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生子
房乔的狠戾没有任何人惊讶,所有的黑衣侍卫都迅速的行动起来,就好似本来就该如此一般。
澜丰院里面一番清洗,活人一个也不见了。
收到回报确认无痕迹之后,房乔自己给自己做了无数的心里建设,才抬步回了澜心院。
越是靠近澜心院,房乔越是紧张,他犹豫了,要不要说出实话来,媳妇会不会相信自己?卢家,会如何反应?
房乔的脑中充斥着各种问题,各种可能,各种结果。
硬着头皮来到澜心院的门口,房乔愣了,门口很多人守着,特别是木云。
大早上的,为什么木云守在这里?不是应该在媳妇身边吗?
“木云,你们怎么在这里守着?”房乔问道,媳妇派人来等他?还是?
木云没有行礼,盯着房乔,用非常冷硬的声音道,“我家娘子生产,奴负责守着澜心院的大门,任何人不得出入。”
房乔睁大双眼,身子一晃,手指着木云,“你,你说什么?”
“我家娘子生产,奴负责守着澜心院,任何人不得出入!”一字不差的重复着刚才的话语。
房乔拨开木云想进院子,可惜木云出手了。一掌拍开房乔的双手,接着一推,房乔被推倒在地,木云双臂张开,拦在门口,“任何人,不得出入!”
房乔坐在地上,骇然的看着木云,他从来不知dào
木云会武,并且会对自己出手。
“木云。你做什么?三娘生产了。我是她夫君,我为何不能进入?”房乔焦急的高声喝斥。
木云看着地上的房乔,脸上没有一丝感情,“娘子交待的。任何人。都不得出入。奴无能为力!”
房乔从地上爬起来。还要硬闯,木云道,“大人最好退后。木云再不会手下留情了!”
房乔自知不是木云的对手,“那你告sù
我,三娘何时发动的?现今如何了?”
木云摇头,“昨夜发动,如今不知!”
房乔心惊,昨夜发动的?那时自己岂不是正在?媳妇知dào
了?越想越害pà
,他怕卢萦想不开,生孩子本是危险的事情,万一出了什么事情。
房乔转身就跑,木云也不追,还在原地带人守着大门。
跑到书房,招来自己的黑衣卫,“快去查探,夫人的情况如何了?看看有没有地方,能让我进去?别跟夫人的人冲突!”
黑衣卫领命而去。
片刻,三个黑衣卫回来禀告,有衔接澜丰院的院墙处可以翻进去。
房乔点头,“赶紧带我过去!”
跟着黑衣卫来到院墙处,已经有人在这里守着,并搭好了梯子,房乔毫不犹豫地登上梯子,翻过围墙,因为他不会武功,落地的时候崴了脚,可是他此时已经没有时间看自己的脚了。
房乔一瘸一拐的往卧房的方向跑去。
主卧的屋子里面,卢萦正在经lì
着女人一生最大的历练,她昨夜因为情绪激动突然发动了,可是她的身子还没有准bèi
好,整整一夜了,羊水都已经快流尽了,可是骨盆还是没有开,再这样下去,孩子就要憋死在肚子里面了。
房乔终于跑到了主卧外面,可是他被木香拦住了,“大人,请退后,我家娘子在生产!”木香的语气非常的不客气。
房乔的脸上都是汗水,疼得,脸色煞白,推挤着木香想闯进屋子“木香,三娘怎么样了?怎么没有声音呢?她怎么不喊叫?是不是除了什么事情了?”
木香双臂张开,拦在门口,身后是木紫等人。
毫无表情的木香突然开口,“大人,我家娘子难产,如今大夫,产婆都在屋子里面候着了,”
房乔被木香用力一推,一屁股坐在地上,难产,难产!两个字压得房乔喘不上气来,怎么会这样?
“三娘,三娘,你坚持住,一定要生下来,你使劲儿啊,你努力,别怕,我来了,我在这里呢!”房乔高声叫喊,希望能给媳妇力量。
可惜房乔没有看到,木香等人眼里都是厌恶之色,根本不搭理他如何喊叫,只要他不闯进房间就好。
屋子里面,卢萦感觉自己的力qì
在流失,想到自己还未见面的孩子,眼泪顺着两个眼角留下,一狠心,一咬牙,“产婆,如何了?”颤抖着问道。
产婆满头大汗的在继xù
努力的揉着卢萦的肚子,“娘子,不行啊,宫口不开,羊水已经流尽了,再这样下去,孩子就保不住了,而且您也会有危险的!要不,问问姑爷吧?”
问房乔什么?保大还是保小吗?呵呵,问他又有什么用?卢萦的汗水浸湿了被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忍着疼痛,高声嘶喊“不用,医士呢?开刀!”
医士早就在外间候着了,就隔着一个帘子,听到卢萦的吩咐,马上进来,“娘子,想好了吗?”医士又问了一遍,确认一下。
卢萦已经开始迷糊了,用尽最后的力qì
说了两个字,“开刀!”
医士马上准bèi
了所有的工具,让产婆在旁边守着,梅娘给自己打下手。
先给卢萦嘴里含了人参片,这人参还是卢萦提前给医士的,她怕自己到时候气力不济。
手术刀已经消过了毒,掀开被子,露出卢萦的肚子,找准位置,一刀下去,血溅四处,产婆吓得向后直退。
医士动作非常迅速的取出孩子,把脐带割断。打结,把孩子交给产婆,自己回身继xù
整理卢萦的肚子,取出胎盘,准bèi
了羊肠线,开始缝合,抹上卢萦早给自己准bèi
好的伤药,包扎伤口。
演练了上百遍的动作,如今做起来行云流水。只是做完这一切,医士也流了一身的汗。毕竟头一次真人开刀取子。
旁边的产婆接过孩子。孩子的脸已经发青了,产婆心里发凉,可是还是调转孩子,使劲儿的拍打孩子的屁股。直到听到一个细细的哭声。孩子口里吐出一些唾液。产婆才放心地把孩子用热水清洗了,仔细地用早就准bèi
好的细棉布的被子包起来,放到墙角的摇篮里面。
转回头上前给医士帮忙。此刻的卢萦已经晕过去了,医士给卢萦缝合上药包扎之后,见娘子一直没有反应,心里有些担心,赶紧把脉,人就是晕过去了,脉有些弱,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这伤口可千万不能染了热毒,不然人就危险了。
吩咐梅娘跟产婆守着娘子,医士亲自出去熬药去了。
房乔见医士出来了,瘸着腿马上挤过去,“医士,怎么样了?三娘可好?”他好怕医士说媳妇不行了,眼眶都急红了。
医士看着房乔的模样,安慰道,“姑爷放心,娘子没事,只是如今需yào
休息。恭喜姑爷,喜得贵子!”医士怕吓倒房乔,没有说手术的事情。
房乔大惊大喜之下,突然哭哭笑笑,“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仿佛笑着哭出了自己的害pà
,担忧。
医士点了个头,赶紧到厨房去熬药。
房乔抓住机会,闯入房间,看着梅娘跟产婆刚刚换下来还没有来得及送出去的床褥,上面浸透了大片血迹,房乔是上过战场的人,见惯了人的生死,如今却看着如此多的血,浑身直抖,他越过所有的人来到床边,看着那个脸色惨白,汗湿了的头发粘在脸上,身上盖着一个薄薄的被子,眼睛紧闭的媳妇,眼泪一涌而出。
他轻轻地把脸贴在卢萦的脸上,感受着卢萦的温度,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确认媳妇还活着。
产婆不知情况,抱着孩子来到房乔身边,“恭喜姑爷,喜得贵子!”
房乔回头,看着产婆怀里的孩子,激动地道,“好,赏!”只是声音颤抖,毫无力qì
,也无喜气!
产婆高兴得谢了赏,把孩子抱回摇篮里。
梅娘从房乔进来就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但也不阻拦房乔对卢萦的关心。
房乔感觉到卢萦的脸很凉,从被子里面拉出卢萦的手,也是冰凉的,便隔着被子,抱住卢萦,希望给她一些温度。
梅娘拉起房乔,“大人,娘子刚刚开刀手术,伤口也刚刚缝合,不能抱着!”
房乔茫然的看着梅娘,“什么开刀?手术?缝合?”
医士正好进来了,手里端着一碗药,递给梅娘,让她慢慢的喂给卢萦喝。
“娘子难产,为了防止孩子胎死腹中,我给娘子刨腹取子,然后再把肚皮缝合上!已经上了伤药,只是失血过多,需yào
休养!”
房乔听了脑子嗡嗡的,昨夜,自己在做着混帐事的时候,媳妇难产,孩子生不下来,还要刨腹取子。房乔感觉自己的心上被捅了无数刀,疼得无以复加。
默默地走上前,伸手强行接过梅娘手里的药碗,拿着勺子,一勺一勺的喂卢萦喝药,看着眼前仍然昏迷的媳妇,不知吞咽,所有的药都流了出来。
医士在旁边的看得皱眉,“这样下去不行,喂不进去药,娘子的身体恢复起来就慢!”
房乔端着药,想了想,举着碗喝了一口,俯下身子,嘴对嘴给卢萦哺药,医士跟梅娘都转过身避开,直到房乔给卢萦喂完了药,才转回来。
医士上前给卢萦把了脉,跟刚才没有什么大的区别,皱着眉头,“姑爷,这几日一定要好好守着娘子,千万不能让娘子染了热毒,也不能受风寒,不然对娘子的身体都不好,而且也会对将来子嗣不利。有任何事情,马上来找我!”
房乔点头,“还有吗?”
医士想了想,“尽量给娘子弄些清淡但是补养的东西吃,一定要吃下去,失了这么多的血,要尽快补充营养才行!”
房乔也应下。
医士告辞出去了,房乔坐在床边,“梅嬷嬷去休息吧,顺便让人告知卢家,三娘生了个儿子,这里我来看着就好了。”
梅娘不是很想离开,可是外面还有很多事情等着自己安排,娘子这边,唉,都是冤孽啊!
梅娘没有多犹豫地离开了。
房乔就这般坐在床边,脑子里面乱糟糟一片,手里摩挲着媳妇的小手,这一日以来的事情是他这一辈子最为难堪的一日,如何对媳妇坦诚自己被自己的母亲陷害才睡了那小邹氏?三娘会相信吗?她若问自己如何处置的母亲跟小邹氏,自己如何能说得出口,自己只是把这两人送到了庄子上?这能算处置吗?自己都不不信,如何能说得动三娘?
一种绝望的气息蔓延,他好怕,他怕自己的媳妇离开自己,他从未如此用心的喜爱一个人,这好比要从他的心上剜肉,如能能不疼?如何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