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输赢未定
第四十五章、输赢未定
夙沙绯胭找到他们的时候，钟离越正和容成在下棋。【全文字.】
并没有在所谓的军帐，也没有那种青烟袅袅、茶香悠悠的意境，因为他们是盘膝坐在残败的西门城楼上对弈的。
从此处往下看去，只见满目疮痍，惨不忍睹，极目远眺，便可看到曾经在书中看到过的古战场，血流成河、尸积如山，本来该是日出的时候了，可是空中却压着一层薄暮，愣是将太阳的光芒兜住了。
夙沙绯胭并不知道钟离越是如何以一人之力智退敌军的，只是看到这样惨败的景象，几乎便已经可以想象到那场仗打的可是一点儿都不轻松。
到处都是刺鼻的血腥味和焦糊味，而那焦糊味，似乎有些熟悉！夙沙绯胭走着走着脚步忽然就凝住了，她蓦地止步，忽然想起这一路走来的情景，记得江同好像说过，西门囤积着粮草，算是重要的仓库，所以蛮军才会过来攻打。
这个时候，她忽然就明白了那些焦灰都是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就在那一瞬间，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无比清晰的念头！
她有些好笑的想，如果伏龙城中的将士知道钟离越退兵所付出的代价，恐怕是绝对笑不出来了吧！
诱敌深入，当然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然后再最后举火，将一切付之一炬。可谓是不费吹灰之力，让敌人竹篮打水一场空，最主要的是挫了初战的锐气。这个法子并不是很高明，但是在那样的时候，却也是别无他法。
她并不懂下棋，所以也没有兴趣去观战。
夙沙绯胭站立了良久，却还不见那两人分出输赢，这都不是重点，最主要的是他们看上去一个比一个淡定，似乎早就忘记了这是在战场上。离他们百里外蛮军屯兵数万准备大举攻城，如果援军不能到达的话，伏龙城将成为孤城。
从这边的形势来看，粮草估计半数已被焚毁，所以真的被围困的话，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就在夙沙绯胭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却见一直沉静如水的钟离越推衣而起，缓缓道：“我认输！”
容成微微一笑，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酸麻的腿，道：“钟离兄，承让了。”
钟离越瞥了一眼旁边的夙沙绯胭道：“我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事，看书？网都市或许按照你说的做更合适一点！”
夙沙绯胭先是一怔，继而明白过来了。她此次归来，就是为了解救族人。本就是困难重重的，四大家族已经够她忙活的了。如果朝廷平定了外患，一心清剿内忧的话，恐怕真的是……
想到这里，不由得很是感激，上前道：“多谢师兄！”
容成却是有些困惑，皱了皱眉道：“你们在这里打什么哑谜呢？说出来我也听听！”
虽然对于他并没有什么敌意，但是容成毕竟是朝廷的人，谁也不敢保证以后会不会刀兵相见，既然迟早都会有那一天，那么还是希望那一天能够来得晚一点。所以，她不想让容成过早的知道她与朝廷的矛盾。
“将军想多了！”夙沙绯胭道，然后岔开了话题，道：“北门那边的攻势很强，你们想好下一步怎么办了吗？城中那些有钱人给军队供饭一天两天可以，十天半个月恐怕就有问题了吧！时间越长，民心越乱，到时候还不知道对我们有害还是有利呢！”
说到正事，容成立刻一脸肃然，道：“这个我们已经商量过了，钟离兄，咱们城中粮草损失过半，真的耗不起。所以必须要速战速决、。不能等着蛮子送上门来，我们得主动发起进攻！对了，你跟我提到的那个叫什么阵法来着？”
钟离越淡淡道：“将军行军打仗多年，却连一个小小的阵法都记不住，看来，这沽名钓誉的人还真不少！”
容成脸一红，有些窘迫道：“我只顾着和你下棋赌输赢，结果没记住啊！在说几遍又不会死。再说了，我也没有要偷师学艺，到时候就由你在城上指挥，我亲自做先锋冲杀总可以了吧？”
夙沙绯胭忍俊不禁，没想到钟离越如今变得这么有人情味了，还能时不时蹦出一句打趣人的话来。
钟离越一言不发的在前面走着，夙沙绯胭和容成随后跟上了。
“你们下棋赌什么呢？”夙沙绯胭有些好奇道：“我问过江同，他说你们在军帐里商量大事呢！”
容成耸了耸肩道：“我们政见不和，差点儿打起来。为了不影响士气，所以就约了个僻静的地方，用文斗来决胜负！我要是赢了，就用我的法子。他要是赢了，就用他的法子。”
夙沙绯胭苦笑道：“大敌当前，你们倒真是泰山崩于眼前色不变！不过我想啊，应该很多人都比较赞成我师兄的观点吧！”
容成颇有些苦恼，点了点头，道：“正是！毕竟，戍边多年，哪能不想家呢？大家也都希望能快点把战事料理清楚，然后解甲归田，与家人团聚，安享晚年。”
夙沙绯胭问道：“既然这是大家的心声，你又为何非要背道而驰呢？难道你不想边关事了吗？”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这个时候，夙沙绯胭心头忽地掠过这句话，一时间便感到有些凄凉起来。难道容成是因为害怕日后落得那样的下场，所以故意拖延着不将蛮族彻底打垮吗？
正如江同所言，她对于钟离越和容成其实并不太了解。
所以，即便是容成此人真的有这样长远的眼光和深不见底的城府，她也是可以理解的。
“哈，你还真以为我打仗打出瘾了吗？”容成苦笑着道。他的脸上鲜少会流露出那样苦涩的表情，显然是颇有隐情。
“如今熙华王朝内部矛盾重重，新贵与元老争权夺利，党同伐异，惨不忍睹。再加上国库空虚，根本就连军饷都不能按时送达。我表面上风光，哪有人知道我挑的不过是副烂摊子。干得好了是应该的，干不好了，自己掉脑袋是小，连累家族可就糟糕了。说实话，钟离兄的战略我也是很欣赏的，只是如今时间不对。几年前就有过能将蛮族一举歼灭的机会，但我还是放弃了。首先，因为军备供应不上。退一万步说，如果我们真的将蛮族剿灭，并且将其领土收编，那么这些事该谁来做呢？朝廷能否派出得力人手去做好相应善后事宜？一旦出了岔子，那后果可是不敢想象。若非我带兵开垦良田，自力更生，靠朝廷的饷银，早就饿死冻死了。想要一举歼灭蛮族，直捣黄龙，也不是不可能，就是咱们现在不具备这个条件。你想，总不能让我的兵追着蛮子，一边追还一边种地收庄稼吧？可以不干，但是吃什么？”容成摊着手，很是无奈道。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夙沙绯胭其实早就该想到这个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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