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看清自己
吕国伟被正式批捕那天，心情丧到极点的吕粒跟着左娜去了剧组。
前一晚，她们又在吕粒家里一起喝到半夜，早上吕粒接到律师电话时，左娜正迅速洗漱要赶回剧组工作，她现在已经是宋砚进组拍戏时的生活助理，今天是第一天正式开工。
宋砚新戏的拍摄地址在市郊大学城，从吕粒家早起赶过去只要一个小时，所以昨晚左娜才请假过来陪吕粒。
吕粒不想一个人呆着，就突然问左娜能不能带她一起去，左娜立马说没问题，两个人十五分钟后一起冲出家门。
可是一到片场，左娜就发现自己还没开工就已经失业了。
她们刚拉开宋砚保姆车的车门，还没说上一句话，几个陌生面孔的男人就围了上来，有人动手把吕粒和左娜都拉开，吕粒清清楚楚听到其中一个男人声音冷肃的问宋砚叫什么名字。
“我是宋砚，你们是谁？”宋砚哑着声音回答。
“我们是警察……”给他的回答是这个开头的一段话，话说完了就直接动手抓人。
宋砚被几个便衣抓住带下车时，吕粒匆忙转头去看左娜，她以为自己会看到一张满脸惊慌的脸，可看到的，却是左娜正举着手机对准宋砚在拍视频。
左娜面色平静，举着手机追随宋砚被便衣警察带走的方向，走在后面的一个便衣回头对她喊了句不要拍，左娜才把手机放下。
吕粒连忙紧跟到左娜身边，正要说话，左娜却突然笑起来，笑着转头看着吕粒小声说，“吓死我了，还以为要过来没收我手机呢，最不济也得让我把刚才拍的删了吧，结果都没有……”
吕粒没说话，左娜觉察到也不说话了，她看着吕粒脸上笑意慢慢淡掉，彻底消失后，她低头拿着手机鼓捣起来。
过了几分钟，左娜才把手机收起来，抬头继续看着吕粒。
“左娜，怎么回事。”吕粒冷着声音问。
左娜的视线越过吕粒，看向她身后的某个地方，“吕粒姐，我刚把他被警察带走的视频发到网上了，他完啦。”
吕粒皱眉，“你把……左娜你疯了！”她不明白宋砚为什么突然会被警方带走，更不明白左娜为什么会对爱了这么久的人做出这种事。
不过没用太长时间，这些都有了答案。
吕粒从律师那知道，宋砚被抓是因为吕国伟自首时还交待了他知道的其他同案人员，宋砚是其中之一。
按吕国伟交代的，七宝镇天乐宫搬迁时丢失的六块珍贵壁画，文物贩子们从内部找到的切入口之一，就是那时还叫宋奕辰的古镇少年。
宋砚被抓是警方暗中对他调查后采取的行动，警方有足够的证据才会动手，虽然行动秘密，可消息还是很快在这个信息时代出现在了网络世界里。
左娜那个视频先是被粉丝控评，都说是假消息是恶毒黑料，无数人艾特宋砚的团队和经纪人，可是一直没动静。
两三个小时过去后，其它跟“宋砚被警方从片场带走”相关的文字消息开始在微博上铺天盖地的出现，还有人发了疑似宋砚从警车上被带下来的模糊照片。
吕粒一直在刷手机，看到“宋砚被警方从片场带走”成了微博热搜第一时，林律师的电话正好打过来，律师告诉她，吕国伟应该是要按着贪污罪起诉。
“那这个罪名的话，我爸的情况，最坏会什么样？”吕粒压低声音问。
律师沉默良久才回答，“你要有点心理准备，我刚才和检察院法院的熟人聊过，我们差不都认为……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最不好的那一个。”
不用律师进行专业的解释，吕粒已经明白自己父亲要面临怎么样的结局。
最怕的，还是要来了。
四天之后，宋砚被正式批捕，他的经纪人和公司随后发了正式声明，宣布和宋砚解约。
厉馨宁帮宋砚请了律师，这是她把自己关在别墅里哭了几天后做的决定，她不想就这么放弃宋砚。
厉父没拦着女儿也知道拦不住，他安排了信得过的相关人员跟着女儿处理宋砚的事情，等女儿心情平静一些后，还把找人查出来的一些事情跟她说了。
那些事情里就包括左娜和宋砚之间的关系。
厉馨宁听完后就直接去找了左娜，按着查到的地址去堵，左娜收拾行李往外走时，被堵了个正着。
吕粒不清楚这两个女人具体发生了什么，她只是在这次见面后先后接到了她们的电话，两个人都没跟她提起这事，都只是关心的询问吕粒父亲案子的进展。
厉馨宁说到最后，倒是提起了自己给宋砚找了律师，她告诉吕粒律师给她带了几句关在看守所里那个人的话，给吕粒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我知道出了这事，他不管最后有没有进去都算是完了，在娱乐圈这条路完了，可我……还是很喜欢很喜欢他，我不想这时候不管他了，我知道他除了我，没什么能帮上忙的人了……”
吕粒不知道要说什么，她只是在听到厉馨宁说到“除了我没什么能帮上忙的人……”时，就一下想起了林寂。
在临摹室那次激烈争吵后，他们又是好几天没联系过，最后一次联系就是那次之后晚上下班时，吕粒在离开修复室的路上，给他发了条微信。
“我们分开一下吧，不用回我。”
微信发出去，吕粒站在路上不往前走了，明明是她自己说了不用人家回复，可还是下意识去等。
半分钟，一分钟，三分钟……
直到二十四小时都过去了，吕粒确信那个人不会有任何回应后，她站在浴室淋浴头下大哭了一场，哭着后悔自己情绪激动下做出来的发泄举动。
这段时间她的情绪太不稳定了，紧张惶惧，面对林寂时，整个人的言行举止几乎都带上了发泄的冲动。
后悔了又能怎样。
那之后她也没再去修复室，许卫坚持要她休息一段，吕粒也知道自己的状态会影响工作，就同意了。
这么过了两天，她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可之前一直纠结在心头的事情还是原地不动的状态。
她努力过了，道理也都懂，可就是一和他联系上——就还是没办法接受。
刚才从手机里听着厉馨宁说的那番话，吕粒忽然意识到一个大问题。这念头一闪而过，吕粒深吸一口气，不敢让自己再去想这个。
她现在只想逃避，不愿面对。
吕粒对手机那头的厉馨宁说：“我挺羡慕你的，就按你想做的去做吧，我就做不到。”
她是真的羡慕好朋友能不顾及那么多去爱自己爱的人，她以前认为自己也是这样的人，可是这次老爸的事情让她看清了自己。
这个看清楚让她太难受了，一个人在心里煎熬到最后终于忍不住，隔了两年在自己微博上发了一条——“我讨厌现在的我自己。”
发在这里她不怕被熟人看到，因为这个微博里就没有现实生活中认识的人，以前她无处发泄情绪时，这里就是最后一块地方。
可是发完了才一分钟，微博就收到了有人评论的消息提醒，吕粒就以为是被陌生网友随机看到了，顺手点开进去看，却看到评论的人头像是自己熟悉的人。
竟然是左娜。
吕粒直接用微信和左娜说话，这才想起来她们两个半夜喝酒时，提起微博就互相加了好友，吕粒过后就忘了。
左娜倒是一直很平淡的情绪，她也没刨根问底的追着吕粒问发那条微博是怎么了，问这些太多余，吕粒现在面对什么她很清楚。
她对吕粒说了情绪不要压着要发泄出来，说完就告诉吕粒自己换了新工作，马上要跟着新老板进剧组了，估计再回来要三个月以后。
两人的聊天，最后结束在左娜的这句话上，“等他开庭宣判的时候，我会请假去法院的。”
吕粒不清楚老爸和宋砚的案子要等多久才会宣判，她以为会很久，可是没想到最终结果很快就到了。
吕国伟和宋砚的案子一起开庭。
开庭那天，吕粒在法院门口看到了左娜，两人又在审判庭门口见到了厉馨宁。
三个人进去后各自挑了位置分开坐下，各怀心事等待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