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船队

  天色渐晚，吃完篝火后，墨斗推掉了所有副本邀请，一门心思放到了船体拼装和加固上。
  好歹之前拼过一次，这一回也算是轻车熟路；
  效率高了不少不说，连带着还摸出不少“磨洋工”的工作室。
  太偷工减料了，明明都是木质结构，竟然有“水口”。
  有些工作室，做出来的东西边角地方根本没有上砂纸去磨，肉眼可见存在不少木刺，放水性能也是糟糕到了极点，乍一看好像都涂到了桐油，仔细一看甚至能看出刷子的痕迹，明显只涂过一层嘛、而且还是刷完之后立刻拿炭火烘干的。
  这种墨斗是直接用都不敢用，因为热胀冷缩的关系，烘干的木料其内部纤维结构孔径是不均匀的，承重的时候内部受力情况也不均匀，很容易散架，而且水分也会渗入到内部，时间长了肯定会生虫腐烂。
  这种工作室，直接拉黑，以后再也不跟他们做生意了。
  墨斗又不是不给钱，其他工作室可以做、到他们那儿就开始偷工减料了。
  可惜啊，墨斗之前是没加过什么“商会”yy，这种“黑名单”没法共享出去、也没法从其他地方拿到情报。
  好在，这样的工作室也不多，整体损失加起来可能也就100多两银子，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以内。
  坏的要拉黑，好的就可以多交流一下，筛选完料子，墨斗又主动联系了那四五家做工不错的，追加了一批订单。
  家具。
  做“船上旅店”嘛，这东西肯定得弄好来，自己去打，一来浪费时间，二来他也没什么艺术细胞，做出来的东西豪华度属性是够了、样子不好看，跟系统客栈形不成差距。
  东西都一样，人家凭什么来墨斗这没有保障的地方挂心法？
  追加订单的时候，墨斗是什么话都没有讲，不给任何提示，“手艺”这种事情得考虑公差，这个师傅用心做，换一个来就未必了。
  本来，按照墨家“尚贤”的思路，应该专门指定“就让之前那个师傅做”，但墨斗不认为现代人的道德水平达到了墨家的要求；
  专门指定了一个人，这个人一开始可能兢兢业业，多几次之后、他就会“恃宠而骄”了，慢慢得就会放低对自己的要求，到最后搞不好连同样平均水平都达不到。
  就跟开店给朋友免单一样，免了几回之后他就会觉得自己有“特权”，以后就会一直要免单，不给了就开始bb，要不怎么说升米恩斗米仇呢。
  这种事，需要氛围，整个团队的人都是老实手艺人、做出来的东西质量才能一以贯之。
  墨斗要的是长线合作，光出一次两次好货对他而言根本没有意义。
  边联系这边边找桥苯他们打听情况，他要求也不高，就在学校找四五个在南野城注册了账号的在校学生兼一天职就行，一天100块嘛，好说的很。
  这个，需要特别交代一下，“如果情况允许，最好是找你们各自班上的，相互认识知根知底，多给一点辛苦费也没问题，可千万别给我直接到网吧去喊，太不靠谱了。”
  网吧喊人、发发传单可以，稍微提点儿要求都不行，他们坐不住啊，盯着盯着就跑去玩游戏了，该看的东西一个都看不出来，这怎么搞？
  要求提出，他们几个嘴上回得倒是“好好好”，具体怎么样，墨斗还真不敢说。
  主要，他们这几位，那是真没工作经验，墨斗的确不敢放心。
  会这么说，是因为涂山那边的销售情况还真不太能让他满意。
  日流水增长太慢，而且回头客很少。
  说是他们工作态度不行吧，看样子又都挺端正，墨斗每回去踩点都见他们忙得焦头烂额……
  其实啊，就是这个“焦头烂额”不好。
  努力得太过了。
  做推销是这样，热情是要的，但太热情了、在消费者看来又跟“兄弟、要发票吗？”没什么区别，不管是谁，去电脑城刚一进门就七八双手拉过来朱爱衣服、心里肯定都不爽、下意识就觉得这些人都会坑他。
  有时候就是得晾着，人家没主动问话就不要上去搭理，；
  然而，世人很多都是端着，逛商场的时候，有些大爷型顾客即使相当想要店员伺候、也不会主动开口说话，更多的，是甩一个眼神、或者做些肢体动作的暗示，比如说同一类型的商品，左手一个、右手一个，牌子都不同，边看嘴里边“啧啧啧”，这种时候店员就该主动上去。
  每回只拿一个，面无表情看半天之后放回去，这种时候，就千万不要过去问东问西，人家就过来看看热闹，主动上去人家还以为是在“撵客”呢。
  其实嘴上没说“买不起别看”这种字眼，但人家心里就会这么去想。
  这属于工作经验，墨斗可以“点拨”，但教不会，只能由得他们自己去领悟。
  好在，网游很多东西都是消耗品、不得不买，店员哪怕再没经验，有些东西它就是不愁卖，实在不行打折嘛，这简单的很。
  这个问题暂时还可以让他们自己去成长在，招人的事情墨斗感觉自己还是该多提醒那么两句，讲细一点，多雇几个人、平时不怎么玩游戏那种，而且最好是互有“嫌隙”的人。
  总不可能所有人都同一时间开小差嘛，而且互相不对付的人玩游戏也不会一起玩。
  甚至说到时候让他们互相打小报告，谁开小差了扣工资、钱给打小报告的人。
  这一点墨斗是直接提出来了，“你跟他们说，基础工资80，还有20的奖金，到时候按工作完成情况分给最应该拿的人，所有人都开好录像，该怎么分我心里有数。”
  吩咐一番后，墨斗开始了拼船。
  零件太多了，做工又层次不齐，拼之前还得分拣一番，连打磨带重新刷漆，这次拼起来，每艘船耗的时间还真不比下午节省多少。
  一路忙活到2点多，总算是拼出了4馊，但还剩了不少零件，加起来其实还能再出两艘。
  而且，期间也依然有几个“慢工出细活”的工作室来交货的，其实已经超时了，但墨斗也没有多说什么，稍微看了下品质，该多少钱还是得给人家。
  预留的这些、包括延期交付的，都还算做工尚可的零件，先留着、不拼。
  成品做好放水，全部开到离入江口稍近得到位置慢慢阴干。
  做完，立刻下线。
  7点回来，上线就是“不充分睡眠惩罚”。
  无视，0局的人，有4个小时睡眠还不够啊？
  别说他们了，普通特种兵也有睡眠训练，2个小时让大脑得到相当于普通人睡时的休息效果是件很正常的事。
  醒来直接调好风帆角度，内丹全部点下，加上那艘加固过的引导船，5艘船同时启动。
  实际开到江面，这船面起伏可就要比云梦泽湖里狠多了，狼头一个接一个得来，拍在船体上四溅而起，船帆瞬间就被打湿了，甲板上积水连连。
  这其实还没开到江面上呢……
  但也好，以为到时候实际行船的时候未必会有这么大阵仗。
  所谓初一十五晌午潮嘛，每天大致顺延51.43分钟，现在是礼拜二，农历九月二十三，正好是现在这个点儿涨潮。
  潮五落六，涨潮过程大概持续5个小时，退潮则是大概6小时，反正加起来半天嘛。
  今天是7点涨潮，到中午约好出钢的时候正好是潮水最高的点位，那个时候就已经转入落潮阶段了。
  潮汐力是件很复杂的事情，很难做定量研究，但大概情况总归是不会变的。
  涨潮时，波涛汹涌、险象丛生；
  落潮时，风和日丽、波平浪静。
  会形成海浪无非就是因为水面高低不平嘛，总的来说是根据河床地理结构走的；
  不同位置水深不同、范围内水体总量也不同、越深层的水其密度就越高——4度的水密度最高嘛，这是淡水，水深还大不到能突破4度的情况，肯定是越往下密度越高。
  潮汐力实际上就是太阳和月亮的引力的合力，跟水体质量肯定是成正比的，密度不同、单位体积受力量肯定也不同。
  所以刚开始涨潮那会儿浪是最凶的——不同区域水体整体密度分部超不均匀嘛，海浪带带动之下这个东西会逐渐平均化，水体上涨幅度差距肯定是越来越小，是故浪就会越来越小。
  然后在落潮的时候重新分配，下一个涨潮周期开始的时候再起大浪。
  浪是这样，风的话，跟温度有关，底层水是接近4度嘛、上涨幅度最大的地方这些低温水大量被抛出到表层，会降低水面附近气温，温度越低、空气密度就越大，形成高气压、向外侧高温低气压区域吹，其实也是差不多的，刚涨潮时最狠、然后越来越平缓。
  现在7点，刚刚好，最狠的时候。
  墨斗实际感受了一下……
  游戏公司有点为难人的意思欸。
  这可是大平原区域啊，搞的跟近海一样，动不动七八级大风……
  好消息在于，起码没下雨。
  光是风浪，墨斗感觉起码还在普通人能够承受的范围以内。
  颠簸了半个多小时，墨斗倒是差不多适应了这个节奏。
  也是，潮汐力要是真那么狠，“捕鱼”这个技能、海边的玩家该怎么升？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不可能人家出生在临海的地方反倒不让人家打渔吧？
  随着风浪的渐渐平息，时间也到了大概8点，正好是约好的装船时间。
  边开回码头边进船舱检查漏水情况。
  说完全没有，那纯粹扯淡。
  但起码中层舱室确实没看见有明显的进水情况，肉眼可见的水渍绝大多数都是墨斗检查的时候脚底下带进来的，这个倒是相当不错。
  分层还是分对了，上层靠甲板的地方虽然做了3层保护、依然有渗水的情况；分部倒是挺均匀，也不是很严重，基本可以排除是排水管网爆炸的情况；
  最下面放压舱物得到地方也还好，毕竟这个地方水深还是不错的、不存在被礁石撞破口的情况，跟外界整体是隔绝的，说起来，其实渗水情况比中层还要少——可能是以为墨斗金传仓逛了半天脚上水都干了吧，这东西系统不可能那么较真，身上湿漉漉的、走一步一个水印，玩家看了肯定也不爽。
  整体情况都还算好，应该可以应付一下。
  5艘船都检查了一遍，临时加固就算了——这东西墨斗又没做过几次，现在快到交货时间了临时去弄纯粹玩火，到时候操作失误弄出问题来那就搞笑了。
  随手拿几块布吸了一下，弄完，船队已经回到了码头，定睛一看，那武美美已经等在了地方。
  靠岸，墨斗纵身一跃直接跳到了那兄弟面前，“哎呀兄弟，你来的真是及时啊，放心，说好的时间我绝对会守得嘛。”
  还没9点嘛，也算是上班时间之前，基本符合墨斗当初答应的“一早就守在码头等装船”。
  还好没说“一大早”，要不然这不就“违约”了嘛。
  那武美美也是一阵堆笑得“赞叹”道，“哎呀，兄弟，你这船队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啊……”
  吹了一通，总体来说还算是有说有笑，气氛不错。
  边聊边看着他们的人装船。
  拓本、熟酥、生活配方、生活素材、稀缺药材、精美的绸缎和瓷器，琳琅满目的各类货物被一车接一车得搬进了船舱，等着运货的长龙一路排了一百多米，这阵仗墨斗真是叹为观止。
  手笔挺大，粗略一算，光是南野这一波，少说都得有上万两银子。
  天下会胆子也是够肥，第一次吃螃蟹就吃这么大，也不怕噎着。
  搬货的玩家，都是南野人，看帮会名，倒是有几个昨天统计出来的卫星帮。
  占比还挺大，凌天和完人堂都有，剩下的七八个帮会也不好说是哪边的。
  人墨斗管不着，但东西实在太多了，他还是稍微提醒了一下，“到时候开船呢，最好是沿岸边走，到晚上6点半的时候最好选个好点的港口休息一下，那时候要涨潮、风浪肯定相当大……”
  “谢谢谢谢，还是您经验丰富，不过我们这边也是专程请了现实中的老师傅，人家是常走chang江线的，您放心，这几艘船、这么开出去的我们怎么给您开回来，包准一根木头都不会少！”
  这搞的好像还是墨斗瞎担心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