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七章:无暇之泪

  见到眼前出现如此多的美味,鬼婴饥不择食,大口大口地吞吃了起来,本就是虚无的东西,一念即可演化出无数,吴毅也不怕被她吃完了。
  此时显现在众人眼前的,是很戏剧的一幕,吴毅被脐带捆住,就差最后一点点就要被鬼婴吃下的时候,鬼婴停住了,诡异地张开大口吞咽,也不知道在吃一些什么,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样。
  场面简直诡异到了极点。不过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能够意识到其中的危险。
  心魔身自从领悟出分化魔念种子的本事后,就有了主身与魔念种子之分,但其实是一体的,即便遭到生死大劫,但凡原主身有一丝意识逃脱出来,就能够借魔念种子重新成为新的主身。
  现在的心魔身,更像是一片竹林,所谓的主身,更像是最茁壮的竹子,这根竹子被毁,对竹林有影响,却不至于让整片竹林陨灭。
  因为此特性,心魔主身可以挪移,吴毅一时间挣脱不得鬼婴的脐带,却不妨碍他进行主身的转移。
  灵识自心魔主身挪移去魔念种子处,难是不难,问题在于如何瞒过鬼婴。
  心有顾忌,吴毅花了一刻钟才完成这个步骤,而鬼婴还沉迷于吴毅演化出的五蕴六贼中,吞吃个不停,此时他的脐带所困住的,不过是一枚魔念种子而已。
  逃脱拘束,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降服这个鬼婴了。吴毅眸中精芒闪烁,思索着办法。
  再起五蕴六贼,笼罩于鬼婴身躯,鬼婴识海内,食物不再是源源不绝,随着他饕餮般的胃口,逐渐减少,直至消无。
  本来就是假象,鬼婴自然是吃不饱的,她下意识地想到了自己之前抓住的那人,脐带勾连,将那人扯了过来,因为五蕴六贼的影响,鬼婴竟然没有发现异样,将魔念种子给吞下。
  魔念种子可不是血食,想要消化就能够消化的,因为鬼婴复杂而又混乱的意念,魔念种子不仅没有消弭,反倒一点点壮大起来。
  不过,似鬼婴这般生灵,魔念种子想要到达足以影响其心神的地步,也不知道会是何年何月了,终究还是要五蕴六贼来加速这个进程。
  吃完了一切,鬼婴没有也不可能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还是非常饿,不由得四处搜寻食物,可是鬼婴到现在还没有挣脱五蕴六贼的影响,看见的都是虚无假象。
  鬼婴越是想要找到食物,心情就越是动荡,无法看透幻象,身陷五蕴六贼当中无法脱身。
  行进间,鬼婴突兀地看见了一副似曾相识的景象,打量片刻,不就是她出生时的城池吗?
  可是这里不是被她夷为平地了吗?鬼婴皱起了细细的眉毛,满脸狐疑。
  鬼婴虽然是一个熊孩子,却并不代表她愚蠢,相反,是因为值得她思索的东西不多。
  虽然心底认定眼前的景象一定是假的,毕竟这一切可是她自己亲手做得,如何会忘了,更不用说这还是一个令她印象极为深刻的地方。
  不过,鬼婴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渴望,来到了城池上空,看到的景象,正是当日其母亲分娩时的场景,此时,天地异象,日月同天,城中一片欢愉,人人欢欣雀跃,而肚子中的胎儿,正是她自己。
  一直以残忍血腥著称的鬼婴,见到眼底的一幕幕,笑了,露出了她这个年岁本应该存在的笑容,纯真甜蜜,很唯美,很可爱,当然,如果你不看她嘴角挂着的血液的话。
  这丝笑容,也不知道是否是有感于生灵繁衍艰辛,露出的苦涩一笑。
  一切都很美,直到城门外传来嘶吼杀伐,兵刃交击之音,数丈宽的护城河,堆满了尸体,殷红的血液入目,是如此地刺眼。
  当初,鬼婴尚在腹胎之中,哪怕明知道外界发生了此事,也改变不了结局,但现在,纵然明白是假象,鬼婴也愿意出手。
  些许凡人,哪里抵挡得了鬼婴,怨气一卷,尽数癫狂,阴气收缩,尽数化为冰雕,一座城池的命运由此改变。
  “哇——”婴儿嘹亮的啼哭声,意味着新生命的降临,历经千辛万苦,孩子出来了。
  看着那个被众人蜂拥在中间的孩子,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祝贺眼前的孩童,那孩子好似众星捧月一般,痴痴地笑着,没有和其他孩子一样只知道哭泣。
  鬼婴见到这一切,流下了晶莹的泪水。这泪水,纯洁无暇,不夹杂半点怨气,甚至于,还有削减怨气的作用。
  谁人愿意生来为恶,谁人原意一直游离阴阳,谁人愿意茕茕孑立,孤苦伶仃,谁人不想像一个正常的孩子一样生存。
  但是鬼婴从来就没有这个机会,每次在即将诞生的时候,都遭逢厄运,不得降临世间,是上天太残酷,还是她本身就是一个不祥之人。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当泪水漫溢过全身,鬼婴身上怨气淡了一丝,微不可查,却是开创性的一步,鬼婴身上的怨气开始削减。
  这泪水,是鬼婴为自己而流,流至脚底,已然消失不见。
  而接下来,也没有更多的泪水继续流了,鬼婴又恢复到那副冷冰冰的面孔,转身离去。
  施展这幻象的人,当真以为能够困住他不成,太也天真。鬼婴心中如此想着,继续前进。
  而迎接鬼婴的下一个场景,对于鬼婴而言,也是一个很熟悉的地方,那是他的第九次转世的地方,不是在皇室之家,是一个很普通的地方。
  这世,生父长相绝美,却是一个落魄书生,靠书写公文书信过活,却娶有一个极为貌美的妻子,从外表上看,二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奈何总有人心生邪念。
  妻子即将临盆,本应陪伴妻子的书生,突然接到县里文书,让其去书写公文,谁知这是县令的阴谋,以莫须有之罪名,将书生收押监牢,想要霸占书生之妻。
  可怜这世鬼婴之母,大腹便便,还要对簿公堂,解救自家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