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评判好人的标准

  等到陆轻盈和腊肉,蓝蓝以及云二回到家里的时候,发xiàn
  家里非常的安静,云大躺在躺椅上,寒林像一只老猫蜷缩在一张席子上,老廖拿着油漆碗,在补大门上的漆,至于苍耳他们正在非常勤快的拿水洗着地,有很多折断的竹子被堆在墙根,家里安详的可怕。
  陆轻盈快步跑到云峥的身边,云峥对着陆轻盈笑了一下,起身迎接老丈人陆籍和彭蠡先生,鲁清源的面色铁青,但是在踏进云家第一步的时候无意中看了寒林一眼,顿时就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作过京官,知dào
  一些秘闻,寒林脚上的皂靴虽然陈旧,甚至有脚趾头露出来,但是上面的三道红线却非常的醒目。
  随意的在云家转悠了一圈,就打算拖着彭蠡先生离去,彭蠡先生闻着依然弥漫在院子里的血腥气,郑重的对云峥说:“明日起来书院进学吧!”
  不等云峥回答,就和鲁清源一起飘然而去。
  陆籍对云家的安静非常的狐疑,从云峥笑容满面的脸上看不出端倪,就朝自己闺女看过去,陆轻盈也只知dào
  家里现在什么事都没有,却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仔细的清点了留在家里的十个人,发xiàn
  一个都不缺少,只好朝父亲苦笑一下。
  老丈人登门云峥特意命刚刚回家的厨娘快速的准bèi
  一顿丰盛的酒宴款待老丈人,陆籍在喝了两杯酒之后就问云峥:“贤婿,轻盈昨夜匆匆回家。整个陆家都不得安宁,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峥从怀里掏出一枚银判放在陆籍的面前说:“小婿被人家陷害了,有人半夜从墙外扔进来一包银子,上面的印记证明,这些银判都属于蜀国以前的国库,这些东西在我朝大军攻破成都的时候,全都运去了开封汴梁城,出现在家里,那就一定是大麻烦,所以小婿才命轻盈带着小弟去岳丈家里避避。自己留下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结果就有朝廷的大军过来搜检。小婿好说歹说才洗清了自己身上的嫌疑,官军也是个贪财的,拿走了一半的银判,特意给小婿留了一半。广政十八年的银判可不多见。这个时候正是孟昶的得yì
  之时。那时候他攻占了长安,国力也最强盛,岳丈您看看。这些银判的花纹是如此的精美,上面的铭文,也一定是出自名家之手,至于成色,这可是十足的雪花银啊。您向来喜欢收藏古物,这两枚不如请岳丈笑纳,时时把玩也好。”
  云峥的手一招,老廖立kè
  又拿来一枚银判,放在陆籍的面前,陆籍惊愕的不知dào
  说什么好,这东西确实是稀罕,被赵匡胤弄走的那批银子早就被铸钱局化掉了,所以现在能看到这些银判,确实非常的不容易。
  陆籍是一个标准的书呆子,个人又缺少主见,很喜欢收藏,却又害pà
  这东西会引火烧身,陆轻盈找了一个锦盒帮着父亲把银判收起来,既然夫君能把这东西给父亲,就说明这个东西已经没有危险了。
  吃完了饭,送走了陆籍,云二怒气冲冲的踢了云大一脚,然后恶狠狠地盯着云大看,云大若无其事的揉揉小腿对云二说:“想要帮我就好好的吃饭,长大,再过上十年,家里就轮到你出力qì
  了,现在少添乱。”
  云二小声的对云大说:“我不小了!能不能还把我当小孩子看?”
  “我知dào
  ,你的心理年龄不小,到了十六岁了,可是你的身体,唉,人的成熟不光是思想的成熟,有时候也需yào
  肉体的成熟来配合啊,否则,你就只有行走在黑暗里,慢慢的熬,大哥等着你展翅高飞的那一刻,到时候,我会为你振臂高呼的!”
  云二无奈的点点头,走了出去,很是沮丧。
  昨夜没有睡好,云峥在吃过饭之后就去睡觉了,寒林依然卧在房檐下鼾声震天,这是一次真zhèng
  的交锋,云峥的执拗,让寒林束手无策。
  云峥说的蛊虫是一个笑话,云峥说的后手在寒林看来也非常的不可靠,但是只要后者有一丝丝的可能,寒林就只能任由云峥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忠诚有时候会成为一个人做事的负担,寒林就是如此,云峥的执拗和自己的祖先的坚持没有多大的区别,只不过一个为了忠诚,一个为了自己的尊严。
  从没有见过一个少年人如此的在乎自己的尊严,哪怕为此弄得头破血流也不肯放qì
  最后的坚持,云峥不可能是豆沙寨培养出来的人啊,这没有任何的可能!寒林在睡梦中长长的叹息一声,觉得身上发冷,不由自主的把身子往太阳地里挪了一下。
  陆轻盈坐在床前看着熟睡的云峥暗自发愁,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啊,家里总是不得安宁,怎么过日子。一次又一次的事情,根本就不让这个家安宁下来,难道说自己真的是个不吉利的人?心里想着,嘴里就不由自主的念叨出来。
  感到手上一热,原来是自己的手被丈夫握住了,云峥小声的说:“不是你的缘故,是我的缘故,有人对我的来历非常的感兴趣,所以才会制造出事端来,不过从今后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现在,他们的调查终于有了一个结论,以后我会非常小心的。”
  陆轻盈想要问丈夫真zhèng
  的来历,想起云峥说过不想欺骗自己,就只好住嘴。彭蠡先生命令云峥明日必须去书院上课,所以一个月只能回家三天,需yào
  准bèi
  很多东西,陆轻盈松开云峥的手,开始准bèi
  明日去书院上学的东西。
  安静的过了一个下午,云峥起床之后,看到依然在睡觉的寒林,想了想还是问道:“孟家的人哪里去了?”
  寒林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冷冷的说:“去了该去的地方,不用你操心,你还真的以为自己是神仙,能够救赎人世间的所有苦难?”
  云峥摇摇头道:“就当我没说,我以后一定会夹紧尾巴做人还不成吗?”
  “努力的在东华门唱名吧,只有获得天子的首肯,你才会真zhèng
  的平安无事,也只有士大夫这个庞大的群体才能护住你不受别人的调查,三木之下,无所遁形,笑林不许我使用这些手段,所以我才会陷入目前的困境!好自为之吧!”
  寒林说完话,就站了起来,抖抖身上的袍子,推开云家的大门准bèi
  走出去,就在跨出大门的时候回头又对云峥说:“快点东华门唱名,越快越好!”
  云峥瞅着远去的寒林一言不发,但是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这件事还是没有完,寒林也只能拖延几年而已,向来懒散的大宋官员,怎么可能会对自己如此的感兴趣?何故?
  寒林走了,花娘的马车却停在云家门口,马车的帘子被掀开了,露出花娘那张苍白的俏脸,赶车的是大熊,他的一只胳膊缠着麻布吊在脖子下面,瞅着云峥笑的很灿烂,只是缺少了两颗牙齿,显得非常的滑稽。没有看见浩哥,云铮的心里一紧。
  花娘做了一个我没事的动作,冲着云峥笑了一下,非常的灿烂,又伸出两个指头晃晃,表示浩二也没事,做完了这些事,就放下马车的帘子,没有进云家,拍拍车厢,大熊就赶着马车,沿着道路,向成都府奔去。
  云峥抬头看看天,天上晴朗如洗,风中有荷花的清香,这个时候的浣花溪一定开满了荷花,再有两个月,木芙蓉也该开花了,到时候,锦官城一定会非常的美丽,整个锦官城就会变成花的海洋,成都城就像是神仙地,只是啊,在这样一个美好的季节里,云峥的心却只能感到忧伤,事情一环扣着一环,火药的配方一日不上交缴,云家就一日不能得到安宁。
  自古以来,象因齿亡,豹因皮死,火药配方就是云峥的牙齿,云峥的外皮,不知dào
  寒林能够
  帮自己保守多久的
  秘密,他到底是赵家最忠实的爪牙,不可能把火药这样的一个大杀器隐瞒不报的,有的时候云峥觉得,杀掉寒林才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而寒林却已经走了……
  这个念头刚升起来,面前就出现了陆轻盈那双眼睛,自己答yīng
  过她的不杀好人,寒林实在是算不上一个恶人,他们暗中守卫这个国家,不知dào
  付出了多少辛劳,按照他自己的话来说,剑下从无屈死的冤魂,他说没有,那就一定没有,这家伙虽然诡计多端,却不是一个说谎话的人。
  做好人就必须自己受委屈,不如做恶人来的爽利,寒林在自己受委屈,笑林在自己受委屈,五沟同样在受委屈,如果把这个范围扩大一下,就会发xiàn
  ,从古至今,凡是能够抑制欲望,委屈自己的人,基本上都是好人。
  这一个发xiàn
  让云峥感到伤心,虽然找到了一个判断好坏人的标准,但是日子过的像黄连一样,无论如何也不是云峥想要的生活,来到大宋,我就是为了享shòu
  幸福人生的,不打算为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PS: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