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理家事

  可是，二人哪里知道她们这些小心思被瑾娘给猜到了。
  这不，疏忽大意的结果就是人赃并获了。
  “本王问的不是料子，是你二人那和火油和火石打算做什么？”
  小六脸已经彻底的黑下来了，想着母亲留给自己的东西差点儿被这两个腌臜的玩意儿给一把火都烧了，他就忍不住气冲脑门。
  何况，现在天气热，要是真的一把火，那就不是小库房被烧了，而是整个王府都有可能葬入火海。
  “我们没干什么，我们只是路过……”话虽然这样说，可是说话的人这时候却已经是腿软了，瘫在地上不能说话了。
  “来人，将她们两个的家人都捆起来，顺便将她们的家里都翻翻。”小六冷这脸扬声对外面说了这一句。
  “王爷，这两个老货怀里还揣着不少的好东西呢。”陶姜义愤填膺的说道。
  她从这二人开门进了小库房的时候，就已经盯着呢，这两个人在库房里的一举一动都没逃脱她的目光。
  陶姜是个手脚快的，话音才落，已经从二人的怀里拽出来不少的好东西，那些珠宝金银哗啦啦的掉了一地。
  小六脸色越发的不好看了，甚至对前面二人说的话也产生了怀疑，这两个老刁奴，显然是监守自盗，这也就算了，还打算毁尸灭迹。
  是可忍孰不可忍！
  “拖下去，杖毙！”小六咬牙切齿的说出一句话。
  这二人立刻大声的哭着哀求起来，苦苦求小六饶恕，又跪在瑾娘面前磕头。
  瑾娘冷着一张脸不说话，一则这事是小六在处理，她不能开口，二则这两个人确实该死。
  两个婆子被拖了出去，虽然还在声嘶力竭的喊着冤枉，可是谁会管他们呢？
  很快，板子声响起，伴随的是二人声嘶力竭的哭喊之声，再后来，那哭喊的声音逐渐消失了，板子声也歇下了，屋里所有的人吗，没有一个人开口的。
  但所有的人都很清楚，那两个婆子已经死了。
  “瑾娘，让你看笑话了。”小六疲惫的说道。
  瑾娘微微摇头说道：“你我是一家人，是一体的。”
  小六是男人，肯定没想过管理后宅的事，而她现在已经嫁进王府了，这些事少不得要一点一点的管起来。
  “后面的事，交给我处理吧！”
  小六差异的看看瑾娘，说道：“你说的是真的？”
  他会赚钱，可是管理后宅是真的不行，就算王府里现在没有几个人，他也做不到。
  “你放心吧，我会处理的妥妥当当的。”原本计划的好好的一次出行，就被这样的事情给耽搁了，瑾娘也着实气闷的很。
  这时候，大管家秦明已经闻讯赶来，只是，他并没有敢进屋，而是在外面躬身立着。
  秦明今年已经四十多岁了，算是王府中的老人儿，不过，前些年常氏当家的时候，他并没有什么地位，只是后来被太后安排来的人扶持起来的，对小六还算忠心。
  他听到小厮说坏事了，王爷要打死两个刁奴，就猜测出大事了，果然，等他从外面跑进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咽气了。
  虽然不知道府中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可以肯定，绝对不是小事情，要不然王爷不会直接把人打死。
  这样的事在王府里可是还从来没发生过呢。不知道王爷会不会因此迁怒于自己啊！
  “明天早上，让府中各处的管事来回话，将她们手中的账目都带过来。”忽然，一道声音传来，却不是小六的声音，而是一道清脆的女声。
  秦明忙就躬身应道：“是！”
  “将那两家的人都关押起来看好了，其他的人让都散了吧！”瑾娘的声音再度响起。
  秦明忙又应了一声，再往外看，虽然是在月色下，但依然能看到人影晃动，可见好奇的人不少啊，他忙就快步走出去，将围观的下人们都挥退，然后又亲自带着人去关押那已经被抄家的两家子人。
  两家都是家奴，家奴本事没有财产的，因此，抄了他们的家也不算什么。只是，秦明觉得，这两家人，只怕这一次没有好下场了。
  莫不是这一切都是王妃搞出来打算夺权的？那自己是不是也危险了？
  可是王妃嫁进门的时候，也没带多少陪房，真的能管着整个王府吗？
  心下这样想着，秦明的心又略微宽松了一些，不过，他从内心里还是不相信，王妃一个从农户家里出来的女子能够将这偌大的王府管理的妥妥当当的。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王府的议事厅里，站着两行人，男的在左边，女的在右边，一个个衣衫整齐，容貌肃整。只是从面色上还是能看出来，众人心中都有些战战兢兢。
  显然这是都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情了，两条活生生的人命就那么没了，这让这些在府中当大爷当奶奶习惯了的管家们坐不住了，也不敢继续坐着了。
  要说这京城里那个府中的下人最好做，那肯定是宁王府了。
  王爷是个男人，管不了这么多细碎的事，偏偏府中的中馈当年王妃进府的时候，就被太后做主让王妃接了过去。谁知道，王妃也不过短短两三年时间就没了。
  太妃倒是一直想管着府中的中馈，可是王爷不说让，太妃自己也不敢抢，久而久之，这府中竟然就没有人管事了，秦明倒是尽心，可是，再怎么尽心也就是个下人，能怎么办？因此，宁王府这些下人们这些年可是自在的很。
  可是，就在一夜之间，忽然变天了，从来不管事的王爷居然开口打死了两个婆子，而且，那两个婆子还是管着小库房的。
  接着又传出消息，新王妃从今日开始要当家理事了，还要看他们的账本子。
  这其中很有些人在怀疑，一个农户人家出身的女孩子，能看懂账本吗？
  乡下丫头可没听过读书识字的，可别在这里闹出大笑话来。
  当然了，这些心思，他们心里转转也就算了，到底没人敢开口说出来，万一碰上王爷心情不好，他们可不是也要跟着遭殃？
  而此时，瑾娘与小六夫妻二人起床吃了早饭，又说了几句闲话，瑾娘这才打算去议事厅。
  “我陪着你去吧，只怕府中那些刁奴未必能听你的。”小六原本斜靠在榻上，忽然想起了什么，对瑾娘说道。
  瑾娘笑道：“有这么可怕？早先听人说，宰相门前三品官，也不知道这王府的下人都是什么级别。”
  小六也笑了：“品级再高也越不过你去。”
  不过，对小六的好意，瑾娘也没拒绝，宰相门前三品官，这虽然是一句玩笑话，可实际上又何尝不是呢？
  夫妻二人携手缓缓而行，一路上看到的下人都惊讶了，王爷居然这样不避讳的拉着王妃的手呢，可见是真的心悦王妃。
  到了议事厅的门口，瑾娘这才轻轻挣脱小六的手，冲着他笑笑说道：“王爷先请。”
  小六了然，伸手再度将瑾娘的手握住笑着说：“我们一起！”
  夫妻二人携手一同迈步进门，脸上俱是会心一笑。
  秦明见此情形，哪里有不明白的，忙就跪拜行了大礼。
  其他的人当然也不敢站着，马上都跪倒在地。
  小六不动声色的从众人中间穿行而过，一直走到上首的椅上分左右各自坐下，瑾娘身后跟着的两个丫鬟忙就将手中的靠垫轻轻放在椅子上，让瑾娘和小六靠着。
  瑾娘其实也没想过这么多，她说起来就是个粗人，倒是石嬷嬷，在他们出门的时候，让玉露带了靠垫。
  坐定之后，瑾娘轻轻靠后，果然是很舒服啊，倒是有几分后世沙发的感觉了。
  “回王爷的话，小的已经把府上的管事们都召集过来了，请王爷示下！”
  既然王爷来了，秦明当然要对王爷开口，可是谁想到，小六很是不在意的挥手说道：“今日本王就是来看看，具体的事请王妃处置，你要汇报，也该是给王妃汇报。”
  秦明马上明白，自己这是找错对象了。
  “是，王爷！”说完，忙就又将身体躬了几分说：“回王妃的话，小的已经将府中的管事们都召集过来了，请王妃示下！”
  这时候，已经有小丫鬟送了茶过来，小六自接了一碗，小心的品尝起来，好似那茶是什么美味一样，而瑾娘也只是接过茶碗，盯着上面的花纹看。
  秦明以及其他的人心里越发忐忑起来，王爷和王妃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都起来吧！”半晌，终于听到瑾娘如同天籁一般的声音，让秦明和下面跪着的管事们都长松一口气。
  只是，那心里对王妃第一天当家理事就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还是有所不满的。
  秦明起身后，将手中捧着的一摞本子都交到了玉露手中，玉露捧着上前，瑾娘只是斜睨了一眼，瞧见最上面是一张花名册，上面写着某氏管着某项差事，倒是一目了然。
  瑾娘对此很是满意，看起来这倒是个会做事的，至于下面，想来就是账本了。
  她不露声色的让玉露将手中的账本子守着，缓缓开口问：“这些便是府中的账本？”
  不应该啊，这个时代的账本可绝对不会只有这一点，一方面是记账方式很麻烦，另外一方面是王府事情繁杂。
  “这是小人手里的总账，其余各位管事的分账俱在各位管事自己手中。”秦明心里突突直跳，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瑾娘知瞥了一眼，便看清楚了，这些管事们手中，有些抱着账本，但是有些却什么都没拿。
  “那就都交上来吧！”瑾娘喝了一口茶，这才缓缓开口，似乎根本没看到，有一部分人的手中根本连一本账目都没拿一样。
  那些带了账本过来的，马上就将账本恭恭敬敬的送到了玉露手中，至于那些没有带着账本的，则大眼瞪小眼，最后摆出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他们可都是王府里的老人了，有些是跟过老王爷的，有些是跟过老王妃的，还有一些是前头王妃的，自然不怕瑾娘这个才进门的新王妃。
  “余下的是怎么回事？秦明，你来说。”瑾娘开口，将矛头直接对准了秦明。
  这是规矩不能废，这个道理瑾娘还是明白的，府中上上下下这么多的人，就算是管事也有二十多个，她却没有必要一个个的都去管，她只要负责管好秦明和内管家梁氏两个就好了。
  梁氏是管着内宅的妇人，据说早年也是跟着太后的，等小六成亲之后，就给了小六，这些年，王府里小六没怎么管过，却不至于被常氏祸害的太厉害，主要原因就是有梁氏在。
  而此时，梁氏就站在秦明稍后一点的位置，现实内外有别。
  不过，她却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秦明听到瑾娘直接开口问自己，一时有些惊讶，按照常规的想，王妃难道不应该是挨个儿问一遍？怎么直接开口问自己了？
  这明显就是要让自己得罪人了，王府中这些管事们，现在虽然说没有常氏留下来的人，但也都是盘根错节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就是他作为总管也轻易不敢得罪。
  王妃这是打算一次将这些人都给得罪了？
  因为这些想法，秦明迟疑了，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组织语言。
  瑾娘似乎一点也不着急，只是靠在软软的靠垫上慢悠悠的品茶，一边品茶还一边说：“你要是想不起来就慢慢想，我不着急。”
  秦明一听这话，简直要气死了，王妃啊，您这还真的等我给您汇报吗？能不交账本的这些人，都是有些依仗的，有些是跟过老太妃的人，有些是从小照顾王爷的人，还有几位根本就是宫里安排下来的人，积年累月，这些人通过儿女联姻等手段，现在可以说是形成了势力。
  莫说是自己一个小管家，就是王爷王妃，如果步子迈的大了，那也不免要被掣肘。
  这些王妃不知道，难道王爷也不知道吗？
  秦明这时候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小六的身上，希望他能开口说一句话。
  小六确实如同秦明所想的那样开口了，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气恼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