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身份
吴七就有些尴尬的揉了揉眼睛说:“跟别人疯弄来着,结果一不小心就这样了,没啥事。”
老爷岭地势高低起伏不平,有着吉林境内最高的山峰,一般来说到了老爷岭,那就是到了长白山。离老爷岭最近的县城也有十几公里,但这只是直线距离,在山中生活过有经验的人就会知道这山林中的直线距离往往走到了得翻上一倍,尤其是在被积雪覆盖住的原始森林中,地势蜿蜒陡峭,怪石嶙峋,爬上一个山头那没走几步就得下坡了,前路上基本都是这样的,都是高低不等的丘陵,还有垂直的断层面,走起来非常的吃力费劲。
好在这地方是朝鲜自治州,人口也不下百万,当从山岭中爬出来之后那就能看到屋顶覆盖住厚厚一层积雪的农家房屋了,偶尔还能看到那种穿着朝鲜民族服装的朝鲜族人从山林边背着竹筐走过,瞧见他们两是当兵的也都步离开了。
两人沿着山间小路又走出几百米后正巧身后赶上来一只小驴车,是个穿着厚棉袄带着狗皮帽的老头,满脸的胡茬子。却好心的问他们是不是要出山,他正好去蛟河的南岭一趟,要是顺路就稍带他们一程。
一般在乡下民们遇到当兵的都绕开走。这么多年的战争让他们对这些穿军棉袄的人有一种法磨灭的恐惧感,即使是解放后也挺害怕的。这个地方是中朝的边境,居住的人大多都是鲜族人,既会说鲜话也会说汉语,交流那是不成问题的。这鲜话和朝鲜语是有一些区别的,跟那南北的方言差不多,但咱们听起来那都差不多。嘀哩咕噜转的。
走了那么远的山路,好不容易才从山岭中爬出来。就遇到好心人,那吴七赶紧说顺路,让老头带他们一程。
吴七坐在驴车上,侧头看着那驴蹄子踏进厚厚的积雪中。走的不紧不慢,不由得就有些看呆了,想起自己老家的时候的驴车了,但那驴明显没有东北的壮实,就有些好奇的问那老头说:“大叔,您赶的这毛驴可够壮实的啊,都跟那马似得,咋喂的啊?”
那老头听的一乐,在那冻的通红的脸上堆出一层褶子。咧嘴笑着对吴七说:“小伙子,你不是北边的吧?我听你口音因为像是河南陕西的,怎么还跑这当兵了?不怕冷?”
吴七赶紧点头说:“我是河南卢氏县的。是部队给我分配到这的。”
老头有些明白的点了点头说:“哦!那就对了!我以前去过陕西那边,在人家吃面条都没有作料,就是一碗白面顶多给撒点盐,这习性不同还真一时半会接受不了。再说我这头驴上一代那还是山里头的野驴,这玩意可撅了,一不高兴就尥蹶子满地打滚。但这皮厚腿粗蹄子大,最适合在咱们现在这种大雪天赶车了。比那啥的小汽车要好使的多了!”
这老头比较的健谈,说的东西听着还挺有意思的,吴七也是好听事的人就跟老头说了一路嘴都没闲着。通过一通的胡侃,吴七才知道这老头虽然是当地人,但他是汉族的,就住在他们刚才路过的那一片村庄里,靠种植山野药材为生,他们现在做的驴车里后面干草堆里头就是一捆捆的干药材,这是要拉到蛟河找药铺给卖掉的,正好就顺道把吴七他们给送到南岭。
南岭是个县,归蛟河市管辖,此地人口不多但由于地理位置很特殊,所以在此县城西北部的平坦的荒野中驻扎了一只上千人的部队,从朝鲜停战之后就一直在此都没过,闷瓜说他们要来这部队找他的头儿,然后他的任务就完成了。吴七听到他说自己的头儿,那自然就想到是李焕,可当进到军区大院后,才发现闷瓜说的人并不是李焕。
部队驻扎的地方正好是一处背风山窝里,三面环山东边则是一片开阔地带,离的老远就看到一道两米有余砖石搭建的围墙,从围墙上头还露出一些房子的屋顶,都是同样的砖石结构,上头用木板盖住的,光是围墙侧边露出来的房顶就有二十多栋,里面估计还会有多,感觉会长期在此驻扎军队。
要走到那围墙大门口的时候,警卫的士兵冲他们俩抬手敬了个军礼,吴七也赶紧站直了回敬一个随后就要朝着院里走,但突然被警卫伸胳膊给拦住了,盘问他们是哪个连队的,为什么出去了。
他们哪是出来的,都还没进去呢,吴七刚要说自己是那长白山哨所的,结果话都没出口就听见闷瓜从后面走上前,眼也没抬的说了一句:“三连一班卫生员刘炎,我受连长的指示,在长白山老爷岭哨所把吴七同志调过来的,这是我的证件。”说完话后闷瓜就从衣服里兜里掏出两个证件递过去,那警卫把肩膀上的枪带往上提了一下,稍微歪了身子带着一些警惕的目光接过了证件,挡着面就翻开了。
吴七有些吃惊的愣住了,下意识的在自己身上一抹,原本装着小红本的地方居然是空的,再看那警卫手中翻开的军人证,其中一个的确是自己的,而另一个则写着陌生的名字“刘炎”,而这个则像是闷瓜的,他不是叫洪天福吗?怎么成野战军的人了?
看着那闷瓜,吴七满肚子都是疑问,刚要问他是咋回事,就见那警卫将军人证给合上又交给了闷瓜,站回到刚才的地方也不拦着了,似乎是可以进了。这话都没出口,就见闷瓜双手抄兜走进去了,吴七也跟着走进去,还回头去看那两个警卫,趁着刚进门周围还没人就赶紧多走两步上前抓住了闷瓜,问他说:“你叫刘炎?你、你是卫生员?”
闷瓜被拽住了就转过身,面表情的说:“怎么,不像吗?”一扭头继续往前走,剩下吴七还愣在原地没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