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德贝勒
“制宪大人,我可是要来和制宪大人辞行的了。”
听到德寿的话,张震微微笑了一下:“德贝勒,您说您这才来了多少时候,怎么就那么急着要走了呢?贝勒爷和诸位帮了本督那么多忙,本督可还没有好好谢谢,无论如何都要好好住上几天再走”
“制宪大人一番好意,我这心领了。”德贝勒拱了拱手,随即长长叹息一声:
“我也不瞒着制宪大人了,我们这次出来,有的和家里人说过,有的可是瞒着家人出来的,这江苏虽然好,终究不能久呆,只怕现在那些偷跑出来的人家里都已经闹翻了罢”
德寿家里状况莫黑早就已经派人和张震说过,张震从怀里摸出一叠银票放到德寿面前:
“贝勒爷,这点小小意思还请务必收下。”
“这是什么意思,制宪大人?”
张震淡淡笑了一下,说道:“贝勒爷,您说贝勒,功臣之后,本督虽然位居一品,但终究还是一个外官,和你们这些开国功臣后代自然不能相提并论。可有一桩贝勒爷终究还是不如我的,那就是本督在这快活自在,从来都不不需要谁看着管着”
德寿神色一下黯淡下来,说.到底终究还是因为睿亲王多尔衮的那些事情。
要说大清开国第一功臣,睿亲王.家始终认为那非多尔衮莫属。多尔衮作战智勇有谋,赐号“墨尔根代青”(聪明的统帅),崇德元年封为睿亲王,崇德七年参加松锦大战,大获全胜。
皇太极死后,他顾全大局和礼.亲王代善共立太宗之子福临即位。顺治元年多尔衮进入北京,制定章法制度,实际上是他一手打下了大清的万里江山,他也是清初实际上的最高统治者。
多尔衮先后被顺治称为“叔父摄政王”、“皇叔父摄政.王”、“皇父摄政王”,且在顺治四年停止了其御前跪拜。顺治六年底为皇父摄政王,在官方文件中与皇帝同格抬写。
顺治七年出猎时死于喀剌城,年仅三十九岁,灵柩.回京时,顺治亲自在东直门外五里迎接。多尔衮死后被尊为“诚敬义皇帝”,庙号
“成宗”,神附太庙。后来苏克萨哈与济尔哈朗攻击他种种不法,顺治即废其皇帝尊号,黜出宗室,毁陵墓,鞭尸,家产人员入官,世人即称其“睿王”或“墨尔根王”,此后一百二十八年间无人敢议论此事。
乾隆三十八年清高宗弘历下令修葺东直门外.睿王坟,乾隆四十三年为其平反复其王爵,其爵世袭罔替,追谥曰“忠”为睿忠亲王,配享太庙。
虽然得到平反,.可说来说去,“毁陵墓,鞭尸”这些都是奇耻大辱,无论怎样平反也都无法平复心里的这块伤疤。
而且,朝廷和皇上对睿亲王家也并不是如何信任,无时无刻不在那派人监视着,就唯恐将来有朝一日睿亲王家的会想起这段仇恨
德寿从小就认为自己聪明,又苦读兵书,到了少年时代周围人奉承着他,都说德寿将拉前途不可限量,早晚都是朝廷栋梁,这也更加的让德寿确信自己是个有大本事的人,也非得重新开创先祖的丰功伟绩不可。
可是谁想到朝廷和皇上就是不肯重用自己,宁可把自己养着也都不愿意自己参与到朝廷的事物之中来。
发匪作乱之后,德寿认为凭借自己本事,只要让自己去统兵,发匪旦夕可破,也因为和皇上自告奋勇几次,谁想到皇上当面总是好言安抚,过后却又置之不理,这点未免让德寿伤透了心
说来说去还是防着自己,还是防着睿亲王一家啊!
张震瞧了一下德寿神情,不紧不慢地说道:“德贝勒,要是睿王那是为大清立下了汗马功劳的,大清第一功臣那非睿王莫属,可谁想到,哎
算了,过去的事情咱们也不说了,就一样,德长何德何能,能够继承和硕睿亲王的位置?咱们说句不好听的话,德长和您想比,无论才能还是任何一项,都相差得实在太远了”
这又说到了德寿心中的痛事,也是最最不愿意提到的事。
本来睿亲王家的都以为,将来德寿必然会继承爵位,谁想到了后来,居然是由资质皆是平庸无奇的德长接了爵位。
记得那一天朝廷任命的时候,自己可是整整醉了几天几夜
“德贝勒,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罢。”张震面色平静下来,笑容也从眼中收去:“知道朝廷为什么要以德长接替爵位,而不是众望所归的你吗?其实你的心里那也清楚得很,德长平庸,德贝勒您天资过人,大有当年睿王风范,可朝廷宁愿用一个资质平庸的人,也绝对不愿意再出现一个睿王,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的事情。
可未必非要继承了睿亲王的位置,那您才能大展宏图是不?若您能够统帅一军,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将来未必不能再出一个睿王
德贝勒,您从小就生活在亲王府里,有些事情恐怕您还不太明白,虽然大家伙儿平常看到您都透着尊敬,可要一旦涉及到实质性的东西,那可一个一个都避而远之了。为什么要这么?说白了也很简单,您的事情实际上和他们一点关系也都没有,他们保举了您,将来您建立再大的功勋和他们有什么关系?您说是这样道理不?
所以只有大把大把银子洒了出去,那才能够让您胸中报复得以施展,这里有二十万两银子,不过是助您一臂之力而已”
德寿在那迟疑半晌,还是忍不住问道:“可是,制宪大人为何如此肯要帮我?”
“这一来是您也帮过我,二来”笑容重新出现到了张震脸上,张震不紧不慢说道:“二来想来您也知道,朝廷里现在多少对我有些看法,可是您在我这里也都看到了,我张震对朝廷那是忠心耿耿的,从来都不曾有过二心,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咱们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您千万不要见怪,朝廷对咱们这些汉臣那是又要用又要防啊”
德寿默默点了点头,这话说的一点也都不错,朝廷对于汉臣态度,从来都是又用又防的,张震哈哈笑了一声,说道:
“张震一心为着朝廷,当不当这个总督原也不放在心上,可是眼下发匪肆虐,大清江山岌岌可危,我百战军虽然称不上天下第一,可也终究是个精锐之师,说句大话,发匪最害怕的也是我百战之军,一旦朝廷真的不再信任于我,那是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张震是死是活事小,可大清江山是重
所以张震无论如何,即便不当这个总督了,也一定要在卸任前先把发匪剿灭,可这必须有个前提条件,那就是朝廷里要有一个敢担当,愿意为张震说话的人,这人一般官员那可不够什么分量了,张震想来想去,只有德贝勒您才有这份担当,本督不是在这吹奉德贝勒,而是发自真心的话,还请德贝勒三思”
德寿听着心里有些感动,长长叹息一声:
“制宪大人对我爱新觉罗家的忠诚,旁人不知,可是这些日子以来,我是清清楚楚看在眼睛里的。朝廷里的那些满汉官员,从来都只知道争名夺利,钩心斗角,几时真的为我大清考虑过?
可是只凭借一些银子,如何能够帮助制宪大人?你说我不懂官场规矩,可其实我心里多少也都知道一些,这朝廷里的官员,有些人喜欢银子,有些人喜欢权利,有些人却什么都不喜欢啊”
“所以当务之急,是要把睿亲王的位置重新夺回来!”
张震打断了德寿的话,大声说道,眼看德寿眼中流露出了经验,张震面色显得异常阴冷:“德长不过是个贝勒爷同父异母的兄弟,贝勒爷何必太过忧虑?为了朝廷之计,贝勒爷何不放下那点亲情,重新夺回睿亲王的位置,不是为了贝勒爷您自己,更加不是为了张震,而是为了大清朝廷,为了爱新觉罗家!
德长何德何能,竟敢窃据此位?贝勒爷哪点比不上他,又何必甘为人后?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若不趁此名扬天下又与行尸走肉何异!”
德寿被这一番话说的热血沸腾,“豁”的一下站了起来,看了张震一会,竟是一揖到底:
“制宪大人,还请制宪大人教我!”
“贝勒爷请起,贝勒爷请起!”张震连声说道,扶起德寿:
“张震若不愿助贝勒爷一臂之力,又为何要对贝勒爷说今天一番话?贝勒爷为的大清,我张震一样也是为的大清!张震若不助你,天下又还有谁会助你”
说着在德寿耳朵边上窃窃私语,说的德寿面上时青时白,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却听张震在那微笑说道:
“若按我说的做了,早晚必然夺回位置,贝勒爷,张震其实为的可并不是你,为的是这朝廷的万里江山,为的是咱们国运长久!”
或许张震的话里还有另外的一层意思,为的是自己和百战军未来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