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作戏
说着起身想要自后面的木架上取下衣衫,刚抬手便被月娘制止了“姑娘,秦公子早上派人送过来一套衣服,说是要你换上。”
楚怜惜的手顿了顿,恍然想起昨晚秦戾说让她别再穿芸香阁的衣服了,感情是要把她当良家妇女养了呢。楚怜惜咯咯地笑了两声,反正她亦不习惯那般的衣着打扮。
她回身等着月娘将新的服饰递上来,看了眼便对月娘说道“我自己更衣就行了。”
“也好,那我去给姑娘端早膳。”
楚怜惜点头,待月娘走出去后才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衣裙,一种奇异的感觉从心底闪过。
待月娘再次回到房子里,便见到换好衣衫的柳夏,只见她一袭淡雅的樱草黄长裙,束腰及下的长裙中两道豆青色的丝绦掩映其中,这一点缀使长裙雅到极致。
上半身则是娇嫩的桃红,衣缘则是米白镶金边,高贵又不浮夸。桃红上两道淡蓝色丝绦旁点缀着几朵小巧的梅花。
而桃红这色衬得她的肤色更为粉嫩。整个人都显得俏皮乖巧不少,不似平时的冷淡。
楚怜惜见月娘进来忙跑到她跟前,开心的转着身子让她打量“月娘,好看吗?”
月娘点头,楚怜惜的开心溢于言表,看来她对秦戾果真是动了心思。
“楚姑娘,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楚怜惜自桌边坐下望了月娘一眼,好心情的她并没有发现月娘语气中的凝重,自顾自的盛了碗粥吃起来。“什么事?”
月娘回身关上房门,顿了一下才走近楚怜惜身边“秦堡主不是个可以托付终生的人。”
“是吗?我不觉得。”楚怜惜不以为意地看了月娘一眼,反正她已经认定了秦戾。她觉得他好不就行了。
“你别被他一时的柔情迷惑了。”月娘总觉得秦戾这个人不简单,否则他也不可能年纪轻轻的就有如此的地位,在这岭省一带,几乎他的势力无人可及,哪怕他要与朝廷做作,都可能会胜出呢。
“好了,我自有分寸。”楚怜惜承认她的确是沉迷其中了,可是她并不打算出来。
“姑娘,你……我刚过来的时候,看到少主在凤栖亭里和一个姑娘有说有笑的。那姑娘我不认识,明显不是少夫人……”对于楚怜惜的不管不顾,月娘着实有些着急了,原本不打算告诉她的事也一股脑地说了出来,就想她别陷进去了。
喝粥的动作停了,楚怜惜低眉望了眼身上的衣服“是吗?”
“恩。”怕她不相信似的,月娘回应得特别有力道。头还忍不住点了两下。
“这样啊,那我们去看看吧。”女人对于情敌都会有强烈的敌意,楚怜惜也不例外,而她比一般的人更狠绝。
凤栖亭里,源儿坐在一张雕花木躺椅子上,身上裹着厚厚的毛裘披风,整一个过冬的样子。阳光从侧面洒进过,在她身上镀上一层金色。
秦戾坐在她对面的石凳上,伸手撩过她被风吹起的发丝,眸子里满是宠溺之色“累吗?”
源儿摇头“只是觉得浑身都没什么力。”
在这入夏的时节里,对于她而言竟像过冬一样冷。秦戾帮她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浮尘说多晒太阳对你身体好。休息几天就会和以前一样了”
这才醒来一个来时辰,源儿已经又感觉有些睡意了,这样的不正常,她自己心中自然有数。秦戾不说,她也就当不知情。
“恩。”源儿的声音微弱,说太多话都让她觉得费力。
楚怜惜和月娘站在长廊下看着凉亭中的两人,双眸中散发着淡淡的怒意,即使昨晚秦戾那般温柔地对她笑,眸中都无此时的溺爱之色。
而那女子看上去还病殃殃的,一脸的苍白。柔弱得好似一阵风就能将其吹走。楚怜惜心中很是不滋味。
嫉妒之火悄然蔓延,楚怜惜迈着优雅的步子上前,完全不顾后面月娘的轻呼。
源儿坐在椅子上,远远地就看见了楚怜惜,心中充满了疑惑,秦家堡向来都不能让人随意进的,所以这里面的人源儿都认识“那是谁啊?”
听到源儿的疑问,秦戾心下一转,自然的想到了楚怜惜,一回头,果然就见她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
不可否认,楚怜惜的美是令人惊艳的,前几次见她,衣着都是有些暴露的,给人感觉上自是有些轻浮,不自爱。
如今这一身大家闺秀的打扮,就好似那水中月,如梦似幻,清新淡雅,让人看了移不开眼光。
“梨落,送小姐回去。”还不清楚楚怜惜的底细前,秦戾不会让源儿与她接触。
源儿明白秦戾的用心,对他笑了笑,便任由梨落搀扶着往自己的院子走去,轻过楚怜惜身边时,自然的侧头看了她一眼。
惊讶地发现楚怜惜对自己的敌意,源儿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并不认识她,不明白楚怜惜对自己的敌意从何而来。
但她并不在意,在这里没有人可以伤害她,所以对于楚怜惜眸中含带的恨意,源儿一点也不在乎。
“你怎么来了?”秦戾坐在那里,也没起身,对于楚怜惜的出现显然有些不高兴。可面上却平静无奇。
几乎只一瞬的时间,楚怜惜的神情就变了,回头看向秦戾时,早已换上了迷人娇羞的微笑“哦,那个,我闲来无事就出来逛逛,是不是我来得不是时候?”
秦戾一直看着源儿和梨落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里,这才转过头来看向楚怜惜“没有,过来坐吧。”
秦戾心里对楚怜惜还是有些抵触的,可却又不能对她表现出冷淡。
他想,或许是浮尘还没有把这事办妥,也可能秦天榕发现了又换了一个人。秦戾时刻都能感觉到有人监视着自己,这种感觉实在不怎么样。
两人并无什么话题有聊,坐了好一会也就打了个招呼而已。秦戾叫她过来也只是不想表现得太冷漠。
刚想起身离开,却发现莫含烟出现在院子里。秦戾才又转头看向楚怜惜“这衣服还喜欢吗?”
“恩,很好看。”楚怜惜是真的打从心眼里喜欢,这还是头一次有人送她衣服,对象还是她有好感的人,自然是十分不一样。
“我也觉得很配你,我已经吩咐林婶给你多做几套了。”
楚怜惜眉眼都放松了,一张俏脸是满是娇羞之色“谢谢秦公子。”
莫含烟看着凉亭中的两人,眸光一暗。原本以为秦戾即使骗她,对她还是有些情意的,如今看来怕是自己误会了,她从头到尾都只是秦戾手中的一颗棋子而已。
跟在莫含烟身旁的梨衾心里也有些震惊,秦戾向来不近女色的,当初有一个莫含烟就已经让大伙震惊了好久,如今却又和这么一个女子扯上了关系。
看着表现得有些亲昵的两人,莫含烟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背上的疼痛又一再地提醒着她,昨晚秦戾对她所做的一切,莫含烟忽然觉得鼻头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微微抬头,想要将盈满的泪水再倒回去,待她再次看向秦戾和楚怜惜时,竟看到秦戾十分温柔地亲了楚怜惜。
原本打算向前迈的脚步骤然顿住,莫含烟忽然觉得有些心疼,不仅如此,就连身上的伤都剧烈的疼,疼得她浑身冒冷汗,手脚冰冷。
梨衾看出她的不对劲,忙扶着她“少夫人,不舒服吗?”
话一出口,梨衾就有些后悔了,这种情况,任谁都会不舒服吧,他们都不是那样的关系,却如此光明正大的这样**。
“背上的伤好像裂开了,我们回去吧。”
梨衾看了眼楚怜惜旁边那一脸得意的月娘,心中十分疑惑,却也不及多想。扶着莫含烟便回了西苑。
将莫含烟送回去后,梨衾打算给她上药,才想起那瓶药膏昨夜就用完了。她背上几乎没有完好的皮肤,大半瓶的药都用在了上面。
“少夫人,你先坐会,我去拿药膏。”
莫含烟坐在软榻上,满脑子都是先前在凤栖亭中发生的那一幕。秦戾的表情深深的刺痛了她。
只见她轻轻缓了口气,倔强地抬起头,在心里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莫含烟,你真没用,这样就能伤到你么?你还对他存在别的心思吗?你忘了小天哥哥的死吗?忘了他对你的恨吗?’一个人影自外面的樟树下闪过,在这大白衣里,一身黑色劲装的他显得十分醒目,也就只有莫含烟这般模糊的人儿发现不了他。
那人离开西苑,径自到了秦天榕的房间。
谷君天看着黑衣人微微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一旁的妻子“榕儿,你这样对戾儿,会不会有些过份了?”
对于谷君天的话,秦天榕表现得不以为意,她想做的事,没人可以阻止“他不听话,身为姑姑的我不可以给他点教训吗?我不想和你吵,这件事,你别管。”
对于秦天樱的事,谷君天一直很自责。所以这些年来,对于秦天榕的一些过份的行为,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他觉得自己没把秦天樱照顾好,这才让秦天榕失去了妹妹。
可他不知道秦天榕竟然变得如此极端,以至于当他发现时,已然劝不回原本善良的她了。