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8章 千红山庄的异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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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边就是一具赌桌,金羽说话时,她也正好看向桌面,却发现这里最大的亮点——黄金天秤,居然碎成了两三块!
于是这桌子边上空空荡荡,没有赌客愿意靠近。
黄金天秤坏了,那么神奇的赌注交易也就不能进行。
她再去留意周边的赌桌,发现有的桌上黄金天秤连型都定不住,直接碎成了一滩金粉,而有的则是秤身上裂开几条缝,或粗或细。
当然,这样的天秤也无人使用,谁知道它还有没有效力。
也有黄金天秤依旧完好无损。千岁一眼扫过,发现尚有四成天秤可以继续使用。
任谁都明白,千红夫人与山庄休戚与共,它们之间的联系太过紧密。
由此看来,千红夫人的伤势之重,已经到了无从掩盖的地步,远远超过千岁预估。
金羽又压低了音量:“夫人,我还觉得,侍从的人数好像少了。”
原本公平大厅内侍从如织,与贵宾的比率基本是一比二。但现在千岁放眼一层,只看到二十多名侍从。
仅凭这个数量,很难再维持秩序。
赌桌边也有贵宾游连,但真正上手去赌的仅两三桌,那周围都站着不少看客。
显然,贵宾们有所担心。
她又听见几对儿客人争吵,都是意外突发时正在赌桌上玩游戏的。那时荷官无暇裁定,关于输赢的纷争就开始了。
对千红夫人来说,这是个大麻烦。
千红山庄的秩序一旦不能维持,她个人的信誉也会一落千丈。
而对人类、对所有修为较弱的宾客而言,恐怕千红山庄的危险正在增加。
千岁就看见几个人类带着侍从走出公平大厅正门。看他们行进的方向,大概是走去山谷,准备循原路离开这个六道交汇之地。
承受不住动荡的人,自然就会萌生退意。
然后,她就看见了海神使。
这人居然立在最角落的赌桌边上,跟一个饿鬼道的贵宾对赌,神态悠闲。
它的目光正好转过来,与千岁对视一眼。
双方都察觉到深深的恶意。
海神使向她笑了笑,抬手在颈间,做了个割喉的姿势。
威胁意味甚浓。
它还没动手,只不过忌惮千红夫人。当然了,在荒寂世界待了好些年,一朝回到富贵乡中,任谁都要好好享受一番。何况海神使原先在迷藏海国当了不知多少年的人上人,必精于享乐之道。
既已回来,先玩乐一番,再动手不迟。
一旦此地主人进一步虚弱……
千岁舐了舐唇。呵,她的修为已近颠峰,燕小三也是勇猛精进,何惧之有?
“带我去找燕小三。”
金羽带着她走向小园。
这里就是先前陶浒等人暗算千红夫人之地。千岁在园里等了好一会儿,不见海神使跟上来,这才放心走向物料间,并留金羽把守在外。
……
燕三郎关上门,踱到嘉宝善面前。
这人的目光紧跟他的动作,盯得一瞬不瞬。
燕三郎觉得,他很紧张,好像还有些犹疑不定。
为什么呢?
“我们去异界走了个来回,但不见贺夫人的神魂。”燕三郎对他道,“虽然我们去的不是‘活火熔城’的世界,但我总觉得,贺夫人的残魂并未丢在游戏里,对也不对?”
嘉宝善盯着他,一言不发。
“千红夫人的游戏,漏洞其实没那么大。”燕三郎绕着他走了一圈,“贺夫人的神魂如果没丢在游戏里,那么多半还在千红山庄当中,你看呢?”
嘉宝善还是不吱声。
“上次你跟我……”
嘉宝善蓦地出声打断:“我跟你之间仇深似海,数千同族都死在你的手上!你杀了我罢,休想从我这里弄到一点线索!”
他这么大义凛然,燕三郎反而一怔。
嘉宝善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么,从何时开始的?
“我再问你一遍,贺夫人的残魂究竟置于何处?”他皱了皱眉,“你要是还答不上来,当可求仁得仁。”
嘉宝善不答反问:“燕时初,你说你们没去‘活火熔城’的世界,那么你们去了哪里?”
燕三郎凝视着他:“你知道?”
“你还能回来,出乎我意料。”嘉宝善的神情不止意外,好像还有点失望。不过幽魂都希望他死,这一点也不奇怪,“看你气急败坏,谁让你这么狼狈?”
“谁?”燕三郎淡淡道:“你怎知是个人?”
嘉宝善缓缓靠去椅背上:“我们不要打哑谜了。海大人可曾归来?”
果然如此。燕三郎面无表情:“连海神使都不知道自己在虚空的确切位置,否则它早就回来了。你们事先又怎知道它流浪去了哪个世界?”
“这个我是真不清楚。”嘉宝善很诚恳,“你该去问庄南甲。”
“在我看来,无论是你或者庄南甲,都没有这样的本事。”燕三郎想了想,“所有幽魂的首领,它如今在哪里?”
嘉宝善摊了摊手,一声不吭。
是怎么了?燕三郎记得,上回这厮自行找上门来,可是竹筒倒豆子一样说个没完。现在屋里也没有外人,甚至为了方便他问话,千红夫人的侍女也避到门外去了。
这间备料室里就只有他们两人。
为什么他的表现这样奇特?燕三郎原想问出口的问题,现在又不问了。
此时,备料室门被轻敲两下,然后从外头推开。
千岁走了进来。
“可审出一点有用的消息?”
燕三郎摇了摇头:“这厮的嘴突然比蚌壳还紧。”
千岁盯着他,忽然噗哧一笑:“你的脸盘都花了。”
燕三郎同样刚从火山口回来,烈火、尘泥、罡风挨个儿遭一遍罪,脸上黑的灰的都有。他快速移动时又出过一身汗,现在一张脸都快成调色盘了。
幸好他五官英挺,扛得住这么烟熏火燎,居然还别有一番硬朗。
千岁掏出白巾,到角落的盆子里蘸些清水,替他擦去脸上灰尘。
一擦,巾子就黑了。
燕三郎接过巾子:“我自己来罢。”
他换了两盆水,才把头脸收拾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