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车祸

  哭过一场,穆秋冷静了许多。
  她见妈妈哭得眼睛都肿了,才意识到自己轻生的行为,深深地伤害到了家人。穆秋流着泪跟杜婷婷道歉:“妈妈,对不起,是我懦弱了。”
  杜婷婷心都碎了。“秋天儿,你不要道歉,是爸爸和妈妈没用。”
  穆冕也按住秋天的肩膀,声音都不敢放大了,对她说:“秋天儿,爸爸知道你心里难过,爸爸不会看着你就这么走了的,你是爸爸妈妈的宝贝儿,爸爸会救你的。”
  宋瓷在一旁附和:“是啊秋天儿,我们不会放弃的。”
  尽管知道家人只是在安慰自己,穆秋心里到底还是舒坦了许多。
  这一晚,三人都不敢回家,全都在医院陪着穆秋,怕她再做傻事。第二天杜婷婷实在是熬不住了,被穆冕强行拉回家去休息,宋瓷则留下来照顾穆秋。
  穆秋看着美丽动人的宋瓷,她忽然说:“我一直都想着,等姐姐结婚,我就给姐姐当伴娘。”穆秋自嘲一笑,表情落寞,“但我永远都看不到姐姐穿婚纱的样子了。”
  穆秋低着头,望见受伤的手腕,便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无比深刻的意识到‘未来’对她来说,是多么的奢侈。
  上一世,宋瓷结婚的时候,穆秋的确是她的伴娘。宋瓷深深地看了一眼穆秋,她忽然说:“秋天儿,我把我的心脏给你吧。”
  穆秋猛地抬头,望着宋瓷的目光中,充斥着震惊、错愕、以及愤怒。
  “你胡说什么!”穆秋突然坐了起来,她激动地朝宋瓷大骂:“姐,你不要再说这种话!我就是死,也不可能要你的心脏的!”
  穆秋气得胸膛激烈动荡,眼睛都红了。
  她的反应,那么自然,根本就不像是伪装。
  宋瓷倒是有些意外。
  上一世,穆秋第一次做心脏手术的时候,她知道她要用的那颗心脏,是宋翡的么?
  “秋天儿,熊猫血本来就稀缺,错过这颗心脏你再想要等到合适的心脏,几乎是不可能的!而我刚好是熊猫血型,说不定、说不定我的基因抗体和你是匹配的。”
  “秋天儿,如果没有父亲,就没有现在的我。从十四岁那年开始,我就该颠沛流离。我姐姐,说不定早就死了”
  宋瓷朝穆秋凄然一笑,她认命说道:“秋天儿,我愿意用我的心脏去救你。”
  听完宋瓷的话,穆秋沉默了起来。
  就在宋瓷以为穆秋心动了的时候,穆秋却突然拿起床头柜上的玻璃水杯,用力地砸向宋瓷。
  宋瓷没躲,可杯子也没有砸到宋瓷身上,而是落在她的脚边。
  宋瓷看着那个杯子,忽然想起上一世临死前,她举起来要砸穆秋的那个花瓶。
  她心里堵得慌。
  “姐姐。”穆秋声音都哑了。
  宋瓷抬头,对上穆秋赤红的双瞳。
  穆秋自嘲地笑着,那张可爱纯真的脸蛋上,蒙上一层悲凉。穆秋手指一下下地戳着她自己的胸口,她声音嘶哑地质问宋瓷:“你把我穆秋当什么?你把穆家当什么!”
  “用你的心脏救我?”穆秋又大笑,笑到咳嗽。
  “宋瓷,你是要我一辈子都活在自我谴责里是不是!”
  “我宁愿死,我也不会要我姐姐的命!”
  “你滚!”穆秋指着大门外,低声咆哮:“别让我见到你,宋瓷,你滚!”骂完,穆秋就开始咳嗽,那阵势惊人,像是下一秒就能断气。
  宋瓷捡起地上的玻璃杯,放在身后的小桌上。
  “你别生气,我这就走。”
  穆秋看都不看宋瓷一眼,只是趴在床上咳嗽。
  宋瓷若有所思地往外走,走到门口,听到穆秋停止了咳嗽,宋瓷这才下楼去。
  回到车里,宋瓷只觉得身心俱疲。她揉了把眼睛,低头趴在方向盘上。宋瓷看不透穆秋这个人,穆秋今天的反应,是演戏?还是真情实感的流露?
  如果是演戏,那宋瓷都要被穆秋的演技给折服了。
  过了许久,宋瓷的电话响了。
  她接了电话,听到熊健的声音:“宋瓷,十点四十分之前赶到机场,今天我们要出发去藏城。”
  “好。”
  一夜未睡,宋瓷也有些疲惫,但工作不能丢。她找到保湿喷雾在脸上一阵喷,冰冷的水雾喷到脸上,激得宋瓷清醒了许多。
  宋瓷这才启动车子朝机场出发。
  从医院往机场有五十分钟的车程,车开出市区,路越来越宽广,而车却相对较少。时间紧迫,宋瓷怕迟到,便提快了车速。
  这条路是三行道,宋瓷走中间道。
  路过一个十字路口,宋瓷见绿灯只有两秒了,便规规矩矩地停在了斑马路线前。死过一次的人,格外惜命。等绿灯再次亮起,宋瓷这才松开刹车往前行驶。
  她刚开到路中间,突然察觉到左边极速冲来一个庞然大物。宋瓷疑惑地朝左边转头望过去,待看清那东西是什么后,宋瓷心脏都吓停了!
  那是一辆红色的轻卡,卡车失控了,朝她直冲而来!
  危急关头,宋瓷迅速将方向盘朝右打死,尽可能地躲开轻卡,避免被轻卡冲撞到车头跟驾驶座。幸运的是,这段路上车不多,右侧没有正在行驶的车子,否则就会造成一桩连环车祸事故。
  宋瓷的车子突然打死了方向,车子侧翻倒在地,在地上拖动发出了刺耳的动静。
  汽车尾箱被轻卡撞到,惯性使然,轻卡推着汽车朝前方滑行了二十多米,最后才在一颗粗壮的树干前停下。两辆车彻底停下来时,宋瓷车子的车屁股被轻卡挤在车头跟大树中间,已经完全变形。
  如果不是宋瓷临时把方向盘打死造成车子侧翻,被撞变形的就是她了
  一切,仅发生在瞬息之间
  来往的车辆纷纷停下,迅速跑过来救人。
  “小姐!”
  “小姐你怎么样?”
  一群人围着宋瓷的车,手忙脚乱把趴在方向盘上昏迷不醒的宋瓷从车里拖出来——
  启程时间到了,宋瓷还没到,熊健觉得不同寻常。
  宋世清看了眼观察员的位置,抬头问熊健:“我们要现在启程吗?”
  熊健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他说:“我打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