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再战(上)

  “殿下,她醒了。”小喜道。她刚踏进杨浩的屋,却发现杨浩早已睡着了。
  “谁醒了?”杨浩被惊醒,有些茫然的问。
  “就是殿下救回来的那名女。”小喜低声道,早知道殿下睡着,就不来吵醒他了。
  “喔。”杨浩站起身来,腹却是传来一声鸣叫,他揉揉肚,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殿下,已经是亥时了。”小喜道,她为杨浩新沏上一杯茶,道:“奴婢这就为殿下热好饭菜。”说着,她匆匆的下去了。
  杨浩喝了一口水,起身向女的房间走去。
  他到了屋,女已经起来,见了杨浩,忙不迭道了个福,道:“小女吕月琴多谢公相救之恩。”
  杨浩看着她,一张俏脸犹自带着泪水,问道:“可好些了吗?”
  这时,小喜却是进来,道:”殿下,膳食已经准备好了,还请殿下用膳。”
  杨浩一拍头,道:“小喜,这位吕姑娘,想必也尚未用餐吧。”他转身对小喜道:“小喜,把饭菜端上来吧,我们就在这里吃好了。”
  小喜讶道:“殿下?”
  “快去吧。”杨浩微笑。得令的小喜忙不迭的奔出屋。
  这时,只听“噗通”一声,吕月琴却是跪在地上,泣声道:“殿下,还请殿下为小女做主,报仇雪恨哪!”
  “啊。”杨浩还不太习惯她人给自己跪下,忙不迭上前扶起吕月琴,道:“吕姑娘请起,不知道姑娘何事?”
  吕月琴始站起来,边哭边擦着泪水,道:“殿下,民女乃是武安人氏,家有老母老父,还有未满三岁的弟弟,不料这张贼一来,竟将我全家……”她说道此处,又是哭了起来,声音呜咽。
  “啪!”杨浩猛地一拍案几,怒道:“张贼作恶多端,一定将他斩杀,已敬枉死的冤魂。”
  “多谢殿下,多谢殿下,小女做牛做马,也难以报答大恩哪。”吕月琴又是拜倒在地上。
  杨浩一阵头疼,他扶起吕月琴,正要说话。却传来一阵冷哼。
  那人面无表情,递过一份公,冷冷的道:“殿下,有公。”
  杨浩打开一看,沉默半响,道:“张金称领兵来袭,约有四万余众。”他放下公,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来将军,不知降军训练的如何了?”
  来整叹了口气,道:“这些匪盗多是农民,毫无军事观念,恐怕短期内难堪大任哪。”
  杨浩沉默,他想了一想,道:“不如将这千人马分为三队,我看张奇他们,也颇有才能,可令他们各令一军,负责操练,而来将军则统帅三军。”他顿了一顿,续道:“这军队之,一定要有一个观念,就是执行力,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
  他回个头,看见小喜傻乎乎的站在一旁,“来将军想必也为用膳吧,一起来吃吧。”杨浩端过盘,将食物摊开。
  来整想了一想,抱拳道:“多谢殿下。”
  “来,姑娘有伤在身,多吃一点。”杨浩为吕月琴夹上蔬菜。
  小喜却是看了一眼,小嘴正要嘟起,杨浩却又夹了一些菜肴在她碗,道:“还有小喜,平时照顾我的起居,辛苦了。”小喜低下头,匆匆扒了几口饭菜。
  “来将军。”杨浩笑道。
  “呃,殿下,这个饭菜我自己夹。”来整慌忙道,引得小喜、吕姑娘笑了起来。
  “唉。”杨浩停下碗筷,叹了口气,道:“来将军,如今清河危机四伏,还望将军协助我,保这一方百姓安宁啊。”
  “末将定会竭尽全力,消除匪盗。”来整应声道。
  几个人均是满怀心事的吃着饭菜。
  晚风吹拂。
  又是一天过去。用完晚饭的杨浩又是接到消息。
  张金称已经攻下宗城,这个血腥的屠夫将全城尽屠,全城百姓逃出来的不足一百。从清河尚能看见远方的天空,一片火红。那是用无数百姓的生命、鲜血堆积起来的火红。
  “殿下,早些去歇息吧。”小喜有些担心的道,她深怕秦王累坏了身。
  “唉,我愧对清河百姓哪!”杨浩脸上怒色不减,他猛地锤在城墙之上,顿时手指上渗出血来,可是他不曾发觉。天下的那一轮明月,你可知我心?他走下城墙,明天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忽地,小喜一声尖叫,拿起他的手腕,只见上面已经是染红了一片。小喜忙细心替他包扎了。
  次日寅时,杨浩醒来,在皓月的光辉下,杨浩看见小喜却是趴在案几之上,睡得香甜。
  他轻手轻脚起来,将小喜抱到床上,为她掖好被,这才起身洗漱。他到了书房,阅览着,忽地,一个名字映入了他的眼眸,他忍不住微笑了,隋末河北的一名名将,竟是在清河!他拍了拍头,暗想自己这几日竟是忙了糊涂了。史载,此人率军作战,七百余次,竟无败绩!可是隋军越战越少,而盗匪却是越来越多,剿了这边,那边又起。后来此人随杨义臣讨贼,曾经一度稳定河北形势。可惜后来杨义臣被皇帝召回,窦建德等人势力复振,后来此人力竭被擒,犹骂贼不已。窦建德曾释而礼之,本欲用此人为贝州(即清河郡)刺史,但部下纷纷请杀,此人又是一心求死,终于被害,年仅三旬。
  杨善会!杨浩轻轻念道,他拿起那份案,此时的杨善会却是在鄃县。他当即在案上批注几句,令值夜的士兵速速递往鄃县。
  清晨的阳光终于到来,杨浩伸伸懒腰,恐怕今天会将是血雨腥风的一天。恰好小喜端上早饭,他匆匆用过,丝毫没有注意小喜一脸通红。
  “殿下!”当杨浩走进兵营,来整匆匆赶来过来。
  “士兵操练的怎么样?”杨浩问道,如今的关键,是先要击破这些盗匪,还清河百姓一个安宁。
  “唉,殿下,这些士兵平时散懒惯了,不过已经进步不小,只是人数太少,要想击败张金称,还是难。”张金称虽然人员战斗力不是很强,可是毕竟人多,蚁多咬死象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是日午时分。杨浩刚食过饭菜。一名士兵匆匆赶了进来,道:“殿下,张贼已经率兵渡过清河。”士兵说的清河乃是清河县城西边的一段河流,隋帝开凿运河,其一部分为永济渠的一段。
  杨浩听了,当即起身,吩咐道:“速速召集众将,城墙议事。”
  不一刻,来整领了张奇、吕风、韩猛三人前来,张、吕、韩三人都是随杨浩前来清河郡的侍卫。在杨浩的指示下,来整挑选了其的佼佼者,来协助自己训练军队。
  终于,天边处,渐渐变得黑了起来。黑雾渐渐逼近,城墙上的众人不由冷吸了一口气,这次,才是真正的战斗。
  倏地,黑雾散开,当年奔出几名身着铠甲的人来,为首的赫然是张金称。
  杨浩终于动容。远处,张金称也不多话,将部队分成几份。一时间,匪盗鼓噪之声响成一片,更有一些匪盗不知道从那里弄了打鼓,敲打起来。
  “兄弟们,冲啊!打破清河,兄弟们尽情掠掳三天!”张金称一声大喝,群盗纷拥而来。,更有一些盗匪架起云梯,丝毫不顾激射而来的飞箭,奋勇的将云梯架在城墙之上。
  “杀!”来整拔出长刀,顿时有士兵推出滚烫的油汁,倾倒下去,顿时一股胡臭味传来,无数匪兵被烫的肌肤溃烂,更有甚者露出森森白骨,倒在城墙下打着滚,痛苦的哀嚎,可是更多的匪兵冲了上来,再度架起云梯,奋不顾身的攻上城墙。
  守军,有的人忍受不住那令人恶心的味道,呕吐起来。
  终于,清河守军油汁告竭,他们随即搬起大石,狠狠的砸了下去,匪兵们哀叫着,倒了下去,头颅被砸了一个大窝,红白颜色顿时咕咕冒了出来。
  战斗一直持续到黄昏。
  张金称终于撤军,这一天他损失了云梯百余架,收获是五百余具尸体。黄昏的斜阳映射着城墙,无数尸体,凝固的红白之物,微风轻轻吹来,一股血腥味蔓延开来,显得无比的悲凉。
  是役,清河兵死亡近十余名,重伤者二十余人,轻伤无数,其杨浩赫然在内。本来诸将劝他回府,可是杨浩却拒绝他。如今匪兵压境,他若是不在,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杨浩贪生怕死,逃之夭夭,若再有有心人可以宣传,说不定这清河城倒不攻自破了。更何况,他还想驰骋疆场,打下一片大大的江山。
  是以他一直留在城墙之上,与匪盗搏斗,不慎被飞箭射手臂,虽无大碍,但流血颇多,看起来很是吓人。
  太阳已经淹没在群山之,月亮渐渐升起。
  清河县衙。
  崔宗伯一脸紧张,道:“殿下以后切莫亲自犯险哪。”
  “好了,这点小伤,没有事。崔先生不必紧张。”杨浩笑着,他喝了一口奶,道:“不知饭食是否已经准备妥当?”
  崔宗伯笑道:“殿下放心,饭食早已准备好了,想必此刻将士们已经吃上热腾腾的饭菜了。”
  “有劳崔先生了,如今国事多艰,他日本王若是平定了天下,定不负先生哪!”杨浩笑道,他站起来,招呼道:“崔先生辛苦半天,一道用膳吧。”
  “多谢殿下!”崔宗伯笑着,却是默念着适才杨浩的话语,他的心,有一丝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