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提前过年

  瑾娘并没有回答，如果说她对那些伙计们有所不满的话，那她对掌柜的就更是十分不满意。
  就像是河州的万盛和是交给李大田一样，京城里的万盛和，瑾娘一样没打算自己费心。
  实际上，京城里的很多贵族都有铺子，但并没有人是亲自去料理生意的，因此，铺子里的掌柜和二掌柜这些人权利就会恒大。
  掌柜是小六安排过来的人，瑾娘相信这人是绝对可靠的，因此也就想着一直用这个人。
  但是，最开始的时候，掌柜还是尽心尽力的，但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就有所懈怠了。
  整个万盛和酒楼都交给他来管理，可是作为掌柜的，分明知道下面的人做事不尽心尽力却不管不顾，这便是失职了。
  这样的人，瑾娘觉得自己很难做到满意。
  但是，掌柜是个有能力的人，而且还是小六推荐过来的人，因此，瑾娘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不过，如今就看他自己到底怎么选择了，如果是个冥顽不灵的，瑾娘就没打算继续留着他。
  如今，倒是不错，掌柜的能主动留下来道歉，这起码证明了，他知道自己做的不好。
  “东家，都是我的错。”
  “哦，你这是做错了什么？”瑾娘不疾不徐的问道。
  “作为掌柜，我有负东家厚爱，并没有好好管着手底下的这些人呢，在看到他们对工作懈怠的时候，我睁一眼闭一眼，导致了酒楼里的坏风气。”
  掌柜的这话说的其实是有些严重了，他虽然有所懈怠，但并没有真的造成多大的坏影响，当然了，这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万盛和开张的时间不是很长，大部分的人都是好的。
  假以时日，如果掌柜的还是这样的管理方式，出大问题是肯定的。
  瑾娘不想等事情发展到很严重的时候再处理，因此才会在这个时候就对掌柜的敲响警钟。
  面对着一直都没有说话的瑾娘，说掌柜的心里不忐忑那是假的，可是他却只能继续硬着头皮说下去。
  “东家，我知道我做的不好，我也没有脸面领这份赏钱。”掌柜的说着，将那装钱的袋子恭恭敬敬的拿出来捧在手心里。
  他没做好，还拿了赏钱，这个钱就是花也是扎手的。
  瑾娘到了这时候，才淡淡的开口了：“虽然你做的有许多不是之处，但有些地方还是好的。”
  掌柜的听到了瑾娘肯定的话语之后，总算长舒一口气。
  还有好的地方就行，就怕被大娘子全盘否定了，那真是没有脸面继续留在这里了。
  “多谢东家！”掌柜的语气有些哽咽，一个四五十岁的老男人了，这时候面对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却差点儿哭出来。
  “我以后一定会好生管着酒楼里的人，绝对不会拈轻怕重，怕下了别人的面子坏了多年旧时的情分。”掌柜的咬牙说道。
  万盛和酒楼里很多人，都是与他有旧日交情的，因此，他才会有如此之多的顾虑，可是，他到底是忘了，给他工钱的可不是这些有交情的伙计们，而是东家。
  掌柜的都已经诚心认错了，别的几个伙计哪里能认识不到这个问题，一个个忙就将自己的不是说了出来。
  尤其还有一个说道：“我就是仗着我舅舅与掌柜的是旧时，这才不好好干活，我偷奸耍滑是我的错，求东家不要责怪掌柜的。”
  瑾娘看了这人一眼，这时候，还在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这是在对掌柜表忠心吗？
  她这里可不需要对别人表忠心的人！
  敏感的感觉到瑾娘的目光锐利了几分，掌柜的哪里能不知道，这蠢货是说错话了，他忙就合适：“丁玉，休要胡说，你的错是你的，我的错是我的，怎么能混为一谈？”
  他与丁玉的舅舅确实是至交好友，当时，丁舅舅说，他这个外甥早早的没了亲爹，很是可怜，求着他收留，这才让他到万盛和干活的。
  谁知道，这就是最早一个不好好干活，只想着偷奸耍滑的。
  现在，这种时候，他居然还能对着东家说出这样的话，这是嫌弃自己日子过的太顺利了吗？
  “马上就要过年了，各位先请回去吧，至于明年该怎么做，我等着掌柜的给我一个计划。”瑾娘语气有些不善的说道。
  掌柜的听瑾娘如此说，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当下就连声说：“是，小的知道了，必定会认真的做出计划给东家您过目。”
  万盛和现在要做出一个计划却并不是很容易，主要原因就是，万盛和现在在京城里独树一帜，基本上没有什么竞争对手了，这种时候，攻城略地之类的，都没有可行性。
  但不管多艰难，掌柜觉得，自己都是要做到的。
  过年的时候，瑾娘要跟着小六去宫里，因此提前一天请杨大娘过来与陶老伯等人一起过年。
  一桌酒席，没有其他的人动手，都是瑾娘亲自下厨做的，杨大娘想去帮忙，瑾娘说什么也不愿意。
  “大娘，您且坐着休息休息，该做的我都已经做的差不多了，不用您费心。”
  现在也不是以前的时候，厨房里打下手的小丫鬟有好几个呢，哪里能用杨大娘老天拔地的帮忙。
  杨大娘却不肯自己去休息，只在厨房里陪着瑾娘。
  等瑾娘将饺子馅调制好的时候，杨大娘强烈表示，自己一定要帮着包饺子。
  “包饺子还是要自己做的吃起来才香，以前过年的时候，带着几个孩子，我想给他们做点儿好吃的，可是，家里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现在想想那时候，都觉得自己像是做梦一样。”杨大娘感慨的说道。
  虽然那些日子都过去了，但是，每次想起来的时候，杨大娘还是很感慨。
  不过，有些时候，杨大娘却情愿回到当初那样的日子，那时候，他们是一家子人，虽然日子过的不怎么好，但是却和和乐乐的。
  现在，她虽然生活在承恩公府里，吃喝穿都不愁，还有小丫鬟伺候着，可是却总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人。
  她有好多次想问问瑾娘，能不能来万盛和生活，最起码还能帮点儿忙，不会显得那样没用，但终究没有问出口。
  她在承恩公府生活，那是太后允准的，是几个孩子要求的，如果她离开了，让几个孩子情何以堪？
  瑾娘何尝不理解，一个忙碌了一辈子的老人，让她就这么闲下来，确实有些无聊，就像是后世那些退休的老人一样。
  尤其，那个家里，还不是她自己的家，虽然说起来是主子，可是，那府中说了算的也不是阿文和阿武兄弟两个，想来杨大娘的日子也未必就好过。
  “大娘，您心善，以后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就算太后，对杨大娘也该是有些感激之情的，毕竟，杨家能留下一点血脉，说起来，都是杨大娘的功劳。
  虽然说，现在九娘子还没找到下落，但有阿文阿武兄妹三人，这却不折不扣就是杨大娘的功劳。
  这边正说着话，忽然就听到外面人声嘈杂。
  “玉露，你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儿？”瑾娘忙就对一个小丫鬟说道。
  那个叫做玉露的小丫鬟跑出去之后很快回来了。
  “回娘子的话，是宫里来人了，说是个陶老伯的赏。”
  瑾娘一愣，给陶老伯的赏，难道不应该是给杨大娘的赏吗？
  杨大娘笑着说道：“没想到，陶老哥还有这样的时候呢，他年轻时候的梦想总算是达成了。”
  因杨大娘这话，瑾娘才想起来，陶老伯先后给太后和皇帝二人都配了药膳，想来是见到效果了，他得这个赏原也是应该。
  “我们出去看看？”瑾娘笑问。
  “自然是要出去看看的。”杨大娘也将手上的面粉拍了一下，然后解下腰间的围裙说道。
  虽然对于太后对自己没有任何赏赐略微有些失望，然而杨大娘是一个豁达的人。
  二人出去的时候，果然看到大堂里已经有不少人了，太后宫里的一个小太监正打算宣旨，因瞧见了杨大娘说道：“老太太也在呢，今日可是正好呢，省的我多跑路了，太后娘娘给您也有赏赐。”
  杨大娘当时就激动了，眼眸之中含着泪光。
  宫里赏给陶老伯的是一套药学典籍并笔墨纸砚外加一百两白银，给杨大娘的则更加丰厚一些，除了银两之外，衣料首饰吃食玩意儿都有，还给她赏了一个一百亩地的小庄子。
  “太后娘娘说，老太太前半辈子辛苦了，后半辈子是该享清福。”
  小太监说这话的时候，不无羡慕，能让太后娘娘说出这话，这位老人家这一辈子也算是熬到头了，以后的日子不知道怎么好呢。
  可惜了，怎么别人就没有这样的运气呢？
  瑾娘拿出了一个红封，给小太监说道：“原本想留着公公吃茶，可马上就要过年了，公公在宫里头想来也有许多差事，这点银子，请公公喝茶。”
  除了这带头的小太监之外，其他的人也都得到了红封。
  “多谢大娘子了。”看到瑾娘的小太监态度越发的恭敬了起来。
  这一家子人原本都是泥里头刨食的，谁知道，还有这样的福气了，就是这位很快都要成为宁王妃了，这是什么样的福气啊。
  不过话说回来了，人家有这样的造化这样的福气，也是多行善事的结果，别人还真没办法羡慕。
  送走了小太监，瑾娘给二位老人道喜之后，继续回到厨房里忙。
  很快，丰盛的酒席做好了，瑾娘让小丫鬟们将丰盛的酒菜端上桌子。
  正中间放了一个大大的铜火锅，这会儿正冒着热气，里面的食材翻滚，瞧着就让人觉得热火朝天的。
  锅子的周围各式各样的小菜点心应有尽有，每样分量都不多，但品种很是齐全，鸡鸭鱼肉色色俱全，冷荤热炒一样不差。
  “我老头子也是有福气的，居然还能吃到这样的年夜饭。”虽然今日不是正经的年夜饭，但瑕不掩瑜。
  陶老伯和杨大娘两个在最上面的两个位置坐定之后，瑾娘特意让人拿出了珍藏的好酒，亲自给陶老伯斟酒。
  纯熙还在宫里没有出来，阿文和阿武两个都在，也争先恐后的要给杨大娘倒酒。
  一家子人其乐融融，根本看不出来这不是一家子人。
  朱玉书瞧着这样，倒是颇有些感慨，以前在朱家的时候，年夜饭虽然也丰盛，但是连说一句话都要打机锋，根本没有这样热络。
  可见，人与人的感情，有些时候，并不取决于血缘。
  “都是好孩子啊。”杨大娘眼圈有些红的说。
  “大妹子，你还是有福气的，你看看这两个孩子对你孝顺，便是所有的委屈都能咽下去了。”陶老伯看着阿武和阿文说道。
  他虽然没有听杨大娘说过，但是也能感觉到杨大娘在承恩公府过的并不是很自在。
  因为这个话题，气氛略微有些不好，瑾娘正想着自己该说一句什么话活跃一下气氛，就听见阿文忽然开口了。
  “奶奶，府中有人对您不敬，我已经听说了，等明日入宫，我就回禀太后娘娘，那样的下人，我们承恩公府用不起。”
  瑾娘一愣，看起来这两个孩子在承恩公府也并非什么都不知道啊。
  这样倒是好，最起码不至于傻傻的被人骗，什么都不懂。
  只是，明日可是除夕，说这个未免有些扫兴。
  “阿文，这事儿等过上几日再说吧，左右你们兄弟二人入宫的机会还有很多。”瑾娘还是开口说道。
  该知道的，还是要让太后知道，但是并不能是明天，明天是除夕，普天同庆的好日子，饶是太后喜欢他们，也不能让他们这样扫兴。
  “是啊，我受委屈也算不得什么，只要你们兄弟能好好的就行。”杨大娘也忙就说道。
  不过是府中丫头下人们的闲言碎语罢了，听见了，只当没听见就行了，何苦要放在心上呢？有阿文和阿武这样孝顺的两个孩子，其他的都可以不计较。
  谁料，杨大娘这话说出来之后，阿武却不乐意的，直接开口说道：“奶奶，那些下人原本就是太后娘娘赏下来了，他们自觉高人一等，原本就瞧不起我们，就算现在我们忍下这口气，将来有一日还是要对太后娘娘说清楚的。”
  既然承恩公府是他们的家，那就不能让奴才将主子给压下去。
  他虽然不太通庶务，可是这样简单的道理还是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