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李大亮的败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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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李大亮在钟山、凤林山取得优势,但是这股优势并未化解成为胜势。因此,李大亮没有将余下的五千士兵投入战场,这支部队是用来防御隋军随时可能派出来的援兵。在战局未定之前,永远不要将自己的底牌亮出,留一手,才有着更大的回旋余地。
  当然,李大亮虽然没有投入这五千兵马,但是就整个战场而言,唐军士卒仍然远远的多于隋军,这也是唐军取得优势的原因之一。不过,虽然人数占优,但李大亮还是颇为惊讶,因为这支隋军的战斗力颇为强悍。虽然这支军队不是河北精锐,而是孟海公的部队,但孟海公出身世家,带兵有一套,更何况有刘兰成这个儒将在,一路上,连战连捷,士气高涨。两军作战,士气这玩意很是重要。
  如今虽然陷入了危机,但正是危机,恰恰能激发士兵的斗志,薛万述、薛万淑均是猛将,知道此战关系重大,就算最终落败,只要能拖住敌军,让李靖攻克襄阳,就是大功。因此,薛氏兄弟虽然被唐军分割包围,但是仍然率领士卒,奋战不已。
  这就是以局部的失利来换取大局的胜利,只要攻克襄阳,唐军虽胜,也无济于事。更何况,薛氏兄弟还知道豆卢宽攻打谷城、阴城的事情,一旦事成,他们就算牺牲,也是有着价值,李渊的这支唐军,就会在南阳盆地被全歼,对李渊而言,就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如果是这样,恐怕在短时间内,李唐就无出兵上庸,攻取襄阳的念头。
  有利有弊,豆卢宽虽然不是武将,可是只要应对得法,攻克阴城、谷城,不是难事。事实上,就在薛氏兄弟苦战的时候,一匹浑身浴血的快马,载着一个受伤的骑士,背上还斜斜的插着一支白翎箭羽。这个骑士,显然是受伤不轻,身上的血不停的顺着脊背流淌。
  到了一处,骑士咬紧了牙关,将白翎箭羽拔下,随后撕下衣襟,简单的包扎了一下。虽然包扎的不是很严实,血仍然流出,不过情况就好了许多。在他的心,只要能将军情回报李大亮,就算是死,也值得了。忍住疼痛,骑士跨上战马,继续在谷城通往常平县的大路上奔驰。
  他怎么都想不通,这支突如其来的军队,为何会身穿唐军的铠甲,并且拿着阴城县的印绶。这些士兵利用阴城印绶,一路顺畅的进入了谷城,随后对县衙发动了强烈的攻击,唐军虽然在最短的时间内反应了过来,可是四个城门皆被隋军封锁,一番苦战之下,只有这人逃了出来,若不是心有着信念,恐怕早就栽倒在战马之下,一命呜呼了。
  他并不知道,这是豆卢宽的刻意安排,放这人回去报信,李大亮若知,后路被抄截,军心就会不稳。面对这样的困境,李大亮就只有攻下襄阳,取得襄阳城的粮食,才能生存下去,可是谈何容易?虽然豆卢宽不知道襄阳城又有异变,但是此时让消息传回常平,也并无不可。他只是按计划行事而已。
  这人更不知道,阴城被攻取,豆卢宽几乎是兵不血刃。因为从南方攻打阴城,要走谷城。豆卢宽急行军,带兵走的却是武当山的余脉,当离阴城还有数十里的时候,豆卢宽就寻到了附近的村落,用钱币向村民买了衣裳,扮成各色人物,潜进了阴城。
  那阴城虽然有士兵在城门口盘查,可是毕竟是后方,盘查就不是很严,再加上钱能通神,就很容易的混进了城。那些看守城门的士卒怎么也想不到,隋军攻来,走的是另一条路,由此避过了唐军非常松散的斥候。本来嘛,谁都知道襄阳打的火热,可是从襄阳往西北,这条路就不是那么好走。谷城、阴城就处于南阳盆地的西部边缘地带,武当山的东段,骑马就要一天一夜,更何况在大路上,还有着关卡,其他地方,还有这安插的斥候探查。
  豆卢宽就这样,小心翼翼的逐步拔掉了那些关卡,杀掉了那些斥候。当大军杀到阴城的时候,阴城县根本就毫无防备,就如窦建德当初占领饶阳县一般,迅速就掌控了阴城。之后,豆卢宽就取出府库的唐军甲胄,让隋军穿上,炮制了一封信件,盖上了大印,从而又夺下了谷城县!这一切,来的是如此的容易,两县的百姓还没有反应过来,这谷城、阴城两县已经易主,由唐改隋。
  随后,豆卢宽就严整兵马,安抚百姓,准备从南阳调兵,协助守城,将李大亮西归之路截断。
  李大亮并不知道谷城已经有着异变,因此此刻,他还是将目光关注在襄阳的隋军的身上。只是,让他疑惑的是,他派往襄阳的探马,一直没有消息,使得他无法掌控襄阳的战况,无法掌控襄阳的战况,对于李大亮来说,是个危险的信号。这让他的心很是犹豫。他出兵攻打钟山、凤林山,就是为了前后夹击,缓解襄阳的压力,进而趁势击败隋军,将襄阳纳入大唐的势力范围。
  可是襄阳若被隋军攻下,这一切就是徒劳了。得不到襄阳的消息,李大亮就觉得如有一块巨石,沉甸甸的压在心间。他的目光瞧着人头攒动的钟山,有着思索的表情。就在这个时候,隋军李君羡部突然发力,发动了一波进攻,隐隐约约的,传来了声音,但李大亮听得不是很清楚。
  “那边,终究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李君羡的士气突然高涨?”李大亮皱眉,问着。在他看来,隋军犹如狗急跳墙,兔咬人,虽然翻不出什么大浪,却也让李大亮有些烦躁。钟山的战事尽快结束,胜算就多了数分。
  “将军,待末将前去打探!”一名亲兵说着。
  就在那名亲兵离去后,李大亮的目光看着整个战场,他所在的地方,地势较高,可以一览全局。就在李君羡发动攻击的时候,几乎是强弩之末的薛万述、薛万淑部也是发动了一波攻击,虽然有如回光返照,对整个战场的局势似乎没有什么改变,可是李大亮仍然感到了一丝不安。
  这种不安的原因,他说不清楚。隋军似乎是约好一般,发动了攻击,有着默契,这或许在别人看来没有什么,可是李大亮却是嗅到了一丝不安。
  就在这时,李君羡部的攻势更加猛烈了。实际上,李君羡带兵赶到,虽然遭到了李道裕的攻击,但是李君羡并没有遭到重大打击,留下的三千士兵备用。当李靖的军令传到的时候,李君羡的这三千士兵,就是奇兵。而此刻,正是酉时。
  隋军士兵口呼喊着:“兄弟们,襄阳已破,只要胜了此仗,陛下必有重赏!”
  “兄弟们,大将军已经攻下常平县,唐军的后路已经被截断了!”更有人喊着。
  “大隋必胜,必胜!”听到士卒们的呼喊着,士气顿时就高涨了起来。
  这是李君羡的刻意安排,他让几名心腹、伍长上前呼喊,一方面是为了激励军心,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打击唐军的信心。果然,唐军士兵听到隋军的呼喊声,军心就有着动摇,惊慌不定的唐军被隋军一阵猛攻,战线就向后移动着。
  “将军,隋军散布谣言说襄阳已经被攻下,而且……”那人打探了消息回来,说着。
  “而且什么?”李大亮神色就是一变,他本来就有怀疑,此刻想来,隋军的散布的谣言,恐怕不是空穴来风。
  “而且隋兵已经分兵去取常平县!”那人又说着,声音却是刻意的放低了。
  “什么?”李大亮听了,就有些吃惊。眉头紧紧的皱着,思考着如今的局势,如果隋军的传言是真的,那么自己的情况就危险了。就在他思考的时候,隋军一击得手,气势如虹,一鼓作气的冲垮了唐军的防线,三千养精蓄锐的士兵如猛虎下山,将唐军的阵型撕了个粉碎。就是站在山岗之上,隋军的呼喊声,隐隐的就传入了他的耳。
  李大亮的脸色又是一变,此刻隋军,就是利用唐军孤军深入的心理,进行攻心。常平县若下,西归的路就会被阻截,更重要的是,粮草不济,军心就散了。
  就在李大亮惊疑不定的时候,远方一骑奔袭而至,那人身上的铠甲,是唐军的制式。到了李大亮的跟前,那人就翻身下马,半跪着在李大亮的跟前,说道:“启禀将军,常平县外出现大量隋军!”
  “有多少人,可曾攻城?”李大亮问道。
  “约有万余,是孟海公率领,目前只是在常平县外游荡,并未攻城!”那人说着,口微微的喘息。
  “莫非是围魏救赵之计么?”李大亮的心沉吟着,目光又投向了战场,这一战,虽然总体占优,可是若是要决出胜负,至少还要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就有着许多变数,其一,就是襄阳的战况,虽然隋军说襄阳已被攻陷,可是在没有接到确切的消息之间,对于李大亮来说,这就是隋军的计谋,断不可信。其二,就是常平县了。常平县还有一万兵马,按理说孟海公的隋军也只有一万,就不占优。只是,在钟山鏖战的唐军若是听到常平被围,军心难免浮动。
  这个时候,无论是襄阳的战局还是常平的异状,都要绝对的保密,只要能在钟山将李君羡等部全歼,或是击溃,然后引兵回援常平,就可无忧,就算是襄阳真的沦陷,退保谷城、阴城,也可不败。
  主意打定,李大亮就吩咐那人,说道:“回去之后,你可让朱琦派出斥候,探查隋军动向,若是隋军来攻,务必守住城池,千万不可主动出击!”常平还是根本,不容有失。
  “遵命!”那人说着,立刻站起身来,翻身上马,手的马鞭一挥,马蹄卷起灰尘,向西方驰去。
  “下令全军,发动攻势,务必在一个时辰内,击溃敌军。”李大亮又吩咐着。听到命令的掌旗手顿时就挥舞着大旗,在半空之劲舞着,发出猎猎的声响。
  “擂鼓助战!”李大亮又吩咐。军本来就带有大鼓,鼓手就猛烈的擂击着,极富穿透力的鼓声就穿越了战场,伴随着厮杀声,金戈声响了起来。
  听到鼓声,唐军的士气就有着恢复,李大亮又让心腹将领领着两千士兵对李君羡部进行堵截,经过一番厮杀之后,总算堵住了李君羡的攻势,战况再度胶着。
  就在此时,常平以东,钟山以西,一处山丘。
  李靖瞧着东边逐渐亮起的火把,心有着叹息。
  在秋日,酉时,就大约是现在的十八点,天色已经黑了,因此就要打着火把,才能继续作战。虽然已经超过了时辰,但是李靖并没有轻举妄动。
  看来,唐军之,也有能人,因此才能识破这种计谋。就在李靖沉思的时候,探马赶回,就将钟山的战况说了。李靖虽然没有支援钟山,但是还是派出了斥候,对钟山的战况进行探查,每隔一刻钟,就要回报。
  听到探马的回报,李靖心的想法就更明朗了。看来,李大亮就要想要击溃钟山的隋军。因为这个时候撤退,在钟山的隋军虽然人少,也会追击。撑一撑,胜负还未可知。在东某国的历史上,某次东战争,某国被叙利亚围困,只余下一辆坦克困守,后来叙利亚撤退,某国那辆坦克很是有英雄胆量,就追着叙利亚的坦克追杀,取得不错的战绩。热兵器的时代都是这样,冷兵器就更常见了。
  李靖虽然不知后世有如此搞笑之事,但是显然他明白这种道理,就将李大亮的心思猜了个透。想了一想,就说道:“传令,调集十架投石机给孟海公,让他攻城!”既然你李大亮不肯放弃,那么就让常平县陷落吧!
  军令刚刚下达不久,就有探马赶来,下了马,禀告着:“将军,阚将军追杀五十里,擒获王弘烈,如今已经关押在大牢之!”
  “如此甚好!”李靖说着,说道:“让士卒严加看管,待平定襄阳动乱之后,即刻押往洛阳,让陛下发落!”
  “遵命!”那人说着,就要站起身来。
  “另外,让阚陵带兵支援钟山,至于士兵,让刘兰成调拨给他。”李靖说着,他相信刘兰成能够明白这话的意思。
  “是!”那人应着,看见李靖挥手,就站起身来,跨上战马,朝着襄阳奔去。
  “驾!驾!”浑身浴血的士兵,口含糊不清的说着,奔驰了一个白天,已经有些累了。战马已经是大汗淋漓,而连续不断的奔驰,使得骑士身上的伤口流出了更多的鲜血。说起来,他受伤并不重,反而是因为失血过多,才逐渐昏迷。
  战马在驰道上奔驰着,原本清脆的马蹄声已经有些散乱。很显然,战马的体力已经衰竭了。
  忽然,战马发出一声哀鸣,前蹄猛地一弯,身就跌倒在地,骑在战马之上的骑士猛地就摔在了地上,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声音,倒在一片沙地之上,他的口,喷出了一口鲜血,染红了沙土。
  “水,水……”那人干裂的嘴唇蠕动着,轻声的呼喊着。
  就在这时,两匹快马,沿着驰道缓缓而行,这是常平县的斥候。看似要攻打常平县的隋军突然退去,虽然是朝着南方撤退,但是常平县的守将朱琦历来谨慎,还是派出了斥候,在常平县四周十里之内进行搜查。
  “咦,这里有血?”一人说着,是巴蜀口音,味道非常的浓烈。
  “不错。”当即有人应着,上庸口音,那人跳下战马,瞧着鲜血,还是新鲜的,腥味非常的浓。
  “咦,前面也有!”巴蜀口音的说着,就继续前行。
  两人就沿着血迹前行,终于看到一匹倒毙在驰道边上的战马。这两人,前去探查的时候,走的是沙地,回来之时,才走的是驰道,因此向西北行走的时候就错过,返回的时候才遇见。
  “那里有人!”上庸口音的人说着,当即奔上几步。借着淡淡的星光、月色,他们能够看清楚倒在沙地上的人,穿着的是唐军的铠甲。
  “是兄弟伙!”巴蜀口音的人认出来,就说着,“醒一醒,醒一醒!”
  “还没有死!”上庸口音的将手指放在那人的鼻端,感到轻微的呼吸声。
  “水,水!”倒在地上的那人说着。
  “他要喝水,快!”巴蜀口音的说道,赶紧取下了腰间的水囊,上庸人就将那人扶起,巴蜀人细心的将水囊送到那人的嘴边:“兄弟,张开嘴,喝水!”
  浑身浴血的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就微微的张开了嘴,巴蜀人将水囊嘴送到他的嘴,那人就鼓动着嘴唇,喝了起来。人的体内,其实多是水,这人失血过多,此刻有了水,就使劲的喝着,不一会,水囊就逐渐萎缩了下去。
  终于那人停住了鼓动的嘴唇,微微的睁开了眼睛。
  “兄弟,你怎么会这样,你从哪里来?”巴蜀人就问着。
  “我,我……”那人忽然想起了什么,身猛地一动,想要站起来,却是觉得头晕目眩,就又倒在了地上。
  “你是唐人?”上庸人问着。
  “不错。”那人回答,说完这两个字,他又喘息了半响。失血过多,岂是喝水能够解决的。
  “兄弟,你放心,我俩是常平县的唐兵,奉将军军令前来探查军情!”上庸人说着,这个时候,想要问出伤者的情况,有些难了,因此先表明了身份,就有着许多好处,因为这个人,明显是大唐的士兵。
  果然,伤兵的眼睛一亮,嘴角浮起了一丝笑意。任务,总算是要达成了,就不妄自他这般辛苦。
  “你可是从谷城而来?”上庸人看见伤兵的表情,就思索着问道。
  那人无力说话,就点点头。
  上庸人一见他点头,心顿时就是一抖,谷城可算后方,这个时候,有这么一个浑身浴血的大唐士兵,就非常的不妙。
  “可是谷城出了什么事情?”巴蜀人也是明白了,着急的问道。
  “隋军奇袭谷城,如今……”伤兵说着,又是喘息,才道:“谷城已经陷落!”
  “这,怎么可能?”巴蜀人和上庸人面面相窥,不敢相信。隋军若是从襄阳攻打谷城,按理来说就要走常平,但是近日却没有隋军北上。他俩却不知豆卢宽是领兵朝着南阳行进,半路上翻越武当山余脉,因此瞒过了常平县的耳目,并且奇袭阴城成功,进而攻下谷城。
  “隋军穿有我军铠甲,故此谷城陷落。隋……隋军……”伤兵说着,头颅突然一偏,就此昏迷了过去。
  “兄弟,此事要紧,你先快马赶回常平,我自送他回城!”上庸人很是果断,就说着。
  “是!”巴蜀人也是知道情况紧急,就答应了一声,匆忙跨上战马,朝着常平县疾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