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夜色静好人团圆 (加更合并)

  (猫扑中文)相府门口,周牧缓慢朝着云想容走近,云想容面色平静的看着他,眼没有半点的波澜。
  两个曾经最为亲近的人,两个曾经是夫妻的人,再见却只剩下了淡然。
  又或者该说,云想容早已走出来,而周牧却是越陷越深!
  再见云想容,周牧的心里是无复杂的。
  既渴望,又自卑。
  他明白,现在的自己,是配不云想容的。
  她这样出色的人,也只有霍琛那种人才能配得,而他,不过是她生命一个已经翻篇的过客,一道已经路过的风景。
  养伤的这半个月,周牧倒是想清楚了许多事情,以前一直没明白的,心思晦暗的,也都恍然大悟了。
  再看到云想容,这个他错过的,只能用余生来惦记的女人,他也能做到表面平静了。
  “有事?”云想容平静的问。
  周牧略微颔首,道:“我有几句话想和你单独谈谈,可以吗?”
  “王妃……”云想容还没开口,楚儿倒是低低的唤了一句。
  她一直跟在云想容身边,云想容在周府时所受的委屈,她都知道。
  所以对周牧,那是极度排斥的,看到周牧她不舒服,更别说让云想容和周牧独处了。
  云想容侧首,低声道:“你们都退开些。”
  在相府大门口,周牧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她做什么,所以云想容根本没有丝毫惧怕的意思。
  虽然心有不甘,但是楚儿如今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喜好随心,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了,这一年她成熟了许多,所以恭敬的应了一声,跟着赵曦一起退到了大门边。
  但是她们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这边,但凡周牧有任何不轨的举动,她们都会第一时间冲来。
  “忠叔,你也退开些。”周牧吩咐忠叔。
  虽然养了半个月,但是周牧的身子毕竟伤到了根基,一时半会儿根本好不了,此刻还很是虚弱,所以忠叔不放心,犹豫着没有动。
  “我没事,和容……王妃说几句话。”周牧开口道。
  本想喊容儿,刚开口,又改了口。
  他总是忘记,他早已经没有资格叫她名字了。
  忠叔嘱咐周牧撑不住了喊他,这才退到远处。
  “你……你还好吗?他对你好吗?”相对无言许久,周牧才开口问道。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隐隐的似乎还有些难过。
  云想容看着他,神情淡漠。
  眼前的周牧早已经没有了当初她看到他时翩翩君子的模样,受尽折磨的他此刻形销骨立,脸看着没有几两肉,衣服覆盖下的身躯也是如此,显得很是消瘦,风一吹过,衣服贴在他的身,只觉得无的宽大。
  像是将衣服套在一个骨架子似的。
  云想容看着他如今的模样,心里暗叹,或许许多事情,都是冥冥之自有天意的吧,周牧前世对她造的孽,哪怕今生她从来没有刻意的报复过,他依旧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我很好,他对我很好。”云想容平静道。
  周牧眼的光芒暗淡了些。
  虽然早从旁人的口听到她很幸福的话,但是真正从她的嘴里听到这话,却依旧难过得无以加复。
  见周牧用那种深情又难过的眼神看着自己,云想容只觉得自己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略微后退两步,云想容皱眉道:“你若是只想和我说这些,那我走了。你日后若是无事,也不要来找我了。不对,便是有事,也别来找我。”
  和他说话,她都觉得浪费时间。
  见云想容一脸厌弃,眼嫌恶的模样,周牧心里是受伤的。
  他的手微微抬起,像是想要触碰云想容,又按捺着放下,轻轻颤了颤。
  “我几句话,听我说完再走,好么?”周牧近乎低声下气的祈求。
  云想容终是忍住了离开的脚步,抬眸看向周牧:“有话快说。”
  “我出了事儿之后,周府也已经破落了,府里的下人跑光了,能搬走的东西也都被搬走了,我经历了这许多,也想通了。宅子被我变卖了,卖了个好价钱,我打算离开了,离开京城,去别的地方安顿,说到底,京城……不适合我。”周牧显得有些低落,目光看向皇宫的方向,显得很惆怅。
  当初他来京城的时候,也只有从老家带来的钱,他置办了个院子,这么住了下来。
  一番努力下来,他做了个不入流的小官。
  之后,他遇了云想容。
  他运气好,云想容一眼看了他,还死乞白赖的要嫁他。
  可是当时他心气高,不知怎么的,对她的逼婚有了排斥。
  后来想想,不过是自卑罢了。
  彼时她是京城有名的才女,是丞相大人的女儿,而他呢?不过是个被人嘲笑的小白脸,怨这么的结下了。
  后来发生了许多,他的官越做越大,对她也依旧升不起喜欢。
  如果可以,周牧倒希望自己一直都是厌恶云想容的,这样也不会在后来这样的……难过。
  对于周牧要离开京城的事情,云想容最初有些惊讶,不过之后释然了。
  想想也是,周牧在京城举目无亲,如今丢了官,没有钱,留着……也没有意思了。
  云想容略微颔首:“祝你一路顺风。”
  如今她对周牧,已然无爱无恨,这样的道别之话,说得很是轻巧。
  周牧苦笑,道:“这一走,怕是此生都不会再回来了,这个给你。”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递给云想容。
  云想容没有伸手接。
  “这半个月来,你让李大夫免费给我看诊,给我供药,这些是诊金和药钱,虽然不多,但是应该是够的,希望……你不要嫌弃。”周牧苦涩道。
  他如今很穷,卖宅子虽然拿了不少钱,但是他如今这破败的身子,时时刻刻都要靠药撑着,等去到他想去的地方,还要银子安顿,也只能按照市价来给,不少了云想容的,多却也是没有的。
  云想容定睛看着周牧手里的钱袋,淡声道:“不必了,我不差这几个钱,当是送给你的盘缠了。”
  她不想碰,怕碰了,她嫌脏!
  周牧看着云想容的神色,心里多少明白她的想法。
  苦叹一声,周牧缓缓收起钱袋,道:“既然如此,多谢了。”
  他如今一穷二白,而云想容却是嫁了王爷,位高权重,确实不稀罕这点钱。
  周牧抬头看到那人从云想容身后缓缓而来。
  他目光紧盯着云想容,紧张得身子轻颤,微微颤抖,语含忐忑和期待的问:“容儿,如果……如果还有来世,我们再相遇,我好好待你,珍惜你,你会不会愿意留在我身边?”
  说到最后,他目光紧紧的盯着云想容,眼全是渴盼和期待。
  云想容面一怔,还没有开口说话,蓦然感觉腰间一紧,跟着便被人从身后拥在怀里。
  熟悉的感觉席满全身,直接打断了云想容想要挣扎的念头。
  紧跟着感觉到耳边席卷而来全是温热的气息,耳传来低沉而醇厚的声音,“你别做梦了。算有来世,容容也只会是我的,以后的生生世世,容容都只会是我的人。”
  虽然知道云想容对周牧早已经断了念想,没有半分心思了,但是自己的女人被旁人给惦记了,依旧让霍琛很是不爽,看向周牧的眼满是凉薄。
  云想容听到霍琛的话语,嘴角含着淡笑,眼温暖的眸色凉了周牧的心。
  她的表现明明白白的告诉周牧,霍琛的意思是她的意思。
  周牧苦笑连连,转身踉跄着离开。
  远远的看着周牧的马车离开,霍琛和云想容都没有动。
  “松手,回去了,站这儿给人看笑话呢?”云想容见霍琛一直没有要动的意思,略微无奈的开口。
  “谁敢看?”霍琛不屑的说。
  云想容:“……”
  还没鄙视完,下一瞬,云想容却感觉天旋地转,低低的惊呼一声,下意识的抬手环住了霍琛的脖子。
  “你这是做什么,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大家都看着呢。”云想容低低道。
  “谁看了?”霍琛含笑道。
  本来还偷笑着看这边的下人纷纷低头,故作忙碌,眼观鼻鼻观心,老实得紧。
  云想容从霍琛的怀里抬头看到这一幕,又咬着牙缩了回去,只觉得浑身着火似的,好像下一个瞬间要烧起来了,很是不自在。
  周牧的离开没有在云想容的心里升起丝毫的涟漪,她依旧过着自己的日子,忙碌着云卿的婚事布置,忙碌着自己的生意,忙碌着和霍琛朝夕相处。
  这一日,有下人来禀告,说是七皇子来了。
  云想容赶忙叫人将小七给请了进来。
  “小七今日怎么有空来看姐姐?你如何得知姐姐来相府了?”云想容淡笑着问。
  小七喝了口茶,道:“今日父皇准我不用修习,我便出宫来找姐姐玩儿了。我先去过镇南王府,下人说姐姐在相府,我便过来了。”
  “原来如此。离王殿下接你出来的?”云想容问。
  小七握着杯子的手僵住,略微低头淡声道:“不是,我自己出来的。”
  云想容有些怪:“太后放心你自己出宫了?”
  因为深知太后对小七的喜欢,不放心他一个人出入,所以此刻的云想容口气是毫不掩饰的惊讶。
  “嗯,我求了皇祖母,她好不容易才应了。毕竟我如今渐渐长大,都已经十四岁了,老是要人看顾也不是那么回事。”小七声音显得很是平静,似乎方才那一瞬间的迟滞和情绪都不曾存在过。
  云想容听到这话,这才恍然。
  她遇见小七的时候,是刚刚重生不久的时候,那时小七才十二岁,如今过去近两年,小七已经十四岁。
  再看小七的容貌,如今也已经褪去青涩,渐渐长开了,看着也带了几分英气。
  确实不再适合什么都要人把控了。
  云想容想着,不由得轻笑,在小七的头揉了揉,道:“咱们家小七长大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眉眼含笑,眼全是温柔,看着小七的眼神,有种吾家小儿初长成的感觉。
  小七看着她这般模样,不由得跟着一笑。
  不管如何,姐姐总是对他好的,一直没变过。
  两人笑容温和,一时间连亭子里的风似乎都轻了些,似是不愿打扰他们似的。
  “容容,小七。”在这时,风传来霍琛的声音。
  云想容和小七同时抬眼看去,见霍琛和离王正缓缓朝着这边而来。
  小七看到离王,略微皱了皱眉,又不着痕迹的松开,略抿着的唇透出些许不喜。
  “见过离王殿下。”云想容行礼。
  让她没想到的是,小七也跟着她行礼,喊了句离王殿下。
  小七素来是喊离王四哥的,这是怎么的,忽然喊封号了?
  云想容有些不解。
  不过不等她多想,被霍琛牵着重新坐下了。
  云想容为离王和霍琛倒茶。
  “小七,这两日园子里的花开得正好,陪姐姐去园子里赏花如何?”云想容见气氛安静,霍琛和离王都没有当先开口,以为他们是有正事要说,不适合他们在场,便开口道。
  然而不等云想容起身,离王却道:“云将军大婚在即,若有什么帮得忙的,弟妹尽管开口,能帮的本王必定不会推辞。”
  离王笑看着云想容开口。
  虽然这话说得没错,离王的笑容也依旧如故,但是云想容却有些发怔。
  眼前的离王,似乎有些不同了。
  不过云想容没有细想,淡笑道:“殿下客气了,婚礼的一应事宜我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殿下日理万机,不劳殿下费神了。”
  “那好。”离王颔首,然后又道:“若有要本王帮忙的地方,只管开口,不必客套,明白么!”离王再次嘱咐。
  “好,那先多谢殿下了。”云想容说着,又觉得自己方才一闪而过的念头,应该是想多了。
  离王这才笑着和霍琛低声说话。
  云想容见他们没有要避讳自己和小七的意思,便也没有再提出要离开的事情。
  让她觉得怪的是,在他们面前素来开朗跳脱的小七,今日却是格外的沉静,安静的坐在一旁,或用点心,或喝茶水,却没有开口说半个字,安静得好像不存在似的。
  云想容凑到小七的耳边,低声问道:“小七,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要不然……怎么会反应这么怪呢!
  小七回神,还没开口,听离王道:“是啊小七,你很不对劲啊,在心里盘算着什么呢?”
  说着又下打量了小七一番,打趣道:“我家小七长大了,莫不是在惦记着自己的红颜知己?”
  离王这话含笑,然而小七却是没有半点的笑意,道:“离王说笑了。”
  这会儿不单是云想容觉得怪异了,是离王和霍琛也都觉得不对劲了。
  离王脸的笑意敛去,看着小七说:“小七,你以往都是叫本王四哥的。”
  小七看着离王,好一会儿才露出一丝的笑容,道:“四哥可是快要成为太子的人,小七是适应下,先从离王叫起,免得日后叫不出太子这两个字。四哥不喜欢,日后小七便还是按照原来的叫是,只是四哥别觉得小七没大没小,不讲尊卑才是。”
  小七故作苦恼的说着,眼全是委屈。
  离王看着小七,淡淡一笑,说:“瞧你这话说的,我是你四哥,不管是什么位置,都是你四哥,看来真是长大了,所以才会有这么重的心思,总是乱想。”
  “我哪敢乱想啊,如今宫里谁不知道啊,四哥可是父皇跟前的红人,不日要成为太子,我可不敢乱想,免得得罪了四哥,日后四哥修理我不好了。”小七打趣道。
  “乱说。”离王低斥一句,道:“谁在你面前乱嚼舌根了?你是我皇弟,我们素来亲近,我爱护都来不及,怎么会修理你。”
  离王明显不悦的模样,带着浓浓的气势,让凉亭内气氛一时沉寂。
  云想容见状赶忙打着圆场,说些别的事情活跃气氛,但是她心里却明白的感觉到,这里的气氛变了,再不如当初那么自在了。
  许是出了这岔子,离王和小七都没有久待,先后起身离开。
  云想容送了小七离开之后,回到自己的房里。
  见霍琛站在窗边对着窗外出神,前走到他的身后。
  抬手从他的身后环抱住他健硕的腰肢,云想容低低的叹息。
  “阿琛,你有没有觉得,离王和小七之间怪怪的?他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了?”云想容困惑的问。
  霍琛沉默了许久,没有回话。
  都是聪明人,云想容能看出离王和小七之间的不对劲,霍琛同样看得出来。
  只是与云想容不同的是,云想容对内情一无所知,而他却是知道为什么。
  但是到底是相交多年的至交,他也相信离王只是一念之差而已,毕竟这些日子以来,离王和他的关系依旧如故,也没有什么刻意的变化。
  只是小七如今正是有自己的想法的时候,难免会对离王的做法感到不喜,进而恶化两人的兄弟关系。
  “是不是人一旦有了权力,再好的兄弟情谊,都会发生改变?以前小七和离王多亲近啊,现在……”云想容叹息道。
  霍琛伸手将云想容抓到自己的身前,双手搂着她,低头在她颈边蹭了蹭,低低道:“不用担心,小七只是对离王的有些手段看不下去而已,如今小七尚且年幼,对阴谋诡计和我与讹诈看不顺眼也是正常,过些时日会好起来的。”
  云想容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多问,只说:“但愿会好起来吧。”
  时间飞快,转眼到了云卿和王雪婧大婚这一日。
  云卿一身大红喜袍,早早的带着迎亲队伍敲锣打鼓的朝着王府而去。
  王雪婧很紧张的等在房,眼前的方寸天地全是喜庆的红艳。
  此刻的她感觉像是在做梦似的,本以为只能默默喜欢的人,今天却要娶她了,一阵不真实的感觉将她笼罩着,患得患失的。
  正在胡思乱想,低垂着的眼却闯入了一双男靴。
  “雪婧,我来接你了。”云卿含笑的声音传来。
  王雪婧一颗躁动不安的心也得到了缓解,唇角带一抹浅笑。
  王雪婧被云卿接到了相府。
  吉时一到,云卿牵着王雪婧拜了天地,将王雪婧给送入新房之后,他被军那些兄弟给拉着灌酒了。
  云想容在一旁招呼客人,见云卿喝得开心,脸的笑容也显得很灿烂。
  不过今日毕竟是新婚,云想容也担心他会喝多了。
  “阿琛,你去哥哥那里看着点,可别误了晚的正事儿。”云想容拉着霍琛,低低道。
  “今日大婚,哥哥开心,多喝些没关系。”霍琛故意曲解云想容的话。
  “喝得醉醺醺的,那还怎么洞房,你……”云想容急了,低低的说着,忽而看到霍琛似笑非笑的样子,顿时明白他是故意的。
  “我可以去帮哥哥挡酒,不过你要怎么报答我?”霍琛含笑道。
  报答……这事儿还要报答吗?云想容瞪着霍琛。
  霍琛含笑看着云想容,云想容只得磨牙道:“好,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条件随你开。”
  霍琛眼全是笑意,“那说定了,不许耍赖。”
  云想容狠狠的剜了他一眼,用力一跺脚,转身走。
  然而转身的时候用力过猛,撞到了身后的人。
  一时间云想容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整个人天旋地转的,意识里最后只听到周遭一片嘈杂。
  她的忽然昏倒让周围的人措手不及。
  霍琛还没离开,直接前将云想容一把抱在怀里,脸色阴沉。
  “容容,容容……”霍琛轻唤着,却没有得到云想容的回应。
  眼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人注意道这里,霍琛也不想搞砸了云卿的大婚,将云想容打横抱起,快速朝后院而去。
  云想容昏倒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回他着急审理蒋国公,回府换衣裳的时候,看到她险些晕了,但是看到她后来没事,也没有真的晕过去,他便先去办正事了。
  在之前,云想容也晕过一次,当时很快醒了,他也没多想。
  他知道的两三次了,他不知道的呢?
  霍琛知道云想容什么事情都有自己的主意,不喜给他添麻烦,但是此刻他却是满心的焦急。
  在他的心里,什么都不过云想容来得重要。
  “楚儿,今日孙逸也来了,你去席间请他到后院一趟。”霍琛对着楚儿低声道。
  “是。”楚儿担忧的应了一声,转身朝前厅走去。
  这边的骚动虽小,但是被人看见却迅速传开了。
  再加后来有人看到楚儿请了孙逸去后院,一时间来参加酒席的人不由得议论纷纷,喜宴的气氛也变得有些怪。
  毕竟是云卿的大婚,即便焦急云想容的情况,也不能不管宾客。
  将云卿留下安抚宾客的情绪,云轩则是去了后院,查看云想容的情况。
  “容儿怎么了?没事吧?”云轩进门问道。
  孙逸放下诊脉的手,站起身转身面无表情的看着霍琛。
  “不是说好好对她的?你怎么照顾她的?她月信没来你都不知道吗?”孙逸可不管什么面子,开口是怒斥。
  霍琛脸一阵不解,他好好照顾容容,和她月信没来有什么关系吗?
  他不解,倒是一旁的楚儿和云轩隐约明白了什么。
  “拿纸笔过来。”孙逸冷哼一声,道。
  楚儿赶忙应声去拿纸笔,而云轩却是问道:“容儿她可是有身孕了?”
  见是云轩开口问,孙逸缓和了下神情,低声道:“确是喜脉,已经快三个月了。”
  云轩一听,顿时紧张的问:“那容儿她怎么会忽然晕倒?她没事吧?”
  “没什么大碍,是最近太过操劳了,胎儿有些不稳,我开两副安胎药给她服下,再好好休息数日无事了。”孙逸答道。
  正巧这时楚儿拿了纸笔来,递给孙逸,孙逸接过写着方子。
  一旁的楚儿和云轩虽然早有所猜测,但是真正听到这个好消息,还是激动得无法自持。
  尤其是楚儿,她一直在云想容的身边服侍,自然也知道后来这次传云想容不能生养的时候,云想容心里有多么的难受。
  所以此刻,她由衷的替云想容开心。
  倒是霍琛,毫无准备的得知了这个消息,面容略显呆滞,不可置信的看着床安静躺着的云想容。
  容容她……有身孕了?他们要有孩子了?他……要做父亲了?
  各种各样的念头和喜悦争先恐后的往霍琛的脑海里钻,让他激动得想大喊三声。
  “哈哈……”最终,霍琛以手扶额,低低的笑出声来。
  素来冷静自持的人,因为过度喜悦,笑得如同个孩子一般。
  虽然手挡住了他眼流露出的情绪,但是嘴角咧开的弧度,和嘴里传出来的清越笑声,却叫人无法忽视他的愉悦。
  “闭嘴。笑那么大声做什么,不知道有身孕的人要好好休息么?”一旁的孙逸听到霍琛的笑声,毫不留情面的开口斥责道。
  霍琛闻言当真闭了嘴,放下手,露出被挡住的眉眼。
  此刻的霍琛,眉眼温和,眼流露出抹不去的笑意,潋滟风华。
  一旁的孙逸呵斥了霍琛,低头写方子的时候,自己却忍不住笑了。
  云想容终于有了身孕,这是一件很值得人开心的事情,不是么?
  “霍琛,你好好照顾容儿,我去外头安抚下宾客的情绪。”云轩对霍琛说。
  云想容忽然昏倒,外头肯定猜测纷纷,谣言纷纷,他还需要去镇住场子,让婚宴顺利进行下去。
  相府云卿大将军成亲当日,其妹镇南王妃被查出已经孕有身孕,真真是双喜临门。
  消息在宴席一宣布,来参加宴席的人都想着要怎么给镇南王府送恭贺礼了。
  不过云卿的一场婚宴,也确实没有因此受到影响,反倒因为这件事儿,宴会气氛更加热烈。
  云想容连日来的操劳让她特别的疲倦,所以在霍琛等人的特意纵容之下,云想容直接睡到了晚,直睡到晚晚宴散席才醒来。
  刚睁开眼睛的时候,云想容显得有些迷茫,旋即,昏迷前的场景重新涌回脑海。
  云想容的脸色顿时一白,直接想起身。
  然而守在床边的霍琛却更快的抬手压住了云想容的肩膀。
  云想容被按在床,无法动弹。
  “你放开我,你压着我做什么,哥哥的新婚大礼,我……”云想容急急的说着,却被霍琛皱着眉打断了。
  “现在都晚了,婚礼早已经结束了,你想干嘛去?去大哥那里,不让他洞房吗?”霍琛低低道。
  霍琛的话让云想容一怔,整个人浑身的力道像是被瞬间抽离了似的,无力的躺回床,懊恼道:“我怎么会突然晕了呢?哥哥的大婚肯定被我搞砸了。”
  筹备了一个多月,为了今日的热闹,可是她却是婚礼晕倒了。
  她的晕倒肯定会引起骚动,哥哥的婚礼肯定会收到影响,她把事情搞砸了。
  看着云想容一脸懊恼的模样,霍琛哼了一声:“你可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晕倒?你自己的身子,你当真一点都不在意吗?次不是喊你身子不舒服要看大夫吗?把我的话都当耳旁风了是不是?”
  云想容素来心细,但是此番却如此大意,连有了身孕都不知道,今日这一晕,好在还有孙逸在,如若不然,再次忽视过去,哪天若是孩子没了,还不知要如何去懊恼呢。
  若是到了那时,是懊恼,也是无用的,届时云想容还不定要如何自责呢。
  见霍琛脸色不好,云想容委屈道:“当时晕过也好了,加你也在忙,后来又忙哥哥的婚事,便耽搁了,我……”
  云想容越说越小声,最后索性不说了,目光直直的盯着霍琛,抿着唇。
  看着她这般模样,霍琛顿时叹息一声,道:“你啊,都是要做母亲的人了,这些日子,一点感觉都没有么?”
  “什么母……”云想容开口说着,蓦然一顿!瞪大眼睛看着霍琛。
  等等……
  他方才说什么来着?母亲?
  云想容下意识的伸手抓着他的手,不可置信的问:“你是说……是说……”
  她有孩子了?她有身孕了?
  剩下的字眼堵在喉间,怎么都吐不出来。
  霍琛看着她这般模样,嘴角总算是流露出一抹笑来。
  “孙逸说快三个月了。你这个做母亲的,还真是粗心大意。还好孙逸之前帮你调理过身子,要不然孩子还真是经不起你这般折腾。”霍琛无奈的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云想容松了抓着他的手,纤细的手落在自己的依旧平坦的小腹,眼的震惊依旧,怎么也无法相信,自己竟然怀孕了。
  霍琛早命人准备了米粥和安胎药,云想容还沉浸在喜悦里,止不住的发懵,他亲自端着碗喂云想容吃了米粥,又让她喝下了安胎药。
  “阿琛……”云想容躺在霍琛的怀里,低低的唤了一句。
  “嗯。”霍琛的手揽着她的肩膀,淡声回应。
  “你要做父亲了,紧张吗?”云想容问。
  “有点。你呢?要做母亲了,会紧张吗?”霍琛问。
  “紧张。我……我不知该怎么办。”云想容有些无措。
  前世今生,一起加起来也活了三四十年了,可是这为人母,却是头一回。
  虽然如今孩子还在肚子里,但是云想容却已经忍不住的,想了一大堆该想的和不该想的了。
  孩子是男是女,孩子生下来像霍琛还是像她,孩子乖不乖,孩子……
  “不怕,我陪着你。”霍琛抱紧云想容,低低的安抚。
  “阿琛,你说咱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好?”云想容又问。
  “到生还有许久,慢慢想。”
  “阿琛……”
  一个晚,云想容几乎没有停过,不断的叫霍琛的名字,不断的和他说话,怕自己是在做梦,梦一醒会回归现实。
  到了深夜,霍琛猛然吻住云想容的唇瓣,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辗转间剥夺了她的呼吸。
  云想容全身贴在霍琛的怀里,轻轻呜咽着。
  霍琛浅尝辄止,很快放开了云想容。
  “睡吧,我保证这一切都是真的,你睡一觉醒来,孩子依旧乖乖在你肚子里成长。”霍琛说。
  他心里明白,云想容这是有些患得患失。
  “哦。”云想容应了一声,这才缓缓闭眼睛。
  其实最近她很渴睡,只是一直不知道缘由。
  如今想来,是因为有身子的缘故吧。
  她的反应不重,所以才会连自己怀了身孕都不知道。
  接连昏迷数次,此刻的云想容其实是在害怕。
  害怕自己睡一觉起来,孩子没了。
  这会儿有了霍琛的保证,云想容终于压抑不住自己的睡意,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迷迷糊糊的在霍琛的怀里蹭了蹭,缓缓陷入梦乡。
  云想容睡了,霍琛却有些难以入眠。
  有孩子的喜悦同样在他的心里缭绕着。
  如今云卿和王雪婧终于修成正果,霍琛和云想容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蒋国公被打入天牢秋后问斩,而离王也即将登太子之位,一切的一切,都在悄无声息之,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着。
  霍琛不知何时睡了过去,屋内一片寂静。
  窗外明月高悬,照亮了整个京城的夜,夜色静好,人亦团圆。
  本来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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