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故事之尸镇
这是我在这个小镇任职以来接手的第二宗谋杀案,一个外地男人被杀死在山林里。
接到报案后我赶到了现场,不禁被眼前血腥的景象惊呆了——这个男人被倒吊在树上,身上是难以数计的伤口,而身上的衣服更是没有一片完好的,其实那根本已经不能算是衣服,那不过是一些粘在他身上的零碎不堪的破布片。
为了不放过任何细小的线索,我走近了一些,但扑鼻而来的血腥味几乎把我呛晕了过去。树干上和地面一样,都溅满了他的血迹。他的一条腿被吊在树上,另一条腿以一个难看的姿势耷拉下来。耷拉下来的这条腿至少经受过不下二十次的利器与钝器的砍剁和打击,以至于差不多整个白森森的脚骨都赫然入目、暴露无遗,只剩下几片几乎成为肉酱的零落碎肉还挂在上面。
仔细勘察完现场之后,我觉得这个案子还不算复杂,这乱七八糟的案发现场留下的痕迹和线索太多了,让人觉得简直不能把这个案子叫做“谋杀案”,而是只能叫做“凶杀案”。因为凶手表现得太愚蠢了,居然把其中三根曾作为凶器的木棍都遗留在了犯罪现场,还有多达二十人以上的脚印,这些脚印中有44码的大脚印,也有19码的小脚印,还有36码的中号脚印。如果忽略其它的因素,而是只去关注这些脚印的话,你或许会认为这只是个野外的家庭集会遗留的痕迹,而绝不会联想到罪案现场。
但令人恐惧的是,这些脚印正是围绕着被害人的尸体留下的,它们只能让人联想到一群人围绕着这个可怜的家伙,用自己手中各式各样的武器惨无人道地击打着他。甚至连死者掉落在草丛里的一只旅游鞋,也已经被砍得面目全非,几乎已经成了和他的衣服一样的碎片。
一个人疯了,然后去杀人的话,不会让人觉得有什么稀奇,但现在种种迹象都表明了凶手是一群人,难道杀死这个人的是多达二十人以上的一群疯子,并且其中还有儿童和女人——这案子不但愚蠢,而且也太离谱了,这个小镇连狗都算上,恐怕也不过才七八百口。
我问身边的助手:“小王,你问过报案的那个人了吗?他究竟是不是第一个看到案发现场的人?”
小王说:“报案的老汉到这里的时候,天色才微明,他有个习惯,每天早上到山上来拾柴,应该是第一个到达案发现场的人。”
我说:“可是我感到奇怪,这么多的脚印,不可能他们都是凶手,看上去他们更像是围观者。”
小王说:“或许他们正是参与者,在这个小镇上还有什么事情不是奇怪的?”
我看了小王一眼,问他:“这话什么意思?”
小王没有回答,只是对着天空吸了吸鼻子,然后做了个恶心的表情。
我立刻知道他说的是这个小镇常年来弥漫着一种诡异的似乎是腐败尸体发出的恶臭味。几年来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的一切,几乎忘了它,但来到这里仅半年的小王显然还不能适应。
【2】第一宗谋杀案
第一宗谋杀案发生在三年前。那时,刚从警校毕业的我还是个自然主义的发烧友,非常向往山林生活,渴望着过那种每天醒来都能听着鸟鸣呼吸新鲜空气的日子,毕业后我得到了这个云南边陲小镇的工作。当然,这个工作名额是很多人都避之犹恐不及的,但对我来说,却无疑是天上掉下来了一个特大号馅饼。
我坐了一天的火车,两天的大巴,然后又坐着热心农夫的小拖拉机在曲折而坎坷的山路上颠簸了一天半,终于到达了这个我可能要在这里工作和生活一生的小镇。下了车后四处一看,果然山灵水秀,景色优美,但我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发现了问题所在,这里尽管风景优美,然而空气质量却实在是不敢恭维,因为处都散发着一种动物或人的身体腐烂的恶臭!我向人打听原因,却没有人知道,不过有人说:这里以前的空气本来是很好的,但好像从三四年前起,就一天不如一天了。
就在我精力过剩,正打算就这个事情进行调查的时候,一起残忍的谋杀案发生了。一个寻找香格里拉的漂亮女游客和她的旅行团失去了联系,一个人在莽莽丛林里穿越,最后来到了我们小镇。在镇上惟一的小旅馆休息了两天后,她又上路了,说要去寻找她的队友。但在三天后,有人在小镇边缘处的河对岸发现了她的尸体,她是被人用石头砸死的,她的身体没有丝毫的损伤,但一张漂亮的脸蛋却被人用石头砸得面目全非,连头骨都被砸碎了,以至于整个脑袋就像一张厚厚的大饼一样被摊在了地面上。
这件案子让我十分头疼,因为凶手杀死她后,销毁了她随身携带的可证明她身份的所有东西,而她在我们镇上休息的两天,旅馆老板又没有要求她出示身份证明,所以我们没办法知道她究竟是谁,来自哪里。我甚至在网上发布了认尸启事,可是一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这个无名女死者却成全了老乔。
据说老乔在退休前是某个大城市名声响当当的大医师,并且他的整容技术更是造诣非浅。在案子毫无进展的情况下,我就请老乔把这个女人的脑袋整一下,我的本意是想让她在下葬前勉强有个样子就行,否则就她那个样子到了阴间,说不定会把阎王爷跟前的跟班们全吓死。但我没想到老乔竟那么有本事,只用了一夜时间,他竟出神入化般地把那个女人整回了原来的样子,当然,或许要更好看些。
那次之后,在我的请求下,老乔就成了连我这个所长也算上,才只有三名**的小镇派出所的第四名警务人员,当然,他的职务是法医。
【3】诡异的新发现
经过我们几个人一天的繁忙工作,总算是把现场遗留的大部分脚印都制作成了模型,而曾作为凶器之一种的那三根棍子上,也都算是比较成功地提取下了指纹,但指纹这东西现在对我们来说,作用还不大,因为我们没有进行指纹对比的技术和手段,所以,就算得到了指纹,也得发往省城,而这又需要很长的周期。
看来,想要尽快破案的话,还得靠我们的土脑袋和勤奋这些笨办法,但幸运的是,在我们第二次回到案发现场后,竟找到了极有可能是死者临死前遗落在草丛中的数码相机,在相机的存储卡中,我们发现了大量的摄影图片,大多是关于风景的,显然,死者是个摄影爱好者,被我们这里美丽的风景所吸引,因而进入山林,寻找灵感,但不幸撞见了丧心病狂的凶手,导致被杀。
在翻阅过那些图片数遍之后,我把焦点放在了一个非常妖艳而漂亮的女人身上,首要原因是我觉得这个女人非常面熟,越看越觉得一定在哪里见过,其次,电脑显示,这些图片文件的创建日期最接近被害人的死亡时间,因此这些照片很有可能是在案发现场拍的。这个发现使我兴奋异常,第三天下午,我就拿着那些打印出来的照片又一次奔赴案发现场,将那些照片中的背景与实地景物进行对照。果然不出我所料,那些照片的确是在这里拍的,照片中的背景与实地景物丝毫不差。那么这个女人是谁?是本镇人,还是外来的旅游者,为什么我会觉得她非常眼熟?
我一边往回走,一边给小王打电话:“小王,你立刻调动一切可用的资源,尽快查出照片中那个女人的身份,她极有可能就是我们破案的关键。”
小王说:“我立刻去干。”不料大约十几分钟后,他就又回拨了我的手机。
小王在那边用非常怪异的腔调说:“我们查出了这个女人的身份,但你不会相信我说的话的。”
我催促小王:“你丫的,卖什么关子,快说!”
小王说:“你听好了,资料显示,照片中的这个女人三年前已经在本镇被谋杀了,那个案子的负责人就是你。”
“你说什么?”我禁不住大声问小王。但话音刚落,我就想起来了,小王说的没错,的确是这个女人,怪不得我总觉得她面熟。
但这怎么可能呢?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4】更多的诡异事件
我立刻赶往老乔那里。
一进门,老乔就对我说:“我可以从伤口的形状和尺寸上初步判定,凶器至少有四种,棍子和刀具你已经知道了,另外两种很可能是本地农民常用的农具:锄头和圆头铲,不过这些东西所造成的伤口现在都已经被我抹掉了,现在就让老大你再次见识一下我的杰作吧。”说完,他掀开了面前的一块白布。一个人睡着了似的躺在他面前的那张床上,当然,就算是不从外貌特征上去判断,我也知道这就是几天前的那个死者。
我说:“老乔,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能把一具损毁得如此严重的尸体修补得完好如初?”
老乔狡黠地笑着说:“这是我打算带进坟墓的秘密,怎么会轻易告诉你。”
我说:“好了,我们现在不谈这个,我有更重要的事情问你。”我拿出那个女人的照片,问他,“老乔,你还记得这个女人吗?”
老乔看了看照片说:“当然记得,这个女人怎么了?”
我对老乔说:“我正想问你呢,你大概不知道吧,这些照片就是你正在修补的这个死者几天前拍的。”
老乔纳闷地看着我说:“你的意思是他拍到鬼了?”
我说:“我从来就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
老乔又说:“可你知道吗?在这世界上外貌相似的人有很多。”
我说:“外貌相似的人的确有很多,但我不相信在我们这么小的一个镇子上,来了这么一个绝色的女人,却只有一个死人见过她。”
老乔说:“你打算怎么办?”
我说:“我想挖开她的坟墓,看看她究竟是不是真有能耐跑出来害人。”
老乔沉下了脸,半晌后才说:“我是亲眼看着她被埋入地下的,你这样做是对我的不信任,也是对死者的不尊重。”
我说:“但我没有这样想,相反,我觉得我有责任把公道还给死者。”
第二天,我带着人挖开了那个女人的坟墓,看到的果然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景象——已经开始腐烂的棺材里是空的,空的非常彻底,我们甚至没有在里面找到半件衣服或一根发丝。然而,就在我惊诧之余,小王喘着气跑进了墓地,向我报告说,有人看见了几天前死掉的那个人在农户家里偷鸡,向他报案后,他赶去一看,千真万确的,果然是那个人,于是他带人去追,但那个人在跑进山林后,就甩掉了他们。
**的,这也太离奇了吧!一个巴掌大的小镇,几天中就发生了这么多的古怪事情,这到底是怎么了?
我正想给老乔打电话,老乔的电话就已经打过来了,他向我报告说:“死者的尸体失踪了。”
【5】从老乔身上下手
我今天几乎被折腾垮了,回到家中后,狼吞虎咽了妻子给我端上来的晚饭,就一头扎在了床上,酣睡了过去。
睡到半夜,我被尿憋醒了,在卫生间撒完尿后,回到床上,在透过窗子洒入的月光的映照下,我突然发现妻子那张甜美的面孔竟比我们认识时更加好看,不禁来了兴致,就俯身用温柔的语句唤醒了她,然后我们温存起来,并且很快就渐入佳境,就在我兴致高涨之时,恐怖的事情发生了:在我身下春潮高涨的妻子的一张面孔像失去了支撑的帐篷一样,突然扭曲和变形起来,然后,她原本笔挺的鼻梁也塌了下去,而圆润的脸蛋竟渐渐裂开了许多的小口子,紧接着,她的一只眼珠子竟也从眼眶里滚了出来。
这突发的恐怖景象吓得我不禁大叫了一声,并迅速滚下了妻子的身子,就在这时,我听到了我的身后似乎有动静,就在我正要回头时,背上突然感觉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然后,我失去了知觉。
第二天醒来后,我想起的第一件事就是昨晚的恐怖经历,紧张中我猛地坐起身来,一看,妻子仍然好好地躺在我身边。
看来昨天是紧张过度了,才做了个噩梦。
或许我该提一下我的妻子,她是本地人,在来到这里四个月时,经老乔介绍,我们认识了。她是个非常善解人意和温柔体贴的女人,而这正是我所渴求的女人类型,就这样,在我的紧追不舍下,又过了半年后,我们结婚了。
每想起和妻子的认识,我心里就不禁油然生出对老乔无限的感激。
但在今天早上我想起老乔时,心里生出的却是无限的怀疑,因为我突然发现他才是这个镇子上最为神秘的人物,没有人真正了解他,并且这些天来发生的所有离奇事件,似乎都和他有着说不清楚的联系。
越来越深的迷惑与恐惧在心中纠结缠绕,我突然想起有一个要好的同学正好在老乔曾经工作过的那个城市,于是通过QQ向他求助,希望他能帮到我。
三天后,他回了我的话,在那个城市的确有过这个人,但在五年前已经自杀了。据说自杀原因是他的一项研究在即将有突破性进展时,却被叫停,因为太不人道,但究竟是什么研究,不得而知,只知道是极为敏感和机密的研究。
这消息太有用了。
【6】不能承受的**
去找老乔那天,我把手枪压满了子弹,以备不测。
见到老乔后,我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把**告诉我,老乔。”
“什么**?”老乔反问我,一脸的无辜和迷惑。
我知道他在装腔作势,但我只想直达目的,无心与他兜圈子,我掏出了枪,指向他,说:“说吧,凡是我所不知道的所有**,都说出来吧。”
老乔看了我一眼,说:“好吧,既然你一定要知道,我就告诉你吧。我一直在进行一个可使已经死亡的生命恢复活力的研究,并且,我成功了,但我的才能和研究成果被忽视和压制,于是,我用自己的生命做了那个伟大的实验——人们看着我死了,但却没想到,一些日子后,我已经在另一个地方开辟了我的王国——我可以自豪地说,这个镇是我创造的,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我的作品,都是我的孩子,因为他们早已经死了,是我用我的技术和药物给了他们第二次生命,尽管他们没有心跳,没有脑部活动,只能按照我赋予他们的性格去扮演他们的角色,但他们不会生病,没有疼痛,他们只需每周接受我的一次药物注射,以抑制他们肉体的腐败,这就可以了,他们从此永生,就像活在伊甸园中,被上帝无私地照顾和眷恋——而我就是上帝,并且是创造出了更完美生命的上帝……”
“够了,你这个疯子!”我大声喊住了他。
但老乔只是顿了顿,又说:“看来你一时还无法面对**,或许你该看看这个?”他打开了面前的一台电视机和DVD机,里面开始播放一段视频:一对男女正在床上**,但奇怪的是,在他们周围却有很多的围观者,都是我认识的,其中甚至还有我的助手小王,他们都隐藏在角落里,显然是在偷窥。就在这时,躺在男人身子下面的女人忽然拿出了一把刀,猛地插进了男人的背部,男人无力地趴在了床上,女人的面孔露了出来——她竟是我妻子!
我几乎要疯了,冲过去一拳将老乔打倒在地:“你究竟把我的妻子怎么样了?”
老乔从地上爬了起来,说:“很好,你真当她是你的妻子,并这么地爱她,看来这次我又成功了,并且是一个更大的成功和突破。实话对你说吧,你的妻子其实只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在认识你之前,她早就已经死了,是我把已经腐烂的她从地下挖出来,并给予了她一个美丽的形象,她几乎是我最完美的一件作品,但后来,我又创造了你……”
“你说什么?”我又一次打断了老乔。
他淡定地说:“或许你该把这段视频看完?”
我回头看电视,那个被我妻子刺死的男人的身体已经被翻了过来,我看到他的面孔了——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
老乔又说:“其实你才是我最完美的作品,我给了你健壮体魄的同时,还给了你正直、勇气和智慧,你已经与外面世界的那些活人非常接近了。”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许多噪杂的脚步声,随即,许多人拥了进来,全是我认识的人,其中还有我的妻子和小王,他们无一例外的都在散发着一种腐烂尸体的恶臭,并且全身的皮肉都在开裂和脱落着。
老乔说:“现在是药物注射和修补的时间到了,你也一样。”
我看自己,果然双手和全身的皮肉已经开裂,眼看就要脱落了。
老乔对我说:“你是我最得意的作品,享有特权的,想让我先给你药物注射和修补吗?想的话,就来求我。”
我的嘶叫在屋子里回荡着,显得那样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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