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辰星舞楼
什么是气质？
气质就是一个人由内而外自发显露的气。
有的人是祥和之气，有的人展现暴戾之气，有的人流露恬静之气，有的人是英武之气，而有的人却痞子气、落魄气十足。一个人的气质如何，在于他对这个世界的认识/了解/对待。
有的人以感性认识这世间，认为这世间物物皆有情，处处可动情，遂成为了为情所伤在俗世高歌的诗人；有的人以理性认识这世间，这世界上的一切都能激起他们的好奇与研究，故就古今学者；而有的人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把个人私利当作最重要的东西，在意鸡毛琐事与蝇头小利，便是那红尘中千千万万的庸人；有的人天生就有一颗就云巅达天下，指挥千军万马的心，则成君王将相。
任公子不是英雄，是枭雄。
英雄可敬，可叹，可颂.
——然枭雄亦可畏，可怖，可服。
任公子望着舞台最中央像芙蓉一样婀娜多姿舞动的那个姑娘，温柔地笑笑。
“鸾回凤翥，歌声遇云，舞态生风，一进一退，光华夺目。不愧是唐梦姑娘。”
众公子哥皆应和道：
“正是如此，正是如此。”
“唐梦姑娘真不愧是辰星舞楼的头牌啊。”
“任公子果然有八斗之才，踔绝之能啊，在下佩服。”
任公子微一笑，予以回应，他手轻轻一挥，便有两名仆人上前。
“今日舞会散后，莫忘打赏众位美人。唐梦姑娘，值此大赏。”
仆人作礼道：“是，公子。”
这时，有几个人从辰星舞楼的大门走进来。为首的是名女子，她集美貌、柔弱、妩媚、万千风情于一身，瞬时即将楼中的一些庸脂俗粉比了下去。她美，她标致。因此引来不少纨绔子弟的目光，但他们没有一个人敢过来搭讪，因为后面还有两个汉子――一个汉子凶神恶煞（但不知道为什么少了一双眉毛），另一个汉子短小精悍，獐头鼠目（看来也不好惹）。
这三人行过辰星舞楼的大厅，到达任公子身处的敞天后厅里。随后三个人面对着荷塘中央的白衣公子，一齐单膝跪地，其中的女子柔媚娇俏地道：“公子，我们已经请了二公子单白和四公子云羽不日来府，但尚未见到另两位公子。”
她的声音像铃儿般清脆，她对任公子说话，好像不是下属向上级汇报，而是情人之间的甜言蜜语。
任首之的回答也很温柔，很轻和：“妙花，你们请的方式有些特别呢。你的袖剑看来要重新定制了。你的袖剑虽然是偷袭界的精品，但是缺陷便是次数的限制。如若一次得手，固然好，但是如果遇到高手，连袖剑之袖剑也失手，你的处境就很微妙了，这次你遇的是二公子，他的剑下饶你一命，下次呢？”
任公子似乎背后长了眼睛般，盯着泛红了脸的温姑娘，他顿了顿，轻声说道：
“刘城主，你的脾气不应该那么火爆，成大事者，一定要耐得住火气；铁寨主，你的四海日月轮也得重新配备了。不过，你们还是给任某人留了薄面，没有用您二位最上乘的绝技：金齿碎与骨头煲。不然，”任首之微笑，“只怕这局面就不好收场了。”
任公子从头到尾没有回首。
三人却听得汗涔涔下，一方面他们敬服任公子的洞察秋毫。另一方面他们几人为他们的“砸场子”而感到羞愧――任公子似有些火气了。
刘怖舔舔干唇，道：“公子，那朔觞与千乘怎么办？”言下大有将功赎罪之意。
任公子仍然是温温和和地说话，好像这些事跟他无半分钱关系：“这就不劳诸位费心了。李兄昨夜出城，适才已送信归，言大公子先取道中枢城凌云九霄城，拜访萧大城主；碎大人也去探访，千乘公子先去拜访了文雄卧雨眠先生，他们兄弟四人相约双九在建康相见，”他停息片刻，说了句无关的话：
“月还是那么凉，风仍然是那么清。”
任首之所言的“李兄，碎大人”乃是任公子座下七大高手中的人。这七大高手分别是
——“袖剑娘子”温妙花，
——“金齿虎”铁随真，
——“骨头王”刘怖，
——“十载春秋”段理，
——“强中再无强中手”李重重，
——“毒菜厉厮”余秀热，
——“碧萍踏月”碎梦。
这七人武功各有所长，并称任公子座下七大高手。
而任首之话中对每个人都极其尊敬，好像每个人都是他的长辈。
一个能够尊重别人的人，本身就是一个人物。
铁随真忧心忡忡地道：“公子，他们不会把文雄与萧谕请来吧。”
任公子一笑：“铁寨主想的确有道理，萧大城主公务繁忙，自是不会来，不过文雄与风大侠神交多年，倒是有可能相与赴约。”
刘怖变了脸色，道：“要是文雄来，公子，我等该如何？”
任首之笑中有一丝邪魅与城府：“段理段兄已经去请盗雄沈先生了，至于上头，也会派人来。”
他的眼中也有些许的期待，似是期待着，这两大旷世奇雄的交手。
抑或是拼个鱼死网破。
这时一阵风，几株百合花瓣迎风起舞。
及至风落，任公子食指中指间已夹了一片花瓣，嫩红的花在他修长白皙的指间格外绝艳。
以及凄美。
“双九，即至。”
“快了。”
任公子喃喃自语。
然后他负手，望月。
今宵月份冷，
添衣莫沾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