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十五章 牢狱
随着大帅张震的到来。所有人都清楚地知道对京师最后的总攻即将开始!
那些之前有些散漫的百战军将士,迅速变得紧张忙碌,火炮的轰击也比过去增强了一倍以上,呼啸着的炮弹几乎要把整个京师淹没。
而在失去了康雪烛的指挥之后,京师的防卫力量一下变得混乱起来。正和张震说的一样,恭亲王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军事家。
而现在满清朝廷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了俄罗斯人身上。那个俄罗斯的使者潘帕诺夫自从在百战军的军营之中蒙受到了“羞耻”之后,已经和英法一样,把张震看成了自己和俄罗斯最大的敌人,拍着胸脯告诉满清皇帝,自己将竭尽最大所能,帮助大清帝国,彻底保护好京师,歼灭掉这股叛军。
俄罗斯人的话能不能信只有天才知道,但张震做指挥的总攻却终于到来了
在这一天骤然响起的炮声好像爆竹一样,劈劈啪啪的在京城城楼炸响,在这一天张震集中起全部兵力,环攻京城九门!
铺天盖地的炮火,让来到城楼督战的恭亲王目瞪口呆,打从大清有了这位亲王开始,可真从来没有见到这么猛烈的炮火。
地动山摇。整个京师都好像要被掀翻。
总算还是京师九门提督耆英多少见过一些大场面,一边让人保护着恭亲王,一边拼命在那组织着用炮火进行还击。
英法也曾经卖给了满清一些火炮,但和城外那些百战军的炮火比起来未必实在太微弱了些。
一发炮弹落在了清军的一门火炮边上,“轰”的一声,那炮顿时被炸的四分五裂,炮边上的几名清兵被炸的高高飞了起来。
胳膊正好落在了恭亲王的身边,顷刻间把个恭亲王吓的面无人色,浑身哆嗦不停,总算耆英善解人意:
“王爷亲自坐镇,将士无不效忠,只是此刻这里实在危险,王爷一旦有了闪失,谁也承担不了这个责任,还请王爷到安全之处,但有什么状况我一定及时派人告知王爷,请王爷千万应允!”
恭亲王到了这个时候哪里还有不答应的,苍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些无所谓的笑容,交代了几句,忙不迭的离开了这个危险的地方
康雪烛痴痴的坐在大牢之中,饭菜就放在边上,可康雪烛却一点吃的意思也都没有,整个人都好像已经入定一般。
“康大人,多少还是吃一些罢。”那个上了一些年纪的狱卒走了过来,看了一眼依旧纹丝未动的饭菜叹息了声。
康雪烛的老丈人对自己这个姑爷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听说姑爷被朝廷下了大牢,心痛之下上下大使银子。这才让康雪烛在牢房里没有吃上多少的苦头。
“老沃,贼军开始攻城了吗?”康雪烛勉强喝了一口水,眼睛直愣愣地盯着狱卒问道。
老沃点了点头,拿着烟袋在康雪烛身边坐了下来:“是啊,从今儿个一大早就开始了,我是没有亲眼看到,可听旁的人说,叛军有上万大炮呢,轰轰的比打雷还要响,还听说连恭亲王都亲自上了城楼督战了。可那又有什么用?人家那火炮比咱们不知多上多少,那炮弹个个赛似西瓜那样的大,一炮弹下来能炸掉小半拉房子”
“恭亲王上了?恭亲王上了!”康雪烛连连摇头,叹息连连:“恭亲王根本不懂军旅之事,王爷一上城楼,反而还要连累守城将士保护,这样一来反倒分散兵力”
“哎呀,我的康大人那,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去操心这份闲心。要我说啊,您还是考虑着怎么把自己这条命给保住了罢!”
康雪烛忽然笑了起来:“我教你一条升官发财的路怎样?”
见老沃怔在了那里,康雪烛伸着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下:“等叛军进了城。你拿康雪烛这颗大好头颅去了保准你能升官发财!”
说着自己已经哈哈大笑起来,老沃哭笑不得,连连晃动脑袋,熄了烟袋:“康大人那,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这样玩笑”
“让开,让开!”
这个时候大牢之中忽然响起了这样的声音,接着,几个凶神恶煞一般的人走了进来,老沃正想问话,猛然看到了这些人系在腰里的令牌,顿时吓的再也不敢开口,这些,可都是从宫里出来的人。
驱散了老沃这些狱卒,这几人让开一条路来,康雪烛看到,一个从头到脚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的人走了过来。
随从帮着这人打开了关押康雪烛的牢房,这人走进之后解开了外面包裹自己的大氅,康雪烛一愣之下,赶紧跪倒在了地上:
“康雪烛见过恭亲王!”
“起来,起来,受苦了,你受苦了。”恭亲王叹息着,把康雪烛搀扶了起来,看到边上饭菜一动未动,让人拿来了食盒。
随从把食盒里的酒菜一样一样摆好,然后退了出去,恭亲王在两个杯子里倒满了酒,自己先举起了杯子:
“来,我敬你一杯!”
放下了杯子。恭亲王沉默了会:“康雪烛,你知道为何被关押进了大牢之中吗?”
见康雪烛茫然摇了摇头,恭亲王苦笑一下:
“不知道就好,不知道就好,有些事情你还是永远不要知道的好,这样或许你还能保住自己性命”
康雪烛一片茫然,自己为什么忽然被关押进了大牢?本来自己认为朝廷这是中了对方的反间计的原因,可现在听恭亲王这么一说又完全不是。
“算了,这件事情暂时不说了。”恭亲王收住叹息,神色一正:“西才,贼军今日开始大举攻城了,京城九门都受到了贼军炮火猛烈轰击,你也知道,让我指挥京师防御实在有些勉强了些,俄罗斯人的援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来,耆英似乎也并不很能打仗,我左右思量实在无奈,只能来找你看看有什么守城之道”
“其一,俄罗斯人万万不可相信,这点请恭亲王无论如何要和太后说明,这是自取灭亡之道!”康雪烛语气之间显得焦急不已,一迭声地说道:
“俄罗斯人窥觑我国久矣,我闻俄罗斯国新任皇帝是个英明之主。如果在这个时候请俄罗斯人来到我国,等于前门驱虎,后门进狼也,万万不可!
至于城外那些贼军,虽然在火器之上我等不如,但只要上下君臣一心,何愁京师不能守住?当今之道,请太后尽遣宫内金银,以做犒军之用,此必能激励三军士气。又可让皇上太后亲临城楼劳军,皇上太后亲临。三军岂有不感恩戴德之理?如此将士效死,上下用命,可保京师无忧,还请恭亲王把这点意见上达天听!”
恭亲王微微点了点头:“还有呢?”
这个时候的康雪烛精神振作:“京师之中防卫力量薄弱,但不是没有兵源所在,据我所知,京师里王公大臣之中家里多养家丁奴仆,总数不下十数万计,这其中又多是青壮年之辈,如能集中起来岂不是一支不可等闲视之力量?雪烛以为,可由朝廷颁发一道圣旨,凡出兵出力者,战事一旦结束皆有赏赐”
康雪烛在那侃侃而谈,直说了一个多的时辰,从京师布防到一旦城破之后的战斗,全都说的清清楚楚。
恭亲王认真在那听着,频频点头,末了还怕自己遗忘什么,又让手下拿来纸笔,认认真真记了下来,一丝不苟:
“西才,可惜,你如此的人才,如果不是”话说到了这里,又生生咽了回去:“算了,这些事情也都暂时不说了,西才,将来早晚都有事情要来请教,还望西才千万要不吝赐教。我知道你心里有天大的委屈,可再有委屈你也只能藏在心里,谁让你是大清的忠臣呢?哎,也是天数如此了罢”
说着让人叫来牢头,仔细吩咐了几句,站起身来欲言又止,终究还是叹息着离开了这里
“恭喜大人,恭喜大人!”恭亲王前脚才刚刚离开,后脚老沃已经忙不迭的前来道喜:“恭亲王这么一来。恐怕大人很快又要执掌朝政了!”
“老沃,你听过田丰的故事吗?”见老沃莫名其妙的愣在了那里,康雪烛淡淡说道:“三国时候袁绍和曹操大战,手下谋士田丰劝说,袁绍非但不听,还把田丰打入大牢,等袁绍败北之后,所有人都以为田丰可以出头了,但只有田丰自己知道必死。老沃,我现在就是那个田丰,不过也有一些不太尽然,如果京师能够守住,朝廷或许可以免我一死,可是如果京师守不住了,只怕我的死期也就到了!”
老沃怔怔地听着,根本就不明白康雪烛在那说了一些什么
京师里所有的人,已经从最初的惊慌之中渐渐平静下来。
他们麻木地听着炮火在京师之中宣泄,麻木地看着自己的房子在炮火的轰击之下被炸成碎片。
一切都已经没有了希望,除了默默的等待他们并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
“奉军政府大元帅令,我百战将士奉天承命,驱逐鞑虏,恢复中华。今十万大军云集京师,不破京师誓不收兵!凡我京师大汉子民,皆应响应天军,奋起抗击杀一鞑虏者,赏银百两”
这一天的清晨,京师里所有的人都看到了这张张贴在大街小巷中的布告。天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张贴到了这里的,可这布告却在最短的时间里让京师再次引起了一片混乱。
这些军政府的人无处不在,无所不能,只要他们愿意,他们随时随地都可以做他们想做的事
而这个时候一则更加让人惊恐的消息开始传来,说的是不久之前,朝廷秘密挑选了一批孩子想要送往关外,结果却被让一把大火烧的干干净净。
有的人说这是百战军做的,可这似乎不太能够让人信服,那个时候百战军还没有来京城呢,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比较让人可信的说法,是说那些孩子晚上休息的时候,结果不知道为什么营地会忽然失火,结果这才造成了孩子全部死绝。
看来满清的气数的确到了,不然怎么会让上天震怒?
还听说皇上已经准备向俄罗斯国借兵了,这可就更加有些荒唐了,堂堂的大清国,再怎么不济也不能向俄罗斯人借兵那!
这些事情也倒还算了,更加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很快就在京师之中发生。
这事也还是和俄罗斯人有关,那天是在京城西面的一个小小酒馆之中,本来大家伙儿正在那里喝的好好的,说些叛军攻打京师的事,谁想到两个忽然出现的俄罗斯人,却把这里的气氛一下都给打破了。
所有的酒客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漠然的看着进来的这两个俄罗斯人。
两个俄罗斯人全然没有察觉出有什么异样,自顾自找了位置坐下,然后连比带划的让小二给自己上些酒菜,偏偏合该今天有事发生。
那个小二许是遇到了什么,心气不顺,等到酒菜上来的时候,怦的一下把个菜盆重重砸在了桌子之上,菜汤溅了一些出来。
左面的俄罗斯人勃然大怒,站了起来,不由分说轰的就是一拳,重重砸在了小二的脸上,那小二当即被打的满脸是血,腾腾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
这一来顿时让酒馆里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这些京师里的人一个一个心气都高的很,眼看着俄罗斯人在这里撒野,谁肯答应?
转瞬之间小小的酒馆之中,就演化成了一场混战!
斗殴下来的结果,是两个俄罗斯人被打和和猪头一般,而中国人方面也有几人受伤,谁都没有讨得对方便宜。
这些京城里的老少爷们,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结果,一纸诉状递交到了衙门那里。
这么一来,可就等于给衙门里的人出了一道天大难题,打了俄罗斯人,这可怎么得了,现在谁都知道朝廷正在向俄罗斯借兵,这事可让衙门里的人怎么处理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