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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与萧综的感情本是一场畸恋,注定不会有好结果,倒不如遗忘过去,另外寻觅一位真心真意之人。据萧统所言,那王实是朝臣中出类拔萃的少年才俊,且是重臣之子,论及人品门第,堪配得上安吉公主,应是一门大好姻缘。
  萧统不再犹豫,提起朱笔在那张平放着的奏折上飞快写下几个字,然后将它依样放置在案头。
  安吉公主向他告辞后,轻移脚步向殿门处走来。
  我闪身隐藏在廊柱后,她并未发xiàn
  我,与几名在庭院中等候的侍女一起离去。
  魏雅在门外等候多时,趁着殿门敞开之际捧着那盏药汁进殿,跪禀道:“娘娘刚刚送来的,还热着,请殿下进用。”他本是萧统贴身近侍,说完了这几句,又趋前低笑道:“殿下真是好福气,连奴才都看得眼热……如此严寒的天气,娘娘还亲自走这一趟呢!”
  萧统似乎并不关注玉盅,问他道:“我不是让你们转告来人,告sù
  娘娘无事多在宫中歇息,不必做这些甜羹了么?现在时候尚早,你随我一起去云华殿看看。”
  魏雅见他误会,急忙上前解释,笑嘻嘻说道:“依奴才看,殿下今晚不必去云华殿了。”
  萧统微有诧异,说道:“为什么?”
  他一语未了,我轻轻闪身进殿,魏雅见状补充道:“奴才刚才说的娘娘就是云华殿谢妃娘娘,并非凌华阁沈妃娘娘!”他言毕迅速转身退出殿外,且将殿门严严合上,不留一丝缝隙。
  我走近桌案端起那盏药汁,站在萧统面前对他娇柔微笑,说道:“这玉盏中的汤羹,萧郎若是不用,我可就要拿走了!”
  萧统的明眸中霎时射出喜悦的光芒,低唤出声道:“小紫儿!怎会是你?”他见殿内四面无人,移步向前将我揽入怀中,手掌轻轻抚摸我的脊背,将唇缓缓印在我的脸颊上。
  我惟恐打翻了药汁,将那玉盏紧紧抱在胸前,嘟囔着说:“萧郎,先放开我,玉盏里面有药汁……”
  萧统微微放松了我一些,低头接过那玉盏,将盏盖揭开,问我道:“是什么药汁?”
  天气严寒,我适才一路行走,又在昭文殿外等候了许久,药汁似乎早已凉透了,我略施法术将药汁温热,萧统揭开盏盖之际便有热气升腾,一阵清冽的药草香气随之扑鼻而来。
  我向他顽皮眨眼,撒娇说:“是我向太医求来的强身健体的药汁,萧郎喝了它吧。”
  我原本以为他要追问来龙去脉,是哪位太医所开药方、药汁内又有哪些配料、究竟有何功用等等,岂料他并未多言半句,只向我颔首微笑应允,然后将玉盏接近唇边,一饮而尽。
  我见萧统爽快喝下药汁,心中顿觉宽慰,红藤的药方一向很有灵验,医治病患只需一贴药即可,他今日服用此药,不过日一定能恢复精神,不会再受法术荼毒。
  他放下玉盏,自袖中取出一方锦帕,我看清了正是我绣着小狐狸画像的那一块,急忙将那锦帕接过替他拭去唇角的残留药汁。
  他低头握住我的手,柔声说:“强身健体的药汁我已经喝了,小紫儿有什么奖励给我么?”
  我踮起脚尖亲吻萧统的脸颊,他回应着我的亲吻,二人亲密缠绵了许久,他的身体温度渐渐升高,说话的语气渐渐低沉,如水的明眸中亦渐渐显出灼人的热度,双手更紧地拥住我。
  我们虽然每日见面,却有数日不曾同房,他在昭文殿中独居多时,即使再清心寡欲之人,亦有难以控zhì
  的时刻;我毫不掩饰对他的眷恋和渴望,乖巧柔顺地依附在他胸口,聆听他微微紊乱的心跳声。
  萧统轻声道:“我命人将宫院门锁上,我们……”
  我料想他本是极为谨慎之人,按礼皇帝太子均不得在国丧期间召幸妃嫔,惟恐他心存顾忌,故而一直不敢对他提及今晚留宿昭文殿,此时见他主动挽留,心中求之不得,仰头微笑着对他说:“我今晚不要回云华殿去,我想留在此处陪伴萧郎,好么?”
  他眼神无限温柔,将我拦腰抱起,向内殿走去。
  内殿浅青色的帐幔低垂,两只长嘴的仙鹤徐徐吐出袅袅轻烟,锦帐内透出温暖馨香的气息。
  他伸手拂开锦帐,将我放在床榻上,俯身亲吻我的颈项。
  我们的衣裙迅速四散飘落在床前厚厚的红色羊毛锦毡上,我在他耳畔婉转低语,他的呼吸越来越乱,渐至轻轻喘息,我不敢再对他使用《素女经》心法,脑海中不断回想着红藤对我所说的“秘术”,心中暗自祈祷自己能够尽快怀上他的子嗣。
  我们交汇融合的瞬间,我突然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感觉,心跳加快,头脑一片晕沉。
  我迷迷茫茫蜷缩依偎在萧统怀抱中,紧紧倚靠着他的身体。
  他俊面微红,额头渗出一层薄薄的汗珠,低声道:“紫儿这些天在母后灵前不停叩首跪拜,想必是累着了。”
  我用指尖绕弄着他的发丝,说道:“我才不累。皇上皇后如今皆不在宫中,萧郎肩上的担子只会越来越重了。你刚才为什么不问我,那些药汁从何而来、具体有何效用?”
  他轻声道:“紫儿既然让我喝下此药,我又何必多问?”
  我娇笑道:“你不怕我故yì
  欺骗戏弄你么?”
  他眸光凝视我片刻,轻轻说道:“我不怕被欺骗戏弄,我所害pà
  的只是你不肯留在我身边。”
  我并未细究他话中之意,想起眼前种种从他身边逃开的情形,向他露出一个顽皮的笑脸。
  他略顿了一下,又对我说:“母后丧仪举行完毕,明日一早我与三弟、五弟一起去同泰寺觐见父皇。听说宝誌大师并未替父皇剃度,此事或许还有转圜余地。父皇决意离宫后,诸位母妃都伤心不已,希望能够劝解父皇回心转意,即使在皇宫内设佛堂修行也好。当年我们时常担心畏惧父皇查考我们的功课,如今思慕慈颜,却……”
  窗外北风呼啸,隐约传来三更鼓敲击的声响。
  我睁大眼眸,听他讲述与三皇子萧纲、五皇子萧续儿时的一些故事,突然想起萧纲在京城内遍布眼线,试探着问:“萧郎,三王爷受封晋安王,他的封地究竟有多大呢?”
  他轻柔答道:“除苏杭之外另有四城,皆是江南繁华去处。”
  我闻言暗想道:“看来皇帝萧衍还是偏爱萧纲,赐他的封地如镇江、扬州等皆是物产丰饶、民风开化之地,只是不知萧纲自己是否满yì?萧纲为人深藏不露,旁人完全无法窥知他的心事,倘若他与四皇子萧绩一般,表面看似对太子恭顺,其实心中别有图谋,萧郎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须得提醒萧郎多加留意他才是。”
  我思及此处,正要对萧统说话,他说:“你若是喜欢苏州杭州,我过几日就带你去西湖别苑小住一阵。宫中接连发生许多事情,我一直都没有实现诺言,对不起你。”
  他以为我询问萧纲封地是为了出宫游玩,语气略带歉疚,我急忙摇头道:“我不是为了玩……”
  他忍不住开心微笑,起身放下帷幔抚摸着我的发丝道:“时候不早,小紫儿快睡吧。年前我一定带你出宫,去一个只有我们二人的地方,好么?”
  我点头依偎着他,只觉得无限甜蜜安宁,在他臂弯中合眸安睡。
  次日清晨五更时分,我醒来时萧统已离开昭文殿,我待他走后不久,立kè
  起床将衣物穿好,准bèi
  趁冬日清早宫中无人悄悄回转云华殿。
  魏雅将我送出殿外,说道:“殿下叮嘱说,清晨的霜大,竹桥路滑,请娘娘一路小心行走,殿下从同泰寺归来就去看望娘娘。”
  我回眸微笑,告辞而去。
  我踏入东宫大门,如同往常一样绕过门后的假山屏障,向相思湖的方向走过去,突然听见一个声音道:“奴婢叩见谢妃娘娘。”
  我本以为此时宫内无人行走,抬头看时不禁吓了一跳,那与我打招呼的侍女,赫然竟是映兰宫人,那些侍女身后,站立着许多手持刀剑的宫廷侍卫,约有数十名。
  假山附近的小亭内端坐二人,正是丁贵嫔与沈忆霜,她们身旁还有一位仙风道骨的老道人,穿着绣有八卦图案的道袍,面貌清癯刚直,手执一柄拂扫,诸人眸光皆犀利无比注视着我。
  我眸光轻转,微觉不妙。
  丁贵嫔分明是有备而来,而且她身旁道人似乎颇有几分道行,并非江湖泛泛之辈,她们的目标似乎正是我。
  我向前走了几步,对丁贵嫔行礼道:“妾身参见贵嫔娘娘。”
  丁贵嫔凝望着我,眸光中不再有一丝一毫的关怀和宽容,语气微冷,制止我道:“你不要再靠近本宫了,好好站着,别动。”
  她示意身边道人,那老道低头默念了几句“无量天尊”,突然抬起头,对我大声喝道:“妖孽,还不速速现出原形!”
  我只觉眼前一阵金星闪动,头脑仿佛遭受一物重击,瞬间头疼欲裂,又痛又乱,几乎无法思考和呼吸。
  那老道的拂尘再次挥起时,我施尽浑身解数,运用法术逃脱闪避,岂料他的拂尘如同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将我笼罩其中,我无法离开亦无法躲避,他的拂尘击打在我左肩上时,我惨呼了一声,身子从空中坠落,立kè
  摔倒在地面上。
  冬至时分,小径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白霜,我趴伏在冰冷的碎石上,左肩伤口痛得无法动弹,抬头对那老道说道:“你是谁?为何如此蛮横无理?”
  那老道收住阵势,低头默祷了一句,才道:“我本世间降伏妖魔之人,你等妖孽,人人得而诛之!张天师本是我初收长徒,他虽然不肯明言你的来历,又怎能瞒得过老道的眼睛?太子殿下身份何等尊贵,大梁江山尽系于他一人身上,你竟敢以妖术蛊惑太子、祸乱宫廷,老道今日若不将你收伏,他日难免会有褒姒乱周、妲己亡商之祸!”
  我摇头说道:“我从未蛊惑过萧郎,更从未祸乱过宫廷,我不会害他的!”
  丁贵嫔表情更加冰冷肃然,对那老道说:“此女究竟是何妖孽?”
  那老道裣衽应答道:“她与寻常妖孽不同,不知借助了何方圣物幻化人形,将其法力禁锢并不能让她现形,除非……”
  丁贵嫔见他犹豫踌躇,忙道:“天师请直言无妨,只要能够设法让她原形毕露,太子必定会识破其居心,不再受其引诱。无论是何方法,本宫皆愿意一试!”
  那老道见她如此迫切,缓缓说:“禀娘娘,所有妖族皆无法抵挡老道的三昧真火烧灼,无论她仪仗何物变成人形,遇真火亦会现出原貌,请娘娘命宫人速设祭坛,将其束缚于祭坛之上,老道再来施法。”
  丁贵嫔闻言,对侍立宫人命道:“你们听见了么?速去准bèi
  吧!”
  19焚寒成烈火
  我听见丁贵嫔与那老道对答之言,知dào
  那老道准bèi
  以真火烧炼我,迫我显出原形,只觉得无比慌乱与恐惧,拼尽全身力qì
  大声叫道:“萧郎,萧郎,妈妈,妈妈!快来救救紫儿啊!”
  我的声音随着清晨的微风飘荡飞远,在空旷的东宫内散布回旋,却没有任何人应答,只听见余音回响之声。
  那老道见我大声叫嚷,立kè
  向前一步,将拂尘自我头顶拂过,喝道:“妖孽,还想作困兽之斗么?如此呼喊又有何益!”
  我头顶传来一阵剧痛,眼前金星直冒,立kè
  晕厥过去。
  不知晕沉了多久,全身突然传来一阵阵烧灼的痛楚,迫使我恍恍惚惚睁开了眼睛,我发觉自己蜷缩着躺在一个祭坛之上,身体周围是一团团、一簇簇明亮的火光。
  火光借着强劲的北风,威力越来越大,几乎要将周围的一切吞噬殆尽,火光映红了东宫的天幕,映红了相思湖水,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将空气变得厚重无比,我的呼吸几乎因此停滞,忍不住发出一声声轻咳,却再没有半分力qì
  叫嚷出声。
  那老道以法力点燃了三昧真火,烈火并没有烧着我的发丝和衣裙,却让我无限痛苦难过,伴随着剧烈的疼痛,我发觉双手正在渐渐蜕变,萧统帮我精心染过红色凤仙花汁液的粉红指甲片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五枚尖尖的、锐利的小爪刺;柔软光洁的手腕与掌心渐渐缩小,变成了覆盖着一层洁白狐毛的狐掌。
  三昧真火的法力果然厉害,似乎连阿紫从西王母处求来的相思子都不能抵挡它的威力,让我无法再保持人间少女的模样。
  我心中更加惶恐不安,不久之前,我尚且强烈期盼着萧统能够听见我的呼救声,期盼着他能够迅速从同泰寺赶来我身边救我,可是,此时此刻我却希望他永远不要出现,永远不要看到我变成小狐狸的丑陋模样。
  正在伤心之际,突然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传入耳中,急切说道:“母妃手下留情!”
  我从火光缝隙中向火阵外看过去,蔡兰曦身披貂裘披风匆匆赶来,跪在丁贵嫔面前说道:“请母妃听儿臣一言,儿臣亦曾怀疑过谢妃来历,可是据儿臣数月观察,她确实没有谋害殿下之意,并不一定是妖孽化身。这位道长法力强dà
  ,所燃真火强劲,她若是经此火烧灼必定难以活命,殿下如今对她情深心许,若是她有不测,只恐殿下伤心难过……”
  沈忆霜语气清冷,截断她的话说道:“蔡妃姐姐身体尚未复原,该多加保养才是,何必如此关心这妖孽死活?”
  蔡兰曦见她突然插言,端庄美丽的脸上微露不悦之色,说道:“这‘妖孽’二字,妹妹切勿轻易断言。我并非不问缘由袒护谢妃,只因投鼠忌器……你身为沈太傅书香世家之后,莫非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么?”
  沈忆霜被她轻斥无礼,顿时面带尴尬、垂首无言。
  丁贵嫔惟恐她们二人不睦,语气和缓说道:“兰曦,你不必担心,太子虽然专情却能明辨是非,我今日定让此女在太子面前显露原形,让他明白妖孽之本性,及早回头。”
  蔡兰曦不敢与她辩驳,轻声道:“母妃所言极是。只是儿臣觉得,既然母妃要让殿下亲眼目睹此情此景,何不命人请殿下回来,当面对质询问谢妃究竟是人是妖?将来要如何处置她,亦可交与殿下亲自裁决。”
  丁贵嫔似乎觉得她的话有道理,对身旁侍女道:“速请太子殿下回宫。”
  我听见她们去请萧统回宫,料定今日必然会遭遇一场大劫,眼泪不停沿着面颊滑落,脑海中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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