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闹事,冷漠如斯 (加更合并,任性万更。)
“放开你的脏手。”
云想容被云轩扯到身后,只觉得头晕眼花的。
霍琛冷漠的视线再度落在云轩身上,神情冷沉。
“云府这地儿太小,容不下王爷这尊大佛,王爷以后还是不要踏足了,免得本相还要费心招待。”云轩脸上带着冷笑,说完之后扬声道:“来人,送客。”
院外守着的两个小厮进到院子,对着霍琛道:“王爷请。”
霍琛一言不发,转身离开,挺直的脊背透出孤傲和决然,走时,竟看都没看一眼站在云轩身旁的云想容。
不知为何,云想容看着,竟觉得心里一痛,脸色都白了几分。
一旁候着的韩密和王七赶忙跟上霍琛,一同离开了。
见霍琛离开,云轩尤有怒气盈胸,“简直岂有此理,目中无人,无知小辈。”
云轩连着说了三个词,他在外人面前,一生儒雅温厚,从不曾恶意骂过旁人,所以哪怕怒气盈胸,也只说出这些词来。
但是云想容站在云轩的身旁,却深切的感受到了他的怒气。
云轩转身进了书房,云想容让下人收拾了外头打碎的茶盏,匆忙跟了进去。
“不知今日父亲为何如此动怒,上次霍镇南王来的时候,父亲不还和他相谈甚欢么?怎地今日竟发如此雷霆之怒?”云想容给云轩倒上一杯茶,自发的站在云轩身后,为他捏肩,一边试探着问。
“别与我提那个狼崽子,就是个狼心狗肺的。当年要不是我”云轩说着,猛然停住了话头,似乎有什么不能说的。
“当年什么?”云想容下意识的追问。
“没什么,都是些陈年往事,不提也罢。”云轩想着自己心中埋藏了二十几年的秘密,这些年也为了这个秘密,刻意疏远霍琛,免得给他带去麻烦,却不想,今日竟被这般质疑。
云想容还想问些什么,云轩忽然回头看她:“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迎着云轩的目光,云想容吓得心里一跳,面上不动声色道:“这不是好奇么!父亲可是出了名的性子好,今夜竟也能被气得这般失态,女儿看这镇南王也是个人才。”
云想容故意说得欢快,希望云轩能转移注意力。
然而云轩却是冷哼一声,道:“容儿,为父不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私交不错,今日之前我不管你,也是看着你刚与那人和离,和七皇子四皇子还有镇南王相处甚好,便也随了你,让你自己多出去走动走动,有朋友一道散散心也是好的。只是今日”
云轩微微一顿,又道:“只是你以后还是少些与那些皇子和他往来,如今虽说太子已定,但是皇上派太子去民间体验疾苦,如今去了也有半年多了,说不定什么时候便回来了,朝堂之上风波诡谲,这些皇子你还是有多远躲多远,远离是非,知道么!还有那镇南王,这人你以后有多远躲多远,别再接触了,知道么?”
云想容看着云轩认真交代的神情,心里却有些苦涩。
父亲,你可知,便是你这般思量周全,前一世依旧被女儿害得身首异处,您如今这般说,女儿心中有愧。但是女儿却不能做个无所事事的人,一些后路,女儿必须得有准备,万一
“这般看着我做什么?你不愿意?”云轩问。
“不是。”云想容回过神来,低低道:“只是觉得,父亲思量周全,女儿今后会注意的。”
“那便好,天色不早了,你去歇着吧。”云轩点了点头,道。
“是,那女儿告退,父亲也早些歇息。”云想容福了福身子,这才离开了云轩的书房。
云轩看着云想容的背影,心里微紧,孩子,也别怪为父狠心敲打你,那人身份,却不是咱们所能攀附的,他身边的波涛汹涌,不比夺嫡之战平静多少啊。
第二日,相府,落霞苑。
姜寒玉方才用过早膳,便有下人匆匆进了她的屋子。
“发生何事,这般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姜寒玉清喝一声。
“夫人恕罪。”那丫鬟赶忙跪在地上请罪。
“好了,有事便说吧。”姜寒玉认出这丫头是自己安插在云轩房里伺候的,便是万千情绪,她也都忍下了。
“老爷病了。”小丫鬟赶忙说出了自己来的目的。
“什么?”姜寒玉微怔,“昨日不还好好的么,今日怎的就病了?”
小丫鬟回:“据说昨日夜间老爷在书房里会客,后来不知说了什么,老爷大怒,今日早朝时下人进去服侍,见老爷病了,请了大夫来。说是急怒攻心,要养个几日才能好。”
“会客?会什么客?”姜寒玉问。
“这奴婢不知。”小丫鬟低着脑袋道,又抬起头道:“不过听说昨夜小姐去过老爷的书房。”
姜寒玉这才想起,为了不让云轩起疑多想,她便是安排个人也不敢安排得过近的,眼前的小丫鬟,不过是个院内洒扫的罢了。
能听旁的下人说起一些消息,便算是不错的了。
既然云想容去了,多半是为了她吧。毕竟他对云想容的宠爱,她都是看在眼里的。
姜寒玉心里苦笑,面上却依旧平静,对一旁的婢女吩咐道:“去拿些银子来。”
下人去拿了,姜寒玉将小丫鬟拉起身来,将银子放在她手里,道:“今日这事你做得很好,这些是赏你的,以后若再有事情,记得来与我说。”
“是,奴婢记下了。多谢夫人赏赐。”小丫鬟抖着嗓子说,看着手中的银子却掩不住眼中的热切。
“好了,你下去吧,别叫人发现了。”姜寒玉说着,那个小丫鬟便恭敬的退了下去。
“走,去凌云苑。”姜寒玉道。
凌云苑,那是云轩的住处。
姜寒玉匆匆去了凌云苑,云轩正靠坐在床上看书。
见她来了,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便又收回了目光。
姜寒玉见状步子微顿。
他对她从来都是这般冷淡,哪怕过了十几年,依旧如此。
姜寒玉压下心中的心寒,走上前在床边坐下,关切道:“妾身听说老爷病了,特意过来看看,老爷可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不过是有些感染了风寒,没什么要紧的,不必如此紧张。”云轩平静的回应,嗓音温淡。
“如此便好。”姜寒玉应了一声,不时的找些话和云轩说。
云轩多半都会回,但却鲜少主动开口。
姜寒玉倒也习惯了云轩的表现,这十几年如一日都是这般相敬如宾,她早就已经不抱希望了。
只是能这般看着他,心里便也是欢喜的。
这一日,姜寒玉一直守在云轩的房里,端茶倒水,照顾得体贴入微。
云想容也来看了云轩,坐了好一会儿,见姜寒玉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便起身走了。
对这个生生拆散了她美好家庭的刽子手,她心里是极度厌恶的,连应付都不想。
云轩身体也没什么大病,不过是气出来的郁结,并不要紧,便也没要她多留,打发了她。
除了用膳和出恭姜寒玉离开过,这一日她都守在云轩的窗前。
一日衣不解带的服侍,让姜寒玉这个贵夫人显得很是疲惫,到了晚间,云轩再度看书消遣的时候,她坐在床边,抬手掩面,小小的打了个呵欠。
声音很低,却依旧被正在看书的云轩给听到了。
云轩抬头看向姜寒玉。
灯光下姜寒玉衣袖掩面,眼睛微微眯着,眉眼间流露出淡淡的疲倦和困意。一头长发挽髻,露出白皙的脖颈,虽年过四十,却因为保养得好,显得风韵犹存,眼角的纹路都是极少的。
姜寒玉虽不是风姿卓绝的大美人,但也算是清秀可人,治理后宅也算是井井有条,若是嫁给旁人,便是一普通大臣,也定会备受宠爱,不会像如今在相府这般,独守空房,备受冷待。
对姜寒玉,云轩心里不喜,但同样也有些亏欠。
当初皇后将姜寒玉赏赐给他,他推不得,拒不得,只能将她娶进了门。但是之后,却是从来都不曾碰过她。
他心里只有容儿的娘柔芙一个,旁的女人便是天仙,也难以入他的眼。
他只能尽力在物质上补偿她。
只是他却忽略了一件事情,人心不足!
姜寒玉终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般老老实实的待着,他被算计了,和她躺在一个床榻之上。
当他醒来时,他恨不得杀了姜寒玉。
柔芙名字虽柔,但却性子却烈,打从知道他和姜寒玉同榻之后,便再也没让他留宿过,便是说话,也都是带着冷嘲热讽的。
他本想等事情平静之后。再与柔芙解释,可是后来却又传出了姜寒玉有孕之事。
柔芙绝望之下,带着云想容和她哥哥云卿去了城外的宅子里住着。
他恨了姜寒玉十数年。
可偏偏,这个女人诞下麟儿,一心为他,将相府治理得妥妥当当的,加上她是皇后赐的,他放不得。
便这么一世将就了过来。
“困了就去睡吧,你今儿也累了。”云轩终于开口,嗓音温和又带着淡淡的无奈叹息。
姜寒玉本有些困倦的脑子顿时清醒了,不可置信的看向云轩。
这是数十年来,他首度用这般温和的口气主动开口关切她。
莫非她的这么多年的守候终于将他冰块做的心捂暖了,也能瞧见她的好了?姜寒玉心里惊喜的想着,嘴里却赶忙道:“妾身不累,等老爷歇下了,妾身再去睡。”
云轩点了点头,问道:“你嫁过来也有十几年了吧,记得你刚入府的时候,容儿和卿儿都是小娃娃。如今也都长大成人了。”
姜寒玉没想到他竟会主动与她闲聊,压抑着心里的欢喜,道:“是,到如今已经有十七年了。”姜寒玉看似平静,嗓音却有些哽咽。
“老爷可是在忧心容儿的事?其实倒也不必。容儿如今看上去很懂事,再说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做长辈的,便是想干预也干预不了呢。”姜寒玉想到小丫鬟说的云想容昨夜在云轩的书房许久才出来的事情,便劝道。
“倒不是云儿的事,是昨夜被镇南王给气到了。”云轩不经意的说。
镇南王?姜寒玉心里顿时一个咯噔。
不着痕迹的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又和王爷扯上关系了?”
云轩正想说话,心里一动,不动声色道:“我和他父亲相交莫逆,却不想当今的镇南王是个是非不分的。我记得当初霍将军在世时,也曾到府里做过客,你可见过?”
“见过的。当时老爷和姐姐在凉亭里待客,相谈甚欢,妾身远远的目睹过霍大将军的风姿,当真无人能出其右。只是可惜了”姜寒玉说着微微叹息一声。
“可惜什么?”云轩心里一跳。面上却是故做诧异的问。
姜寒玉见他注视着自己,心里顿时一惊,想到自己方才险些将过往的事情给说漏了,便笑了笑,道:“只是可惜霍大将军被称为战无不胜的战神,却没想到最终也落得个战死沙场,马革裹尸的下场,着实让人唏嘘。”
当年霍琛的父亲被称为不败战神,但凡他出征的战役,均是以胜利告终,他唯一失败的一场战役,代价便是他自己的性命。
姜寒玉此言倒也无错。
但是云轩心中却起了疑。
他忽然想起昨夜霍琛问他,当年霍将军战败前曾写过一封求救信给他,可是他却是不曾收到过的。
霍琛的父亲死于十五年前,那一年是姜寒玉入府的第三年,那一年,他先是稀里糊涂的和姜寒玉同榻,圆了房,后来姜寒玉又被诊断出了怀有身孕,柔芙一气之下,便带着一双儿女离开了府邸。
他忙于追妻回府,却是一直不曾回府。
而那段时日,正巧是霍琛父亲战败的前后。
若是真如霍琛所言,当初霍将军写了求救信给他,又认定了他已经收到,那么
云轩想着,心里的情绪颇不平静。
他脸色略白,看着姜寒玉的目光微凉。
“老爷,您怎么不说话?您脸色看着不大好,可是哪里不舒服了?妾身这便去喊人”姜寒玉见他只是默默的看着自己却不说话,心里微乱,担心自己哪里漏了陷,赶忙问。
哪知她方才站起身来,云轩却伸手拉住了她的手。
姜寒玉整个人僵在原地,十几年来,他从不曾碰过她,可今日却
姜寒玉眼中全是激动的晶莹。
云轩忍着情绪,一触即放,温淡道:“不必惊动旁人,方才不过是听了你的话,想起我那老友着实死得可惜,一时间有些唏嘘罢了。”
“哦。”姜寒玉被他方才伸手拉住她的举动搅乱了一颗心,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低低的哦了一声。
哪怕受了十几年的冷遇,但是他只要稍微有一个略微不同的举动,就依旧让她心乱如麻。
姜寒玉心中苦笑,还真是没出息,他不过碰了她的手一下而已,却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似的。
“坐吧。”云轩淡淡道。
姜寒玉无比听话的坐在床边,略垂着头,不敢看他。
云轩微微眯了眯眼睛,缓缓道:“这些年是我耽误了你,你若是觉得这日子难过,我便向皇上请旨,允你另嫁,至于杰儿,我会好好照料。你无需担心。”
姜寒玉猛然抬头看着云轩,脸上原本浮现的红晕变得惨白,哆嗦着唇,好一会儿才道:“老爷这是不要妾身了吗?是不是妾身哪里做得不好,妾身改就是了,妾身这一辈子心里就只有老爷一个人,哪怕老爷心里只有姐姐,妾身也愿意守着老爷,求老爷不要赶妾身走。”
她没想到,方才还好好的,这会儿却说要她离开了,姜寒玉只觉得整个人的脑袋都是懵的,猛然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云轩见状探出手牵起她,道:“我也不过那么一说,你无需这般激动。你既愿意留,那便留着。我乏了,你退下吧。”
姜寒玉见云轩眉眼间含着疲惫和无奈,又听他说不要她走了,便服侍着云轩躺下,退了出去。
出了凌云苑,姜寒玉只觉得心乱如麻。
这十几年来,她留在他身边,他却好像从来都没有注意到有她这么个人似的。
今日他小病,她照顾一日,却得了他前所未有的好待,莫非过往这些年,是她不够主动,是她不该傻等?
一时间,姜寒玉心里懊恼不已,只觉得自己这些年真是白活了。
当年柔芙死的时候,他那般儒雅温厚的一个人,却寒声警告她,说:别再在他身上动什么歪脑筋,便是柔芙死了,他也不会碰旁的女人,所以这些年来,她不敢靠近,却不曾想。这一靠近,便是惊喜。
姜寒玉眼中光芒闪烁,心里暗下决定。
这一日,云想容带着楚儿和赵曦出了门,去了趟云衣阁。
云衣阁是当初云轩给云想容陪嫁的铺子,虽然说当时生意平平,但是如今见她开得风生水起的,倒也由着她。
若是别的人家出了和离的闺女,怕是要终日将女儿绑在家里,免得她出去丢人现眼了。
但是云轩不同,他只关心云想容过得开不开心,旁的议论却不在他的考虑之中。
只要云想容开心,便是养她一世云轩都愿意。
到了云衣阁,云想容带着几个婢女下了马车,便见云衣阁外头围着不少的人。
云想容顿时蹙眉,“楚儿,去打听打听发生了何事?”
“是。”楚儿应了一声,匆匆离开。
没过一会儿,便见楚儿脸色不好的走回来。
“里头发生了什么事了?”云想容问。
“是青阳郡主。”楚儿咬牙道:“郡主说咱们这里的衣服都是用的劣质毒面料。穿在人身上会起红色的疹子,说咱们坑害人,要咱们赔钱封店。”
云想容闻言顿时眯了眯眼睛。
这个蒋青,这才成婚多久,就又开始作妖了。她都已经和周牧和离了,蒋青这还想做什么?
不过,想要陷害她,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
云想容冷哼一声,嘴角却带着浅浅的笑意,道:“咱们便去看看她要如何闹腾。”
赵曦姐妹和楚儿护着云想容进了云衣阁。
此刻云衣阁聘请的掌柜的正满头大汗的站在蒋青的面前,不断的说着话,解释着,但是蒋青却难得的端着茶盏,不发一词。
云想容本以为会听到蒋青的尖叫怒骂,却没有想到,她竟这般镇定。
“东家。”掌柜的本来在和蒋青说好话,希望能平息这场风波,但是蒋青却油盐不进,着实让人头痛。
看到云想容,掌柜的简直像是看到了救星似的。
“发生了何事?”云想容淡声开口。
虽然方才楚儿已经说了一遍了,但是掌柜的说的,终归才是真实的,更加详细的。
“云想容,这店是你的吧。你的店里出了毒面料,把我的人都给穿坏了,你说我要不要找你算账?”蒋青一看到云想容,顿时没了方才气定神闲的模样,坐直身体冷声道。
“不知郡主手下何人穿衣出了问题,可叫出来让我看看。”云想容淡笑着开口。
蒋青本就是来找麻烦的,自然有所准备,便叫了人上来,连带着还带上来一件衣服。
“便是这个婢女,穿的就是你家的衣服,然后就变成这样了。今天这事不给个交代,别怪本郡主再给你封一次店。”蒋青冷笑着开口,眼中肆无忌惮的全是嘲讽。
如今她对云想容的恨可谓刻骨。
新婚当日且不说,之后她和周牧和好了,但是有天夜里周牧喝醉了。和她欢好之时,叫的竟然是云想容的名字,她听了之后,心里当真是又恨又怨,但是那又能怎么办?
她如今已经是周牧的妻了,还能改变什么?后来听人说云想容开了个云衣阁,很多人都跟风开了,蒋青也就动了心思。
云想容上下打量着那个满脸起了不少红疙瘩的女人,又拿起衣服来看着,最后淡淡的笑了。
“云想容你还有脸笑,你开的什么黑心的店,将人都给穿得伤成这样了,你还有脸笑,真是恶毒。”蒋青声音尖锐的说。
人都是忘性大的动物,加上此刻根本没有人提起蒋青曾经的事情,一个个都叫嚣着要云想容付出代价。
“本来觉得这云衣阁的衣服款式好看,料子不错,却没想到竟然用毒面料,真是心思歹毒啊。”
“可不是吗。看那个女人的惨样,也不知道这脸还能不能好起来。”
“真是造孽,这种人就该把店铺封起来,把她抓去坐牢。”
“坐牢,坐牢。”
一时间,门口围着的百姓群情激奋。
蒋青和云想容数度交手,每次都是她吃瘪,她被人骂,被人千夫所指,第一次和云想容处境互换,心里觉得无比快意。
“听到了吗?你这种黑心的商人就该被封铺子,去蹲大牢。”蒋青说着,凑近云想容道:“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云想容,我不会放过你的。”
蒋青的声音显得无比的怨毒。
云想容显得很平静,眼中甚至含着笑意。
“你笑什么!”蒋青怒道。
本是想打击一个人,偏偏那人却一脸云淡风轻的笑对着你,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就好像卯足了力气挥出一拳却打了个空,非但没打到人,自己却险些摔了,那感觉绝对不好受。
蒋青此刻便是这样。
“我坚信自己的衣服没有问题,郡主既然有疑虑,那么便报官,请官府来判。”云想容淡然道。
“呵,报官就报官,还不信你能颠倒黑白了去。”蒋青自认安排得天衣无缝,真不怕有官差来查。
云想容叫了店里的人去报官,而后便安静的在店子里等着,期间不管是蒋青的恶意嘲讽还是外头百姓的尖叫怒骂,她都无动于衷。
许久之后,店里的帮工带回来官差,还带来了叫云想容意外的两个人,霍琛和离王。
云想容看到霍琛的时候,微微一愣。
自从那日霍琛和云轩在书房里争执过后,云想容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今日突然在这里见到,确实有些意外。
“见过祥瑞公主,青阳郡主。”来的是京兆尹的师爷。对着两人行礼。
原来京兆尹知道报案的双方一方是云想容,一方是蒋青这两个死对头时,顿时感觉头都要炸了,这事儿难办了。
恰巧离王和霍琛有事去了一趟衙门,京兆尹索性请二位帮着走一趟,毕竟二人的身份够高,能压住蒋青和云想容。
离王知道是蒋青和云想容再次交手的时候,自觉的就来了。他便是不来,霍琛也会叫他来的。
而霍琛,也没有开口说什么,默默的跟了来。
这些日子没有见她了,心里难受得撕成了两半。
理智告诉他不必在意那么多,不管发生什么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想要云想容,便一心一意在一起便是。
但残酷的现实却令他一刻也安定不能安定下来,若云轩真和他父亲的死有关,那么云想容便是杀父仇人之女,他们之间只有仇恨,没有可能在一起。
他这些时日都没能休息好。睁眼闭眼都是她,简直不能更难受了。
今日听到她又和青阳起了冲突,理智告诉他在事情没有查清楚前不应该来,不应该见她,可是等他回过神来时,人却已经跟着离王和衙门的人到了云衣阁。
霍琛强忍着不去看云想容,神情淡漠的站在店里。
而云想容却忍不住将目光落在霍琛的身上。
不过短短时日不见,他似乎消瘦了些,虽然面容依旧清隽冷淡,但是眉眼间却似乎有些疲倦。
云想容看着,心里微微一痛。
而蒋青看到霍琛和离王一起出现,心里也是咯噔了一下。
若只是普通的衙门的人来,她一个有权有势的郡主和一个徒有其名的公主,不管事实如何,她相信对方都知道该如何做。
但是多出了离王和霍琛,这事便存在了变数。
“本郡主可不记得离王和镇南王什么时候成了衙门的人了,两位和云想容相熟,这是要来包庇她作恶的么?”蒋青大声说着,揭露了两人和云想容走得近的事情。
外头的百姓顿时受了蛊惑。不停的说不能让二人参与断案。
离王笑了,道:“郡主放心,我二人不过是过来凑个热闹,可不会胡乱插手衙门的事情。”
“那便好。”蒋青冷哼一声,转向师爷道:“这个铺子的衣服有毒,你们看该怎么办吧。”
她话音刚落,那个一直不曾开口的受害女子便放声大哭了起来,“我的脸变成了这样,以后还有谁要我啊,这黑心的店,就应该立刻封了才是。”
她说着,还神色疯狂的站起身来,将旁边放着衣服的架子都给推倒了。
她做这些的时候,云想容一直安静的站在那里没有动,直到衙役将她控制住,云想容这才淡笑一声。
上前捡起蒋青带来的那件衣服,笑道:“你便是穿了这件衣裳才变成如今这番模样的?”
“没有错,就是在你们家买的,穿了之后就这样,你们这天杀的黑店”那人哭喊着要扑向云想容,却被人死死的扯着,没能得逞。
“你自己眼拙买了假货,不要赖在我云衣阁的身上。”云想容的嗓音略冷。
“这衣服与你家的一模一样,你还像狡赖,真是不知所谓。你们还不把她拿下,带去衙门严刑拷问,在这里墨迹什么。”蒋青对着一旁的师爷怒道。
师爷满脸的尴尬,大人倒是躲了过去了,可是他却是如何都躲不过了。
这可是两尊大佛啊,他如何得罪得起。
即便云想容是毫无实权的公主,但是依旧是皇上亲封的公主,是相爷的千金,他们如何敢严刑拷问?那不是找死么!
“我为何要狡赖,旁人都不知道,我云衣阁的衣服,那都是有特殊设计的,你想随便弄件款式花色一样的衣服来冒充,真是打错主意了。”云想容冷笑一声。
转向一旁的师爷道:“还请这位官爷。随意在我店子里拿一件衣服过来,我这便当着所有人的面,自证清白。”
师爷亲自去取了一件衣服,递给云想容。
云想容淡声道:“大家且都看好了。”
云想容接过那件衣服,将左边的袖子翻出,找到特殊的缝合口,将那处撕开,露出里头绣着的一个秀气的云字。
“这印记是我一次突发奇想,怕的便是什么时候若是出了事情,解释不清楚,特意绣上的。官爷不妨将郡主带来的衣服此处也扯开,看看有没有这印记。”云想容淡声道。
蒋青看得脸色微变。
当初叫人仿制此衣时虽然仔细,但是却不想云想容竟然在袖子的缝合处做了这样的手脚,答案显而易见了。
师爷亲自拆开蒋青带来的那件衣服,里头确实没有。
“郡主,今天这事儿是个误会,您看?”师爷看向蒋青,为难道。
眼前这两人他都惹不起,只希望能就这么息事宁人了。
“此事既是误会。那便算本郡主错怪祥瑞公主了。”蒋青脸色铁青,没想到什么都算计好了,却偏偏棋差一招,简直气死了。
“还不走,留着丢人现眼吗?”蒋青朝着自己的手下怒喝一声,转身便要离开。
“郡主今儿打算就这么走了么?”云想容含笑的嗓音响起。
“你想怎样?”蒋青转过身,恶声恶气的道。
“想怎样?我云衣阁额名声也不是这般由人污蔑的,今日郡主说不得还真要与我一起去一趟衙门,将这污蔑我铺子名声的事情说个清楚,给个交代。”云想容脸上的笑容隐去,分毫不让的说着。
“云想容,你”蒋青气得尖叫一声,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冷笑道:“你想要交代,好,本郡主给你便是。”
“你个无知下人,自己眼拙买了假货,还敢言之凿凿的找本郡主说是云衣阁的衣服害的你,今日本郡主便将你处置了,也省得日后再给本郡主丢人。”蒋青说着,猛然抽出鞭子,朝着那个脸上长了疹子的婢女抽去。
身后压着她的两个衙役赶忙松手,免得自己被殃及。
婢女结结实实的受了一鞭,顿时惨呼一声在地上翻滚。
蒋青又是一鞭子朝着她挥去,依旧打了个结实。
云想容见状顿时蹙眉,想开口说些什么,蒋青的第三鞭子也已经挥了出来,这次的目标,竟然是自己。
蒋青看着云想容的目光中充满了狠辣。
原来方才她给那个婢女打了眼色,婢女跟随她的时日长了,便咬牙配合,两鞭子甩下,她一直朝着云想容这边滚,此刻就在离云想容极近处躺着。
蒋青这第三鞭子,依旧是朝着她那个方向挥去的,但是目标却是云想容。
但凡这一鞭子能打中云想容,她心里一口恶气也能散不少,大不了说失手打中。
云想容脸色略白,她方才为了亲自演示衣服的特殊设计,离了赵曦姐妹走到了正中间,离她们甚远,她们根本来不及救她。
云想容唯一能做的,便是侧过身子,抬手挡住自己的脸,伤了身上总好过被毁了容去。
然而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等到痛楚袭身,云想容下意识的睁开眼睛看去。
身前站着一抹颀长的身影,将自己完全笼罩在他高大的身子后面,他的手抬起,抓住了蒋青的鞭尾。
是霍琛。
云想容怔怔的看着他,方才他不是站得挺远的,怎么来得及救她?
她如何能知道,霍琛的一颗心此时还七上八下的跳着,方才蒋青挥出第二鞭子的时候他就隐约察觉出了不对,及时靠近,这才能救下她,否则
心里这般想着,他的目光无比冰冷。
他虽因为父亲之事未明不能靠近她。却也决计容忍不了旁人伤了她。
蒋青这是在找死。
蒋青被他的目光吓了一跳,白着脸扬着头道:“本郡主方才不过是失手罢了,既然如今祥瑞公主无事,镇南王可以将鞭子还本郡主了吧。”
“郡主可以好好保管自己的鞭子,免得没伤着旁人,倒是伤了自己了。”霍琛冷声说完,手里微微用了巧劲,鞭子直接朝着蒋青飞去。
蒋青企图收回鞭子,却觉得一股大力顺着鞭子传来,她竟有种无法控制的感觉。
“啊。”最终,蒋青尖叫着侧过脸,鞭尾却从她的下颌处扫到了锁骨处,力道够足,顿时皮开肉绽。
更关键的是,鞭子的劲道足,她的衣衫也被鞭裂,露出胸前些许若隐若现的春光。
围观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尤其是衙门的衙役更是如此。
同样的,心里又暗暗叫苦。
完蛋的,此时郡主伤了。届时他们怎么都逃不脱罪责了。
“这,这这可如何是好?”那领头的师爷脸色发白的看着正抱着自己脖子惨叫的蒋青,手脚冰凉。
“还能如何,快些送医啊。”一旁的离王也微微变了脸色,没想到霍琛会下这般重的手,赶忙道。
“是,属下这便去。”那师爷赶忙下令让人带蒋青去找大夫。
“云想容,我不会放过你,我一定不会放过你。”蒋青痛得尖叫不止,脖子上一道鞭痕到了锁骨处,若是留了疤痕,与毁容也没什么区别了。
衙门的人走了,外头的百姓见没戏好看也都散了。
离王快步走到霍琛身前,急急道:“你怎么这么冲动,便是看不过也不能下这么重的手啊,她背后的可是蒋国公府啊。”
霍琛没有说话,抬脚便走。
“霍琛。”云想容忧心他的手,见他不理自己,赶忙喊了一声。
霍琛却没有停留的意思。云想容只能小跑到他跟前,拦住他离开的步子,微喘。
“方才谢谢你。你的手没事吧,要不我”云想容面上带着关切开口,然而霍琛却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直接从她身旁离开。
甚至没等云想容将话说完。
云想容呆立在原地,脸上的关切也僵住了。
而不远处的离王也是目瞪口呆。
这两人这是发生了什么?前些日子不还好好的吗?怎地今日霍琛却是这般对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