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画画的叔叔
她虽已不再是常月,可她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变,不知道他还有没有资格继续当成妹妹来呵护她。
“要吃什么?”
面对形色各异的吃食,卞城王扯过身后的小玉。
小玉双手紧紧的攥着,看着眼前的吃食,有小笼包,有茶点,酥糕,有卤肉,还有……还有鸭脖子……
“吃这个……吃这个……”小玉眨巴着大眼睛,小手指塞进嘴里,另一只手指着鸭脖子。
卞城王抿唇微笑,给她包了整整五斤鸭脖子,看着她乐滋滋的抱着比她脑袋还大一圈的油纸包,卞城王险些笑出声来。
来往人流穿梭,纷纷看向这二人,一个身高九尺,俊朗不凡,蓝眸迷人,小姑娘乖巧可人儿,粉雕玉琢,光这皮肤就吸引了街上过路的善男信女们的眼球。
“咦?画画的大叔……”
突然,小玉跳跃着指着前方的人流,卞城王还没看清,只见小玉将手里的鸭脖子往后一抛,来了个小仙女散花的动作,冲进了人流。
卞城王看了一眼散落一滴的鸭脖子,不知为何,心,碎了一地,抬眸看向前方,君墨立在不远处,略显疲倦。
“画画的大叔,画画的大叔……”
小玉已经来到君墨跟前,二话不说,扑了上去,君墨凝眉,顿了顿,顺势将小玉抱了起来,嘴角泛着一丝久违的笑容。
卞城王跟上来,步伐缓慢,看着君墨,此刻看着他,心里别具另一种看法:“伤势怎样?”
“这可是高高在上的鬼王爷头一次关心本君呢。”
君墨冷笑,面容疲倦,唇角干涸继续道:“呃,若死,三千年前,就死了,既然上天不让我死,呵呵……我又怎能付了上苍的旨意。”
“画画的叔叔。”小玉勾着君墨的脖子,一遍一遍的念叨。
此刻,君墨才凝眉注意道,小玉即便是无法适应这身体,也不至于张口闭口叫他“画画的叔叔”。
君墨看向卞城王。
“我也不知道。”卞城王叹息。
“去逍遥楼吧……”君墨说着,将小玉放了下来,小玉死活勾着君墨的脖子就是不愿意下来,君墨侧目看着她:“都多大了?还要人抱着?”
小玉落地,掰着手指头道:“十二岁。”
说完,“常月”鬼鬼祟祟的回头看了一眼卞城王,见他的蓝眸正看着自己,赶紧转过面,十二?十二她就嫁人了?好像也不小了呢。
“小玉还小,恐怕去这种地方不方便。”
来到逍遥楼前,卞城王顿了顿。
“老鬼,你总是逃不开约束。”君墨逐步,小玉也停步,君墨摸了一把小玉的长发道:“是不是?”
“是啊……”
卞城王无奈,跟着二人进去,后院相比之下比前堂安静许多,可依旧可见形色各异的女子,坦胸露乳的在后院走动,甚至直接在光天化日之下,脱去外衫,只穿着肚兜,卞城王蹙眉,此地似乎比清水镇的芙蓉楼还要魅惑。
“贤子,衣服洗好了没有?慢吞吞的。”
一个女子的声音宛若琉璃碰玉,卞城王侧目,女子手里拿着羽毛扇,指着井边的男子,一阵吆喝。
“好了好了,马上就好,灵儿姐,您看,这衣服洗的多干净啊……哎呀。”
男子从水桶中拎出一件鹅黄色的衣衫,对着阳光孤芳自赏,接着不顾湿哒哒的衣衫滴着水,放在鼻头深深嗅了嗅道:“而且还香的不得了。”
君墨露出尴尬的笑容道:“君贤其实不容易。”
卞城王凝眉,浅笑,说着,便进了君墨的窝,坐在桌子边,君墨顺手抄起一坛酒,往桌子上一搁.
小玉蹲在门外,拖着下巴看着院子里的女子,羡慕的不得了,怎么会那么漂亮呢?那皮肤和那胭脂,涂在脸上怎么就那么好看呢?
“你真的没事?”
卞城王看了一眼君墨,他此刻宛若一届凡人,几乎寻不到他身上的一丝魔气。
“死不了,更何况,我还得留着命好好享受一番。”君墨给自己倒了一碗酒,命人上了些小菜。
“何时回龙月国?”
“等君贤还清了我欠的债。”君墨仿若无事,喝着好酒,吃着好菜。
卞城王从怀里掏出些银子搁在桌上,喝了一口酒道:“照你这么吃法,君贤一辈子都别想离开这里了。”
“那也无妨,人入百花丛,幸福还来不及,他定然不舍得走。”君墨捏了一粒花生米丢进嘴里,一脸无所谓。
“你请我来,莫非就是为了我替你还债?”
卞城王眼看着君墨似乎连桌面上的银子看都没看一眼,却一边喝酒,那爪子就将银子给卷了去。
“不止这些,对于小玉现在的状况,我倒是知道一二。”君墨顿了顿:“她并不是失忆,很有可能记忆留在了轮回道内,你若需要帮忙,本君一定助你。”
卞城王蹙眉,他说的很可能,曾经常月经常说在一片火红的空间内,看到白玉的影子,而那轮回道,便是以赤色为主,卞城王转眸看着君墨道:“为什么要助我?你不是恨不得本王与她再无人任何瓜葛?”
“不是单纯的为了帮你,实不相瞒,我可能从来都没有爱过她。”君墨眸光沉淀。
这让卞城王有些诧异,他严肃的样子确实太少见,三千年前,他嗜血成狂,三千年被囚禁,费尽心思算计自己,就为了有一日能重见天日,他杀戮太重,三千年后,他依旧嗜血,却已经没了当日的杀戮,他的变化,实在太大。
这些银子,他大可去抢。
卞城王端起一碗酒,似有似无的抿了一口,静等下文。
“或者,本君只是觉得她做的醉虾味道比较好。”声音略显沉重,带着满满的回忆:“三千年前,我一直觉得,这个世界上有我没我都一样,我一直苦苦寻找我与这个世界的联系,用杀戮来证明自己的存在,全世界都以我为敌的时候,我是最畅快的,至少……”
“至少我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其实很感谢你,你为了捉拿我,煞费苦心,或者,倘若有一天,我从赤练岛消失了,最“关心”我的人,便是你——卞城王。”
卞城王浅笑,举起手中的酒杯,先干为敬,他此刻的心是乱的,三千年前,他若有如此领悟,恐怕,就不会困在赤练岛三千年,恐怕他们可以成为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