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鬼事之美人灯笼

  一、女鬼托梦
  话说洛阳乃六朝古都,其地界乃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却也是各种离奇异事频出之所。以下便是其中一事。
  大宋庆历年间,在洛阳近郊孟津县里住着一个落第的穷书生,唤作刘生,应试以来春闱两榜,均在孙山之外,也没钱来讨个媳妇儿,日子过的愈发贫苦,所幸他爹生前给人扎纸灯笼的,也将这门手艺传了给他,他也没旁的活计,便一边读书一边扎灯笼卖几个银钱换些吃穿用度之类。
  然他的手艺并不及他爹的强,再者他也不是正经做生意的主儿,人家小贩都是一声高似一声的往来叫卖,他却是将那灯笼一股脑摊到地上,捧着本《中庸》一坐便是一天,因此那些扎出来的灯笼凭地散在那也并没几个人来买。日复一日,眼看着进京赶考之期将至,他却连盘缠都凑不齐。
  这一日,又到了日头偏西,刘生收拾了灯笼摊子,将手中几个铜钱怯生生放入怀中,似乎生怕被强人夺去似的,进而长叹口气,背起灯笼往家中走去。
  到了家中,刘生哆嗦着点起蜡烛,开始清点今日卖出去多少灯笼,谁知两下里清点了一遍,竟发现多出一个灯笼,刘生心生疑虑,又清点了数遍,竟发现还是多了一个出来。
  刘生拍拍脑门,心说难不成谁给了钱没拿走这灯笼吗?倘若如此,明朝许是人家来领再给回去就是了,不过转念一想,谁会为个一文钱的破灯笼再来讨要,当真是自己迂了,自嘲地苦笑一下,又掌着灯烛看了一个时辰的书卷,便准备睡下了。
  熟料刚要躺下,却无意间瞥见散在床边的灯笼里,有一个与其余的判然有别,其余灯笼具是白纸扎成,并无他色,而这个灯笼上,却绘着一个美人,张生狐疑地坐起,拿起那个灯笼仔细端详起来,那灯笼上所绘的美人,身着青纱罗裙,青丝如瀑,柳叶眉,丹凤眼,一点朱砂点绛唇,两腮胭脂欲还羞,端的是惟妙惟肖,与那真人并无二致,也不知是哪位大家手笔,竟能在灯笼之上绘出如此尤物。
  刘生满腹狐疑,想了半晌,实在想不出自己还有这么一个灯笼,又想到会不会是同行的灯笼拿串了?也不对,那些同行平日里闲他生意冷清晦气,都躲的远远的,隔着三条街也说不定,怎会将这么个好物事混杂其中?
  想来想去,刘生也没主意,便寻思道:“某虽穷苦,然也是读书之人,所谓君子不夺人所爱,不义之财断不可取之,不若明天拿到集市去问问,是谁丢的,还了人家去也就是了。”
  当夜未作他想,将那灯笼随手置于窗棂上,便沉沉睡去了。
  也不知睡到什么时辰,刘生只觉得背后一阵寒意袭来,他当是夜风吹入,下意识地裹了裹那破被卧,谁知听得身后吱呀一声,那屋门竟然开了,刘生当是遇了匪类,心想这家徒四壁,也不怕来抢,倒也不十分惧怕,忙起来看去,却见一个妙龄女子缓缓踱进屋来,体态婀娜,步步生莲,刘生起先唬了一跳,再细看去,这女子面容却有几分熟悉,突然想起这女子相貌竟和那灯笼上所绘制的一模一样,刘生登时吓的抖在当场,心说莫不是这灯笼成精了,化作妖鬼要来取了小生性命?
  刚想跪下讨饶,却听那女子先开口道:“公子莫要害怕,奴家此来并不害公子性命。”
  刘生听那女子吴侬软语,不似害人之厉鬼,稍稍安下心来,颤声问道:“姑……姑娘,你既,不图小生性命,那意欲何为?若是图财帛之物,你也见了,小生这家徒四壁书侵坐,连个囫囵饭食也难吃到,更别说……”
  那女子轻摇素手打断刘生道:“非也,奴家实告公子,奴家确是鬼也,只因含冤而死,入不了那轮回,成了孤魂野鬼,只得暂栖身于这灯笼之上,化作美人图,因怕鬼差来寻,才误打误撞混在了公子的灯笼里面,奴家细想来,这也算是奴家与公子的缘分,因此才唐突现身来见想求公子相助,惊扰了公子,还望公子恕奴家罪。”
  刘生听罢,也渐渐不再惧怕,便问那女子道:“依姑娘说,定是受了莫大的冤屈,只是小生乃一穷弱秀才,手无缚鸡之力,肩无挑担之能,人都说小生是百无一用,不知小生怎地能帮姑娘?”
  那女子以手掩口,微微一笑,更显柔情似水,娓娓道:“奴家却也不是要公子寻仇讨债,奴家已然身死,身前之事早无挂念,但如今若被捉回冥府,入不了轮回,没人送葬,自然也没有许多阴司纸(冥币、纸钱)去舍给那鬼差,必要受那刀砍斧锯之苦,剜目劓刑之难,故此,奴家便想着若能还了阳,便可再活一世,到时也能重新入轮回。”说罢跪倒在地泣道:“若蒙公子大恩,奴家愿……愿以此身相许,若公子不愿,奴家亦可为奴为婢,伺候公子左右,只盼公子不弃!”
  刘生慌忙下床道:“姑娘莫要如此说,小生岂是那等强娶逼婚的人物?姑娘要小生如何做,但说无妨,只要是小生能为的,必当尽力就是。”
  那女子方将将止住啜泣,言道:“奴先谢公子大恩,这事却也不难,只需公子将那灯笼带到伊川南郊,那里有片乱葬岗,公子到得那处,由南往北数,第三座是座无字的新坟,便是奴家尸身所在,公子将这灯笼纸揭下,在奴家坟前焚了,再过得七七四十九日,奴家便可还阳,介时便来与公子相会。若有食言,便教奴家魂魄落入九幽之所,再不得回转!”
  刘生寻思一下,那伊川县倒也不远,不若帮着女鬼一回,恰好自己也是至今未娶,若能做圆了这事,既是功德一件,与己也颇有好处,便道:“姑娘且放心,小生尽力而为便是。”
  那女子又拜谢了一回,便起身化作道阴风去了。刘生身子一激灵,猛然睁开双眼,竟是一场梦,他摸了把额头的冷汗,长吁一口气,自嘲地笑了一声,心说哪有什么女鬼来求,只是小生未曾婚娶已久,一场春梦罢了,转身想再睡时,却发觉那本在窗棂之上的美人灯笼,不知何时竟落在枕边了,刘生惊愕不已,拿起那灯笼看时,却见那绘着的美人本是笑意的脸上竟然多了两行清泪,像是用笔尖润墨韵出的一般,心下方知此梦非虚,便记在心里,想着天明了便去伊川。
  次日辰时将过,刘生便收拾几件破衣服,塞了两个烙饼,提了那美人灯笼,便奔那伊川县去。
  二、无主之坟
  刘生是读书人,体质孱弱,行走自然也较常人慢些,这一路走走歇歇,直走到日头偏西,才到了伊川,刘生不敢停留,一路问着,便奔南郊的乱葬岗去。
  就这么又走了三两个时辰,到了乱葬岗时,已然是将近子时了,那乱葬岗远远看去,荒草疏离,坟头凌乱,凭空里飘散星星点点绿莹莹的鬼火,远处传来阵阵豺的嚎叫,许是正等着新下葬埋的不深的死人,好一哄而上拖将出来刨出内脏来饱餐一顿。
  刘生心下恐惧,两股早已瑟瑟发抖,心下暗自后悔怎么就应下这桩要命的差事,然这幽冥之事,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事已至此,也只得硬着头皮还了那女鬼的愿了,否则娶不到美娇娘还且不说,若是被那恶鬼怨魂缠死可怎地是好,所幸空中并无愁云惨雾,一轮上玄月洒下银链,使人心下稍感慰藉。
  于是乎刘生强忍住脱兔一般将要跳出的心,颤颤巍巍一步一挨走近前去,他记得那女鬼梦中之托,由南向北看去,数到第三座,走近一看,果然是座新坟,灵牌上空空如也,一个字也没有,坟前也无香火供养,端的是诡异莫名。
  刘生稍稍疑惑,心想赶紧办完了事,便跪在墓前,絮叨道:“小生这便……还了姑娘所愿,若是事成姑娘不用言谢,若是事败也请姑娘饶过小生性命,小生还没考取功名,还没光耀门楣……”云云。
  叨咕了好一阵子,见那坟头并无异状,刘生这才放下心来,颤巍巍将那美人图从灯笼上撕扯下来,又寻摸出火折子点了,说也怪哉,那美人图刚被点燃,向半空里冒了一股青烟,便“扑”地一声熄灭了,再点上,又熄灭了,刘生急得满头是汗,可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点燃那美人图。
  正没理会处,那美人图忽然嗖地一声被一道阴风卷起,刘生正要去追,那美人图却在半空里被一白兽咬住,随即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半空里霎时腾起一缕青烟,现出个美人的图案,随即便烟消云散了。
  刘生吓的坐倒在地,闭目等死。却听一个阴森森一个人声道:“你是这妖物什么人?”
  刘生见脑袋还在,隧睁眼看去,却见面前站着一只雪白的大狐狸,方才叼走那美人图的正是此兽。
  那白狐后腿坐立在地,正瞪着两只雪亮的狐眼盯着他,眉宇间竟显出英武之气,毫无狐类的奸猾狡诈之感。
  刘生虽是胆气弱,但俗话道: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不了不愁,经历些稀奇古怪之后也逐渐的见怪不怪了。
  刘生见那狐狸并没伤他,大着胆子拱手道:“大仙有礼了!小生在此,实为这姑娘芳魂所托。”便把来龙去脉一一说了出来。
  那白狐听了嘿嘿笑道:“竖子胆子不小,你可知这姑娘为何葬在这乱葬岗,为何坟茔上连个姓氏、名讳也没有?”
  刘生一怔,想想性命攸关,忙道:“还望大仙指教!”
  那白狐后腿着地一坐,徐徐道:“也罢,本仙见你这书生性纯良,也不忍眼看着你枉费了性命,便说与你,只是你可别吓破了胆!因为这坟里,根本就没有死人!”
  三、白衣女子
  于是,那白狐便给张生讲了一段亦真亦假的往事。
  却说这姑娘,生前是这伊川县富甲一方的张大户家的妾室,本名叫做樱雪,是那张大户到汴梁时从秦娥楼里娶来的头牌,谁知祸水红颜,自从张大户娶樱雪姑娘回来,这家宅之中便不得安宁,张大户再也不去宠爱其他妻妾,更将正房太太也冷落在一旁,每日除了跑生意,回家就钻在这樱雪姑娘房中再不出来。“
  刘生一听,心说这不就是见新忘旧的破事吗?有什么稀奇的?那白狐似乎看出他的心思,道:”你懂个屁,事在后面呢!“”却说那张大户的正房夫人实在看不下去了,连说老爷被妖精蛊惑,这偌大个家业眼看就要败在这小妖精手上了,一日,夫人便叫了几个家丁,打算踹门进去把樱雪姑娘强拉出来,谁知破门一入,大家伙都惊呆在当场,原来那樱雪姑娘的房内竟然空无一人,大家伙寻了一遍,依然找不到那张大户和樱雪姑娘的身影,这时不知道哪个家丁吼了一嗓子:“这不是老爷吗?”
  众人闻声寻去,见那家丁手里捧个白纸灯笼,那灯笼之上,分明绘着张大户和那樱雪姑娘在里卿卿我我,夫人险些骇的晕死过去,定神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你是从何处寻来的?”
  那家丁也是面如死灰,颤声道:“回禀大**,小的寻得时,这……这灯笼恰是悬挂在那樱雪姑娘的窗棂之上,而且,而且……”
  张夫人怒道:“吞吞吐吐作什么,还不赶紧说来!”
  那家丁连忙道:“是,是,小的方才看见这灯笼时,似乎,似乎里面是点着的,那火光,好像在烧老爷,老爷好像在挣扎求饶一般!然而等小的摘在手里,却并无火光,那画上的老爷,也化作这副嬉笑模样!”
  众人闻听之下一片骇然,张夫人到底是正房太太,颇见过些世面,当下定了定神色,便吩咐道:“如今看来,老爷必然是中了妖法,尔等速去请那道法高深的道士来捉妖驱鬼,此事不许报官,也不得走漏风声,对外只说是老爷应了急差,到山西拿皮货去了,若是谁嘴大说出去半个字,仔细撕了嘴!!”
  众人一一低头答应,各自散了。
  却说早有那家丁飞也似地去请了个道士来,那道士来到张家,只看了那灯笼一眼,便吓的瘫倒在地,随后连滚带爬的就跑,连布施的银两也不收了。
  后来张家又流水般地请了许多名山宝刹的和尚道士来,都是一见了那个灯笼,便两股颤颤,只说自己道法不深,无计可施,便溜之大吉了。
  后来张家为了息事宁人,张夫人便索性不再找捉鬼之人,只将那樱雪姑娘的屋子用兽环锁锁了,又以铜汁灌死,嘱咐家人不可近前,方才了事。
  本以为这样这事就算过去了,谁知某一天,张夫人用晚膳时突然将汤碗摔在了地上,二目圆睁,指着那撒泼了一地的红玉鳝段粥道:“血!血!”
  众家人正惊骇间,张夫人快速从地上拾起一片碎碗,放在自己脖子上割,面露阴惨笑容,甚是诡异,众人都惊的乱作一团,可家丁们唯恐伤了夫人,一时间谁也不敢上前抢夺碎碗。
  这时那张夫人冷笑一声道:“凭你们这般凡夫俗子,也想锁我?这便是下场!”说罢冲着自己脖子狠命一割,登时鲜血如柱,刹那便红了半张桌子。
  众家人哪里见过这等阵仗,都被惊在当场,甚至一时间忘了施救,任凭张夫人血如泉涌,眼看便要一命归西。
  这时半空里响彻一个女声,端的是清朗明媚:“妖孽,教我好找,原来在此害人!”众人闻声,都是一愣,却寻不到那声源,好似那声音四面八方而来。
  须臾,自门外缓缓走进一个女子,一席白衣若寒冬之雪,一双美眸如秋水之湄,手中一柄长剑,明明如皓月之辉,端的是清丽脱俗,那女子走到张夫人近前,抬手在那伤口之上轻轻一抚,那三寸长的伤口立刻痊愈如初,呼吸也匀称许多,早有家人上前馋下去歇息不提。
  这厢众人都是诧异,老管家问道:“敢问仙女是来收妖的吗?”
  那女子点头道:“正是,我追踪此妖物许久,追到这里便没了踪迹,谁知它竟修炼到此等境界!”
  老管家一听,连忙带着众家人一齐跪下,哭道:“仙姑大恩,小老儿先代张家谢过了!”
  那白衣女子忙扶起管家道:“不可不可,小女子岂敢受如此大礼,除妖诛魔,本是修道者本分,何须如此?”
  当下也没再耽搁,遂带着那女子到了樱雪姑娘的门前,只见那女子手起剑落,哐当一声,那兽环大锁便被生生斩断在脚下。
  那屋里由于久无打理,一股霉味充在鼻间,那女子走进屋内,反手将门关上,闭目沉思,却听耳畔呼啦一声,一个火球自半空里飞出,直冲向那女子面门,那白衣女子并不慌张,双指放于唇前,清喝声:“起!”
  但见那三尺银刃腾空而起,以侧面直击中那火球,那火球被一击而中,往后一退,火势渐渐减弱,却是那个绘着美人图案的白纸灯笼。
  白衣女子朗声道:“妖孽,还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时!”
  那灯笼晃了一晃,以个女声道:“妖孽?哼,臭婆娘,你说谁是妖孽?我好不容易修成了人形,正要享那富贵日子,你却千里迢迢来坏姑娘我的好事,我与你本井水不犯河水,你死缠烂打做什么!”
  那白衣女子冷笑一声:“哼!你若是安生修个人身去过日子,我自然管不着,可你怕是想要成仙吧?成仙也罢,却还去害人性命是何道理?”
  那灯笼分说不过,喝道:“姑娘我爱怎地便怎地,凡夫俗子的性命,不就是拿来供我们修灵成仙的?好,好,臭婆娘,你既然非要来趟这摊浑水,姑娘我便与你拼个鱼死网破!”
  说罢周身再次燃起熊熊阴火,较前番更加猛烈异常,向那女子的腰间扑去,那白衣女子欲闪身一避,怎奈对手攻势太猛,还是给那阴火击中后腰,紧随着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如雪的白衣。
  那灯笼见一击得手,更加嚣张,腾到半空,想致命一击结果了那女子性命,说时迟那时快,那女子口中喝声:“水来!”
  遂见那银刃剑身一抖,化作条银白的小龙,霎时间将那灯笼缠绕住了,那灯笼猝不及防,被那小龙一缠,发出嘶嘶的惨叫,一缕缕浓烟自上而出,不多时,那火消失殆尽,只有一个白森森的纸灯笼掉在了地上。
  那女子顾不上伤势,赶紧捡起灯笼前后端详,随后眼神里尽是失落:自语道:“又跑了!”
  四、因缘际会
  听到此,刘生差异道:“狐大仙,那这樱雪姑娘后来怎地了?”
  那白狐鄙夷道:“看你读圣贤书都读到茅厕去了吗?什么樱雪姑娘,根本就没有什么樱雪姑娘,那妖物就叫美人灯笼!”
  刘生大骇,问道:“那这灯笼怪跑了如何是好?”
  那白狐笑道:“是也,是也,这不是跑到你处去了?这美人灯笼,原是喜火惧水的妖物,当日,那白衣女子见那美人灯笼以分魂术遁去,便将那白纸灯笼拿了,在乱葬岗寻了个坟头,将那妖物本体埋在坟里,又以道法做了个水阵,封印在此,不让它的魂魄入体,不想那物一点妖魂竟然寻到了你这卖灯笼的书生的去处,迷了你这穷书生的心窍,你想你一介穷酸书生,一个大美人能凭般瞧上你?只因折诱使你来替它还了本身,再来为祸人间,介时恐怕连你书生这条小命也是不保!但只因这周围有水阵缠护,你的火折子才点不着!”
  刘生听的明白,便出言问道:“敢问大仙,这,这白衣仙姑是谁,又去了哪里?”
  白狐仰头看向苍穹,道:“那便是老夫的小女,多年前师承昆仑山,潜心修道,此番已过试炼,位列仙班,再不回凡间了。老夫便替小女守在此处,专等那妖物来。”话语间尽显悲戚。
  随后话锋一转又道:“看你这书生心数不坏,却也执着,你我为此遇着,也是缘分,这个与你罢!”说罢自口中吐出一枚红玉,飘飘忽忽飞到刘生头顶,落入天灵盖里。
  来年赶考,刘生金榜题名,官拜陵台令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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