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天下帮派总首领”
“大帅，天地会边钱会首领梁宝被咱们给带来了！”
张震正在那里吃饭。听了这话倒有一些吃惊：“哦，这么快吗？刚刚说到去找天地会首领，这才一天时间就已经找到了？”
“倒也不是我们找到的，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的。”龙孜摸摸脑袋，笑了一下：“职下正准备去办大帅交代的事，谁想到江西那边就把这个梁宝送来了，说是什么天地会分支边钱会的首领，以前也在浙江领导过起事，后被清军镇压，东躲西藏了些年，一直等到咱们占领了北京后，这才敢出来见人。”
“这个天地会，倒还是真敢反清的。”张震放下饭碗，擦了下嘴：“好像从咸丰初年开始，天地会大大小小起义爆发了不下千次，虽然每次起义都以失败告终，不过还是在很大程度上牵制住了满清一部分兵力。边钱会？带这个人来见我！”
这个叫梁宝的人，四十不到的样子，看起来倒是斯斯文文的，一见到张震赶紧跪倒在了地上：“草民梁宝，参见大元帅！”
“起来罢。好像读过书吧？”
“是的，草民本是一个落地秀才。”
“秀才？秀才怎么造起反来了那？”
“回大帅话，早在太平天国起事之初，江西吉安、建昌一带就有边钱会活动。会众以钱涂朱，描金为”，故称边钱会。次后边钱会率数千人，在吉安、建昌交界处竖旗起义，在太平军的配合下，攻克南丰、新城、贵溪、铅山等县城，击毙建昌知府。后来边钱会首领牺牲，因为草民读过几天书，略略有些文化，所以边钱会众就推举草民当了首领。”
张震点了点头：“这么说你还不是天地会的人了？”
梁宝倒是老老实实回答：“大帅，草民可以说是天地会的，也可以说不是天地会的，这举凡进过天地会分支的，都说自己是天地会的人，是真是假可就难说的很了。天地会全国大小分支不下千余家，难道说自己是天地会的，还真一一去求证不成？”
“这话也有几分道理。”张震点了点头：“按你说的边钱会当初动静不小，还杀了南昌知府，后来虽然失败，也算做了一番事业，次后怎么想起来找本帅了？”
“大帅，草民哪里是造反的人，当初也是为了形势所逼，这才无奈跟随起事。边钱会失败后，草民到处躲藏，总算等到满清灭亡，草民就想着出来好为军政府效力，草民心想，要想做些事情总得直接找到大帅才有希望，因此就编了个谎话，说天下天地会都归我边钱会管辖，加上草民的确当过几天边钱会的首领”
“所以我的部下就上了你的当，把你送到我这来了。”张震笑了起来，指着梁宝说道：“也有几分聪明，本帅就不治你的罪了，刚才说到天地会总首领，这个，天地会有没有总首领？我以前听说有个陈近南，又名陈永华的，究竟有没有这么回事？陈永华我倒知道，那是郑成功手下的得力干将，难道真的郑成功派陈永华来组织天地会的？”
张震这么问也是好奇，其实心里早就猜到，像天地会这样一个松散庞大的组织。根本不可能有一个什么总首领，至于“平生不识陈近南，就称英雄也枉然”这样的话，不过是后世人编造出来的而已。
“大帅，这些都是荒诞无稽的事。”梁宝苦笑了下，说道：
“草民自从进入天地会之后，闲暇无事也对天地会有过研究，可越是仔细看，却觉得很多事情根本没有答案。比如有人说陈近南是满清兵部尚书兼翰林院学士，因反对雍正帝焚烧少林寺，又被奸臣陷害，遂辞官云游，回湖北故乡，自号白鹤道人。又有人说雍正十二年，陈近南与蔡德忠、方大洪、马超兴、胡德帝、李色开及吴天成、洪太岁、桃必达、李识弟、林永昭等人在下普庵洪花亭结义，大家推举一个据说是明朝崇祯皇帝孙子的名叫朱洪竹的人为盟主，创立了天地会。
如此说来，陈近南应该是满清的兵部尚书兼翰林院学士了，可是大帅可以查阅满清历任官员，决然找不到有陈近南这个人。
还有，关于这个什么陈近南是兵部尚书的说法，又如蔡德忠等人结拜之说，蔡德忠等五人传说是郑成功派往大陆发展反清组织的，而郑成功死于康熙元年，那么蔡德忠等人赴大陆应该早于这个时间。陈近南与蔡德忠等人结拜于雍正十二年，其间想距七十余年！这么说来蔡德忠结义时总该有八十岁了吧？八十多岁居然还能反清复明？
所以草民以为，这些所谓的总首领大多是后人牵强编造出来而已”
张震哑然失笑，这人对天地会研究倒是当真透彻：“好罢，我看你是个研究学问的人。京城里最近出了个什么慧通和尚，还杀了我两个手下，又说这个慧通和尚是什么天地会分支罗汉普渡堂的，我想着天地会分支如此众多，或者真是天地会的？”
“大帅，旁人草民不敢乱说，可这慧通和尚，我还真的认识。”梁宝的话让张震大是好奇，就听梁宝说道：
“其实这人哪里是什么和尚，原本也是我边钱会的，真名叫苟阿思，为人最爱贪些小便宜，也能认识几个字，又因为生的面皮白净，所以又有一个外号叫‘白皮狗’。后来我边钱会失利，我和苟阿思以及几个边钱会的，躲到了边远小村之中避祸，我等也还算了，苟阿思在小村里呆了几天，就忍不住那份苦了，时常要跑到县城里去玩耍，过了几天这才回来。
有天回来，苟阿思神采飞扬。说自己眼看就可以发达了，但无论我们怎么问，他就是不肯说，后来到了夜间我们灌了他几杯酒，苟阿思这才说出，有个大官看中了自己，说要收纳自己为部下什么的，到了天亮，苟阿思就不见了踪影。过了总有半年样子，草民偶然遇到一个过去的部下，那部下说在京师看到了苟阿思。据说竟然成了和尚，法号就叫慧通，还弄了一个什么罗汉普渡堂的，在那四处招摇撞骗。”
张震“哦”了一声，这才明白一个大概。谁想到，梁宝随后的话一下让张震警醒起来：“大帅，那天苟阿思酒醉了，还曾经对草民说过，要提携自己的官员，正是军政府里的一个大官”
“什么？”张震眼睛一下瞪了起来。
“草民绝对不会记错，据说是军政府百战军里的一个将军，可是草民想要问是谁，苟阿思死活也都不肯说了。”
张震眉头紧紧锁在了一起，百战军里的将军？原本以为什么罗汉普渡堂，不过是个邪教组织，可是现在看来，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慧通杀了大帅卫队的士兵之后，还带着那么多的信徒，目标非常之大，结果却好像从京师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寻找不到，难道也是得到了那个百战军将军的庇护？
自己的部下都是跟随自己打天下出生入死的，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在暗中成立这么一个邪教？
“好了，你先下去罢，休息一会，到时候我会让人来找你的。”张震摆了摆手，等到梁宝下去之后，在那想了一会，忽然转首向边上吴公公问道：“吴公公，你说为什么有人要弄这么一个邪教出来？”
“大帅，这太简单了，说了雷尊普化天君下凡，摆明了就是自己想当皇帝！”
“是啊，自己想当皇帝。”张震点了点头，似乎在那自言自语：“可是这也奇怪，我的部下里，忠诚方面咱们暂时不说。就算想当皇帝，想造我的反，我想来想去也没有人能有这样的力量？能先弄一个邪教出来，大肆宣扬什么自己是真命天子，这人思维一定非常缜密，难道为了当皇帝，连自己力量不足也不顾了？”
吴公公倒是不以为然：“这人头要发昏了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张震淡淡笑着叫进了车毅：“我记得颜行手下有个打仗非常勇猛的人也姓张？”
“大帅说的是张跃还是张海龙？”
“张跃，就是那个张跃。”张震沉吟一下，说道：“去，把张跃立刻给我叫来！”
大帅召见，张跃不到一个时辰就来到宫中，张震也没有客气，开门见山问道：
“张跃，知道天地会和那个罗汉普渡堂吗？”
“职下知道，杀了咱们的人，大帅一声令下，职下立刻带兵绞杀！”
“天地会上千分支，哪里能够绞杀得完？”张震笑着让张跃坐了下来，说道：“真要绞杀的话，这边刚刚杀完，那边又起来了，杀不光斩不绝的。可是这样的组织存在，对咱们始终都不是好事，一旦将来有什么风吹草动，第一个闹腾起来的就是这些人。有些老百姓容易被其口号迷惑，对咱们的危害性非常大那！
不光是一个天地会，中国还有许许多多帮派，有些帮派本来是好的，可是容易被人利用，有些帮派成立的时候就动机不纯，一心想要蛊惑民众。可是对这么帮派能怎么办？绞杀是绞杀不干净的，反而会让一些人有了攻击咱们，鼓动百姓暴动的借口。我想来想去，如果这些帮派，能有一个总首领就好了！”
张跃吓了一跳，天下帮派总首领吗？忽然想起大帅那么匆忙把自己叫了过来，难道
果然，大帅下面的话印证了张跃的想法：“张跃，我看你就去当这个天下帮派总首领罢！”
“大帅，这，职下没有做过，职下怕耽误了大帅的事！”
听出了部下推托的话，张震笑着说道：“别说你没有做过这总首领，你看咱们百战军中上上下下有谁做过？只管放心大胆去做，我看这也没有什么难的地方，你只要记得，这是军政府让你去做的事情，咱们这个国家，有了政府撑腰什么事情都会好办一些。那些各帮各派首领，看在政府面子上也多多少少会让着你些的。”
“大帅既然这么说了，那职下只能尽力一试。只是，这天下帮派总首领这几个字，恐怕那些帮派里的人就算能给大帅面子勉强认了，内心里也不会服的。”
“我说你是，你就是！”张震的话里不带着任何商量余地，站起身子说道：
“那些人承不承认并没有什么关系，重要的你是政府任命的天下帮派总首领，你是本帅任命的天下帮派总首领，没有任何人能够反对你，反对你就是反对这个政府，反对你就是反对本帅！
你上任之后，要拉拢那些愿意效忠政府，和政府合作的帮派，并且联合这些帮派，狠狠打击不肯与你合作的人。同时，我再特别给你一项权利，你可以按照情况，给予那些在与你合作过程之中有功人员八品官衔，那些人大多都是草莽之士，有了政府亲自任命的官衔，他们的心里会产生很微妙的变化，也会影响到那些暂时不愿意和政府合作的人。
恩，为了壮大你的声势，我要亲自把这一任命广发天下，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政府任命了一个天下帮派总首领，天下的帮派从此后都属于你管！”
看到大帅决心已定，张跃再也没有任何犹豫。
张震语气变得平静了些，在那想了一下：“你上任之后，重点清查一下那个罗汉普渡堂和慧通和尚，有的时候那些江湖上的人氏，情报来源要比我们广。我相信慧通一定和其中的某些帮派互相都有联系，只要抓住了其中一条线，就一定会有线索的！”
“大帅，河南捻党叛乱！”
还没有等张跃回话，莫黑已经匆匆走了进来：“大帅，河南捻军会同一刀会、红钱会等数十个天地会帮派，打出为天平天国，为洪逆秀全报仇旗号，公然反叛，号称十万大军，其首领罗柄权、孟生财，罗柄权自称‘扶天灭贼大元帅’，孟生财自称‘保地灭贼大元帅’，由于事起过于突然，我军没有防备，被其接连攻克几座县城，声势为之大振。
在占领柳德县城之后，罗柄权、孟生财大肆发布公告，说什么要救百姓水火，贪官财主杀清。又说大帅本是雷尊普化天君麾下先锋而已，趁着天君未到，竟然企图妄自称帝，今天雷尊普化天君身边归德神君先行临凡，要除大帅，迎接雷尊普化天君降世！还说什么大帅只有一年气数而已，克日必亡。”
张震歪头在那听了一会，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这事情当真是有趣的，你说这些人怎么会编造出这样荒诞不经的故事来？雷尊普化天君？归德神君？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归德神君恐怕就是慧通和尚吧？好，好，慧通和尚在北京杀了我的部下，河南又反，看来这一切都是早有预谋的。我看，在不久的将来，还有几处地方会反，河南当地百姓反应如何？”
“反应甚是冷淡，应者甚少。”见大帅丝毫不以为意，莫黑也显得从容起来：
“河南已经被我们整治了一段时候，民心还算稳定，这其中又出了一件事情，大帅还记得咱们的那个满人官员博敦吗？此人正好解运一批军粮到达河南，适逢捻党叛乱，博敦当机立断，下令将全部军粮分发给当地百姓，并且还说这是军政府特意解送到河南来的，当地百姓无不欢悦，只是博敦擅自分发军粮，按理是为死罪，所以特意自己绑了自己请死。”
“请死？赏，重赏，这是有大功于我军政府！”张震大喜过望，连声赞叹：“此等人才，我必重用！用军粮及时稳定住了民心，何等大功！”
忽然在那沉默了下，问道：“莫黑，捻党暴*没有什么希奇，本来这和太平天国就是一起的，那些帮派协从我想也是受了诱惑挑拨，可是，为什么偏偏挑在这个时候，选择在这个地点发动暴*？你看，以捻党为中心，有我百战军精锐一万余人，在外围又有新军一万余人，而且还有一个火炮营在附近，捻党这是自己想要找死？
捻党虽然号称十万，可我看能有一万人那就很了不起了，再加上得不到当地百姓支持，败亡只是早晚的事情。”
“职下也觉得奇怪，这次暴动之前丝毫没有任何征召，在前些时候河南地方官员上报情况来看河南还是一片太平，而且捻军当我军进入河南的时候，已经大部都被击溃，至于什么罗柄权孟生财之流，此前我们根本闻所未闻，我在接到这个情报之后，还特意找了一些投降的捻军将领问下了下，他们很可能的说捻军之中没有这两个人的存在！”
“这就是说，有人打着为太平天国报仇的旗号，利用捻军影响作乱，然后达到自己的某些目的吗？”
张震并没有任何烦躁，反而这些事情在自己看来好像迟早都会发生一般：
“有些人那，总想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简直利令智昏，天下好不容易太平了，他们却偏偏不愿意享受太平，总要弄些事情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