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不该重提的旧爱
“你之前不喝酒的。”蒋鑫有些意外，这么长时间他从来没有见过林颖主动点酒，但在这个氛围里红酒可能另有一种情调和说词。
“怎么？店长大人这么吝啬了吗？一瓶红酒而已，放心，店长大人完全消费的起的。”林颖答非所问，故意将眼神瞟向窗外。
从前，或许林颖的眼神也在有意的躲闪，可那是幸福的害羞，那是娇羞的逃避，可此刻，林颖是真心的不想面对。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记得我第一次见你喝酒还是在老店长的欢送宴上。”蒋鑫有些沉思，的确，那是蒋鑫第一次看到林颖喝酒，而且喝得烂醉。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我，其实我是一个非常喜欢酒的人。”林颖笃定的看着蒋鑫，眼神中掠过了一丝凄凉。
如果说林颖对酒精产生了那么一丝丝的好感，那的确应该归功于眼前的蒋鑫，蒋店长大人！如果不是他带给她痛彻心扉的挣扎，她估计现在都不会知道，原来这个世上还有这样一种液体可以用来缓解伤痛。曾经，只是做为一剂麻醉剂，现在，却可以用来调解生活的气氛，舒缓自己的身心了。
看来任何东西的存在都有它的作用，就看你想怎么利用罢了。
“那看来我从前还不够了解你。”蒋鑫有些惘然，这么长时间待在林颖的身边，他更多的是感到心痛，感到心疼。
即便现在的林颖很阳光，很快乐，也很洒脱，可她对他的每一次睚眦必报都能搅动他心底里的亏欠和自责。
蒋鑫无法忘记过去那个简单快乐的姑娘，也无法忘记那个对爱情对生活满是憧憬毫无畏惧的姑娘。可现在的林颖……对爱情怀疑，对生活警惕，这不能不说是他蒋鑫的罪孽，也注定他或许要用一生的自责来偿还。
“没关系，我不介意，就像我以前也没有看清你这个人是什么样子！”林颖多了一份淡定，她也投以蒋鑫微笑，这微笑里面也有深刻的内容，刺穿了蒋鑫已经包裹起来的内心。
“如果你愿意，我余下的每一分钟都叫你看个清清楚楚。”蒋鑫有些激动，有些触景生情。他想伸手抓住林颖的手，就像三年前一样，将那双柔软的手攥在自己的掌心，小心翼翼的呵护。
可这次，蒋鑫没有那么幸运，他伸出的手攥住的只有一团空气。
“不必了，从前我是没有那种眼神，现在我是没有这种兴致。”林颖微微一笑，脸上的淡定映衬出坚决的冷漠，叫人不由的浑身一哆嗦。
的确，成熟是一件好事，可有得时候也会带给别人无法弥补的伤痛。蒋鑫凄然的微笑长久的挂在了脸上，眼前的这个女人他似曾相识，可眼前的这个女人却也如此的陌生。
主食很快端来，林颖麻利地将自己盘中的猪扒分割成均匀的小块儿，用叉子优雅地叉起放在口中，慢慢地咀嚼，之后在呷一小口红酒。
“真没想到，现在的你已经这么适应西餐了。”蒋鑫在摆弄着他盘子里的食物，不是想在林颖面前卖弄什么，只是对三年前的情景印象深刻。
虽然，现在的林颖比那个时候更有魅力，可蒋鑫已经知道，这个有魅力的女人已经离他越来越远，因为在林颖的心中已经筑起了厚厚的城墙，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穿墙而入了。
世上最远的距离不是度量尺上的数字大小，而是两颗心之间的距离。
“没有什么的，多来几次就什么都会了。”林颖一天没有吃东西了，此刻她是饿了，但吃相却不再那么狼狈。不是不想狼吞虎咽，也不是想在蒋鑫面前装什么淑女，只是不想给蒋鑫一种亲近的错觉，不再给他可以说辞的机会。
蒋鑫笑了笑，这句名言正是三年前他对她的忠告，只不过三年的时间，林颖学会了运用，而且还是那么的自如。
音乐在餐厅响起，林颖第一时间酒听出来这是三年前的曲调，不是因为林颖对这个曲段有多么深刻的记忆，这无非是她反复练习的结果。
当一颗少女的心被爱情的滋润扣开心门，林颖就已经尝试去了解去掌握蒋鑫所接触到的一切，去熟悉她所陌生的一切的东西，只为了能够在以后的日子中，能够和那个扣开她心扉的人有更多的默契和融洽。
就为了配得上蒋鑫对西餐，对西餐文化的了解，当时的林颖可真是下了不少的功夫。可惜，以后的蒋鑫并没有给林颖得以展示学习成果的机会就把她给抛弃了。
“小颖，你今天还是那么美。”话题总是那么的不投机，蒋鑫准备好的情绪总是被林颖的不识相所破坏，所以他不得不自找话题。
这种恭维当然不算什么谎言，可就凭蒋鑫和林颖这天天见面的频率，此刻的恭维的确有些滑稽。只是蒋鑫似乎有话要说，两只手不住地在胸前揉搓。
林颖抬头看了他一眼，很想说句感谢之类的话，可不知道怎的，林颖发现，自己能忍住不笑已经实属不易了。
三年，此刻的林颖心如止水，原来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切，包括原本很深的感情。所以，当你觉得天踏下来的时候，真的不要觉得世界末日就在眼前，因为时间，也只有时间，会叫你觉得，曾经的天塌地陷并没什么大不了。
“我们之间就不用说这种言不由衷的话了。”林颖轻声哼笑，原本可以叫自己心花怒放的美赞，此刻都能成为笑话的原料。
“我是真心的，即便我们每天都能见到，可我依然能够发现你日渐成熟的美！”蒋鑫的眼神有些出神，的确，或许林颖自己不曾注意，很多时候，她的举动，她的衣着，她的气质都会在店里引起同事们的品头论足。
男同事们多是赞美，女同事们多是嫉妒。
“是日渐衰老的容颜吧！你还真是会瞪眼说瞎话，我现在这年纪，连水果都不是了，你还期待着一根老黄瓜刷上绿漆以后能掐出水来吗？”林颖哈哈大笑，她从来不习惯任何对自己的赞美，不是觉得自己不好，只是觉得如果表现得太过得意，倒显得自己肤浅了。
林颖轻轻摇晃着杯中的红酒，被液体沾染过的地方留下了暗红色的痕迹，挂在了透明的杯壁上。的确，和刚毕业那阵子比，确实是老了，不光是年纪，还有那颗鲜活的心。
“你现在都这么幽默了。”蒋鑫准备好的情绪再次被林颖破功。
此刻，两个人在相互博弈，看谁的情绪更能主导此刻的氛围，看来，暂时林颖小胜一筹。
“不幽默，无聊给谁看。”林颖双眼微熏，她看着蒋鑫，自己内心都冒出来一个想法，眼前的这个男人曾经为何如此的吸引自己？现在又为何如此的叫自己生厌？
“对不起。”蒋鑫咬了咬牙齿，或许这卑微的三个字根本无法得到林颖的原谅，更无法表达自己的亏欠，可除了这三个字，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表达。
“对不起？蒋店长你太谦虚了，其实我应该谢谢你才对！”林颖举起了自己手中的杯子朝着蒋鑫示意，蒋店长那双期待的眼神正在炙烈的望着她。
“我感谢你给了我人生中第一段被称做是爱情的东西；我感谢你带给我人生中第一次无法忘怀之伤；我感谢你给我上了那么一堂深刻的现实主义理论课；我感谢你叫我认识到了我还可以如此的坚强……总之，我感谢你对我做过的一切，一切，真心的，发自肺腑的。”林颖毫不顾及的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一滴暗红色的液体在嘴角边残留了下来，像一颗红痣缀在美人的唇边，带着刺激的凝血的颜色。
蒋鑫的嘴角边已经严重的抽搐了起来，平日那双能言会道的嘴几经颤抖都没能发出一个字来，那双强有力的大手此刻也在不住的颤抖。是激动，是自责，是心底无尽的忏悔。
“你不用这个样子，其实你应该替我高兴，为我的坚强，为我的勇敢，为我的百炼成钢。书上不都说了嘛，失败是成功之母，所以，我感谢你也是理所应当！”林颖的微笑带着难以言说的讥讽，如果说此刻的林颖能够歇斯底里的怒吼，可能蒋鑫的心里也不会如此的痛苦，如此的凄凉。可她没有，她是那么的平静，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看不出任何情绪波澜的痕迹。
“小颖，请你不要这么说，你这个样子我很心疼，也很自责。我怎么样都没有关系，那是我的咎由自取，可你不能这样折磨你自己好吗？”带着哭腔，带着颤抖的嗓音，带着百抓挠心的苦痛，蒋鑫的表情已经和扭曲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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