上背着一包沙土或者推着虾蟆车的士兵。
随着清军的进攻,城头上顿时箭如雨下,躲在垛墙后,箭楼等处的守军纷纷张弓搭箭,向进攻的清军头上攒射而去。
箭雨落在清军头上,立刻引起阵阵惨叫,进攻的清军顿时倒下了一大片。持有盾的士兵迅速的将盾牌顶在身前,头上,大盾竖在地上,小盾架在大盾之上,清军的弓箭手则是躲在盾墙之后开始向城上还击。
由于没有盾牌的掩护,那些背土的清军杂兵遭到箭雨的杀伤最多,紧紧片刻的功夫,便有百十号人被箭矢钉死在地,很多人的身体还在不断的抽搐挣扎着。
那些盾牌兵则死伤就少的多了,只有偶尔几只箭矢会从盾牌的缝隙射入,才会引起几声短促的惨呼声。
随着清军弓箭手的还击,城上的守军也渐渐有了伤亡。
一名明军弓箭手刚刚射杀了一名背土前行的清军杂兵后,正准备张弓搭箭再射的时候,一支狼牙箭矢呼啸着从他的左眼射入,直接投脑而出,带着尚未断气的身体惨叫着向后倒去。
另一名明军小校挥着腰刀格挡着城下飞来的箭矢,却被一支箭矢洞穿了大腿,一下子跌坐在城墙上,很快又被另一支从天而降的箭矢钉死在地。
随着鞑子弓箭手的不断反击,城上守军的伤亡也在快速的增加。短短一炷香的功夫里,城头上就已经有百十具尸体了,而且中箭的位置大多数在面门或者胸腹等要害,可见鞑子弓箭手的厉害。
李成栋在西门指挥,李本深则去了北门。李成栋身边的亲兵举着盾牌护着主将的安全,他则在观察这对面鞑子的攻势。
这些鞑子弓箭手凶狠凌厉的反击让李成栋的脸色凝重起来。鞑子士兵中善射者众多,他是很清楚的。自己这边依仗城墙,有居高临下的优势,但是没想到在鞑子弓箭手的反击下,这点优势几乎被越来越缩小了。
身边的一名副将用刀劈飞了一只箭后大声道:“将军,用火炮吧!再这样下去,我们的弓箭手可就所剩不多了。”
李成栋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他的这些部下大多数都是南方人,本来骑马射箭的功夫就比不上那些边军,更别提从小练习骑射的鞑子士兵了。所以他军中这些弓箭兵都是宝贝疙瘩。死一个就少一个的。要知道一个合格的弓箭手没有年的功夫是练不出来的。
李成栋点点头道:“穿令下去。所有虎蹲炮给我狠狠的轰击!”
亲兵很快的传令下去。早有准备的炮兵迅速就位。清理炮位,装填弹药,点火,动作娴熟,一气呵成。
“轰轰轰”,随着连续不断的轰鸣声响起,十几发炮弹先后落入了正在撅着屁股埋头冲锋的清军身上。顿时弹片铁钉横飞,密集的清军人群中立刻被清理出了十几个呈放射状的无人区来。有人的脑袋直接被弹片削掉了,有人则是直接被截肢了,抱着断肢撕心裂肺的大声惨叫着。更多的人则是被弹片直接击中胸腹要害,直接死亡。
就连先前伤亡不多的盾牌兵和弓箭手也在火炮的强大威力下伤亡迅速增大起来。一面巨大的橹盾被一枚呼啸而来的实心弹瞬间击得粉碎,木屑横飞。躲在盾牌后面的亲兵被去势不减的炮弹直接将上身骨头击的粉碎,身子直接向后倒飞而去,又砸到了一大片。
趁着清军的盾墙出现缝隙的时候,城上的守军密集的箭雨又呼啸而来,十几名没有盾牌保护的弓箭手顿时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一一被钉死在地。
鞑子前冲的势头被这一轮炮击给遏制住了。清军的士气有所回落,有人甚至大喊大叫着向后反冲而去,却被毫不留情的鞑子兵给射死在地。
阿济格瞪着一双环眼。挥着手中的宽背大到狠狠的道:“退后者。杀无赦!”目前这些冲锋的士兵都是汉人甚至朝鲜人,所以死的再多阿济格也不会心疼的。在他眼里。这些人就是用来做炮灰用的。
清军士兵们又被迫着继续掉头向护城便冲去。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赶紧将背上的沙土倾倒在护城里快速返回,上前是死,回头也是死,只有硬着头皮继续前冲了。
看着己方的火炮逞威,城下的清军一片片的倒下,城上的守军士气大涨,很多士兵不由的欢呼起来。一名新兵蛋子激动的有些忘了形,将身子从城墙上露了出来,结果却被一支急速飞来的箭矢射中面门,顿时惨叫一声,带着满脸的鲜血到了下去。
李成栋冷眼看着这一切,脸上没有丝毫变化。一个新兵哪怕经过再多的训练,那也是新兵。只有上过战场而活下来的才能成为老兵。战场会教给他们一切。
城下的清兵不断的发起着冲锋,城上的炮火也是不断的落在清军冲锋的人群中,每一次都是炸起一片断臂残肢,血肉飞溅。双方依然是箭雨往来,不时的有人惨叫着倒了下去。
饶是城上的火炮连天,但是阿济格却一直没有动用大炮的打算。双方靠着远程武器你来我往的厮杀了大半日,直到太阳西斜的时候阿济格才下令收兵。
听到收兵的鸣金声,双方的士兵都是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清军潮水般的涌上来,此时更是潮水般的退了回去。
城下留下了大约有两千多具清军尸体,甚至还有一些受伤未死的仍在痛苦的呻吟着。在城头守军的奋力反击下,阿济格想用土填平护城河的企图并没有见到多少效果,护城河的堤坝之被向前推进了不到一尺的距离。
看着清军退了下去,城头上的守军也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很多人直接就瘫软在了地上,靠着垛墙大口的喘着气。许多弓箭手的胳膊都已经累的举不起来了,只能无力的下垂着。
鞑子攻的太猛,明军守的太累。今天已经有两门虎蹲炮因为发射过于频繁而炸膛,还炸伤了十几名士兵。
鞑子伤亡两千余人,但是城头的守军也伤亡不小,一天激战下来也伤亡了七百多人。而且大多数都是弓箭手,这让李成栋心情有些沉重。
“大哥,你没事吧?”听说鞑子退兵了的李本深匆匆赶来,看见李成栋脸上沉重不由的问道。
李成栋摇摇头道:“鞑子今日的攻势太猛,让我有些担心。若是总督大人的大军不能及时赶到的话,恐怕很难守得住。”
李本深默然不语。有些话李成栋虽然没有说但是李本深也能看出来。今天一天的攻城,鞑子虽然阵亡的人数比起明军来多了好几倍,但是这并不能说明什么。鞑子的总兵力几乎是守军的五倍之多,况且死的这些都是汉军旗的士兵,鞑子的主力精锐根本毫无损伤。等到汉军旗的士兵死的差不多了,守军的弹药箭矢也消耗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鞑子兵来抢功劳的时候了。
李成栋正是因为看出了阿济格的意图,所以即使今日动用了火炮,也还留了一半。他不能把在开战的第一天就把所有的实力都摆出来。剩下的要在关键的时候给鞑子狠狠一击。
李成栋站起身来,将有些歪的头盔扶正,脸上忽然变得平静起来,他命令道:“让将士们好好休息,吃饱饭之后养足精神,谨防鞑子夜袭。”
李本深也是悚然一惊,李成栋的话提醒了他,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他们在拖时间,阿济格却是在赶时间。若是利用夜色的掩护来偷偷填埋护城河的话,倒是很有这个可能性。
“大哥,你回去好好休息,晚上守城的事就交给我了。有小弟在,绝对不会让鞑子得逞的。”李本深拍着胸脯道。
清军中军大帐,阿济格袒露着胸毛,端起一碗酒一口气喝干后将碗掷在地上大声道:“传本王命令,各部进食完后好好休息。等到丑时一过,趁着夜色继续填埋护城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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