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可惜没人会心疼
顾涟漪惊愕不已,一是怕冯芳猜忌,二是还在气恼他不近人情。
“跟我走。”霍一鸣不想和她啰嗦,扯她就走。
“我不走。”
“你放开我。”
顾涟漪冷不丁被他拉到面上,这才借着路灯看到他脸上的伤。
伤口破在眼角,似乎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刮到了,血迹沿着他好看的面颊往下淌,他现在眨个眼睛都疼。
“让他们好好谈谈。”
兴许是累了,霍一鸣松开手,揉了揉眉心,走在了前头。
顾涟漪又回头看了眼,蒋寒青已经将冯芳搂进了怀里。
冯芳的低泣逐渐变成了嚎啕大哭。
她的确不适合留下了。
三步并成两步,她加快了步伐。
霍一鸣在不远处的路灯下等她,疲惫的眼神箍在她身上,直到她犹豫不决的停在面前。
“我明天还要上班,先回去了。”
抿了抿唇,顾涟漪顶着他的视线如此说道。
霍一鸣蹙眉。
他维持着单手插兜的动作,只伸手触碰了下眼角的血。
两人之间有些沉默,顾涟漪还是没忍住又看向他的伤。
要是运气再差点,估计眼睛都要废了。
“怎么?心疼了?”霍一鸣放下手就看到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不是,我看看你这伤大概要缝几针。”
得到这个回答,霍一鸣整个人都不太好。
“真要缝针?”
“一定要缝。”这根本不是她危言耸听。
“啧。”霍一鸣感慨了下,“真是祸从天降。”
顾涟漪倒觉得他是自有报应。
“霍先生,涟漪……”
一辆眼熟的卡宴停在他们面前,苏木去而复返,或者说跟顾涟漪一样根本没走。
他殷切的下车,看到霍一鸣脸上的血迹时,惊呼道,“霍先生你受伤了啊,我赶紧送你去医院吧。”
瞧瞧给他急的。
霍一鸣觉得分外可笑,伸手把顾涟漪扯到了身边,“那就麻烦苏总了,先把顾小姐送回去吧。”
或许是夜露深更,也或许今天发生的事实在尴尬,一路都没人说话。
要不是被丢了蛋糕,身上实在难受,差点顾涟漪就要睡着了。
车堪堪停好,霍一鸣先一步下了车,绕到副驾驶给顾涟漪拉开了车门,握住了她放在身前的手,把她带了下去。
不顾苏木紧跟在身后的眼神,霍一鸣把顾涟漪送到了家门口。
“我走了。”他大概是想俯身在她额头落个吻的,想了下自己半脸的血,还是放弃了。
苏木眼睁睁看着楼梯口两个贴在一起的身影,些许说不明的烦躁溢上心头。
可他只能忍下去,充当一个跑腿的角色,到了医院就去急诊挂号。
霍一鸣漫不经心的跟在他后头。
那伤似乎没落他脸上似得,看着可怖不已,他却依旧清风郎朗一般。
“霍先生,这边走……”苏木迎上去,往他身后看了好几眼。
同是男人,苏木很可耻自己此刻无端生出的自卑感。
那无关财富多少,是霍一鸣这个人身上独有的气势,全部散开来的时候,让人不敢靠近。
急诊医生仔细看了下霍一鸣的伤口,表示需要缝针。
“准备一下过去打麻醉。”
女医生已婚已育,可视线总是忍不住落在眼前这个即便半脸血,却依旧风姿俊朗的男人身上。
霍一鸣听闻,只淡淡的掀起眼皮,“不用打麻醉,就这么缝。”
女医生错楞的看看他,又看看苏木,惊恐不已。
霍一鸣执意不打麻醉,签了一堆协议,女医生才松口。
苏木等在外头,身体已然疲乏到极致,独独靠毅力强撑着。
冯芳赶过来的时候,霍一鸣刚好出来,带着一脸苍白。
“很严重吗?”
冯芳心虚,不自觉的声音都不敢高。
平时再怎么和他打诨不说,这次到底伤到龙体了。
她还是心有余悸的。
霍一鸣蹙了下眉头,抬手不适应的摸了下包着纱布的地方。
“没事。”他推开要来搀扶他的冯芳,扭头看向等在一边没说话的苏木。
“今天麻烦你了。”
说实话苏木有些受宠若惊。
他知道只要霍一鸣应了这麻烦,他后面要找他办事就容易得多。
于是苏木很识相的没再逗留。
出了医院才发现天都微蒙蒙亮了,竟然不知不觉折腾了个通宵。
回到车上给手机充上电,开了机以后发现顾涟漪正巧刚给他发了信息。
他心里高兴,干脆一个电话回了过去。
顾涟漪眯了一会就没再睡着,苏木电话来的时候,她正瞪着手机发呆。
得知霍一鸣缝针要求不打麻醉,顾涟漪实打实吓了一跳。
“芳姐去了我就走了,熬了一夜还真吃不消,到底奔三的年纪了。”
苏木语带侃调。
“芳姐去了吗?”
“嗯,刚到一会。”
顾涟漪垂下眼睫,五指无意识的在柔软的被单上抓了抓。
后面她明显没了聊天的心思,挂了电话后,她一头扎进了被窝里。
她就是个傻子。
那人哪里轮的到她去操心,何况她凭什么操心。
苏木走后,霍一鸣并没有着急离开医院。
他长腿一跨,随意的坐在医院的长椅上,仰头疲惫的微阖眼眸。
冯芳落坐在他身侧,长长的叹了口气。
“你要是就这么破了相,我罪过就大了。”
霍一鸣睁开眼睛,漫不经心的勾了勾嘴角。
“功过相抵,我不会怪你。”
冯芳自嘲的笑了笑,牙齿用力的咬着下嘴唇。
“这次我是铁了心要离婚了。”
她语气悲凉,是那种失望到尽头的绝望。
霍一鸣侧首,面无表情的指了指自己的眼角。
“看不出来他还有那点胆气,算我小看了他,呵。”
冯芳不太喜欢霍一鸣这么说蒋寒青,但无奈蒋寒青也没争过气。
她卸下肩膀,整个人无力的瘫软在椅子上。
许久,似乎是休息够了,霍一鸣坐直身体扭了扭脖子。
“给我拍张照。”他双手撑在膝盖上,让冯芳冲着他受伤的部位照了一张。
“发你朋友圈去。”
冯芳似乎经常做这种事,从开始的震惊无语,到后来的不甘无奈,到现在已经心无波澜了。
“你看我把你拍的多惨,可惜没人会心疼。”
照片里男人深邃的侧脸足够迷人,那扎眼的白色纱布大剌剌的刺激眼球。
冯芳咂咂嘴,把手机丢进口袋里。
霍一鸣气闷的哼了一声,起身拔腿就走,压根不想在跟她废话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