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六章 雷霆之怒
“清理炮膛！”，每个炮位前有一名士兵用绑着干布的长木棒伸进炮膛内进行例行清理，保证炮膛内没有杂物。
“填装火药！”，在炮膛清理完成之后，又有一名士兵将适量的火药及一些助燃物填入了炮膛之中，并用粗木棒稍微夯实。
“第一轮试射全部装填开花弹！”为了达成先声夺人的目的，萧毅选择了首次攻击使用了开花弹。
此时的炮弹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用来攻击城墙或者建筑物的实心弹。这种弹可达数公斤乃至十公斤不等。弹丸是由石、铁、铅等材料制成的球形实心弹，是以直接撞击目标而起破坏作用的。大多数炮弹主要制成圆球形。
还有一种弹，就是开花弹了。开花弹的外形其实也是个球形，只不过是空心的球形。在空心中装有许多铁钉、毒箭等物，利用炮弹落地炸开后的巨大冲击力将里面的铁钉等物向四周飞射而出，从而对周围人群造成伤害，达到杀敌的作用。
随着陈于阶的命令，早就准备就位的弹药手抱起脚边的炮弹放进了炮筒之中，然后夯实，以便火药能更好的燃烧，从而保证炮弹的射程和精准度。
每个炮位后面都已经站着一名手持火把的士兵，只等着萧毅一声令下，就要点火发射了。
萧毅冲陈玉阶点点头，沉声道：“发射！”
陈玉阶手中的令旗猛的朝下挥去，得到命令的炮手迅速的用火把点燃了炮尾的引线，然后立刻退到了离大炮较远的位置，以防大炮在发射后因为后坐力发生位移而遭到伤害。
“轰轰轰轰！”随着引线的燃尽，二十门火炮几乎同时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响。同时因为火药的落后，整个炮兵阵地顷刻间被浓烟所笼罩起来。
“他们是疯了吗？这么远的距离竟然就开炮了？”当隆隆的炮声响起来的时候，洪承畴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萧毅竟然在这么远的地方下令开炮，难道他是想用声音来吓死城中的大清军队吗？
城头的其他清军将领在错愕之余。也是纷纷嘲笑起来。本来有些紧张凝重的气氛倒是有些缓解。
好像事实验证了他们的嘲笑一样，第一轮的二十发炮弹大多数都是直接飞到了城墙的外墙面上，甚至还有一颗直接飞过城头，向城内飞出了三里多，直接落到了一小队正在城中巡逻的清军头上，造成了五四死伤的战果，也使这五名清军成为了本次攻城战的第一批阵亡者。
战果最大的一枚炮弹却是一门三千斤的大炮发射的。炮弹刚好飞到城头，落进了一队正在搬运火药炮弹的清军堆中，正好引燃了一袋火药，造成了距离的爆炸，让周围的一圈清军犹如割麦子般的被放倒了一片。
城外定北军阵中，高高的瞭望塔已经建起。高度几乎快与淮安城墙齐平了。两名眼力好的士兵在上面观察着首轮炮击的效果，不断的向下汇报着。
当听说大部分炮弹都是击中了城墙的时候，萧毅着实有些失望。现在的火炮还是不行啊，准头太差，威力也不行啊。
等到听到有一颗炮弹在城头上爆炸，而且看起来效果还是不错，放倒了一圈鞑子时，萧毅这才有些高兴。要是每一颗炮弹都能造成这样的效果就好了。但是他也知道那就基本是不可能的。就是后世那么精确的火炮引导技术及精确制导技术。都有可能产生较大误差的。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据战后统计。平均每三千发子弹，二百枚炮弹才能杀死一名士兵。更何况此时的火炮了。大多数时候，这些子弹、炮弹所起的作用都是压制、震慑，并不是像游击队之歌里唱的那样：“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这种事情也只能存在于幻想中。
萧毅并没有见过这个时候开花弹的威力，听到这样的战果还是有些高兴的。不料陈玉阶却告诉他道：“总督大人，依下官看，刚才的那枚炮弹应该是击中了鞑子的火药之类的物事，否则不会产生那么强烈的爆炸。”
萧毅闻言一愣，点点头，有些激动的头脑也暂时冷静了下来。看了自己战前真的是有些盲目乐观了。从目前的效果来看，要想用大炮猛烈进攻的方式迅速的攻破淮安城，几日之内估计是拿不下来了。说不得要比自己想象的时间要多很多。
陈玉阶到时表情平静，不断的根据上面观察哨的报告命令各炮位的士兵迅速的将火炮拉回原味，清理炮膛，装填弹药，调整炮身重心处的炮耳来调整射击角度。
萧毅仔细的看着士兵们的每一次动作，从发射完复位，清理炮膛、装填弹药，重新调整射击方向角和仰角，这整个过程大概需要三分多钟，就这目前看来还是从扬州城中找来的一些曾经操过炮的士兵所用的时间。如果是一般士兵，用的时间会更久一些。
再好好训练下，整个时间应该还能再缩短一些。跟鞑子，不仅要比精准度，比射程，也要比发射用时。这样才能占有更多的先机。萧毅暗自想到。
萧毅在城下摇头不满的时候，城头上的洪承畴却是脸色凝重。他并不是因为那些在第一轮炮击中丧生的士兵，这种死亡他见过太多了。在松山的时候，他每天听着城外清军的火炮轰鸣，面对这几十斤重的大铁弹从自己的头顶飞过，自然不会因为定北军的一轮炮击就胆怯。
定北军的第一轮炮击虽然并没有取得多大的战果，但是他们那较为集中的弹着点让他忽然心生警惕。竟然在这么远的地方开炮，弹着点竟然能这么集中，这难道仅仅是巧合吗？难道萧毅将火炮置于这么远的地方发射是因为他们掌握了某种能够更为精确射击的方法吗？洪承畴不由的担心起来了。
城头的其他将领倒是没有洪承畴的担心，他们并没有想那么多，很多人都是习惯了指挥大军用冷兵器厮杀，尤其是那些满蒙鞑子，自然不会了解火炮发射中的这么多道道了。
再等等看，到底是不是自己所猜测的原因，或者说这仅仅是一种巧合。洪承畴心里自我安慰道，但是他并没有露出一点的担忧之情，脸上表情迅速的恢复了平静。
“第二轮发射，目标，城墙上鞑子集中的地方！”陈玉阶挥动着令旗，下达了再次发射的命令。
随着“轰轰”的阵阵巨响，火药没有燃烧充分而造成的浓烟又笼罩了炮兵阵地。
经过调整之后的二十门火炮这次取得了比上次明显多的战果。二十枚炮弹中，竟然有十五枚都是落在了城墙上的清军人群中，造成了一阵阵的惨叫哀嚎之声。
一名鞑子佐领正挥舞着腰刀在呵斥一队绿营士兵的时候，一枚开花弹在他身后落地爆炸，十几颗铁钉从背后激射而来，将他的背部一下子打成了马蜂窝。一枚长铁钉直接从他的脖子后面投射而过，带起一道血箭。
紧接着又是一枚炮弹落地炸开，四处激射的铁钉毒箭顿时将呆若木鸡的一圈绿营兵放到一圈。一名士兵的一个耳朵直接被一快炮弹炸开的铁片削掉了，腥热的鲜血飚射而出。另一名士兵则是被一大块炮弹皮给斩掉了半个脑袋，黄白相间的脑筋喷洒了一地。
十五枚落到城头的炮弹竟然集中在了城头三十步的范围内。凡是在这三十步范围内的人非死即伤，片刻之间，这段城头已经变成了一片修罗地狱，横七竖八的尸体摆满了城头的马道。更多受伤的士兵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更多的士兵则是被这轮炮击造成的恐怖景象所惊呆了。这些士兵当中的很多人在不久前还都是老百姓。前文说过，明末，很多将领手下最有战斗力的都是自己花钱武装起来的家丁部队，也就是他们的亲兵。这些人是保证这个将领对军队控制权的核心。但是其他外围的军队则大都是招募的普通百姓或者那些江湖好汉之类的，发个武器，穿上军服就成了士兵。诸将投降鞑子的时候，他们也就稀里糊涂的跟着投降了，根本就没有打过什么仗，更别提见过这么恐怖的场面了。
所以很多人在反应过来之后就开始大喊大叫，惊慌失措的四处奔跑。而且加入其中的人越来越多，恐惧像瘟疫一样在这些士兵中间迅速的蔓延。
炮弹落地的地方离洪承畴所站的地方不足五十步，当洪承畴看到那段城头的惨象是，知道自己心中的担忧变成了现实。他现在开始明白萧毅为何迟迟不攻城了，根本就是在等待这种能增加火炮射程和精度的方法成功。而现在，他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成功。
洪承畴此刻很想知道他们到底采取了什么方法，但是他知道目前根本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若是军心一乱，这城就不用守就会沦陷了。
“扰乱军心者斩！”洪承畴拔出剑来砍翻了两名从自己身边跑过的士兵，厉声喝道。
身后的亲兵们也是纷纷拔出腰刀砍杀那些濒临溃乱的士兵，同时齐声大喊：“扰乱军心者斩！”
很多因为炮击而惊惶不已的士兵被洪承畴的铁血手段给震慑住了，逐渐平静下来，虽然依然面色惊恐，但是却不敢随意乱跑了，大喊大叫了。
洪承畴看着骚乱渐渐平息，厉声大喝道：“城上所有火炮准备发射，目标位敌军炮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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