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天柱峰之战 5 —一笔交易

  张冀是本想直接离开的,可他的眼神却是紧紧凝结在那沾满灰尘,已然不会再流出一丝鲜血的头颅上。
  他走过去,看着这颗脏兮兮的东西,他多么想置之不理,一走了之。所以他不停的劝告自己,想催眠自己,在心里跟自己说:“这个人,这个叫做旧参提的死人,不是往日里的那个旧参提。”
  可他越是这么想,他发现自己的脚底好像生出了精壮的根,牢牢的将他定在原地,动弹不得。于是他催促自己赶快走,可是他不仅做不到,还竟然向那颗头颅走过去。
  张冀感觉自己的眼睛很难受,似乎要流出来什么东西,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将那东西止住了,然后缓慢地走到了一柄短剑前,顿了顿,随即将其从地里拔了出来。
  他看着短剑,一叹,轻摇头,随之用其刨坑挖土,待到挖出了一个可以正正好好放进一个人的土坑的时候,他终于停手了,他转过身子,将旧参提的尸身放进了坑中,随即跪下叩了三下头。
  然又站起身子,将旧参提的头颅轻轻放于那尸身的胸膛上,而后又是冲着这土坑,拜了三拜。随即他又用那短剑将泥土扫送进了土坑,当这土坑变成了土包的时候,那短剑就成了无字的墓碑,立在了土包前。
  随就看到张冀跪下,对着这土包三拜九叩,而后站起身,道:“师兄啊……一路走好……希望,在那九泉之下,你的道心如同晴天里的红日,夜空中的皓月,明亮、炽热又一丝不染。”
  某处密林之中
  华不思浑身颤抖的靠在一棵树木的树干上,然就看到那树干竟然都开始逐渐结上了薄薄的一层冰。
  “咳呵!”
  一口鲜血从华不思的嘴中冲出,砸在地上,很快就变成了红色的冰晶,华不思于是赶忙从自己的药囊里拿出来一颗药丸送入口中,咽了进去,可是那颤抖却还是没有缓和。
  寒冷。
  这是华不思现在唯一能感受到的。
  于是华不思只好赶紧又从药囊中拿出了两粒药丸匆匆服下了,这颤抖于是才渐渐减弱,冰寒刺骨的疼痛也慢慢消退了,华不思急促的喘气呼声也终于是慢慢平静了下来。
  “代价……太大了……”华不思一边大喘着粗气,一边在心里想道。
  而后他转过身子,看向背后的树干,那树干此时已然是被一层厚重的冰所包裹住,华不思试探性的摸了摸这冰,他竟然感受不到冰冷。
  “看来,不能再轻易的动用内力了。”华不思‘噗通’一声瘫坐在了地上,他双眼无神的看着树干,心里分析道:“近乎每次都是这般,只要动用内力,无论多少,这让我生死不如的寒气便会像泉水一样喷薄而出,而且,动用的内力越多,使用内力的时间越久,这痛苦就越恐怖。”
  深秋的山风平地而起,可是华不思却是不像寻常人一般感觉到丝丝凉意,反而感受到的是温和,于是他抬起手,擦拭掉了额头上的冷汗,可这虎口上的汗水刚被山风吹干,华不思突然暴起。
  “谁!?”
  杀气,犹如嗜血利刃般的杀气,从华不思的身后袭来。
  剑刃已然是出了鞘,华不思警觉的看向对面的密林里,可是却没有人,然而这并不能让华不思收起他现在所散发出的戾气,他如一头离群的孤狼,不光是竖起耳朵,就是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这样无论那里出现了风吹草动,他都可以第一时刻察觉到,并采取相应的行动。
  “我感觉到你的声音很虚弱。”熟悉的声音从华不思的对面传了过来,可是却看不到人。
  华不思听后冷哼一声,道:“出来吧,庄温别,这般偷偷摸摸的性格,可不像你。”
  随就看到一人身穿白色袍衣一尘不染,右手手持一柄白钢剑,缓缓地走到了华不思面前的三步处。
  “没想到你没有死。”庄温别道:“我真好奇你是怎么在欧阳望那般恶毒的掌法下存活下来的。”
  华不思却是一抖手腕,剑光一闪,冷冽的杀气更甚了几分:“这跟你对我散发出比这深秋山风更冰冷的杀气,有什么关系吗?”
  庄温别听后笑了,道:“当然没关系,我只是单纯的问一下。”随即顿了顿,又道:“看你身上一副开口,想必,你刚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战斗,可是你毫无疑问的拿下了胜利。”
  华不思看着一直没有想动手欲望的庄温别并没有放松警惕,因为他还是能感受到庄温别从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于淡淡冷笑了一声,回答道:“你怎么知道我拿下了胜利?而不是取得了失败?”
  “因为,我相信,我相信只有我,才能打败你。”话落,庄温别的身形已然是冲向了华不思,随即剑剑相撞,在刺耳的摩擦声中,华不思又听见庄温别说道:“我相信我自己,只有我自己能杀了你,你也只能被我杀掉!”
  剑声成了此时林中的主旋律,且不时响起树木倒砸在地上的声音与鸟儿被惊吓发出的名叫,可是这声音却又在最后一抹鲜血落地的时候,落下了帷幕。
  “你现在不值得我杀死。”庄温别啐了一口水在地上,用一种似乎非常恼怒的声音说道:“为什么你现在动用不出你全部的本领。”
  “我动用了我全部的本领,只是你变强了。”华不思站在一旁,满身鲜血的回答道。
  “放屁!”庄温别怒吼道,随即一摆手臂,右手一送,那白钢剑飞了出去,插入了冰还没化干净的树干上,道:“你没有动用出你的本该能用的内力与真气,它们都被欧阳望那令人恶心的黑掌里的阴毒所封住了,而这样的你,要是死在了我的剑下,是对我的侮辱,我不喜欢被侮辱。”
  然却看华不思听完这话,咧嘴笑了,他将剑刃缓缓地收入剑鞘中后,对庄温别说道:“那,我们两个人,要不要做一笔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