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漕帮大当家的
江西鏖战并没有让张震处理两江事物的脚步慢下来分毫,而其现在重点还是放在了江苏。
相对江苏而言,安徽根基更加扎实一些。张震头上总算顶着个“文和公后人”的帽子,当地多少总会给这几个字一些面子。
更何况张震最先经营江苏,于当地有莫大恩惠,又有“清官”名声在外,再加上华家在当地势力从旁协助,也让张震对于安徽之地,是最为放心的地方。
而江苏这个总督府设立的地方,反而成为了张震最大隐患。
这里各种势力盘根错节,撇开发匪和各路清军、湘军等等不谈,仅仅是那些地方官府和漕帮这些势力互相勾结,已经足够让张震头疼。
要想解决,必须首先从漕帮.下手;而要想彻底解决漕帮,则必须从江淮四下手;要想处置江淮四,张震的目标直接对准了“虎爷”潘明起!
无锡距离苏州并不远,快马也就是不到半天时间。
进入无锡地界,当地似乎并没有.受到战乱影响,处处显着古朴、臃懒。街上行走显得不紧不慢的,似乎就算现在发匪到了也不能改变他们的生活节奏。
可是在这样的优雅缓慢的节.奏中,却在掩盖着无锡这个地方人的真正性格。
江阴隶属于无锡,但毗邻的两个地方的人,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性格,但无锡和江阴流传着一句俗语:
“江阴强盗无锡贼”。
绝对没有任何一点贬义的意思,这七个字绝对不.能光从字面上去理解。最早的来源是因为江阴有种桃子叫“强桃”,在江阴卖的不错,不过拿到无锡市面上**不过水蜜桃,,所以结果就蚀本了,就叫“江阴强桃无锡蚀”,无锡话讲来和“江阴强盗无锡贼”一样。
而这句话的另外一层意思,很好的反映出了两.个地方人的性格。江阴人性格豪爽,无锡人脑子机灵,聪明能干,“江阴强盗无锡贼”是比喻江阴人待人接物直来直去,无锡人肯动脑筋这层意思。
而张震来到无.锡,脑子里第一个跳出来的就是惨绝人寰的满清对于江阴的“江阴大屠杀”。
“满城杀尽,然後封刀城中所存无几,躲在寺观塔上隐僻处及僧印白等,共计大小五十三人。是役也,守城八十一日,城内死者九万七千馀人,城外死者七万五千馀人”
赤luo裸的血腥屠杀,然后就是满清统治者赤luo裸的谎言。
可笑的是当历史的车轮滚滚前进之后,后世有些学者居然大放厥词,直说杀汉人杀的好,不杀不足以维护“和谐”。
比如在张震那个时代,于无锡被人狠狠扇了一个巴掌的阎姓“学者”
张震这次便服来无锡,随身只带了两个亲随,早打探好潘明起就住在无锡西门码头,带着亲随来到潘府,递上了自己的片子,原本大是傲慢的两个漕帮帮众,懒洋洋地接过片子一看,顿时大惊失色,忙不迭地跑了进去。
等到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看到一大群人匆匆迎了出来。领头的一个四十来岁的人,一见到张震急忙跪了下来:
“草民潘明起不是制宪大人到来,有罪有罪!”
张震满面带着笑容,紧上两步将其搀扶起来:“潘大当家的,本督来的时候也没有通知任何人,你又何罪之有?请起,请起,要说真的有罪,倒是本督有罪再先了!”
潘明起顺势起来,后面一齐跪着的那些人也都纷纷站起,潘明起有些迷茫犹豫,总督大人怎么选在这个时候来到自己这里?
过往听到过的传说之中,都说张震此人杀人如麻,是两江地界的第一号杀神,死在他手里的发匪不知多少。
可是现在看来,这位总督大人待人倒是客气和蔼得很。
将张震迎了进去,出现在张震面前的客厅十足是个黑社会的聚义厅。左右两面插满各色旗帜,放满了杀威棒,一些赤luo着上身的大汉,手里拿着大刀,神色肃穆咱在两边,边上墙上又挂着漕帮帮规。
什么“不许欺师灭祖,不许藐视前人”等等之类。
潘明起将张震请到上首位置,让人上了茶水:“久闻制宪大人正在忙于剿匪,不知今日尊步为何会来到无锡?”
“无锡也是本督治下,总要过来看一看的。况且本督早就听说漕帮乃是天下第一大帮,自从就任江苏巡抚以来,可一直未尝前来拜访,今日既然来到无锡,少不得要来看看大当家的。”张震一边打着哈哈,一边说道。
“制宪大人客气了,漕帮不过是为朝廷效力,若是没有朝廷,哪里来的漕帮?”潘明起悄悄抬眼看了一下张震,却看不出任何端倪。
张震神色自若,还是一脸堆满笑意:
“漕帮一怒京城动啊,如果得罪漕帮,就连皇上太后都没有饭吃,这样的威势,又到哪里去找?本督不过是个小小总督,若是得罪了大当家的,只怕一家老小都要饿死”
“制宪大人玩笑,制宪大人玩笑。”
潘明起心里顿时大惊,原本“漕帮一怒京城动”,不过是在那里形容漕帮气势而已,说到底也就是句奉承话,可这话要是真的传到皇帝耳朵里,惹怒了皇帝的话,只怕漕帮当真就会一场灾祸难以避免。
这位总督大人谈笑自若,可真的摸不准他的心里在那想些什么。
边上这时一个年轻人上前一步,说道:“大人,这话里的意思其实不是大人想的那样,这话里说的是,发匪作乱之后,我漕帮上下无不义愤填膺,恨不得生啖发匪之肉而后心安。前些时候发匪兵锋直逼京城,我漕帮上下十万弟子,无不纷纷进言,恳请组成义军,出兵京城以解圣上之难,因此才会有了京城震动这一意思。”
张震多看了这人几眼,问道:“好厉害的口才,敢问这位是?”
“这位是草民的二徒弟严重,不知天高地厚,还望大人恕罪,恕罪!”严重的话让潘明起长长松了一口气,急忙说道。
“有其师必有其徒,恭喜大当家的收了一个好徒弟啊!”张震笑了一下,说道:
“刚才本督也是说笑而已,大当家的不必放在心上。只是本督知道,运河水运一刻也都少不了漕帮一旁协助,本督将来需要仰仗的地方多多。
昨天我刚接到部下报告,有一批军粮要运往江西,多亏了漕帮兄弟帮忙,也就象征性的收取了一点费用而已,大当家的这份心意,本督深为感激。
本督当时就在想了,什么都能破,可就这个规矩不能够破,规矩破了威信何存?可大当家的深明大义,在不破坏规矩的前提下又帮了本督一个天大的忙啊”
潘明起又有一些紧张起来,这次自己的确是手下留情,正如总督大人说的那样,象征性的收取了一些费用之后就命放行。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这次收取的对象可是运送军粮的船只,眼下剿匪那是第一要务,若是被总督大人扣上个破坏剿匪的帽子那可大大不妙。
现在想起来这么做的确有些不妥,虽然本意只是个总督一个下马威,但万一真的把总督给得罪了的话,将来日子只怕不太好过。
张震却是一点也没有注意到潘明起面上神色有什么改变,自顾自地说道:
“本督今天撂一句话在这里,将来这费用该怎么收还是怎么收,该收多少还是多少,谁敢在背后说三道四,本督第一个拿他开刀,不管这人是谁,不管这人和本督有什么关系!”
“不敢,不敢!”潘明起愈发摸不清张震此番来的目的,一迭声地说道:
“这都是底下那些人做的荒唐事情,我也是刚刚才得知的,大人,当时草民就怒发冲冠,这什么银子都能够收,可这军粮乃是头等大事岂能乱来?
大人既然已经发话,草民岂能不知好歹?我这就命令那些胆敢扰乱军粮的为非作歹之人,亲自到大人面前谢罪!”
“不必,不必,大当家的还是不信任本督啊,本督这次是抱着赤忱之心来和大当家的交给朋友的。”
张震叹息一声,说道:“大当家的千万不要以为本督是来找麻烦的,要找麻烦的话本督也不会亲自到这来了。
本督这次来的意思,既然收来收去的那么麻烦,这传出去了对漕帮名声也不很好听,万一要是传到了那些京官耳里,只怕又要给漕帮带来麻烦,所以,本督就想了一个法子。
我看,干脆就把运送军粮的事情,全部交给漕帮去做好了,大家也都省心,大当家的,你以为本督这个建议如何?”
潘明起听的目瞪口呆,天下还有这等好事?
运送军粮虽然利润不会很高,但这却等于平白大大提高了漕帮地位,漕帮虽说弟子众多,可说到底还是个江湖帮派。
现在总督大人这么做,等于给漕帮蒙上了一层官方色彩,从此之后漕帮自然身价大增,只要在这两江之地等于得到了一块总督大人亲自赐于的免死金牌。
可是,总督大人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总督大人对漕帮强行征收军粮船只费用的事情一点也都不在乎,心胸真的开口到了这等广阔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