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九章:可言七分
而最后一击，元熙撇开其余手段，堂堂正正，以煌煌大势压迫，气血似狼烟一般冲霄而起，所领悟出的天地大道，好似条条锁链，压迫束缚对手。
本以为如此攻势，一力破万法，即便昔日的“自己”有着吴毅操控，也无法改变陨灭的结果。
但是，让元熙万万没想到的是，最后的结果，竟然是自己败了，而且还是以最不可思议的方式。
对面的“自己”同样选择了硬碰硬，当然，其中间杂一些以巧破力的技巧，但无论如何，这是斗法以来，第一次真正的硬碰硬。
虎口开裂，血液迸射，就连金丹也暗淡下去，短时间无法再战。
自从成丹以来，元熙就几乎没有受过伤，以至于眼前的这一切，都让他感到如此地不可思议。
还是旁人的惊呼声惊醒了元熙，他苦笑着，无奈地低下了头，沮丧道:“让师尊失望了！”
看到他这个样子，吴毅本来蕴结在心中的不满尽量压制下，道:“知道自己为什么战败吗？”
元熙沉默不言。
“你目前的心性，不足以让你掌控如此力量，何时破了心中执念魔障，再来见我吧！”
吴毅可不是说说而已，之前化出那与元熙相似的身外化身，一步步走入元熙身躯之中，好似沉重的枷锁，硬生生将元熙金丹修为给压制到了筑基境界。
先前有着金丹实力，尚且无法破去这“昔日自己”，如今，元熙修为强行被压制下，想要破去，更是难上加难。
固然能够破去这所谓心中魔障，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中途还要忍受他人讥讽，大好光阴强行压制，这个惩罚，不可说不重。不过话说回来，能够破去，则又是另一番天地了。
众人见此，心中凛然。
打发走一干人，身后唯有月琉璃一人，气氛反倒是尴尬起来，吴毅忽然想起来之前自己心湖大乱，做了很多自己以前不要说做，就是连想，也不可能的事情。
“之前——”吴毅吐出二字，却又停滞在半空，心性果决如他，竟然会如此犹豫不决，一时之间，吴毅竟然是连半个字也接不下去。
月琉璃轻声道:“之前的事，就不必多言了。”
“哦！”
又是一阵寂静。
“我想问——”月琉璃突然开口，终于打破了这片寂静。
吴毅心中暗呼一口气，总算是摆脱之前的话题了，说了不是一回事，不说，好像也不是一回事，轻松道:“何事？直言便是。”
“明月界中，突然崛起的，轮回之主，是——”月琉璃一句话，停顿了数次，可见内心纠结。
“没错，就是我！”吴毅坦然承认，此事闹得沸沸扬扬，也瞒不下去，致歉道:“不好意思，隐瞒了你这么久。”
月琉璃脸上升起笑容，只是眉宇之间藏着的苦涩，却是藏不住，“如此大事，你不与我说，也是应该的，我明白。”
“昔日，我奉师命，前往一座小镇，探查阴气肆虐的缘故，……”吴毅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从自己大槐镇一行说起，到之后遇上鬼物，甚至连黑甲虫的相关事宜，也告诉了月琉璃，说得很详细。
吴毅认真地说着，月琉璃认真地听着，炎海岩浆涌流，成为了此刻唯一的伴奏，暖风徐徐，好像红线一样，紧紧地将两人串在一起。
自修道以来，吴毅一直封闭自己，自己心思，对别人，不要说三分，便是一分也未必会透露。此番，一半是心怀愧疚之情，另一半，则是压抑太久，想要找一个人聊天而已。
面具带久了，还不和外人说，恐怕，就连自己也要忘记这些往事了，可是举目四望，又有几人能够真正放开心思，坦诚相待呢？没有，没有，没有一个。
吴毅告诉月琉璃黑甲虫的相关事宜，但是却没有告诉月琉璃，自己与黑甲虫如何相识，以及自己在珠子之中见到的景象，这些，都可以算得上是吴毅的核心秘密了。
但是，这已经是一个极大的进步了，如果说，吴毅对别人说的话，有一分是真的，或者说是可信的，而对月琉璃，这个比例至少是七分。
以上的事情，若是真心去探查吴毅的过往，多多少少会得到一些，但是想要像真人言说，回忆往昔，这般详细，那是绝无可能。
与吴毅相处的时间，不长不短，月琉璃自己对吴毅说是一无所知也相差不远，但是她自己的秘密，似乎根本算不上秘密。
好不容易来到吴毅出身的世界，月琉璃可是没有少花心思在吴毅过往上，一有机会就加以打探。
吴毅的言辞，与月琉璃自己打探来的结果，互相对比，正缪如何，一比便知，而一次次比对下来，月琉璃惊讶又惊喜地发现，在大事上，几乎都能够对应起来。
也就是说，吴毅说的是真的。
一个时辰之后，吴毅才带着几分欣悦的表情，不再言说，这一个时辰，吴毅将自己如何与心魔相遇，以及与心魔的种种经历，尽数与月琉璃说了一遍，一些重要的节点，也没有隐瞒月琉璃，算是解释清楚了，心魔身与人身之间的关系。
起初，月琉璃怀疑吴毅的言语之中，尽是些搪塞欺瞒之言，但是经过对比为真，内心逐渐信过吴毅，月琉璃也真正进入吴毅的语境之中，随着吴毅的经历而悲欢喜乐。
“之后呢？心魔身是如何进入明月界的，你的人身与心魔身是如何配合的？”月琉璃就好像一个吵闹着要听故事的小女孩一样，缠着吴毅。
吴毅正想说下去，忽然想起，继续说下去，好像就要涉及与月琉璃的初见了，不过，他们二人的初次见面，可是不甚愉快呀！
“咳咳！”一阵虚假的咳嗽，吴毅推脱道:“不了不了，今天就讲到这里，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